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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今日必是桩好差事,便起了意,只囫囵吞将情况一一道来。 “我生来目盲,家中唯一个老母和阿哥。母亲年纪大了,成日里走街串巷,挨家挨户卖些针头针脑,阿哥是个木匠,小时候跟着师傅上山砍树,被砸了腿,成了瘸子。为了治阿哥的腿,我也只好四处奔波,唱曲儿娱人。”说着说着,王娘子双目便涌出泪来。 沈澜心知这些走江湖卖艺生存的人,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活,绝不可轻信。可她面上仿佛也被感动了,只隔着珠帘,叹息一声:“也是个可怜的。” 说罢,便吩咐道:“秋杏,去取二两银子,赏给王娘子。” 王娘子一时大喜,连忙道:“多谢夫人赏,夫人心善,必能长命富贵,岁岁无忧。” 秋杏听了,却只暗道夫人实在好骗。这帮子唱曲儿的下九流,嘴里的话哪里能信呢?可转念一想,夫人心软也是好事,做奴才的,谁要心狠的主子? “是。”秋杏应了一声,只出门去宝珠处开了钱匣报账取钱。 室内便只剩下沈澜二人,沈澜笑道:“王娘子会唱哪些曲儿?” 王娘子还未唱便已得了二两银子,心中欢喜,只使出浑身解数博沈澜高兴,一迭声道:“山坡羊、双鱼扇坠、锁南枝、二犯江儿水、东瓯令、三十腔……”林林总总,一口气报了三十几个。 沈澜虽做过瘦马,可不过短短一年罢了,好些个小曲儿她都没听过,便随意点了第一个,山坡羊。 那王娘子素手抱琵笆,转轴拨弦唱道:“负心的贼!可记得当初和你不曾得手的时节,你说道如渴思浆,如热思凉,如寒思衣……” 沈澜听得咋舌,怪不得裴慎不肯叫她听这些。 那山坡羊是个曲牌名,王娘子见沈澜未曾喊停,便一口气唱了十几段,“谁知你大胆忘恩薄幸,亏心短行”、“进门来寻我风流罪犯,怎知我心儿没一些破绽”…… 唱得回来的秋杏面红耳赤,羞赧异常,只红着脸低下头去。 沈澜虽无所谓,却瞥了眼秋杏道:“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听这些着实不合适。且下去罢。” 秋杏如蒙大赦,即刻口称告退,只守在门外听候吩咐。 沈澜静坐玫瑰椅上,呷了盏茶水,悠哉悠哉地听了小半天,这才喊停道:“王娘子辛苦了,明日再来罢。” 见没赏钱,王娘子一时气馁,只看着那二两银子,又兀自安慰自己,唱一上午竟能得二两银子,也不亏。况且这夫人出手大方,想来银钱是要在最后赏赐。 思及此处,王娘子便扬起笑容,口称谢过夫人,便被小丫鬟扶着退下了。 一连三日,沈澜日日招王娘子进府唱曲儿,偏偏除了第一日给了二两银子,其余的银钱半分都没见着。 王娘子一时心焦,偏她们这一行,因着伺候达官贵人,最是谨慎,也不敢急赤白脸的讨赏,只每日里卖力的唱。 沈澜见抻她抻得差不多了,这一日上午便又招她入府,惯例只叫丫鬟们在廊下候着。 室内只剩下她和王娘子两人,沈澜这才道:“王娘子,你这一段唱的极好。” 沈澜幽幽重复道:“月子弯弯照几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多少飘零在外头?” 王娘子见沈澜称赞她,一时心喜,只以为沈澜要赏她银钱了,便即刻道:“夫人谬赞了。” 沈澜便叹息一声,一管黄鹂嗓幽幽咽咽:“哪里是谬赞呢?这一段实在是好,竟勾起了我几分情思。不瞒你说,我夫君去了山西,只留下我一人,被冷衾寒,夜里都睡不着。” 语罢,只自嘲道:“秉什么红烛立什么志,激什么夫婿逐功名。” 王娘子只好安慰她:“男儿志在四方,夫人是个有福的,必能与夫君团圆。” “王娘子,我哪里是怕不得团圆,分明是怕他……”沈澜说着说着,只语带哽咽道:“世间男儿多薄幸,他若在外头有了新欢,我可怎生是好啊!” 王娘子微怔,听沈澜哭得伤心,又只能安慰了几句,复小心翼翼道:“夫人莫忧,我这里倒有些法子,夫人可要试试?” 沈澜心肝一颤,暗道可算是勾出来了。