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眼许烟杪,看到许烟杪眼里没有厌恶,只有对他的欣赏,便扯了扯嘴角,急急忙忙抱着包袱离开了。 许烟杪转头对连沆惊叹:“看他的样子是去帮妻子处理月事带,没想到在不少人认为女人月事污浊的时候,还有这样的人。” 连沆勉强笑了笑。 高贺把捂住眼睛的手放下来,大为震惊:“那不是刑部主事家的大公子么?同样是参与此次会试的举人——他竟然和自家夫人如此恩爱。” 许烟杪对这位梁主事印象很好,他是从一地知县跳升成刑部主事,当知县时是百姓公认的青天,来到刑部后,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作奸犯科的人,也从不诬及无辜。 连沆也是不由自主地点头。 前几天有人掉洛水里,大冬天的,梁瑞看到了,毫不犹豫跳下去救人,自己差一点也上不来。 不过……连沆想,梁瑞他大儿子长得真黑啊。 * 许烟杪也是这么想的。 他晚上被人敲开房门时,只能看到有人站在那里,完全看不出来五官:“你是?” 那人不好意思地说:“许郎,某乃刑部主事之长子,姓梁,名幼文,字词翰,曾听家父谈及许郎。白日之时,某举止冒犯了许郎,特来赔罪。” 随着他点燃火折子,许烟杪便看到其脚边有一个大黑袋。 “不是什么钱财,是某和夫人自己腌制的酸辣鸡爪,听闻许郎好美食,某……” 话没说完,夜里突听一道斥骂:“滚!你把本官当什么人了!” 紧接着是一辆马车转过弯来,随后帘子一抖,扔出来一个仕女雕像,以树根雕刻而成,月光下能看到那仕女雕刻得圆润丰腴。可好看了,一看就很贵。 可惜,主人非常愤怒,砸得很有力气,好好一个雕像,仕女的鼻头破了一大块。 再然后,一个面白如纸的书生讪讪走出来,捡起那仕女雕像,尴尬地对着马车里的人说:“祭酒,在下便先告退了。”随后把雕像放到车轼上。 车里继续传来一声哼。 在书生失魂落魄地经过马车车窗时,那祭酒掀开车帘,似笑非笑看着他:“梁幼武,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本官就当今日没见过你。若再打听会试策题之事,你就滚回郃阳,跟着你老师好好读读书!” 书生羞耻得眼都红了,低下头快步离开。 那国子监祭酒正要放下帘子,侧头一看,发现好大一个人站在火光下面,目光炯炯看着他。 “许烟杪?!” 当时手就一抖,灰布帘子“啪”地回打在窗上。 随后听到一声: 国子监祭酒给自己打气,两三个呼吸后把脸冲着外面,正要说话,目光就落到许烟杪面前的人和人脚边的黑色袋子上,语气微妙起来:“许郎,大晚上的,你们这是……” 许烟杪:“酸辣鸡爪,这位郎君的歉礼,你要看看吗?” 国子监祭酒:“……” 他下车一翻,发现还真的全是酸辣鸡爪,半点金银的影子都没看到,酸味和辣味直冲鼻腔,既亲切,又开胃。 激动的心一下子冷却下去,和许烟杪道别之后,马车远远离开,车里,国子监祭酒低声骂了一句:“有毛病吧!” 大晚上送什么酸辣鸡爪! * 许烟杪连酸辣鸡爪都没收,但不可否认…… 第二天,朝会上,许烟杪如此感慨。 梁瑞微怔,开始思考自己儿子做了什么了,居然能从许烟杪的心声听到他们。 不过,应该是好事? 空气突然安静。 梁瑞的表情突然十分空白。 他隐约有种感应——他儿子,大概是要坑爹了。 老皇帝:??? 他岳母?! 他岳母不是—— 梁瑞眼前一黑。 怪不得他儿子三十二岁了还不想娶亲,一问就是没有喜欢的,再问喜欢什么女人,就说喜欢态度温和、包容,但不软弱,威严、有决断、有阅历、有智慧、行事果断强势的。找不到就宁缺毋滥。 尉迟老太君确实都满足了,但这也满足不了几天了啊! 作者有话说: 梁瑞长子这个,参考: 孝景中二年,寄欲取平原君为夫人,景帝怒,下寄吏,有罪,夺侯。 ——《史记》 (平原君,王太后之母,武帝外祖母) * 今所在笔生作笔,例是尖锋,盖士子辈编节时文,只是用笔端点啄,于纸上成字具体而已,更不顾法度如此,故率作此,以便求售。余乃用笔心作字,全使此等笔不得,每染一管,至于抢秃,终不可意。