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自己家的酒方和酿酒方法。 “但是我不算特别会酿酒,试了好多年才从难喝酿到好喝。”那士兵好像想到什么,打了个寒颤:“如果我爹我娘知道我一开始把酒酿得那么难喝,粮食都糟蹋了,肯定会抽棍子打我。” 他这么说着,却是笑的。 老皇帝接过酒杯,认认真真在部落角落坟堆前,倒了一杯酒。 然后回过头,对着这些野人官兵,郑重地许诺:“你们一定能出去。朕是天子,金口玉言。” 这个山谷都欢喜起来,野人官兵们喜气洋洋地挂起好多只兔子在竹竿上,后面是一面面鼓,兔子惊慌地蹬动后腿,蹬在鼓面上。 “咚!咚!咚!” 鼓声回荡在山谷中,木头和树枝丢进火堆,噼里啪啦地一响,火焰猛然升高,野人和官兵们围着篝火,口中乌拉乌拉地乱叫,好像在庆祝。 峭壁上有个高处的通风口,月光斜着照进来,草绳与兔子的影子在山壁上晃来晃去,晃在野人官兵们的笑脸上。 他们没人去问皇帝和大臣,有什么凭证能保证一定能出去,他们只是想怀抱希望,高兴高兴。 铁锅高高架起,锅里汤汁翻腾,肉块沉浮,香气四溢。 庆祝的舞蹈跳完了,汤也煮好了,一人一碗,分得很快。 老皇帝赞许地说:“这肉很鲜嫩。” 比那柴柴的鸡肉好。 李石虎高兴地说:“能讨陛下喜欢是它的福气!这玩意可难抓了,特别机灵,滑不溜秋……” 老皇帝点点头,又咬了一口肉在嘴里,又拍了拍李石虎的肩膀。 朕不能告诉你在位的有白泽神兽,但是,你且等着吧,这片山脉,一定能走出去,故土,一定能回去。 说到白泽…… 老皇帝看看许烟杪,对方正捧着碗喝肉汤,长睫毛一眨一眨,显得特别乖巧。 老皇帝颇有些PTSD,看到许烟杪在认真喝汤,还有些欣慰。 看来今天可以好好吃个晚饭了。 老皇帝微微点头。 嗯,关注旅途,也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好做法。 正好,他也听…… “?!” 老皇帝瞬间扭头,差点扭到了脖子,盯着那被架起的大铁锅,锅里滚滚的热汤看,表情变得十分诡异。 那口嚼烂的肉含在嘴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吐出来,还是该咽下去。 李石虎没有看出来,他还在十分热情地说:“而且,是今天刚抓到的,新鲜的!现杀的!陛下放心,血还在那边!” 手一指,远处一块地面果然是血淋淋一片。 老皇帝:“……” 瞳孔微微震动,拿筷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难……难道?! 永昌侯“哇”一声把肉吐进袖子里,他动作非常快,没让人看到,然后一杯一杯喝水,水都喝了三大杯了,才缓过来,但心里还是发毛,对着李石虎:“你……这……我……这肉……” 李石虎不解地眨眨眼睛:“这肉怎么了?” 低头嗅了嗅,夹起一筷子咬了一口,咽下去才说:“挺好的啊,煮熟了,嚼起来也不老。” 许烟杪嚼着肉,满脸茫然。 皇帝和一众官员:“……” 是羊肉你不—— 哦,等等,人家也没说锅里煮的就是人肉了,是他们自己应激了。 老皇帝闭了闭眼。 冷静,冷静,深呼吸,再深呼吸。 好!冷静下来了! 老皇帝睁开眼,给永昌侯使了个眼色。 赶紧把羊肉这个话题结束,让许烟杪继续去关注西域迷路之旅——重点是,那个“想把人煮了吃”是怎么回事! 永昌侯会意,哈哈笑了两声,强行解释:“我刚才吃的这块肉感觉特别咸,是不是放了盐后,没有搅拌到这里,齁死我了。” “原——” 话没说完,突然一道黑影从旁边下钻出来,一把抱住皇帝大腿:“皇帝陛下!皇帝陛下!饶命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玩意儿?!”老皇帝一惊,下意识抽脚,用力抽都抽不动,定睛一看:“这里怎么会有夷人?!” 还是黄色头发绿色眼睛的? 李石虎赶紧站起来领罪:“是臣失误,让他惊扰了圣驾,臣万死!”然后赶紧就要把人拖走。 那夷人死死抱着老皇帝大腿不放,力气大到李石虎都拽不走。 这人用一口僵硬的,带着西域口音的汉话喊:“皇帝陛下!我愿意认大周为主!