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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辛辣苦涩,从喉咙烧过食道,一路烧进胃里,呛得她咳咳两声,涌出些许生理性的泪珠,脸上也烧上两团红霞。 可沈澜还嫌不够似的,满腔郁愤难发,望着两岸青山,只一口一口往下灌酒。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饮了几口,她满心苦涩,提着酒壶回望裴慎,乃至于船外众人,只觉尽是可憎可恶之辈,又抬手灌下一口烈酒。 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他乡之客!他乡之客! “行了!别喝了!”裴慎劈手夺过她手中酒壶,只蹙眉道:“好端端的,作此借酒浇愁之态做甚!” 沈澜酒壶被夺,她不好酒,更鲜少饮酒,数口烧刀子下去,五脏六腑都暖和起来,偏偏人也晕晕乎乎,看什么都是旋转的。 见她双目含泪,身子发软,好似雨点桃花,薄粉无力,颤颤自枝头跌落,再不复方才牙尖嘴利的样子,裴慎冷哼一声,一把扶住她。取了大氅,只将她细细裹好,又将她打横抱起,出船而去。 此时孤月渐隐,晨星寥落,江面上薄雾四散,曙色熹微,唯见两岸青山如黛,半江秋水滟滟,一苇轻舟渡江而去。 第二日夜间,沈澜迷迷蒙蒙醒来,但见帐中昏暗,依稀可辨眼前熟悉的素纱帐,前些日子刚洗过,还泛着皂角清香。 这是如京桥的宅子。 还在苏州?裴慎没带她走吗?沈澜只稍加思索,便忍不住以手抚额,薄醉后头痛欲裂,她缓了缓,暗骂裴慎两句,便转过身,阖眼歇息,不欲搭理人。 裴慎原在房中坐着,只四处打量房中。面架衣架,斗柜方桌,一应俱全。可白墙苔痕遍布,窗户糊着密不见光的桑麻纸,桌子高低不平。 裴慎盯着马蹄四面屉方桌上的烛台,烛火幽幽跃动,只是上头的灯油分明是豆油,燃起来散着一股臭气。 这是小门小户常用的灯油,只因燃起来有异味,稍有钱些的人家便不用。 他又想起方才潭英来报,只说厨房里俱是些破罐烂碗,米缸子干净的耗子都不住。 裴慎脸色越发难看,恰在此刻,他听闻帐中似有动静,猜测约摸是她醒了,便起身道:“既醒了便起来,将醒酒汤喝了。” 沈澜头疼得很,拂开纱帐,欲起身下床。 见她不说话,只一味逞强,裴慎难免又气,只讽刺道:“怎么?从前惯来会支使我,如今竟成了锯嘴葫芦?” 这是想起沈澜头一回逃跑,被他带回来后,三言两语便支使他去找衣服。 沈澜难免嗤笑:“裴大人可真够有趣儿的,竟巴巴凑上来要我使唤你。” 裴慎被她一噎,暗道她这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夫,倒真是越发精进了。便冷哼一声,恼恨道:“莫要胡说八道,我何曾凑上来任你使唤?” 沈澜瞥他一眼,浅笑道:“既然如此,便劳烦裴大人待在房中。” 裴慎微怔,复又蹙起眉来。他若听沈澜的话,待在房中,又是听她使唤。可若不待在房中,出门离去,岂不是遂了她的意? 裴慎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恼极了她这张伶牙俐齿的嘴。 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何必与她置气,不过是她被抓之后无能为力,只好借机发泄怒气罢了。 思及此处,裴慎便笑道:“我不与你饶舌,天长日久的,你总有低头的时候。” 沈澜一口饮尽醒酒汤,闻言只冷笑一声:“裴大人想错了。我做丫鬟的时候向你低头,是为了脱去奴籍。上一次被你抓回来后向你低头,是为了让你卸下防备,如今我便是向你低头,你也不会再信。既然如此,我又不是天生的贱骨头,何必折了自尊伺候你!” 语至此处,只怆然一笑,洒脱道:“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说罢,扔下手中茶碗,径自入帐歇息去了。只留裴慎瞠目结舌立在原地。 作者有话说: 1. 古人对名很尊敬,不轻易称名,于是大多称字。所以女主直呼裴慎名字,显得不怎么尊敬。 但是明代比较特别,登入仕途后,称号,不怎么称字了。