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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说异状,倒也不是没有。阿弟昏迷前说‘着火了’、‘都是火’之类的话,之后便吐血……浑身滚烫吓人。恩人来的时候,摸着又没那么烫。” 贺述呢喃不解道:“着火?烫?” 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症状? 循着这条线索分析,倒像是有外力介入,不慎勾起潜伏多年的文气残余。军营重地,高手如云,自己习以为常的气息,对于一个身揣隐患的普通人而言确实是个隐患。 贺述不再追问。 提笔写了一张培元固本的养伤方子,交给护卫让他去抓药,又温声宽慰少女两句:“贺某还有要事,不便久留。女郎若有什么短缺的,交代给他就行,他会给处理的。” 贺述指了指跟随自己的护卫。 这名护卫是高国国主赏赐给他的,虽然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平时办事还算上心。 少女冲贺述盈盈福身:“多谢恩人。” 贺述没有停留,起身离开。 护卫也拿着药方去抓药熬药。 当营帐只剩下三人,少女脸上的可怜尽数收敛,速度之快仿佛从未发生,看得老叟瞠目结舌。少女优雅拭去脸上泪痕,淡声道:“公义突然被反噬,可是被人发现了?” 应该不是复制圆满文士之道的缘故。 栾信此前复制他的、秦礼的,甚至是贺述的,被复制当事人都没任何察觉,可见栾信的文士之道有极强隐蔽性。突然被反噬,要么是被类似二十等彻侯的存在发现了,要么是复制目标超出自身极限。 老叟见少女谈公事,也收敛多余杂念,正色分析:“若暴露,用不了多会儿就会有人大肆搜查营帐,逐一排查,动静小不了。” 再等等就知道答案了。 少女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空气又陷入了沉闷的安静,直到老叟出声打破:“你跟这个贺不作怎么一回事?” 少女表情一僵。 终于想起自己刚刚当着同僚的面唱念做打,还是关系不好的同僚的面,顿时有股说不出的尴尬油然而生,甚至有种找条地缝钻进去的冲动。脚指头一下一下地扣着鞋面。 少女尴尬轻咳。 含糊其辞:“以前有些交集,玩得来。” 老叟:“……”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跟祈元良玩得来的人能是什么好鸟? 白瞎了贺述那张刚正不阿、正气凛然的脸,没想到骨子里也是个道貌岸然、离经叛道的,怪不得会有这样的文士之道。若有所思看着少女这张微调过的脸。 不用说,贺述收留他们肯定因为这张脸。 “你这张脸是……” “模仿贺不作的弟弟。”不等老叟说完,少女出声打断他的话,将同僚脑中离谱猜测掐灭在萌芽状态,“贺不作跟他弟弟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但二人相貌不同。兄弟二人出生时,贺不作康健而贺好古孱弱。贺不作对他弟弟宠爱纵容,凡事无有不从。” 时间紧迫,重捏一张脸来不及,还容易露出破绽,少女只能微调五官,让五官特征不大改的情况下尽量往贺信靠拢。特别是脸上两颗痣位置,分毫不差。这招果然奏效。 老叟无语了半晌。 “你确定你们俩是朋友不是仇家?” 少女理所当然道:“这是自然。” 若非朋友而是仇家,自己吃饱了撑着写信招揽贺述?贺述拒绝的理由还会是嫌弃自己选的主公寿命短?早就像寥嘉一样,拎着佩剑就杀过来了。自己仇家确实多,但不代表没有志趣相投的友人。这是刻板印象更是污蔑! 老叟勉强信了。 心中开始期待看好戏。 看什么好戏? 自然是看同僚身份暴露的好戏!