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嘴上答应“好好好、是是是、行行行”,行动上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颇有点儿像是暧昧时期千依百顺,确定关系之后有恃无恐、作天作地的渣女…… 说得好。 被偏爱的永远有恃无恐。 祈善因为沈棠而焦虑烦躁,这些负面情绪自然要有一个发泄渠道,北漠兵马便是这个节骨眼撞上枪口的。帐外传来急马蹄声。 看似走神的众人下意识绷直上身。 冲着营帐门口位置倾斜。 帐外,随着战马发出嘶鸣,在距离主帐百步开外紧急停下,传信兵跳下马背。她身负一袭轻便甲胄,奔跑之时只带起一阵微风,身姿轻盈,动作敏捷灵活:“报――” 祈善蓦地站起身,眸光发狠。 “呵,可算是来了!” 西北大陆唯有北漠的斥候数量最多、质量最高,康国在这方面还真比不上北漠。不过架不住林风有特殊本事,她会玩儿蛊虫。 蛊虫一直属于旁门左道。 这一行冷得不能再冷,不属于常规行军侦查手段,北漠精心豢养的斥候自然很难对林风布下的网络进行反侦察。在北漠兵马踏入检查范围的瞬间,林风这里就有感应了。 为了不引起北漠方面的怀疑,康国大营并未扩大明面上的巡查范围,林风在外监察也不能带太多护卫,以免暴露行踪。人员精简又要保证林风安全,只能提升人员实力。 林风干脆带上了苏释依鲁。 躺在伤兵营已经好七七八八的苏释依鲁收到消息,气得一摔木碗:“欺人太甚!” 姓林的小娘们儿不要太蹬鼻子上脸!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更何况他还是人! 林风:“其他人各司其职,你闲。” 一句话将苏释依鲁堵得满面铁青。 苏释依鲁带出来的乌州府兵精锐折损不高,但受伤比较多,包括苏释依鲁的几个副将还在伤兵营打呼噜,其他伤兵恢复更慢。 此番反偷袭,这些伤兵肯定要守伤兵营。 伤兵营位于大营后勤位置。 也算是康国大营最安全的区域之一。 苏释依鲁的兵都在伤兵营蹲着,他这个将军自然就闲下来了。林风拉他当壮丁,固然有公报私仇嫌疑,但也确实考虑了现实。 苏释依鲁:“……” 林风跟他都躲在临时挖的地洞下方。 空间黑暗逼仄。 林风不用看都能感觉到苏释依鲁饱含杀意的目光,那双眼睛几乎要黏在她脖子上。 她道:“此战若能活着回去……” 苏释依鲁不接话。 林风怀中抱着一只黏糊糊的怪异动物,手指在它背上写下诸如北漠兵马数量、行军速度这样的情报:“我给你外甥上个坟。” 苏释依鲁哼了一声。 林风道:“这都不满意?” 双方那会儿是敌人,自然你死我活。林风不认为自己杀了对方有什么不对,她愿意去上坟都是她主动退让了,不肯接受就拉倒。 苏释依鲁:“哼。” 林风:“我跟太医令有些交情。” 苏释依鲁:“作甚?” “令妹若是有需求,我可以帮忙联系。” 苏释依鲁的妹妹,十乌原先的王后,在经历独子丧命,丈夫和苏释依鲁反目成仇,她被当做人质威胁苏释依鲁,险些死在阵前等一系列打击之后,她的精神就彻底不正常了。 这是林风打听到的消息。 十乌大王死后,苏释依鲁将她接回来养着,这些年一直有寻医问药,只是十乌那边的医疗条件奇差,民间偏方满地跑,庸医一抓一大把。她的病情就一直拖着,没治好。 杏林医士稀少,乌州归顺时间很晚自然分不到,所以即便苏释依鲁知道杏林医士医术高超,也求医无门。跟医署没交情,这次出兵也有用军功请个杏林医士治病的打算。 苏释依鲁又哼了一声。 只是这次明显底气不足。 待林风这边完事儿,苏释依鲁护她回营。 刚跑出地洞,林风听到苏释依鲁说了一句:“十二那个孩子,是我唯一的后辈。”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 仔细一听却觉得毛骨悚然。 “我记得将军似乎有不少兄弟姐妹。” 这么多兄弟姐妹就一个子侄? 苏释依鲁只是淡淡瞥她。 林风扯了扯嘴角:“……哦,我懂了。” 随着详尽情报传回大营,祈善等人也进行了针对性调整。万事俱备,只欠军功。 北漠兵马全副武装。 数万兵马齐刷刷戴甲上马冲锋。 相隔十多二十里都能有明显的震感。 康国营寨外的三重军事防御在北漠锋矢阵的摧残下,并未阻拦他们的进攻步伐。北漠大军前锋犹如一支张开的箭头,兵力集结中央。全力冲刺下,似离弦箭矢冲着康国大营命脉射去。不过几呼吸的功夫,双方距离急速拉近。北漠大军士气在上方凝聚成型。 进攻! 进攻! 进攻! 北漠士兵的气势随着一往无前的冲刺而不断暴涨,随之而来的还有浑身肌肉细颤。这不是在恐惧,而是每个人的肾上腺素在狂飙。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了兴奋、激动! 他们渴望着敌人的鲜血。 彻彻底底激动到战栗。 又有数十道颜色各异的言灵从军中各处迸发。被这些光芒覆盖的士兵,一个个双目猩红,肌肉鼓掌,本就高大魁梧的身体又膨胀了几分,将原先合身的武铠撑大了一号。 “杀――” 随着这一声号令落下。 急促鼓点咚咚咚咚响起。 这些鼓点落在耳畔,牵动心脏。 心脏的频率与鼓点趋于一致。 从高空往下看,北漠兵马正以箭矢姿态狠狠扎入康国大营,阻拦他们步伐的木栅栏被余波撞成了齑粉。路劲之上的康国兵马慌乱无章,急忙忙射出哨箭示警,而那哨箭还未升至高空炸开,就被一道光芒精准击穿! 图德哥放下了弓箭。 眸中迸发出勃勃野心:“杀――” 大营最外部的营帐被铁蹄冲散。 北漠大军不费吹灰之力,长驱直入。康国士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竟是形不成像样的战斗力,俨然一条砧板上任人鱼肉的猎物。一时间,喊杀声和惨叫声交织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康国大营西面也出了乱子。 这就是图德哥想看到的。 他与心腹那一路约好时间一起突袭。 从东西两个方位同时动手。 康国兵马骤然遇袭,若再加上首尾不能兼顾、腹背受敌,以及营寨地区狭小不好摆开阵型的缺陷,必然会士气大跌,乱了阵脚。而这个节骨眼,他们的大将还赶不回来。 图德哥此番目的就只有一个。 康国大营主帐,沈幼梨的棺椁。 不管对方是真死还是假死,今日都要死! 柳观却忍不住浇了一盆冷水。 “主上,注意戒备,不对劲。”图德哥作为武将容易受战场血腥气息影响,柳观则不同,她敏锐发现一个问题――康国组织抵御速度也太慢了,虽说北漠大军从冲破康国军事防御、击穿营寨护卫,再到冲着主帐冲锋,整个过程很短,但康国毕竟是从屠龙局杀出来的胜利者,不可能没有应对突袭危机的预案。事发再怎么突然也该反应过来了! 周遭只剩下了喊杀声。 柳观的声音并未盖过这些动静。 她只得提高声量,再次重复。 图德哥警醒,但也知道骑虎难下。 其一,他不能因为柳观毫无证据的推测,就下令大军收缩进攻阵型改为防御阵型;其二,康国大营的大旗已经出现在视线内。先锋营哪个不铆足劲儿想要将旗杆斩落? 这可是象征康国的大营战旗! 先登、陷阵、夺旗、斩将! 试问哪个士兵能抵御这些诱惑? 不仅是康国大旗在这里,越过康国大旗,再往内便是康国国主沈棠的主帐!若能抢走沈棠的棺椁,或者将尸体首级斩下……光是想想便足以热血沸腾,根本不可能理智! 柳观见状便知图德哥的选择。 心下担忧,但也不能表现出来。 变故,就在此刻爆发! 砰砰砰砰―― 一连串犹如平地惊雷的爆炸声在北漠后侧响起!伴随爆炸声的,还有飞溅的砂砾和乱飞的残肢。锋矢阵的弱点就在于尾后!后方毫无预兆出现这些动静,显然不是康国兵马开始组建反攻,而是早有预谋。