即使称字,也仅称一字,下面用翁、老承之,稚子幼生,也无不如此称呼――《明代社会生活史》 如果按照这样的说法来写,男主二十来岁就得被人称翁、称老,太奇怪了,所以我还是按照大家常用习惯,私设为表尊敬,称字,或者称号,不加什么翁、老。(上了年纪的才加) 2.“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俱是他乡之客”出自《滕王阁序》 第52章 裴慎累世勋贵出身, 进士及第, 加之仕途顺遂,年纪轻轻便大权在握, 素来只有旁人顺着他的, 何曾有人敢这般忤逆。他一时生恼,正欲上前,门外忽传来叩门声。 裴慎瞥了眼隐隐绰绰素纱帐, 见美人横卧, 薄被半搭, 似是醉后欲眠的样子,不由得轻哼一声, 只暗道稍后再来寻她算账。 “何事?”出了门,裴慎问道。 敲门的潭英立在庭中, 略有些为难, 拱手道:“大人,今日半下午有个小厮来敲门, 见是我等开的门,便自称找错地方,离开后又在附近探头探脑,鬼鬼祟祟,我等便将他扣下了。” 裴慎略一思忖,便冷声道:“是杨府来人?” 潭英讪笑一声:“原想着也不甚要紧,便打算稍后再禀报此事。” 自然要等裴慎从房中出来再说。万一人家夫妻两个正床头吵架床尾和,他莽莽撞撞前去禀报,岂不是好没眼色。轻则吃一顿排头, 重则在裴大人心中落下个不知轻重的坏印象。 “可是杨惟学来了?”裴慎问道。若不然, 谭英绝不会莽撞将他唤出来, 更不会开口就提及杨府小厮。 谭英点头道:“大人果真聪明。” 裴慎笑骂道:“少拍马屁!” 谭英笑了两声,拱手道:“大人,许是那小厮被我们扣下,杨惟学久等不到消息,便干脆带了几个长随亲自前来。如今正等在府外。” 闻言,裴慎神色发冷,只大步疾行。 见他面有薄怒,谭英心里发虚,只欲言又止,可眼看着裴慎距离门口只有几步路了,谭英一狠心,张口道:“大人,那杨惟学说是来拜见王姑娘的父亲。” 裴慎脚步一顿,心知这是沁芳又编排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面色含霜,只冷笑一声:“开门。” 两名守在门后的锦衣卫只将乌木门打开。 听见动静,杨惟学循声望去,但见有一男子负手立于门前。出门在外,穿得不甚华贵,不过是内着素白中单,外罩细葛窄袖团领袍,腰佩荔枝素带,方胜络子悬着个竹叶青香囊。 此人虽衣着不显,可清贵磊落,气度沉严,浑然不像个盐商,倒像是个世家公子哥,还是个久居上位,常年发号施令之人。 杨惟学正觉奇怪,气度对不上,年纪也对不上。莫不是来得不是王姑娘的父亲,是其兄长? 思及此处,杨惟学整了整衣衫,拱手作揖道:“敢问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裴慎只打量了他几眼,暗道也不过如此。这杨惟学着粉底皂靴,穿玉带白暗流云纹缂丝云锦直身,腰上拿沉香色双穗丝绦系着个墨玉葫芦,外罩织金玄色一口钟鹤氅。 打眼一望便知道,是绮罗锦绣养出来的膏粱子弟,生得倒是平常,不过是占了几分面白的便宜罢了。 裴慎暗自嗤笑一声,负手闲立,朗声笑道:“可是杨惟学杨兄?” 杨惟学微怔,不知此人为何识得自己,便拱手作揖,开口笑道:“正是在下。”语罢,又问道:“兄台如何识得我?” 裴慎轻描淡写道:“内子曾提及过杨兄。” 内子?杨惟学一时愕然,已隐隐意识到不好,只勉力强忍着,一字一顿问道:“敢问兄台可认识王览王姑娘?” 裴慎望着杨惟学脸色发白,惊怒交加的样子,心中非但不喜,竟恼怒起来。此人待沁芳,果真是有几分情意的,否则何至于听了他一句“内子”,便这般失态。 裴慎强忍着怒意,蹙眉道:“杨兄慎言,内子名讳,岂可宣之于口?” 杨惟学如遭雷击,只喃喃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见他这般,裴慎不由得心中快意。负手闲立,好生欣赏了会儿杨惟学的脸色。 那杨惟学分明已是失魂落魄,人也怔怔的,稍缓了一会儿这才抬头道:“她说她父亲要将她送去做妾,她不肯做妾,这才逃跑的。” 裴慎冷笑,暗道沁芳此人,满口谎话,惯会骗人,只他嘴上道:“内子与我情意甚笃,不过是不愿归家,随口寻个理由罢了。”说罢,竟还好声好施礼:“内子蒙骗了杨兄,我代她向杨兄致歉。” 杨惟学骤然听闻情意甚笃四字,只觉心里头怅惘难当,垂头丧气,再不复来时意气风发的样子。 裴慎还嫌不够,只笑道:“不瞒杨兄,内子顽劣,不过与我吵了几句嘴,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孤身辗转千里,若不是杨兄庇佑,只怕她途中多有波折。” 