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若贺述发现这个浑身是戏的少女就是臭味相投的友人祈元良,不知道会怎么笑话。 被二人念叨的贺述此刻也不清闲。 他刚回到营帐,便见五等大夫欲言又止,似有心事要跟自己说:“你有话就问。” 五等大夫:“家长,此事过于蹊跷。” 家长待那位少女态度格外不同。 贺述眉心舒展,眼底泛起点点笑意。 “因为那位女郎?” 五等大夫斟酌着道:“此人相貌与二爷有些神似。这节骨眼出现在家长面前,实在凑巧,担心有诈。属下斗胆,希望家长与她还是不要过于亲近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家长平日肯定不需要自己提醒。 只是涉及二爷,家长就有些当局者迷了。 贺述对此只是笑得风轻云淡:“确实,防人之心不可无,但也不用见谁都防。爷孙三人皆是普通人,一个年迈,一个痴愚,一个孱弱,手无缚鸡之力。光是求生都艰难,即便他们真受人驱使,想来能做到的也有限。若不放心,派人盯着点就行。只要他们没问题,留下来养着,贺家家底不缺他们一口饭。” 他这话不是大话。位于祖籍的贺氏大宗情况不明,但他这支小宗近些年攒了点家底。不说养多少人,三五百口还是没问题的。养着爷孙三人,权当是替那张脸买单了。 “从容貌上来说,她甚至比几个侄女儿更像是好古的孩子……或许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他也是因这才动了恻隐之心。 五等大夫也不好再说什么。 家长看着好说话,但他下定决心的事情极少会改。三个普通人,还能翻江倒海? 贺述坐下来研读书册,心思却无法集中。 脑中时不时会闪过那张少女的脸。 五等大夫敏锐察觉他气息浮躁。 道:“家长,要不要点些凝神香?” 贺述放下手中的书册,左思右想仍觉得哪不对劲:“你有无觉得那女子像个人?” “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不像个人,那像什么东西?”五等大夫随口应答两句,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听错,“属下愚钝。” 他小心猜测:“是像府上几位女君?” 贺述摇头:“不是。” “那是谁?” “我也不知,只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不是因为她这张脸,而是因为她的做派……”走神的功夫,将认识的人都筛查一遍,竟想不起这股熟悉源于何人。难道是他的错觉? 罢了,只要留在身边,总能水落石出。 五等大夫突然扭脸看向帐外。 外头来了个人,是一张生面孔。 “不知国师有何吩咐?” 贺述认出他是吴贤身边心腹的人。 他口中的“国师”是吴贤不久前亲口册封的,地位超然。据说是在王后下葬陵寝那日,吴贤在梦中得到一条青龙指点,青龙告诉他,得此人可得天命!吴贤梦醒之后,马不停蹄亲自去请对方下山辅助,走到哪里就将人带到哪里,宠信非常,竟是一刻也不能离! 当然,这都是对外的说辞。 说白了就是愚弄民众的小把戏。 一来替吴贤舆论造势,让外界认为天命就在他身上;二来借此向永生教示好,给一点儿甜头尝尝。再加上这位国师确实厉害,众臣这才没有异议,认下所谓的“国师”。 国师脾气孤傲,独来独往,即便是吴贤也不曾被他放在眼中,不屑与外人打交道。 今儿怎么派人找自己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 贺述心中猜测对方来意。 国师心腹冲贺述抱拳行了礼,嘴上说着谦逊的话,神色带点睥睨一切的倨傲:“吩咐不敢当,是国师让卑职来问问,先生营帐附近可有异动?如小人出没,妖邪作祟?” “小人出没?妖邪作祟?斗胆问一句,可是国师那边出了事?”