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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且裴慎势大,与刘妈妈不同,想在他手中逃跑,难上加难。 可听林秉忠这么一说,不做妾,只干个三年仆婢,找人来赎她就能脱身,届时便是光明正大的良家子了,可比当个逃奴,挖空心思上户籍,心惊胆战生怕事发强多了。还能借助国公府,结识些人脉善缘,将来孤身一人也不怕被街头的帮闲地痞欺凌。 这样一来,反倒是个机遇。 况且哪怕三年后脱不了身,届时已然熟悉了周围情况,麻痹了裴慎,有了银钱、人脉,要逃跑也容易些,总比如今两眼一抹黑,连出扬州的路在哪里都不知道强。 沈澜下定决心,做好两手准备,却忽觉不对:“大人可是夺情起复?”按理守孝不该做官啊。 林秉忠摇头道:“爷是为其恩师守孝。” 为恩师守孝?沈澜只觉不对劲,她就是再不熟风土人情,也知道守孝是为父母、祖父母,哪里有为恩师守孝的?这恩师是他五服内的族亲?还是裴慎在求名? 她正要细问,坠儿急急来寻,说大人找她。 沈澜辞别林秉忠,匆匆到了正房,唯见裴慎头戴网巾,穿着缂丝圆领袍,端坐黄花梨四出头官椅上,正握着一卷《青琐高议》,目不转睛的看书。 见她进来,裴慎放下书道:“去哪儿了?怎么不在房中伺候?” 沈澜垂首道:“昨日睡得沉了些,今日便起晚了。” 裴慎只冷哼道,“爷一宿没睡,你倒是好眠。”拿到账本,有诸多事情要做,哪里能安睡? 沈澜咋舌,可算是明白裴慎语气为何如此冷冽了。任谁为工作熬了一夜心情都不会好的。 她不想捋虎须,便低头肃立道:“是奴婢不懂事。敢问爷有何吩咐?” 裴慎只散漫的瞥她一眼:“知道我一夜未眠,还不快去铺床叠被?” 已然日上三竿,可领导要补眠,沈澜还能拒绝不成?她顺从地看了看房内。 裴慎为了处理公务,书房连通内室。 这是盐漕察院,古来盐官最为富庶。床榻围屏俱是些紫檀乌木,盘匣漆器多是螺铀剔红,案头清玩有昆石灵璧,就连墙上挂的画都是玛瑙轴头。 沈澜放眼望去,只觉此地实在过于奢侈。 可巡盐御史任期只有一年,裴慎忙到连丫鬟采买都顾不上吩咐,想来这些布置多半都是上一任巡盐御史留下的。 正思忖之间,裴慎不耐烦道:“杵在那里做甚?” 沈澜便匆匆从一旁的檀木斗柜里抱出群青四君子杭绸被,捋平褶皱,铺在床上。又拍了拍枕头令其松软。便转身道:“爷,好了。” 裴慎剑眉微蹙:“这便好了?” 沈澜稍有些迷茫:“不知爷还有何吩咐?” 裴慎不置可否:“已至夏季,这被子用的还是茧绸,帐子是厚实的绢帐,就连枕头都是西域五色普罗制的,地上还铺着洒海剌。你要热死谁?” 沈澜一时为难,她从未伺候过旁人,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不管是要请裴慎为她销去奴籍,还是要逃跑,和领导处好关系都是第一步。 沈澜即刻端正态度:“爷,奴婢鲁钝,且不曾服侍过人,经验不足。”向领导承认错误。 “若爷觉得奴婢有不妥之处,还请指点一二。”请求懂行的领导指点。 “既然被褥枕头帐子等皆要随四季变化,那么房中其余陈设可也要如此?”举一反三,展现自己的聪慧。 果然,三句话后,裴慎的脸色好看多了。她瘦马出身,平日里多半学些琴棋书画,茶围双陆之类的,哪里有公府丫鬟会伺候人?如今见她聪敏,倒也省事。 裴慎“嗯”了一声。 沈澜便上前,先把全部柜子打开,翻检了一条夏季薄被,卷起床上厚重的被褥和枕头,替他换好。 她此刻穿着宽大的粗布衣衫,腰间只系了根细带,走动间勾勒出袅袅腰肢。 裴慎的目光轻扫过她的腰肢。 太细了些,一掌便能握住。 东西又多又重,沈澜一通忙碌,难免热意氤氲,双颊飞晕。 裴慎放下书,端坐饮茶,余光总有意无意瞥她,见此情态,喉头微动,却只拨弄着手上的白瓷茶杯,端起来一饮而尽。 沈澜一无所觉,换好被褥后转过身道:“还请爷先歇息,我便不吵嚷爷了。待爷醒了,我再来换掉陈设。” 裴慎嗯了一声,又道:“更衣。” 更衣?沈澜微怔,复深呼吸一口气,伸手就去解裴慎腰带。两人靠的实在太近,近到裴慎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很清淡,不是女子常用的桂花头油,也不是什么昂贵的花露,倒泛着些清苦。 “用的什么香?” 沈澜一愣,想起来:“昨晚用了些安神香。”为了逃跑点了那么多安神香,纵使穿着旁人的外衫,可里衣是她自己的,难免沾上。 “不对。”裴慎摇头道:“你那安神香虽不劣质,却也不是什么名品,必不会如此清淡雅致。”瘦马纵然需要培养风雅,可到底还是商品,要控制成本。 沈澜想了想,便道:“从前只烧过四弃香。” “哪些料做的?”裴慎问道。 “无非是些瓜果橘皮之类的。”反正都是廉价易得可自制的东西。 裴慎忖度片刻便明白她为何从四弃香改用安神香。 想来用安神香是为了叫周围监守之人睡得更熟,只是安神香颇为昂贵,若日日烧她承受不起。可若不烧香,忽然在临逃跑前有了烧香的习惯,恐惹人起疑。便只能前面燃些廉价的香料,最后再烧安神香好逃跑。 “你倒聪敏。”裴慎意味深长道,“只是做丫鬟倒也不必太灵慧,勤恳伺候好主子便是了。” 沈澜垂首,心知对方在警告她不要把这些小把戏用在他身上,更不要试图耍些小聪明。 “爷说的是。”说完,替他褪去了腰带、外衫,正打算为他脱去亵衣亵裤,裴慎突然道:“净室备好了水,过来替我擦背。”说着,坦然自若地向净室走去, 沈澜也不生气。裴慎敢洗,她就敢看。 盐漕察院当真富庶,净室内是不知从哪里引来的一泓温泉,偏偏做得又格外清雅。 入门不是一座屏风,而是一道假山石景。那掇山竟是以瘦漏皱透的太湖石所制。绕过这座咫尺山林,从几杆古拙的竹节中流出汩汩热泉,水面上飘着几片青碧玲珑的荷叶。 沈澜仔细一看才发现那荷叶边缘卷曲上翘,泛着润泽的光华,竟是能工巧匠烧制而成的孔雀绿釉荷叶瓷盘,一旁还点缀着童趣的莲藕。底下应当是做了些小机关,令其浮于水面之上。 见她颇为惊叹的样子,裴慎意味深长道:“如何?” 沈澜答道:“极美,它必定凝结了诸多工匠的心血。” 裴慎颇为诧异的回头望她一眼。他还以为沈澜或是斥其奢靡,或是艳羡不已,却没料到她竟是这般说法。 “你这说法倒有几分趣味。”裴慎轻笑一声,复又闭目养神道,“且过来擦背。” 擦就擦呗,沈澜无所畏惧。她拿起盘中绸缎,沾了温泉水,浇在他背上。裴慎自幼习武,整个人身量高,肩宽背阔,英武挺拔,肌肉精瘦结实,充满着力量感。 裴慎回头,见她脸不红气不喘,毫无异色,便心有不满,暗想她果真是瘦马出身,给一个陌生男子擦起背来半点也不害臊。 一想到这里,他干脆靠在池壁上,闭目养神道:“用点劲儿,挠痒痒呢!” 沈澜闻言,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劲儿擦洗起来。 过了一会儿,裴慎突然道:“说你挠痒痒真是高估你了,蚊子叮的都比你强。” 沈澜本来就擦的满头大汗,闻言心头火起,柔声道:“爷,奴婢力气不够,不如叫个侍卫进来给爷擦背。”擦!最好擦了你的皮! 裴慎也不回头,只摆摆手道:“喊了侍卫,要你有何用?你那月俸是白拿的不成?” 月俸?沈澜一顿,便小心试探:“爷,这月俸是多少?” 裴慎回头看了她一眼,暗道成日里惦记那点银子,果真是出生卑微,见识浅薄。 “不知,照旧例走便是。”裴慎冷声道。 沈澜愣了愣。想来也是,裴慎哪里会知道一个婢女的月银。 有了这一出,裴慎忽又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且出去。” 沈澜莫名其妙,不知道此人发的什么火。但她乐意不擦背,甩开锦帕告退。 裴慎见她转身就走,只蹙眉道:“去哪儿?且去外间榻上守着。” 沈澜无奈,出了净室去博山炉内隔水熏炙蓬莱香,换上芙蕖簟,铺好天水碧杭绸薄被,拂下水墨白棱纱帐上缀着的玉钩,帐内日光昏昏,裴慎阖眼枕在竹枕上,呼吸渐绵长起来。 沈澜便躺在离床不远处的美人榻上发呆。只是屋内一片安谧,唯香气袅袅,连阳光都显得闲适。渐渐的,她意识昏昏,朦朦胧胧睡去。 作者有话说: 万历会计录中记载,小麦每石0.8两,绿豆每石0.7两,一石约有180斤左右,根据严艳《明代白银与铜钱比价问题研究》,万历年间一两银子1000文,换算过来绿豆大概是4文一斤。 我数学不太好,要是算错了,大家直接指出来就好。 第7章 裴慎精力充沛,只小睡了一个时辰便醒,拂开纱帐,见不远处美人横卧,香梦沉酣。 走近了才见她薄被半搭,鬓乱钗横,眉眼纯稚,唯一点缬晕染于香腮之上,露出半截雪白的玉臂横陈在胸前。 