语罢,又道:“杨兄于内子多有照料,明日我备下酒菜,还请杨兄赴宴,容我谢过杨兄。” 裴慎见杨惟学待沁芳有情谊,心里正恼恨呢,哪里是要宴请杨惟学,不过以主家的身份提醒他罢了。 见他字字句句不离内子二字,杨惟学哪里受得住?只暗道罗敷有夫,自己与佳人终究有缘无分,心中难免失落。可偏偏当着人家丈夫的面,竟还怀揣着这般想法,便是他平日里再浪荡不羁,也觉得自己不当人子。 杨惟学心中又是失落,又是羞愧,哪里肯来。便连连拱手道:“兄台客气了,我与尊夫人虽于沧州相识,却不甚相熟,不过萍水相逢罢了。” 裴慎心知肚明这杨惟学不过是怕自己得知沁芳与旁的男子相熟,迁怒她,这才改了口风,说他与沁芳萍水相逢。 可越是如此,裴慎便越发恼怒。若非心生爱慕,何至于处处替她考虑? 裴慎难掩怒气,只冷声道:“也罢,我等明日便要启程归乡。山长水阔,此后再不复见。”语毕,只对身侧低眉颔首的谭英道:“且取白银百两赠予杨兄。” 谭英微怔,暗道这也太折辱人了。 待他从袖中取出银票,一抬头,果真见杨惟学神色黯然,魂不守舍。 “杨公子。”潭英咋舌,心道此人也算是个俊杰,看上哪个女子不好,偏偏看上裴大人爱妾,何苦来哉。 潭英暗叹两声,只将银票递过去。 杨惟学也是大家公子出身,何曾看得上纹银百两,便推辞道:“我不过是帮尊夫人介绍了个靠谱的中人罢了,一文未花,无功不受禄。” 夜色里,裴慎神色冷淡:“萍水相逢之辈,杨兄都肯伸出援手,可见杨兄恩义。此恩此德,无以为报,还请杨兄务必收下。” 一番话下来,杨惟学神色黯然,心中怅惘。他心知肚明,此人强要他收下这笔银钱,便是要将他与王览间的恩义情谊一笔勾销。 便是日后再相逢,他既已收下了百两纹银,又还有何颜面去见王览呢! 可若不收,岂不是明晃晃告诉此人,他待王览有意。届时恐连累了她。杨惟学左思右想,到底黯然叹息一声,接过银钱,拱手告辞离去。 一场情意,以百两纹银尽数了结。 见他走了,潭英只暗自咋舌,心道本以为会见着大人勃然大怒,谁成想三言两语,百两银子便打发了对方,果真是高招。 “潭英。”裴慎冷声唤道。 走神的潭英一个激灵,拱手应道:“大人。” 此刻月华渐浓,星斗漫天,裴慎站在漆黑夜幕里,披着满身霜色,冷声道:“罗平志此前来报,只说杨惟学与她把臂同游阊门、石湖等地?” “是。”潭英抬头觑了眼裴慎,见他神色冷淡,看不出是怒是恼,只好禀报道:“大人,那罗平志心细,已将这几日的事尽数记下。” 裴慎原想着前尘往事,不必再提,沁芳多半是利用杨惟学罢了,可今日杨惟学登门,见他一脸怅惘遗憾,裴慎难免心生恼恨,此刻非要看看这些日子两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去拿来。”裴慎吩咐道。 潭英点头称是,又低声道:“大人,今日抓住的那小厮恰是那日在石湖船上伺候杨惟学的那个。” 裴慎明白,锦衣卫诈唬两下,这小厮只怕已将杨惟学与沁芳的对话和盘托出。恐怕那些话极是不利,否则潭英也不至于婉言提醒。 他冷着脸道:“你只管去拿来便是。” 没过一会儿,潭英便捧来一叠竹纸。裴慎立于院中,只借着月色细细翻看。 “八月初二,杨欲寻王同游石湖,王拒之。” “八月十六,王登门拜访杨府,杨府闭门谢客,未见王。” 裴慎神色稍缓,只继续往下看去。 “览弟若喜欢,我赠你一件便是。” “今日作一幅石湖游乐图赠予览弟。” “览弟勿忧,为兄便是为了览弟也要考中这解元郎。” 看到这里,裴慎已然生怒,只攥紧那竹纸,暗道这杨惟学果真是个傻子,沁芳不过利用他罢了。 裴慎一面想,一面强忍着恼恨愤懑继续往下看。 “待杨兄跨马游街时,我必定去看。” “下一年我再与杨兄同游石湖。” 待看到一句“我落魄之时,能得杨兄一知己,也算不虚此生”,裴慎再也忍不住了,只怒喝道:“都滚出去!” 潭英被骇了一跳,他与裴慎相识多年,从未见对方如此失态,连忙带着众兄弟退出院中,只守在墙外。 裴慎攥着竹纸,大步上前,一脚踹开房门。 第53章 沈澜宿醉过后, 便是喝下醒酒汤, 头也还晕乎乎的。这会儿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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