柳观一剑斩杀扑过来的康国士兵,那颗头颅被血柱冲高几寸。 跟着又咕噜滚到了她脚下。 柳观无意间低头一瞥。 仅是这一眼,她如坠冰窖。 她记得刚刚挥剑斩杀的不是这人! 康国兵马多是黑发黑眸的长相,唯有与北漠接壤的坤州境内才有相当一部分其他瞳色发色,五官也更加立体疏阔。脚下这颗脑袋,恰巧就是红发绿眸,即使在坤州也不常见。 这是…… 怎么回事???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头萌生。 她不顾这是战场,抬手给了马屁股一鞭。 战马吃痛,载着她往前奔驰。 前方交战更加激烈。 每往前一段路,丢下的尸体就越多。 柳观发现地上这些尸体极少有黑发黑眸的,大多都是异色发色和瞳色。据她所知,康国大营的坤州兵马占比可没这么高!柳观内心的不祥预感越发强烈,一个可怖的猜测占据她的全部大脑:“都错了!都错了――这……” 姓沈的跟射星关主力交换俘虏。 还是用两个北漠俘虏换回一个康国守兵。 从数量来看,康国手中应该没多少北漠俘虏了,但具体数字除了沈幼梨谁也不知。 眼前这些所谓的康国兵马…… 根本就是做了伪装的北漠俘虏! 姓沈的摆了他们一道! 柳观想要将这个消息告知图德哥。 今日怕是中计了! 康国大营早就做好了准备等他们来! 只是还不待她奔跑多远,胯下战马不安嘶鸣起来,竟是不肯再往前了,地面也开始摇摇晃晃。柳观黑下脸:“又是地龙翻身?” 轰隆隆的动静从四面八方传来。 落在她身上的阳光也逐渐被阴影吞没。 不,是有什么东西阻挡了阳光! 她猛地抬头,遥遥看到营寨原先木栅栏的位置被一堵拔地而起的厚重木墙取代。这面“木墙”延绵无穷,范围竟是覆盖整个大营! 木墙高二十多丈。 其上还有一道人影坐着。 单腿支起,右手搭着一只怪异木箱。 那人背对着阳光,柳观看不清对方面容。 却能听清对方说了什么。 “呵,关门,打狗!” “墨家所属,给他们露一手!” _| ̄|● 存稿啊,明天赶高铁希望能赶出来。 突然觉得养成主公也蛮有意思的,一群文臣武将手握主公养成系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设定的文。 1024:云达之死(上) 图德哥也发现了康国兵马的异样。 看着地上被人踩踏的头颅,图德哥猝然睁眼。头颅的主人生着一头茂密金发,扎成北漠最常见的发型。平日这头金发会在阳光照耀下泛着迷人金光,今日却被混合着血水的泥巴掩盖风华,再也不见往昔颜色。灰扑扑的,脏兮兮的,恰如主人毫无血色的脸。 头颅的主人不是北漠大军中的一个。 而是被北漠战士斩下的敌人! 几个大字在他脑海一遍遍重复、放大―― 中计了!!! “撤!” 他声嘶力竭地下令掉头,然而不待这命令传达下去,康国大营边缘升起一圈极具压迫力的“木墙”,结结实实将北漠兵马围困其中。这堵“木墙”纹丝合缝,毫无破绽。 北漠士兵起初并不受影响。 自打大军势如破竹,一路高歌猛进杀入康国大营,负隅顽抗的敌人不是被斩首就是被乱刀砍成肉泥,再不就是被铁蹄踩踏成烂肉,他们就彻底杀红了眼。敌人首级就是军功,军功就是前途,功名利禄乃至香车美人都在冲他们招手,他们如何能不亢奋激昂? 刀刃入肉,鲜血狂飙。 这些血腥画面进一步刺激他们神经。 脑中只剩下,杀、杀、杀! 哪怕他们都看到“木墙”,也没想到这是敌人反击,还以为是己方文心文士关门打狗。用“木墙”将敌人圈起来杀,一个都不放过!直到后撤防守的命令层层传递下来。 被杀意占据的脑袋勉强降温几分。 北漠士兵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这“木墙”不是自个儿的? 居然是敌人的? 这一幕犹如当头棒喝砸在他们天灵盖。 