贺述挂唇角的笑意一点点收敛干净,“贺某刚来,几箱行李还没来得及打开,国师派人过来问这些……” 说话间,贺述的眸色多了点儿凉意。 国师心腹没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假笑着应付道:“方才有小人窥视国师修行,被他老人家抓了个正着。只可惜小贼跑得快,让他脱身了。国师让卑职过来找找,万万不能纵容此等隐患在大营潜伏……” “那小贼是什么来历,竟然这般胆大包天?国师身边高手如云,戒备森严,竟然也叫此贼逃了?”贺述见他这话不似托词,勉强信三分,其余七分仍是怀疑。国主吴贤对国师的重视有目共睹,再加上国师自身实力,哪怕是十六等大上造也不敢说来去自如。 国师心腹道:“暂时不知。” 贺述又问:“小贼什么特征?” 国师心腹依旧道:“也不知。” 贺述没想到对方会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知怎么抓贼?他压下心中的不快:“贺某与一众护卫并未看到可疑之人,也未听到动静。若是有消息,定会派人告知国师……” 国师心腹环顾一圈。 正如贺述说的,他带的几口行李都没打开,营帐内的摆设更是简单,一览无余,不似能藏人的样子。贺述注意到他的眼神,给五等大夫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打开几口行李。行李体积不小,但里面满满当当装着衣物摆件藏书,并没国师心腹想的贼人。 国师心腹这才甩袖离开。 等他走远了,五等大夫低声气恼道:“真是狗仗人势,这等妖人竟敢轻慢家长。” 贺述投来警告的眼神。 五等大夫噤声。 “祸从口出的道理也不懂?妖人不妖人的,岂能乱说?这话别说说出口了,甚至连想都不能想。若再有下次,你自己去领罚!” 五等大夫抱拳道:“唯。” 贺述陷入沉思,似在问他,又似在喃喃。 “是他故意发难还是确有其事?” 自己与那名国师没什么交集,在吴贤帐下也不算出挑,对方犯得着给自己下马威?贺述让五等大夫出去打听一圈。大营风平浪静,莫说所谓贼子,便是犯错的兵卒都无。 “属下出去打听,国师营帐也没所谓贼子出没的消息,家长,您说这事儿……对方究竟想做什么?”五等大夫倾向于对方故意的,“怕不是没事儿找事,故意消遣您。” 贺述也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 少女和老叟也暗中注意外头情况。 国师心腹的出现自然没瞒过。 坏消息,来人了。 好消息,人又走了。 更好的消息,昏迷的同僚醒了。 老叟松了口气:“看样子没怀疑到咱们头上,你这个文士之道还是有点用处的。” 不仅外表能伪装,经脉也能伪装。 否则贺述给栾信把脉就暴露了。 少女没空搭理老叟,视线落在有转醒迹象的智障弟弟身上。耐心等半晌,后者眼皮费~劲~儿睁开,视线慢~慢~聚焦。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吾的文士之道有希望圆满。” 少女给他递了一碗水。 “慢慢说,怎么一回事?” 智障弟弟慢吞吞喝了两口润喉。 遗憾补充下半句:“只是希望渺茫。” ��( ̄�幔�)�� 有人问文中为什么没有双字+表字的组合,不是取不了,而是实在不好记啊,退朕的人物够多了_(:3」∠)_。 不过真要取的话,双字也很好取,以贺氏兄弟为例子。 贺述,字不作→贺不作,字x述 (x可以是美称,例如公、翁、君、子、达等等,也可以是排行),名和字有关联就行,这种是最简单的。出处是“述而不作”,不作也可以搭配“有为”,正好字和名意思相反,也符合取字规则。 贺信,字好古,也可以用相同的办法改一改。 很简单对吧,学废了吗? 1056:大收获啊(下) “希望再渺茫也值得一试。” 祈善说得斩钉截铁,目光坚定。 尽管栾公义文士之道的弊端很明显,但他的优势也大到可以忽略这些弊端。