这王娘子自己是个瞎先生,这些瞎先生在裴慎口中既然风评不好,想来是干出过污糟事儿。 更别提王娘子的母亲还是个挨家挨户卖针头针脑的卖婆,这些个卖婆若只卖些针线绣品能得几个钱?要挣钱,必定要动些别的心思。 沈澜心喜,只面上狐疑道:“你说得可是真的?” 王娘子听她语带急迫,只觉大生意上门,便便欣喜道:“自然是真的,我认识一个道婆,那道婆的符纸甚灵,只消道婆作法,将夫人的生辰八字写在符纸上,烧成灰烬,化在水里,叫男子服下,必能让他死心塌地。” 沈澜一愣,万万没料到竟是这种法子。她心中无奈,嘴上还要道:“你莫来作弄我,我早已去过名寺古刹,求过姻缘符,难不成你这符纸能比那些得道高僧的还灵?” 王娘子一时间瞠目结舌,只她平日里伺候达官贵人,素来嘴巧,便即刻道:“夫人说笑了,那些出了名的寺庙都是正经寺庙,哪里会使这些偏方?” 沈澜便沉思半晌,方道:“既然如此,你且替我送一张来。”说罢,她又道:“你可还有别的法子?” 问得急切,分明已是病急乱投医。王娘子哪里肯放过这位大肥羊,便略作沉吟,低声道:“夫人,奴家这里有几本避火图,还有些药丸子,夫人可要?” 沈澜意动:“你且说来听听。” 王娘子笑笑:“那避火图俱是从京中钟楼南边的几家店里来的,最是时新。还有那药丸子,女用的有揭被香,暖炉散,夜夜春,男用的自有耳珠丹、沉香合、保真膏……” 沈澜便羞涩道:“只挑药效最好的,给我来上几个。” 王娘子大喜,偏要做出为难样子道:“夫人,这些东西俱是好药材做的,极是昂贵。” 沈澜不满道:“不过百余两银子罢了,只一根簪子的价钱,我焉能付不起?” 百余两!她原本要个二十两就够了。王娘子只觉心里砰砰的,竟宛如怀春少女,一迭声道:“夫人放心,只消用上这些手段,哪个男子消受得住!” 沈澜便也笑起来,只是忽然叹息道:“你那里既有药丸子,可有叫人昏睡的偏方?” 王娘子一惊,心中生疑:“夫人这是……” “不瞒你说,此方不是为我求的,是替另一人同病相怜之人求的。她不受宠,便想得了一儿半女傍身,去外头求了几味药丸子,偏家里的老爷厌她年老色衰,中了药都不肯与她……提脚便去寻了旁人。”沈澜含糊道。 王娘子心领神会。这是要将爷们迷晕了,再使药丸子好求子啊。届时有了子嗣,便是老爷惊怒,也不过责骂一顿罢了。 敢干出此等事的必是正妻,哪个妾敢这么干?也不怕被家里的爷们发卖了去。 是了,这位夫人是妾,丈夫不在,无依无靠,约摸是攀上了哪个房头的主母。 王娘子轻笑,低声道:“回禀夫人,外头走江湖的多使蒙汗药,这药化在酒中,效用最好。” 沈澜便嘟囔道:“这药你得多弄些,谁知道一次能不能成?” 王娘子咋舌,转念一想,谁会嫌弃买家买的太多?便喜笑颜开道:“夫人,贵府守卫森严,进出都要搜身。这些东西恐怕带不进来的。” 沈澜暗自冷笑,裴慎当真好心思,连一个唱戏的瞎先生都要出入搜身,这是暗自里提防着她呢! 王娘子低声道:“待过个几日,我便叫我母亲来贵府西角门处卖绣活儿,夫人且派个心腹丫鬟去角门处拿便是了。” “这法子不妥当。”沈澜摇头道。她哪里来的心腹丫鬟?便说道:“角门处人多眼杂,恐有疏漏。” 说罢,只掀开珠帘,起身至王娘子身边,耳语道:“府中有湖,那湖是活水,打从玉泉山上流下来,主枝去了西苑海子,其中几道分支入了几个国公府。”魏国公府的澄湖便是其中一个。 “那湖在府中西面,自有几道浅浅的溪涧出府而去,润泽着墙里墙外松柏垂柳。”那溪涧浅到过不了人,最多也就能飘几张纸罢了。 “三日后,你只管叫你母亲将东西拿油纸包好,放入羊皮泡内,顺溪而下便是。” 王娘子惊异,只道自己又知道了些辛密,将来许是用得着,便悉心记下。 沈澜瞥了她两眼,笑道:“王娘子这身衣裳鲜亮,靠着这身衣裳,出入了不少高门大户罢?” 王娘子一个激灵,只警醒道:“夫人且安心,我这人是个锯嘴葫芦,人也蠢笨,除了会唱曲儿,旁的一概不会说。” 沈澜温声道:“哪里蠢笨?我与你投缘,你这曲儿唱得又好。”说罢,便吩咐秋杏去取十两银子来。 那王娘子得了钱,心中欢喜,又念着一笔大生意要做,匆匆唱了几曲便离去了。 沈澜目送着她的背影,只立于房中,望着门扉之外,碧空之上,有白云絮絮,微风簇簇,三两不知名的野鸟倏忽振翅,高飞而去。 