别看他们中间没几个识字,但不代表他们都是傻的――北漠各部为争夺生存资源,时有摩擦,这也间接磨砺他们的危机意识――敌人出手包围他们,上头又下令撤退,这不摆明是他们中了敌人的埋伏,被人包了饺子? 随着愈来愈多北漠士兵意识到这点,原先整齐紧密的军阵不可避免出现破绽。军阵言灵依托于士兵士气和阵型。士气低迷或是阵型散乱,都会直接影响军阵言灵的效果。 墨者便抓住这个机会大范围引爆陷阱,康国大营最外部的爆炸是最密集的。几乎算得上是三步一小炸,五步连一串。正常情况下,这种程度的爆炸威力并不能破开军阵言灵的防御,顶多是出其不意,扰乱敌军心理防线,撒他们一脸的沙尘,如今却是不同。 陷阱不仅有爆炸、火烧还有地陷! 然而,真正雪上加霜的还在后头! 拱卫主帐的康国营帐突然爆发出震天杀喊声,气浪冲天将营帐击垮绞杀成齑粉,露出早就埋伏多时的康国兵马。随着一声“杀”的指令,士兵以营帐为单位,士气凝聚,浑然一体。冲杀最前面的铁骑径直撞上北漠先锋。 胯下全副武装的战马以视死如归的架势横冲直撞,马背上的骑兵手持一杆两丈长矛。武气凝聚枪尖,直刺敌人咽喉、面门。 噗―― 武气加持下的长矛锋利惊人。 在战马冲锋加持下,一击便将目标捅个对穿,然而这还远远不够,穿透敌人的长矛又刺向另一人。直到三五个人犹如被竹签捅穿的虫蛹,整齐排列在长矛之上。此时,战马已经冲入北漠先锋阵中。长矛士兵果断弃了武器。 长矛在手中融化变为宽刃斩马刀。 刀刃斩向敌人甲胄。 金属与金属摩擦迸溅出刺目火花。 随着鳞甲被强势破开,暴露出甲胄保护的血肉之躯。北漠士兵只来得及发出惨叫,便被人切掉半截头颅。颅骨下的脑浆飞溅四散,刚一落地就被踩踏,跟泥土融为一体。 “杀――” 前有伏兵,后有爆炸。 进退两难的局面让北漠士气腰斩。 图德哥带来的兵马并未完全杀入康国大营,有一小部分被“木墙”阻隔在了外头。他们毫不犹豫冲“木墙”发起冲击。还不等他们击穿“木墙”,后方两翼有敌人杀来。 打头阵的武将正是徐诠。 “嘿,孙子看到爷爷还不跪下!” 他身先士卒,从高空一个斩击落地。 地面在气刃冲击下轰得炸开。 只来得及斩杀七八名北漠士兵,徐诠的攻势就被迫停下。一名脸上有十几道狰狞蜈蚣伤疤的独眼武将杀来。这名武将一袭土黄武铠,唯肩膀和腰间裹着半身兽皮,手中使着一双布满倒刺的重锤。一眼便知此人擅长蛮力。徐诠被他力道反震得虎口微麻,退了半步。 “嚯,孙子你姓鲁呢?” 徐诠笑颜灿烂,假兮兮地甩了甩手。 走极致力量的武将不算少,但也不算多,徐诠迄今为止交过手的,力道大还使用一双重锤的,便只有一个鲁继。以前跟鲁继切磋还能稳占上风,但随着对方愈发极端,徐诠对她就有些发怵。无他,力道太恐怖了! 毫无防备情况下硬接一招,手麻半天。 那名独眼武者长相凶悍,双眸却意外平静。他的眼神很专注,眼里只有一个徐诠,心无旁骛,自然也不受徐诠垃圾话影响。 他气势如虹,如炮弹撞向徐诠。 手中双锤呈现一红一蓝两种极端颜色。 一处炽热如岩浆,一处冰冷似寒冰。 途径之处,拖出两道红蓝痕迹。 徐诠目光微凝,大喝:“来得正好!” 然而就在双方即将交锋的瞬间,两道乌黑光柱从徐诠后方越过他,直冲独眼武将。尽管独眼武将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徐诠身上,但突然杀出的变故并未让他乱了阵脚,不仅没有避其锋芒,反而悍然大喝一声,迎击上去! 轰―― 不同颜色武气撞击产生的气浪冲击四方。 独眼武将瞬间变了脸色。 因为这两道光柱携带的力道超出预期。 徐诠却认出来人是谁:“你作甚?” 满地都是北漠士兵,满地都是军功。 为何非要跟他抢一颗人头? 鲁继扬手召回飞旋回来的重锤。 风中传来她的声音:“清理门户!” 不是徐诠先吐槽这名独眼武将姓鲁,调侃自己?既如此,她就认下这孙子,自己动手清理门户,大义灭亲,用不着外人插手。 纵观鲁继这些年的战绩,不是被这个人抢人头,就是被那个人抢人头,她累死累活还讨不着多少好处。