文士之道尚未圆满,理论上就能复制天底下所有未圆满的文士之道,有什么空缺他都能弥补。 若是文士之道圆满了呢? 一个文士之道圆满的文心文士,用得好了能左右一场战争胜负、影响一国兴衰,而栾公义可以是他们任何一个人,相当于天底下文士之道圆满的文心文士都入主上帐下。 此等诱惑力,谁能抵抗? 至少主上抵抗不了。 便是砸锅卖铁也要辅助栾信达成圆满。 智障弟弟慢吞吞放下碗,慢条斯理中透着股优雅,仿佛他喝的不是一碗凉白开,而是稀世珍藏佳酿。他咽下最后一口才道:“先不急,先听听文士之道圆满的条件吧。” 听完了保证祈善能打消念头。 他缓缓伸出两根手指,无奈道:“圆满文士之道有两条路可选,二选其一即可。” 完成任意一个都可以晋升圆满境界。 “两个?” 老叟冷不丁叫出声。 “这玩意儿居然还有得选?” 他来这一下将没有心理准备的少女吓一跳,而智障弟弟看似稳如泰山,实则是没反应过来,老叟对此是见怪不怪,注意力都放在智障弟弟口中的条件上。据他所知,每个人文士之道圆满的条件各不相同,有且只有一个选择。条件达成就原地晋升,跻身真正的一流名士,有资格被史书大书特书,若达不成,那一辈子都得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 纵观历史,多少天纵奇才被卡在这道门槛上抱憾终身?有付出也有收获,圆满条件越苛刻的文士之道,往往晋升之后的实力越强大。两个圆满条件任意选,是闻所未闻。 难度得大到什么程度? 看栾公义的反应,估计只有巨难和更难。 智障弟弟露出一丝苦笑。 “有的选,甚至不需要自己努力。” “怎么个说法?” “其一,善用九十九个已经圆满的文士之道”栾信还没说完已经开始叹气,果真不是什么简单的文士之道,百年能不能凑齐一半都是个问题,这个条件属于“数量取胜”,下一个条件就是“质量取胜”,“其二,凑齐九个至臻的文士之道。” 老叟与少女难得默契一回,对视彼此。 “至臻不就是圆满?” “字面上是一样,但实际上有区别。至臻并非另一个境界,而是指对圆满文士之道的完全掌控,此间差距可能比圆满与未圆满还要大。”栾信慢悠悠补上下一句,“永生教的那人便是如此。刚刚准备将他的文士之道纳为己用,不慎被他察觉,引起反噬。” 栾信说着,眼前浮现那人的眼睛。 那是一双何等可怕的眼睛。 似乎能洞察一切。 一眼便锁定了自己。 栾信一时未察没能躲开,被那人的气息击中,丹府文心痛得几欲开裂,四肢百骸的经脉也像是裂开无数口子。除了丹府,他脑子还疼得厉害,差点儿就装傻变成真傻了。 现在想起来也是一阵后怕。 老叟嘴角抽了抽,对栾信无限同情。诚如栾信自嘲那般,确实不需要自己努力,但还不如自己努力呢,后者主动权好歹还在自己手中。指望他人努力,猴年马月都够呛。 九十九个圆满文士之道? 九个至臻文士之道? 听听,这是人能凑得齐的? 简直是恶意刁难。 “没让他同时满足两个条件才能圆满都算是老天爷开恩了。公义的文士之道确实过于特殊,限制大一些也在意料之中。”说是这么说,但少女的眉头已经皱得能夹死几只苍蝇,“九个至臻……为难,贼星降世两百多年,死的活的加一起能不能凑出九个都是个问题。倒是九十九个圆满文士之道有点希望。” 有希望,但希望不大。 光有极强的情报网络还不够,还得要好到爆炸的运气――文士之道作为文心文士最重要的一张底牌,轻易不会坦露他人,能藏着都藏着。这种情况下,找人可不好找啊。 他道:“我会替你多多注意。” 这事儿也确实需要他出面帮忙。 众神会作为网罗天下英杰的精英组织,有资格被吸纳进来的社员,要么就是有权有势勋贵高门,要么就是自身天纵奇才。相当于帮栾公义初步筛查出了目标人群,不需要他像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除了众神会,祈善的仇家和朋友也能进入名单,挨个试试。 秦礼、贺述、姜胜…… 哪个文士之道不圆满? 