嗟乎,文既趋时,笔亦徇俗,苟利成风,势不可挽,欲求为印泥、画沙之妙,正如策蹇驴而追骥[插图],岂不难哉!但锋齐之笔,乃有易秃之患,惟良工专务择毫,毫饱有力,自然难乏 ——《六艺之一录 》 * 清末同治年间,安徽举人谢松岱为免考生研墨之苦,研制墨汁出售,大受欢迎,后来在北京琉璃厂开店销售墨汁 ——《从世界看中国:周有光百岁文萃》 * 第135章 换我我也心动。 梁瑞坚强地没有晕过去。但许烟杪就像是不想放过他那样: 梁瑞一把捂住胸口,心脏疼得要命。 平时怎么不见他这儿子那么有行动力!嫌弃日子过得太顺畅,想要体验一下打板子的感觉是吧! 站在梁瑞旁边的官员对他是一百万个同情。 碰上这么一个胆大包天的儿子,是该心疼了。 不过…… 那官员踱步过去,小声撺掇:“梁主事,与其自己心疼,不去让你儿子疼一疼。那么多美娇娘不要,非要喜欢人家老太君,就是小时候打少了。” 梁瑞喘了一口气,压着嗓音:“我不打孩子。” 那官员十分震惊:“一次也没打过?” 梁瑞摇摇头。 那官员:“这样不行的!棍棒底下出孝子!” 梁瑞还是摇摇头。 就在这时,许烟杪: “啪——” 许烟杪茫然抬头。但什么也没找到。 金台上,老皇帝用力拍打扶手的手心已然红肿,那张脸几乎黑成锅底。 之前,梁幼文想当他泰山的事他都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啼笑皆非,但现在,针扎到自己身上,他知道疼了。 底下,梁瑞原本就疼的心口,越发地剧痛。 他转过头来看那个官员,面无表情,心如死灰:“阁下可否教教我,如何打孩子?” 那官员一下子兴奋起来:“我跟你说,一个字,就是‘抽’!用藤条抽屁股,又疼又不会伤筋动骨!也可以罚饭,不是不给他吃饭,而是肉不放盐、菜不放油,干巴巴地吃,既不会饿着,又让他牢记错误。” 他说得兴起:“你自己斟酌着他的错误,来决定到底是罚一顿还是两顿还是三顿。我儿子当年也皮,那时我邻居家有个玉壶,釉色青青可漂亮了,我儿子一声不吭偷走了,拿去和他那群朋友玩什么‘假扮观音大士’的游戏,当观音大士的玉净瓶。后来我知道了,直接把人罚了三天的饭,天天菜里没盐没油,他哭着认错,后来再也不敢乱动别人的东西了。” 梁瑞凝重地点头。 并且表示:“多谢。我前些日子新得了一匹好马,下朝就给阁下送过去。” * 才刚上朝,这个朝堂大半人已经想下朝了。 ——下朝才能看热闹啊! 比如说,除了窦丞相外,朝堂上其实不少窦家人,一个两个正愤怒地瞪着梁瑞。 我们都管老太君叫老祖宗,你儿子居然想直接一步登天,给我们当祖宗?! 梁瑞替他儿子心虚地低下了头。 梁瑞抬起头,眼神坚定,十分专注。 他一定要认真听,对症下药,这样才能打消他儿子那个荒唐念头! 九十五岁的老太君,他怎么敢—— 梁瑞心急如焚。 以前怎么没感觉许烟杪动不动就被其他事情拉走心声的情况,那么令人难以忍受呢! 梁瑞没吭声。 但其他官员明显能感觉到他的焦急。 眼神更加同情了:小白泽经常这样,你忍忍吧。 梁瑞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他发现……他儿子似乎太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了。 冬天的深山都敢进,不知道有没有危险的枯井都敢下。 如此处事,不是很妙。 金台上,老皇帝恶毒地想:怎么当时不毒死这个鳖孙呢! 居然敢觊觎皇后! 他现在没觊觎是因为没看到人,等看到了肯定会觊觎——老皇帝脑子里迅速得出等式,开始愤愤。 其他人也不知许烟杪看到了什么,只能看到他猛地把头一低,肩膀微颤,明显在忍笑。 而且,是爆笑。 许郎足足笑了几十个呼吸,迟迟没有满足其他人的好奇心。急得人直摁手指头。 连好基友连沆都瞪大眼睛,屏息凝神看着他。 好不容易等许郎笑够了,他才在心里说: 啥??? 连沆用力一揉耳朵。 吃、吃、吃粪便解毒?! 朝堂中随侍的太医倒是默默在心里竖了一下大拇指。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用这个催吐确实能够救命——只要病患能过得去心底这关。 