现在她想通了,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只要她下手够快,就没有人能从她手中抢走一个人头!对面还是擅使双锤的武将,只差在脑门刻下鲁继专属! 徐诠:“……” 鲁继横插一脚也帮他减轻了负担。 北漠摆下的锋矢阵是进攻阵型,绝大部分兵力集中在中央,由先锋开道,防御性稍弱于鱼鳞阵,弱点在尾部。徐诠的任务便是率兵吞掉这部分,进一步撕裂敌方阵型,扩大己方的战果。如今有鲁继出手牵制对方的武将,自己也能将精力放在率兵杀敌上面。 爆炸声源源不断从“木墙”后方传出。 偶尔还夹杂着一声类似“嘤嘤”的声音。 这怪异声音极具穿透力。 偶尔还能听到拍打水浪的响声。 这些动静搁在眼下战场有些怪异。 “在此地释放武胆图腾?” 鲁继一番试探便对独眼武将实力有了大致把握,听到上述这些动静还能分出一缕心神,心下感慨,“白将军还是这么拼啊――” 武胆图腾的实力也受限于地形。 在适合的战场实力能得到一定加成。 在不适合的战场还会受限制。 白素便是其中典型。 她的武胆图腾是黑白相间的怪异大鱼,体型庞大,在水中可谓一方霸主,但偏偏西北地区没那么多水源丰沛的地区,更遑论水战了。强行召唤它,便需要多余武气营造适合它活动的环境,整体说来,性价比不高。 今日为什么又召唤了? 自然是因为敌人足够密集。 北漠兵马来了两路,大部分兵力都被“木墙”围困在一片战场。敌人分布密集,随便往里面丢一块砖头都能砸死两个人,更何况是一条三四丈大鱼?如此庞大的鱼身往敌人堆里一压,尾巴乱甩,造成的效果可比数十骑兵冲锋还明显。更别说这鱼还能制造音爆。 声音时而尖细,耳膜臌胀破裂,时而浑厚巍峨,似将人丢入铜钟,钟杵在外撞击。 北漠士兵痛苦难熬。 不过这种折磨并未持续多久。 一道雪白身影便会悄然出现在身侧,一剑利索抹脖,连疼痛都来不及仔细感受,意识已经魂归天外。这抹白影犹如鬼魅,身形飘忽不定,冷光出鞘必有喷溅的血痕伴随。 白素一路往北漠中军杀去。 她的武胆图腾,那只黑白相间的怪鱼也拍着尾巴在地上一蹦一跳,嘤嘤叫着,努力跟上白素步伐,时不时发出尖锐音爆替白素肃清障碍。若它觉得缺水了,便会一跃冲向高空――在战场上空有一池悬浮的巨型水箱。 说是水箱,其实是白素武气幻化而成。 怪异大鱼补完了水,又会劈波斩浪杀来。 “区区畜生,放肆!” 一道冷光自北漠中军激射而来。 还未触及怪异大鱼就被白素以双剑绞杀。 她淡声道:“老畜生骂谁呢?” 敌方冲势被交叉双剑抵御,再难寸进。 后方的怪异大鱼似能听懂人言,它嘤嘤叫着,冲着来将张嘴。霎时间,数道水柱从它口中攒射出来,划破长空,硬生生割裂路径上的北漠士兵。落空的水柱也切开土地,留下小腿那么深的裂痕,其余全奔着敌将杀去。只是,敌将武铠厚实,防御力惊人,四五道水柱砸他身上只是溅起道道火花,顺带将人冲远几步。 怪异大鱼对此很不满意。 这次,它口中发出空灵若鬼魅的声音。 敌将精神恍惚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 他手中武器化出金色光刃挡下白素进攻。 白素道:“可惜了。” 敌将正要冷笑。 此人离威胁他还远着,可惜什么可惜? 脖颈间传来一缕细细密密的疼。 有什么温热黏腻的液体从疼痛处一点点流淌出来,他心下大骇,急忙催动武气堵住出血口。跟着,有冷风灌入脖颈与衣领,带走热气。他这才发现兜鍪顿项被割开口子! 白素错估了顿项的防御。 细如蝉翼的剑锋并未割入致命深度。 仅凭手感,白素便知自己没能收下这颗人头。不过,不要紧,她还有很多机会。她可以失手一次两次,但敌人只有一次机会! 阳光倾泻,落在白素双剑之上。 剑锋似判官笔笔锋,带着致命气息。 不同于图德哥这一路的连连失利,图德哥心腹率领的那一支兵马处境好了许多。