同时,还得激励一下身边同僚。 文运少、实力弱、文士之道不圆满,有时候要找找自己的原因。大家伙儿都满足到手那点儿文运了?问问自己,为什么文运多年不涨!是不是因为觉得自己是开国老臣、重臣就能坐吃山空,高枕无忧?康国内忧外患这么艰难,大家伙更应该追求圆满境界! 若是所有人都圆满,就自己没圆满,像话?怎么有脸忝居高位,享受康国的高官厚禄?卷!全部卷起来!力求打造圆满文士之道满地跑的强大帝国,方不负君恩似海啊! 少女脑子滴溜溜一转。 片刻功夫就给一众同僚安排了kpi! 同时还酝酿好了劝说主上配合的说辞。 栾信冲祈善深施一礼:“多谢。” 祈善虽只轻描淡写一句话,分量却重于千钧。老叟看得牙根都酸了,嫉妒到心里冒酸泡泡。有人被祈元良坑得要死不活,有人却能被对方捧在手心,真真是同人不同命。 怕是吴贤自个儿都没想到,他费那么大力气招揽的奇人,无形中给栾信做嫁衣……emmm,嫁衣碎片。栾信的反噬不算严重,略微调息静养就能好转。只是很可惜,永生教那个老登的文士之道没能成功得手…… 祈善也不敢让栾信再尝试。 经过上一次,对方应该有警惕了。 栾信再被抓到一回,说不定真要成傻子。 智障弟弟却道:“不,已经到手。” 复制他人的文士之道,除了一开始的近距离接触有被对方抓包的风险,此后只要保持一定范围就行。只是此次情况特殊,耗费时间比以往更长,他的负担也会相应增加。 少女和老叟:“……” 完全看得出来。 栾信回答的问题他们都已经结束好久了。 期间,贺述得知智障弟弟苏醒,还专程过来看一眼。那时,少女抹着眼泪几乎要哭断气,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人没了。贺述连同请来的军医一起给智障弟弟看诊,得出的结论都不容乐观。说难听一些,这人的脑袋已经彻底坏掉,当下的医术无人能治好他。 少女绝望瘫坐在地。 小脸煞白:“当真没有挽救余地了?” 军医摇摇头,少女痛叫一声,昏厥过去。 营帐慌乱成了一团。 那名老叟也摇摇欲坠,眼睛一闭腿一蹬。 这下可好,三个都躺了。 贺述:“……” 军医私下跟他说:“三人体虚亏空,耗损严重,心脉脆弱,怕是不久于人世。即便用猛药吊着,也很难救回来。您的意思是?” 三个半路捡来的难民罢了。 何必耗费珍贵药材和精力去搭救? 即便救了,也是无用功,都要打水漂。 倒不如置之不理,任其自生自灭。 也不会有人因此指摘他什么,他多管闲事反而会惹来一身骚,换来同僚的讥嘲。贺述闻言沉了会儿,脑中浮现的却是少女的脸。他叹气:“尽人事,听天命,该用用。” 言下之意就是救。 爷孙三人能活多久算多久。 军医只得答应,只是有些珍贵药材不能随意调动,需要层层请示。这事儿难免就传入吴贤耳中。其实吴贤现在忙着布局抵御沈棠,这种小事本不在意,跟贺述相比,他要走的这些药材根本不值一提。但架不住有人看贺述不顺眼,哪会放过阴阳怪气的机会? 吴贤笑着打圆场。 “不作心善,不忍庶民受苦。” 只是年份不错的药材,何至于纠缠不放? 对方闻言只是哂笑:“贺不作心善?天底下哪个大善人会杀亲弟、夺弟媳?说是沽名钓誉、丧尽天良,怕都是侮辱了词。哼啊,这时候来救三个难民,装什么好人呢?” 此言一出,营帐寂静无声。 帐内气氛紧绷,一触即发。众人看似眼观鼻鼻观心,实则暗中偷偷注意贺述反应。 贺述却只是不发一语。 显然是不想搭理。 那人却嫌弃贺述的反应不及预期,乘胜追击:“贺不作,你还想用这副样子蒙骗谁?” “这里是主上与群臣议事之地,不是你撒泼的内宅。”贺述的神色有些冷,声音也淡下来,“贺家家事,个中内情如何,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恶意揣测,添油加醋捏造。” 对方哂笑:“捏造?” 又反问:“哪一句话是捏造?” 帐内众人继续安静。 贺述的夫人久居内宅,极少出现在外界,但不代表没人见过她,自然也有知情者。 