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沈澜霎时惊醒过来,懒起无力,只一双翦水秋瞳泛着盈盈脉脉的水光,迷蒙地抬眼,便露出几道被竹簟压出的痕迹。那几道红痕在她雪白的香腮之上,如雪里红梅,清极生艳。 裴慎呼吸发紧,看了一会儿才移开视线,玩笑道:“怎么?睡了一会儿便认不出我了?莫不是被玉簟压坏了?” 闻言,沈澜伸手摸了摸自己脸颊,才发现左脸似乎被竹席压出了几道痕迹。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起身,垂首,肃立。又是平日里那副安静谨慎,恭顺的样子了。 “爷,奴婢失职,竟睡着了。” 裴慎心情不错,笑道:“你生得这么好,只穿粗布麻衣着实可惜了。” 沈澜哪里敢装扮,她只想安生熬完三年,便说瞎话哄他:“大人正守孝,我哪里好穿红着绿?” 提起“守孝”二字,裴慎面色不变,只一双眼睛冷若冰霜,寒意森森。好似替恩师守孝,不是心甘情愿,倒像是被迫似的。 沈澜低着头,一无所觉,只奇怪裴慎为何不说话。半晌,才听见裴慎道:“不必大红大紫,只是你这身实在破烂了些,没得丢脸。”说着,便喊人进来:“陈松墨,且去唤几个绣娘来。” 陈松墨一时惊异,爷平日里哪里耐烦折腾这些,丫鬟婆子穿什么他是素来不在乎的。 他心里有了盘算,也不敢多看,便告退离去,径自去寻绣娘。 沈澜还以为裴慎要给她发工作制服,心道也不知道将来辞职了,这些衣服要不要还。若是不必还,那辞职后卖去估衣铺,还能挣一笔。 此时已是半下午,裴慎尚未用膳,沈澜便取了午膳摆上桌。 蟠桃饭,碧涧羹,鲜鱼虾做成的山海兜,松花黄与练熟蜜制的松黄饼,新鲜的马齿苋汆水青翠欲滴,活鲤清蒸后鲜甜味美,菱角白嫩爽脆。 沈澜立在他身后,咋舌不已,都说三代方知穿衣吃饭,可见裴慎果真是钟鸣鼎食之家出身,这一顿饭,造价未必高昂,但俱是夏日时令蔬果,取得便是应时二字。 伺候裴慎用了饭,沈澜又在厨房随意用了些,填饱肚子便径自回房。 刚到房门口,只见陈松墨带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绣娘,捧着一叠衣衫立在门口:“沁芳姑娘,爷叫我把衣衫给你送来。” 这院子里适龄的丫鬟只有沈澜一个,虽有绣娘在场,陈松墨也不好多待,只匆匆嘱咐了一句:“这是陈氏绣庄的绣娘,姑娘若有什么吩咐,尽管与她们说。” 语罢,匆匆离去。 沈澜蹙眉看着绣娘抱来的衣衫。鸦青色比甲、豆绿潞绸对襟、雀蓝杭缎外衫、靛蓝月牙白镶边裙、妆花织金裙、莲叶纹百花间破裙、白纱挑边襦裙……十几件衣衫叫人眼花缭乱。 虽都是素净的颜色,可这衣衫料子未免也太好了些。沈澜颇有些迷惑,裴慎的丫鬟待遇这么好的吗? 这院子里的下房隔的近,她这边有了动静,坠儿便跑出来看热闹。 “沁芳姐姐,这衣裳好漂亮。”坠儿与沈澜打了几回交道,见她和善,也不怕她,只羡慕的望着那些锦缎华裳。 沈澜回过神来,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她都见过了,这些人穿得虽不差,却也只是细布罢了,何曾穿得这般显眼。 沈澜不想出挑,便冲着绣娘笑了笑,正要开口,那绣娘被她笑得一时恍惚,脱口而出:“姑娘当真好颜色,这些衣衫配姑娘正好。” 沈澜不置可否:“这些衣裳可是你选的?” 见她面上并无喜色,绣娘一慌,即刻道:“来的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只说将店里好看的衣服包起来,我便送来了。敢问姑娘,可是有不妥之处?” 闻言,沈澜心中松快了不少。裴慎应当只是叫陈松墨去采买些衣物,却没料到阴错阳差。 她道:“这些衣服太贵重,我穿不起,你那里可有细棉布制的衣衫襦裙,不需太贵重,也不能太简陋,看着妥帖便是。” 绣娘只觉这单生意做黄了,一时间怏怏道:“姑娘,你好歹是巡盐御史家的丫鬟,走出去都是主子的体面,不说穿金戴银,怎么能连个绸缎襦裙都没有呢!” 沈澜只一味微笑,不理会她的抱怨,她便讪讪道:“是我多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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