倒不是因为康国大营厚此薄彼,纯粹是因为龚骋在这一路!作为十八等大庶长,他一人足以牵制数倍于己的康国武将团。龚骋起初有些散漫,直到康国主帐方向飞来一道粉光,瞬间精神! 定睛一看―― 这哪里是什么粉光啊。 分明是一具晶莹剔透的粉色骷髅! 这具粉色骷髅还穿戴全副武铠。 武铠威严霸气,与兜鍪下的粉水晶颅骨形成极致反差。骷髅冷不丁撞入龚骋视野,险些将他吓一跳,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谁。张了张口想喊人,又硬生生咽回肚子。 这是战场,他没资格喊二叔。 不过―― 二叔在清理门户这方面却没手下留情。 共叔武扬手,冲北漠方向一吸,掌风将距离最近的北漠兵卒强行吸来。手掌成爪,牢牢抓着兵卒颅骨。那北漠士兵先是一怔,旋即狰狞着五官,浑身蓄力于右手,挥刀去砍共叔武,却在举刀的瞬间被一股阴冷气息包裹全身―― 那是一小簇带死气的火焰! 火焰很小很安静,看似无害弱小。 可就是这么点儿火舌,瞬息焚尽大活人! 只剩一具雪白骷髅。 龚骋心下闪过一丝不祥预感。 下一秒,预感被证实了! 一具具白骨突破而出。 白骨们起初还懵逼,眼眶内的火焰慵懒透明,却在瞧见附近全是异色异瞳的北漠兵马的瞬间,火焰蹭得暴涨――尽管它们没有血肉之躯,但外人无一不看出它们的兴奋! 甚至还有白骨张嘴狂笑。 眼眶火焰被刺目猩红取代。 抽出一根骨头直接杀了出去! “崽!种!都!给!老!子!死!” _| ̄|● 今天跟云芨一起坐了三个半小时高铁来上海,本想打滴滴去年会集合酒店的,但一看四五十公里就选择坐地铁了。然后……硬生生站了两个小时。呜呜呜,愣是从第二站坐到了倒数第二站,地铁人挤人,愣是没位置…… 1025:云达之死(中) 这一声崽种怨气十足。 显然不止是冲着北漠去的。 龚氏这些老古董本以为上次结束就是真正入土为安,没想到隔不了两天又被糟心的后辈从地底挖了出来。想他们死得只剩一把老骨头了,还要在棺材里面反复仰卧起坐。 刚出来的时候,大家伙儿心情极度不爽。 共叔武的老子甚至想先给不孝子一巴掌。 有他这么折腾先祖的吗? 死都死了就不能让人安祥一会儿? 真将他们当反复利用的可再生资源?仗着他们不会轻易死亡就将他们当炮灰打着玩儿?呵呵,真的太孝了!龚氏祖坟是进了多少水,才能摊上龚文和龚骋这对糟心叔侄? 但跟眼前这些北漠仇敌相比,家庭内部的恩怨可以暂时先放一边。清理门户什么时候都能清,北漠这些崽种错过了可就真没了!不趁着自己这会儿状态特殊多带走几个,那还要等什么时候?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血赚! 其他龚氏先祖纷纷效仿。 其中还有担心自己骨质酥松,骨头不够硬的白骨,它的操作更狠厉――跟最近的北漠士兵掏心掏肺,用蛮力借对方两根肋骨一用,反手再将肋骨当做兵刃,洞穿其颅骨。 几道血柱顺着伤口喷涌而出。 鲜血混合着皮肉内脏溅了白骨一身。 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些白骨似贪婪野兽,不断汲取这些血肉。每一次吸收,骨骼表面都会泛起淡淡的红晕,骨质愈发晶莹。隐约有朝着共叔武骨骼质地靠拢的意思。 龚骋见状则是暗中松了口气。 他是真不想再跟这些祖宗干仗了。 再看自家二叔? 周遭气息低沉压抑。 倘若共叔武还有皮肉,他这会儿的脸色肯定很难看――因为请出来这些祖宗真的是祖宗,一个个都盯着北漠这些肥肉去了,根本不在意龚骋的存在,也完全不遵从共叔武的意志和指挥。无奈,共叔武只能靠自己了。 “上次没算完的,这次连本带利一块儿清算了!”共叔武气势一往无前,提刀杀至龚骋面前。只见刀影狂乱,无数刀气将周遭空气割裂,逼得龚骋不得不正面接他这招。 