就连老皇帝都微妙同情一瞬这梁幼文了。 看他活下来了,该不会……嗯,勇气可嘉。那就不重罚他了——反正妹子不会喜欢一个吃过屎的人。 梁瑞并不知道老皇帝心里那些不礼貌的想法,只是眼眶微微湿润了。 他竟不知,他儿子为了活下来,受了如此大的折磨! 或许正是如此,心性才脱俗了吧! 许烟杪心声一阵惊叹。 群臣:那是什么东西? 虽然不知道许烟杪心里嘀咕的吊桥效应是什么,但是看小梁……啊不是,看梁瑞他儿子的反应,很明显是因为生死之中被救了,产生的好感。 不过有一说一,谁能在他们快要被迫吃屎的时候拯救他们,他们也心动啊。 梁瑞:“……” 这怎么办? 要不,他把儿子踹粪坑里,再安排人假装路过,不慌不忙地把他救上来,并且进行催吐? …… 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酸辣鸡爪不够吸引人,正在掏自己从小到大攒了三十多年的积蓄,打算去饭馆学人家秘而不宣的拿手菜的梁幼文,不知为何突然感觉有点冷。 大步出房门,抬起院子里的铁推车车把就往外呼哧呼哧使力气。 “干点体力活,热腾热腾!呼——” 听着铁箍轮子在冻硬的土地上发出的嘎响,梁幼文情不自禁露出一个笑容。 铁锅炒菜要的就是一把子力气,他力气有的是!一定能讨好许郎! * 老皇帝差点大呼一声精彩。 毕竟他妹子已经安全了,当然可以放心看热闹。 至于丈母娘……说实话,老皇帝不觉得他丈母娘会看得上眼一个小年轻,就算她听说了这件事,恐怕也只剩下哭笑不得。 窦丞相就更加神态自如了。 他娘当然有风采有魅力,年高德重,通达且随和,一个毛头小子——虽然三十多了,但在窦丞相眼里,还真的是毛头小子。 呵。 一个毛头小子,折服其风采,理所当然。 而且,他娘这辈子接触过的青年才俊宛若过江之鲫,一个咧嘴笑时,说不定露出的门牙还带着缺口的“小年轻”,根本不会被他母亲看进眼里,有什么好生气的。 唯有梁瑞忧心忡忡。 开始思考自己是要棍棒底下出孝子,还是要进行“食物惩罚”,又或者将人推进粪坑—— 要不,三个都上一下试试? 作者有话说: 吃了毒蘑菇,要吃大便解毒,参考: 又嘉定乙亥,僧德明游山,忽得奇菌,归以供众,毒发,僧行死者十余人,德明亟尝粪获免。有日本僧定心者,宁死不污,至肤理拆裂而死,至今庵中藏有日本度牒。 ——《五杂俎》 * 景岳治吴参军,因食蘑菇,至大吐大泻。医谓速宜解毒,以黄连、黑豆、桔梗、甘草、枳实之属连进,而病益甚,胸腹大胀,气喘,水饮不入。延张诊,投以人参、白术、甘草、干姜、附子、茯苓之类。彼疑曰∶腹胀气急,口干如此,安敢服此耶?阅日愈剧,再求治,与药如前,且疑且畏,含泪吞之,一剂而呕少止,二剂而胀少衰。随大加熟地,以兼救其泻亡之阴。前后凡二十余剂,复元如故。盖蘑菇之为物,必产于深坑枯井,或沉寒极阴之处,其得阴气最盛,故肥白且嫩也。今中其阴寒之毒,而复加黄连之寒,其解毒云何?兹用姜、附以解其寒毒,人参、熟地以培其所伤之元气,此疾之所以愈也。 ——《续名医类案》 * 第124章 许郎岁二十,及冠 下朝后,梁瑞点卯完毕后,请假回家小半个时辰。 为了避免被许烟杪发现他的行动太突兀,他的行动路线是这样的:先去皇帝给官员们准备的小食堂吃午饭,然后有人冒冒失失把酱翻向他的官服,梁瑞只能请假回家去换。 到家之后,梁瑞假装无意间提起:“听说窦丞相怕老太君太孤单,想给他找个老伴。” ——这当然是假的。 随即,还没等梁幼文有什么反应,梁瑞直接一副勃然大怒的样子:“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打死你个混账!老太君都九十五了,能当你曾祖母了,你还想对她表露爱意?!我打死你个混账东西!” 说着,就操起院子角落里的烧锅柴,冲着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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