这时,吴贤沉下脸打断了争执。 此前有段时间,朝中御史台参贺述的奏本多如雪花,说来说去就这两桩事情。吴贤也略有耳闻,不过这个世道见不得光又混乱的事情多了去了,他也没在意。别看满朝文武一个个一表人才,真要掀底朝天,没一个能见光。 屁股不干净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吴贤下场,暂时平息了矛盾。 整场会议下来,贺述似心不在焉。 “这一路交由不作可好?” 吴贤的话唤回他的注意力。 贺述拱手应下:“唯。” 吴贤道:“此战求胜不求生!赢了,高国基业能延续下去,皆为诸君功劳。输了,吴某先赴黄泉,在黄泉等二三十年,再战!” 众人齐声道:“吾等必当竭尽全力!” 谁都看得出来―― 这是要一战定存亡! 在座众人无一不是高门大户出身,少有几个底下爬上来的,这些年也跟其他人互相联姻巩固关系和地位。沈幼梨这些年经营康国的事迹,他们不是没听过,但他们更清楚康国境内世家下场。一个接一个被打压,不复往昔荣光。若高国输了,这就是前车之鉴! 倘若亡国,亡的不仅是高国,还有他们家族的前途与延续。此战自然要尽心竭力! 他们不是为吴贤而战。 是为自己而战。 是为家族,是为前程而战。 随着大军开始紧锣密鼓备战,栾信的文士之道也复制差不多了。这种情况下,他还开了顾池的文士之道,监听众人心声。这个做法的结果就是他看着更傻更呆,军医一边诊脉一边摇头,叹气道:“可以准备后事了。” 所谓后事就是准备一床草席裹了埋了。 幸好高国不是很缺粮。 不然他的去处就不是土里而是锅里。 两个多时辰过去,栾公义关掉了顾池的文士之道,一下子从蜗牛提速到八十老太的水平。栾公义偷偷将窥听到的高国作战情报记下,问装病的少女:“贺述这人如何?” 少女道:“挺好啊。” 除了整天阿弟阿弟个没完没了。 “有传闻说他杀了贺信,抢了弟媳。” 少女:“……” 这个传闻也太离谱了吧? 他宁愿相信贺述能自杀都不信他杀贺信。 而且―― “贺信死了?” 栾信将听来的消息告知,少女:“贺信真要死了,分会收到的情报是谁?鬼吗?” 他还准备用贺信拿捏贺述呢。 栾信道:“看样子,传闻多有失真。” 少女:“……” 这都不算失真算造谣了。 过了良久,空气中传来一道声音。 “消息送出去了。” 少女捂着一惊一乍的心脏:“崔善孝,你说话前就不能弄出点动静,给个准备?” 他是真的察觉不到崔善孝的存在。 这厮要冷不丁绕后抹他脖子,他估计要见血才知道被阴了。若是文士之道圆满,还不知会有多阴险。崔孝冷嘲:“弄出点动静?要不要老夫给你敲锣打鼓,击鼓鸣金?” 与此同时,一只青鸟悄无声息落地。 伸出爪子挡在沈棠必经之路。 �d(�g) 作为浙江人,貌似还没游过西湖,看了一下高铁过去就仨小时,不知道有没有好玩的…… 1057:都是熟人啊 沈棠看也没看就迈了过去。 青鸟歪头,扑腾着翅膀贴地飞行几步,再一次挡在了沈棠的必经之路。这次沈棠的步子没有越过它,而是在它头顶迅速放大、放大、再放大――即将踩上的时候,沈棠发现脚底的触感不太一样。将脚抬起,低头查看自己是不是踩了狗屎,正巧看到一只愤怒小鸟,扑腾着翅膀,鸟喙发出一串急促的喳喳声。 饱满身躯披着的灰色鸟绒也随之炸开。 沈棠双手撑膝,俯身细看。 莞尔道:“……你是谁家的青鸟?” 她就没见过这么丑又不起眼的青鸟。 愤怒小鸟情绪还未下来,叽叽喳喳在指责沈棠差点儿将自己踩碎,直到沈棠蹲下,伸出右手食指戳戳它脑袋:“行行行行,是我不对,没注意到你的存在,向你郑重道歉行吗?乖,不生气,先让我看看送了什么信。” 文气/武气化出的生物虽不是活物,却也沾染了主人本身气息,有点儿小脾气。这点从摩托身上就能看出端倪。沈棠顺毛安抚它两下,愤怒小鸟炸开的羽毛也随之抚平。 一蹦一跳,扑着小翅膀轻盈落在她指尖。 化作滚圆文气,舒展、延伸为一张花笺。 花笺右下角绘着一柄小小刀扇。 