我愿意!我真的愿意!我是回鹘的王!求求你!给我一个认主的机会吧!” ——他也以为如今还是周朝。 老皇帝也没反驳他,只是看向李石虎:“怎么回事?” 李石虎脸上浮现出一丝挣扎的神色,随后,垂着头丧着气:“臣本是想等陛下千秋时,将他献上当贺礼——此人对使臣不敬,对大周不敬,傲慢无礼,此前不但不愿臣服,还想将臣等扣留在回鹘,臣便带着兵闯进王都,将他绑走了。” 然而那夷人惊恐地叫着,继续死死扒着老皇帝的大腿不放:“撒谎!魔鬼!你这个魔鬼!” ——魔鬼乃古时即有之语,或是佛教的“说五方逐魔鬼”,或是道教的“束魔鬼于真文”,形容其是害人的恶鬼。 中原人将这些词汇通过丝绸之路散播,夷人便也懂得了魔鬼的含义。 李石虎看他这样子,不解地眨眨眼:“不就是今天把你关了起来,也没必要……”反应这么大? 他自认自己从来不虐俘,哪怕是当初迷路时,士兵们有一口吃的,都尽量给这国王塞一口,在野人部落这几十年,他平时也不绑着他,只是守着不让他逃跑而已。 也就是陛下来的这天,为了他那点儿私心,他才把人关了起来。 李石虎都不懂,其他人更不懂回鹘王在害怕什么了。 许烟杪看了李石虎两眼,走多看了回鹘王两眼,转回脸,闷头吃羊肉。羊肉底下是压得严严实实的一碗麦饭,就着羊肉吃了好几口。 大夏君臣十分好奇。 威胁了什么,居然能让一个王害怕成这样。 老皇帝低头,回鹘王正抱着他的大腿不放,一把鼻涕一把泪。 “……” 至于吗? 老皇帝:“……” 啊……这……如果是这样,那回鹘王的反应还真的挺至于的。 回鹘王听不到许烟杪的心声,回鹘王想起来自己悲惨的俘虏生涯,哭得撕心裂肺,还打嗝了:“嗝!还有!他们迷路了,没有向导,我认识路啊!我真的认识路——嗝!我当时一想说话,就被骂,动一动挣扎一下,就被抽!再想说话,就被堵嘴了!” 感觉到众人视线,李石虎摸了摸鼻子,心虚地低头:“我当时以为他想跑。” 回鹘王呜呜两声,哭得更大声了。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走错路,还说不出来,两条腿都快走废了,他们虐待俘虏,嗝!还,还说我一个王肥头大耳,要把我当储备粮!”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回鹘王的哭声震耳欲聋。 谁知道这几十年来他多提心吊胆啊!不会种地都学着种,谁拦着他拉犁就跟谁急!硬生生把一身肥肉减了下去。 回鹘王抱着老皇帝大腿,把脸往上面蹭——老皇帝差点直接蹦起来了。 “我不要当储备粮!大周的皇帝陛下!求你收下回鹘部当鹰犬吧呜呜呜——” 老皇帝:“……” 这就好尴尬了。 你弟弟的儿子去年才上位,朕已经收了他了啊! 第53章 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实……收也不是不能收。 老皇帝反应神速,脑子一转就转到了分裂回鹘上面。 虽然现任回鹘王(弟弟的儿子)并未有反叛独立的想法,前年更是一上位就立刻带领大臣前来京师表述忠诚,但……比起忠诚这种需要看人心的东西,老皇帝更相信用自己的手段削弱回鹘,更能使其无法叛变。 比如,让这个野人回鹘王回到他的国家,但是不允许他去抢夺王位,如果还想当王,就去建立一个新的回鹘部。 哦,同样也不许现任回鹘王杀他。 ——突厥能有东西突厥,回鹘自然也能有东西回鹘。 当然,得派个人去看着。 派谁呢? 老皇帝想了又想。 大将军已经出海了,而且就算没有出海也舍不得。 永昌侯……这个他也舍不得。 老皇帝的目光移到了李石虎身上。 这个可以。 这个特别合适! 他去过西域,还和回鹘王相处过。 做生不如做熟! 李石虎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后背突然升起一片凉意。 …… 三四天后,出山的一行人里,又多了个野人回鹘王。 ——之所以这么久才出去,是为了避开撞到蛮人的可能性。 * “陛下——” 礼部侍郎第一个发现了失踪许久的老皇帝一行人,声音都绷不住,直接破音,几乎是没形象地跑过来:“陛下这些时日究竟去哪儿了!可有受伤!” 