作者有话说: 1. 《明代社会生活史》中说瞎先生擅弹琵琶,被贵族妇女邀请入府,淫词秽语,污人闺耳,引动春心,多致败坏门风。甚至府中男主人还会宠幸她们,留荐枕席。 2. 《明代歌曲选》中有民歌说卖婆们“全凭些巧语花言。为情女偷传信,与贪官过付钱。” 这些卖婆有点类似于介绍西门庆和潘金莲认识的那个王婆,《蒋兴哥重会珍珠衫》中挑动王三巧和陈商偷.情的薛婆。 这些三姑六婆在文学作品中很多都是负面角色。《禅真逸史》中说“老妪专能说短长,致令灾祸起萧墙。闺中若听三姑语,贞烈能叫变不良。” 3. 山坡羊……东瓯令、三十腔等等,文中出现的词牌名出自于《金.瓶.梅风俗谭》。还有什么其中出现的 “负心的贼……”、“谁知你大胆……”、“进门来寻我……”这些也出自其中。 不过大家放心,我今天特意去算了算,因为是阶梯计费的,添加了这些文字不多收钱的,只是我为了让本章更真实才添加的,不多收钱。(当然,如果我算错了,大家告诉我,我下一章给大家补回来。) 4. “月子弯弯……飘零在外头”这一段,出自《明代社会生活史》,跟第三条一样,算起来也不收钱的。 5. “秉什么红烛立什么志,激什么夫婿逐功名”出自戏剧《马前泼水》。挺好听的,感兴趣大家可以去听一听 6.文中提到的“揭被香,暖炉散,夜夜春,耳珠丹、沉香合、保真膏”都出自《明代社会生活史》,应该是明代真实存在过的。 第41章 过了几日, 一大早, 沈澜用过早膳,忽然道:“我记得, 爷有件石青圆领�[衫?” 跟在她身后的宝珠愣了愣, 怎么突然提起爷的衣裳来了? “夫人,有的。”秋杏插话道。 宝珠眉头一蹙,回话道:“夫人, 这衣裳都收在方角柜中, 可要取出来?” 沈澜对丫鬟们的眉眼官司、竞争关系不甚在意, 只立在原地,人蔫蔫的:“爷一去数日, 也没个信传回来,我只想着早早收拾行李去寻他。” 说罢, 吩咐道:“你们将那身�[衫找出来, 挑些同样颜色、材质的布料,照着我的身量, 去做一件一模一样的。” 情侣装。 沈澜羞涩地笑笑:“将来我北上寻爷,出门在外,男装方便。届时我便穿着这身去见他。” 宝珠会意,见沈澜眉眼盈盈,羞涩期待的样子,便笑道:“是,夫人,奴婢这便去一趟绣房,叫那绣房管事孙娘子来做。” 沈澜摇摇头:“这般私事, 不好劳累绣房, 只劳烦你与秋杏二人了。”她得将宝珠和秋杏两个贴身丫鬟留在房中。 秋杏站出来道:“夫人何时要?” “快着些罢, 我想早日启程去见爷。”沈澜嘴角微微上翘,粉面含春道。 秋杏笑道:“那我这便去做,保管两三日的功夫便能做好。” 沈澜瞥她一眼,见她如此殷勤便笑道:“你先去备一条小舟,寻个驾娘来。我自有用处。” 秋杏见沈澜竟主动吩咐她,不再成日里宝珠宝珠的喊着,便一迭声应下,欢欢喜喜地走了。 下午,沈澜便去了澄湖,望见湖面上荷叶田田,两岸垂柳如烟。有一驾娘已在岸边等候,年约三四十岁,穿着秋香色比甲,皮肤白净,双手遍布茧子。 那驾娘见沈澜带着两个丫鬟说说笑笑过来,便迎上去:“见过夫人。” 沈澜摆摆手让她起来。 驾娘便顺势起身笑道:“夫人,奴婢姓钱,夫人只管叫我钱娘子便是。”又道:“夫人,这边请。”说罢,便要引沈澜上船。 沈澜笑道:“我今日来可不是为了游湖。” 见钱娘子一脸迷茫地望着她,沈澜只温声道:“爷前些日子带我游湖,为我撑船。如今他不在,我便想着也学一学撑船,将来也好与他再游澄湖。” 语罢,只低下头去,半掩娇羞,悄声道:“这一次,我来为他撑船。” 哎呦,钱娘子咋舌,见沈澜艳波横,粉面春,香腮雪,绛唇丹,这般好颜色,当真是梅定妒,桃应羞,自是花中第一流。 钱娘子看得眼珠子发直,只暗道怪不得世子爷这般宠她,听说是头面首饰一盒盒流水般往里送,绫罗绸缎更是一匹匹任她挑,堆金翠,缀明珠,方养出这般艳色来。 思及此处,钱娘子难免谄笑道:“夫人若要学撑船,尽管来寻老奴便是。” 沈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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