刀扇扇面纹刻着几个潦草小人儿。 沈棠:“……” 她不用看落款都知道青鸟是谁传来的。 视线往下一瞅,果真是崔善孝。 “这不是善孝的文气。” 若非如此,也不至于没认出青鸟的归属。 待她一目十行看完信函,心中疑虑尽消,只是没想到元良三人此行收获这般巨大,全部都是一手的行军路线和作战布局,估计趴在作战帐篷上面才能知道这般详尽:“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消息来得太及时。” 从这份情报来看,高国打着跟她一样的主意,都想将战场推对方地盘,随便践踏。 不过高国的算盘打得更响亮,胃口更大。 明面上是吴贤增援邑汝,准备与天海的兵马一起双路夹击河尹郡。一旦战事有了突破,便能以此为契机撕开康国防线――沈棠主力也确实扎根在河尹,时刻威胁天海。但背地里,吴贤又调拨一支精锐绕道鲁下郡,三路兵马同时发难。三路之中,鲁下郡这一路兵力看似打酱油,但它真正目标却是上南郡。 上南郡失守就相当于老家着火。 河尹被半包饺子。 康国群臣自然也想过这种可能性,一早就警惕。只是光有警惕还不够,不知敌人具体兵力,往上南调的人少了,送死;调的人多了,河尹压力就大,防守无力。沈棠目前是不缺兵力,但也架不住需要兵马的地方多。 根据敌人兵马估算,上南那边人手不够。 “谁愿往?” 情报未必是真的,在这个言灵当道的世界,行军打仗套路更多,为了杜绝不知情下泄密的风险,往往会采取“明面一套行动,背地里另一套准备”的套娃方式。沈棠手中拿到的消息未必是敌人最终的作战策略。从战略位置来看,上南的重要性也不及河尹。 率兵增援上南,有可能看不到敌人。 没有敌人,自然军功也大打折扣。 好战的武将一般不太乐意去。 但,沈棠话音落下就有人应声。 “末将愿往!” 此人声音嘹亮且急促。 大步出列,让众人看清他的样貌。 有人认出他,也有人不熟悉,但对于跟随沈棠多年的老臣而言,这位脸生的武将可是老熟人。想起他的出身,也不难理解为何这般急迫。此人便是晁廉,谷仁十二义弟。 北漠一战结束,共叔武极力举荐。 晁廉从寻常马前卒直升偏将军,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因为共叔武这厮还内定他为天璇卫二把手,只是奏折被主上压下。 待此战结束,晁廉军功足以服众再提。 作为有着大好前程的武将,不待在主战场而是去靠近后方的地方,确实有些冒险。 但一想到他是谷仁结义兄弟,这个选择又顺理成章。晁廉出列,有两个脚步慢一拍的也跟着出来请战。沈棠看着三人点头应允,又以晁廉熟悉上南布防军务为由,以其为主。 在康国,晁廉是三人中资历最轻的。 满打满算都不足一年。 但论实力和经验,晁廉当之无愧为首。 其余二人对此有所耳闻,心中并无不忿。 晁廉领命:“主上,末将想要个人。” 沈棠知道他要谁:“便让少冲跟你去。” 晁廉却道:“不是十三。” 不是少冲那就是方衍了。 这倒是出乎沈棠意料。 少冲的武力更有利于防守上南。 不过,他们兄弟相处多年,更了解彼此的能力,选择方衍显然是晁廉深思熟虑过,对此也不多过问,点头应下。晁廉抱拳领命,无视一众同僚或羡慕或泛酸的复杂眼神。 方衍是谁? 他的大名比晁廉更早传播开了。 如果说晁廉从马前卒直升偏将军、天枢卫预定二把手,还属于逻辑之内的,那么方衍就属于非人了。他是目前已知唯一一个文医双修的文心文士/杏林医士,能打能辅还能救死扶伤。元凰六年了啊,杏林医士才冒出几个? 平日求爷爷告奶奶都捞不来一人。 这位可是文医双修! 稀有种的稀有。 在未来几年乃至十几年都可能冒不出第二个的存在!方衍在北漠之战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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