又迅速汇报情况:“陛下安心,陛下失踪的第一日,太子便封锁了消息,只让随行的几位尚书知晓,连丞相都不清楚。如今公务是太子与尚书们在处理,外界只以为陛下是留恋山海关,在此多停留了些许时日。” 换了一口气,继续:“陛下连日未归,太子让锦衣卫四处寻找,自己亦在数日前,前往周边州府调兵了。” 老皇帝这才如释重负。 山里这几天,他也很担心外面情况,如今看来…… 老皇帝微微颔首:“太子处理得很好。” 礼部侍郎拱了拱手,一转眼,就看到在向他挤眉弄眼的李石虎。登时就是一惊:“你怎么会在——” 老皇帝比他更一惊,几乎要张嘴打断了。 李石虎被认出来,几乎按耐不住脸上笑意:“探花郎好久不见了!哎,你也平反回朝啦?好啊,你现在都做到什么官啦!” 一听这话,礼部侍郎立刻就反应过来——李石虎这群人,不知道改朝换代了! 看看那群野人官兵的数量,再想想本地官兵离这里的距离:“……”礼部侍郎勉强地笑了笑:“是、是啊。幸得陛下厚爱,成了礼部侍郎。” 李石虎十分惊喜:“都做到礼部侍郎啦!正三品!好啊!恭喜!可惜我都没来得及给你送上高升贺礼。” 礼部侍郎的笑容依旧勉强,干巴巴地说:“得见你存活,我已十分欢喜,有无贺礼便也不重要了。” 话是真心的,但如果能不在面前这个场景下说,想必礼部侍郎话里的情感能更真心实意一点。 陛下回来是惊喜,陛下带着前朝的官兵回来,就是惊吓了。 一行人走向衙门。 李石虎十分感慨:“我来过山海关,许久未出山,就连山海关也变样了——之前,那戏台子基本上是一街一座。如今一座也没有了。” 户部尚书干笑:“是啊……” 前朝风气奢糜,皇帝喜好绮丽文风,这都是本朝皇帝坚决反对的,现在街上更多的是文人墨客在吟诗作对——当然,唱戏的也有,但得去戏园子里唱,而且比起痴男怨女,本朝的戏曲更偏向于反映民生疾苦、揭露官僚黑暗。毕竟某个从民间爬出来的皇帝就爱听这个。 有野人官兵惊呼:“现在居然可以聚众饮酒了?!” 礼部侍郎以手掩唇,咳嗽了两声,道:“新改的,当年十八路反贼,自然不许百姓聚众饮酒,如今天下太平了,也就解放禁令了。” 还有人迟疑:“但,怎么吃饭喝茶的方式都不一样了?我记得以前街边的饼子都会做得手心大小,三两口就能吃完,大汉一次能吃十几个,现在这饼子好大啊,大汉一顿吃两个饼就饱了。” “这个……现在太平年间,米价面价降下去了,饼子就做大了。” ——其实是前朝民风比较细腻精致,现在朝代民风更加粗犷豪爽一些。 “哦……那肉食烹饪,一大块一大块放下去,也是因为现在肉价便宜么?” “没错!” ——前朝更喜欢把肉片得薄一些,像抽刃割肉这样豪爽的举动,在前朝一般只有当兵的人在特定场合才会干,不像现在,就连街边百姓都喜欢直接拿刀切一大块一整块下锅。 “现在百姓都能喝茶吗?我出来的时候,分明记得就算是民间的茶馆,也只有小有家资的人才喝得起。” 世事变化砸得这群与世隔绝的人头晕目眩,就连民间风俗都变了,一切一切的改动直看得这些人惊心动魄,竟觉这片土地都有些陌生起来。 * 待到衙门时,许多人几乎是逃也似钻进去。 落座后,李石虎顺口一问礼部侍郎:“我在山中不知年月,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永保这个年号只有四年,往后便是天统,如今正是天统三十三年四月一日。” 其他人直接在心里叫好。 探花郎不愧是探花郎,明明没有说一句谎话,但就是能让人误会永保和天统,是一个皇帝治下的两个年号。 李石虎脸色一变,转身对着老皇帝拜下去:“臣该死!臣竟不知今日乃陛下千秋!” “嗯?” 今天不是他……哦! 老皇帝反应过来,人家说的是前朝末帝。 李石虎还在那里高呼:“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又懊恼:“可惜臣备的寿礼如今无法出手了。” ——毕竟已经提前被知道,皇帝都接受回鹘王的效忠了,他再用来当寿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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