龚骋露出严肃凝重神色。 尽管距离上一次碰面前后不足一月,但他明显感觉到共叔武的气息强了不止一截,爆发出来的死气腐蚀性更强。若是换做寻常武胆武者,短期很难有如此进步。共叔武的变化应该跟他此刻状态有关系。龚骋不敢怠慢,同样不避不让,迎击而上,挥出一掌! 霎时间,狂风大作。 数十丈血掌印拖着长尾迎面撞上刀影。 砰砰砰砰―― 密集爆炸产生的火花在血掌印掌心绽放。 二者爆炸产生的气浪夹杂着音爆,距离最近的士兵受影响最大,士气凝聚的盾墙在源源不断摧残下爬满裂纹。伴随咔嚓咔嚓动静,终于有士气盾墙不堪重负,应声碎裂。 失了保护,盾墙后的血肉之躯首当其冲。 实力稍强一些的,顶多被劲风逼得倒退数步、战马受惊嘶鸣,实力稍弱一些的,不是被音爆震得七窍流血、内脏受损,便是被劲风掀得人仰马翻,连人带马滚出了老远。 一路上撞倒了不少人才勉强停下。 不多会儿,清出一片空地。 龚骋作为十八等大庶长,其真实实力自然不止这点。第一道血掌印将共叔武挥出的刀影抵消。不待喘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掌印铺天盖地压下,一道更比一道强! 似天地塌陷的一角逼近人间。 巨型阴影遮天蔽日! 随着阴影逼近,一股浑厚气息也如粘稠泥沼,从四面八方往他胸腔挤压!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捏着他的身体,一点点缩紧! 共叔武甚至能听到胸甲下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喑哑!他虽感觉不到痛楚,但眼眶内燃烧的火焰却在颤栗。共叔武毫不怀疑,若他还是血肉之躯,龚骋这一击甚至能将他强行压成小肉饼!共叔武死咬牙关,眼眶内的火焰由微弱一点点变大,迸发耀眼光芒。 “啊啊啊啊――” 他口中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喝。 自身化身旋涡,鲸吞海吸般疯狂席卷康国士兵上方凝聚的士气云团。随着这些士气灌注他眼眶,一团燃烧的冷光也以他为中心爆发。相反力道迎面撞击即将落地的掌印! “龚――云――驰――” 轰! 轰轰! 轰轰轰! 一柄直冲天际的刀影从他身躯绽放。 大有要跟龚骋玉石俱焚的架势。 看共叔武接连突破三重压制,龚骋面色不变。当共叔武撞上第四重,原先璀璨漂亮的粉色骨骼满是裂痕,仿佛轻触一下就能原地散架。期间不断有粉色齑粉从高空飘落。 “我来助你!” 随着钱邕这一声爆喝,他从地面爆射腾空,只原地留下一个大坑,手中武器掷出。武器拖着光芒长尾,先共叔武一步迎上掌印。武器仅阻挡掌印下落趋势一瞬,但也足以共叔武脱困。钱邕看着惨兮兮的骷髅架子,咧了咧嘴:“你被你侄子打得够惨啊――” 共叔武:“……” 虽死里逃生,但完全笑不出来。 这时候,又有一道人影从阵中杀出。 杀出来的时候,他手中还捏着两颗天灵盖内陷的头颅,头颅主人尚戴着兜鍪。钱邕惊鸿一瞥,心下咋舌,抬手将共叔武往后拉了拉:“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凶。” 可不就是凶残? 无视兜鍪的防御,徒手捏碎对方天灵盖。 这是何等恐怖的指力? 从他们兜鍪精致程度来看,两颗头颅的主人生前定是实力不弱的武将,碰上煞星连几个回合都没撑过,就被对方用蛮力将脑袋拽了下来。光是想象一番,钱邕就脖子疼。 共叔武借着他力道站稳。 抬起头颅,仰望跟少冲对掌的龚骋。 钱邕还在那儿念叨:“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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