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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仰着头看着好高好高的弟弟,羡慕情绪几乎要溢满心口。他也想被父亲抱着坐在肩膀上――阿父肩膀宽阔厚重,不知坐着是什么感觉?坐在上面看到的风景跟平日有什么不同?他张了张嘴,但阿父已经背二弟大步往前走,他只能急忙跟上。 这个心愿最终也没出口。 孩子的情绪最敏感。 哪怕他天赋平庸,但也逐渐感觉到本来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陆续落到二弟身上。 长子告诫自己不能嫉妒兄弟。 作为兄长要给弟弟妹妹做好榜样。 他一直如此隐忍克制,却也羡慕二弟。 羡慕二弟性情豁达、放荡不羁,羡慕二弟不论贵贱都能跟人打成一团,羡慕二弟可以没有任何顾虑去行侠仗义……外人都说二公子继承乃父之风,连父亲亲信也这么想。 随着二弟长大,光芒愈盛。 父亲喜欢,母亲疼爱,亲信门客偏疼。 自己被这种光芒压得抬不起头,无人能看到他的努力、狼狈和苦涩,他们只会失望摇头,或者投来怜悯,刺得他千疮百孔。 长子用满是血污的手指指着吴贤鼻子。 血腥味争先恐后钻入吴贤鼻腔。 他嫌恶皱起眉头:“你这么想?” 长子被这四个字刺激得不轻,呼吸吐出一口口浊气,五官随着情绪变化扭曲抽搐。 “你居然问我,我这么想?”长子声音带着细颤,脸颊肌肉不受控制抽搐,猩红着双目道,“不是我这么想,是你就这么做啊!我甚至会想,这世上没有二弟就好了!” “要是没有如此优秀的二弟……” “……儿臣或许就不会如此尴尬。” “……又或者,儿臣生来不是长子,而是次子,你们的嫡长子就是二弟,是你们最满意的那个,你们是不是不会这般对待儿臣了?”长子在空旷清冷的内殿尽情吐露内心埋藏多年的心声,似压抑多年的火山终于找到宣泄的喷发口,他声嘶力竭地咆哮质问,“吴昭德!儿臣这些年真的受够了!受够了!真他妈的受够了啊!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你儿子!” “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个人!” 他双手掌心冲自己。 “我是人啊!” “我是人!我是人!我是人!” “我不是你养的一条狗!”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下贱吗?” “哈哈哈哈,但除了二弟,哪个儿子女儿不是你养的狗?你偏心啊!你偏心偏到了什么地步!吴昭德,你这么不满意我,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明明你连你同胞亲兄弟都杀过几个啊,剩下的被你打压多少年!你装你祖宗的慈父心肠!” “兄友弟恭?你有脸说这话吗?” “祖父当年怎么就给你取了这么一个精妙的名字,贤德,哈哈哈哈,但你姓吴啊!吴贤,无贤,无昭德,这名字――真的太绝了!”长子笑得声音尖锐,眼泪都出来了。 说着还用全部力气鼓掌。 啪啪啪的拍掌声似乎都落在了吴贤脸上,顺利让他的脸色由青转红,又由红转黑。 以前不是没人拿他名字开涮的,但无一例外都被吴贤报复。此后他飞黄腾达,这些话再也不敢传入他耳朵。如今再听到却是从儿子口中,他气得胸口闷疼,差点儿要吐一口老血,咬牙警告:“你脑子不清楚了!” 长子癫狂笑声戛然而止。 拍掌的动静也随之停了下来。 偏殿瞬间归于寂静,落针可闻。 吴贤直视着长子猩红双眸,父子俩倔强对视,谁也不肯退让。直到长子咧开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看着�}人。但,更加�}人的还在后头,他举起那只沾血的手掌。 笑问:“阿父知道这是谁的血吗?” 吴贤心中咯噔:“谁的?” 他笑得灿烂:“你别慌啊,儿臣猜想,你现在肯定猜测这个血是二弟的吧?不是,儿臣打小就被教导长兄如父,兄友弟恭,儿臣怎么会忤逆父王,杀自己同胞亲兄弟?” 吴贤先是松了口气。 此前,两个儿子同时逼宫。 或者说,一个逼宫,一个“勤王救驾”。 而吴贤提前一步收到了消息。 他震惊且愤怒,没料到这俩小兔崽子有这份心思,干得出无视君父的畜生行径!吴贤能坐稳高国国主,自然不可能被两个崽子掀翻。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吴贤还是着了道儿。 不过,他被软禁两日就自由了。 吴贤也不心急,他想趁着这机会肃清朝堂内的隐患。看看平日恭恭敬敬的百官,他们之中,背地里究竟有多少人怀了不该有的小心思,阳奉阴违!最后,吴贤只等来长子。 他冷静问:“那是谁的血?” 长子低头看着手掌,吐出一个让他脊背生寒的答案:“这些血,是你的发妻、我的好母亲的。她为了二弟要亲手杀我啊!” 随着一声裂帛之声响起,长子撕开衣襟露出胸膛,心口偏下位置有一道淌血伤口,伤口并不深,但很长。长子刚才情绪激动,引动伤口崩裂,不断有新鲜的血液淌出来。 “看,她刺的这里。” “……但我也是她儿子!”长子双手掩面痛哭,肩膀颤抖,无不委屈道,“我也是她十月怀胎,从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何至于揣度我至此!吴昭德,我阿娘死了!我没娘了!” 这个厌恶他多年的女人直言让他去死! 不仅说了,还动手杀他! 他感觉自己真死在这一剑下了! 但是等他回过神,被一剑穿心的人却换成了她,她脸上还残留着不可置信神色,低头看了眼胸口剑锋,连交代遗言的力气都没有,香消玉殒,死在二弟怀中。二弟抱着她的尸体仰天痛哭,咆哮发泄,犹如失去至亲的小兽。双目猩红,狠绝地看着他,啐了口血。 两声咆哮让长子瞬间醒神,仿佛从一场漫长的混沌噩梦苏醒,只是他此刻迟钝,感觉不到噩梦中的窒息悲恸和绝望。他淡声道: 长子抓着对方的衣领将人提起。 凑近耳畔,似恶鬼在低喃。 不待二弟回答,他自己先笑弯了眉眼: 二弟内心忿火翻滚,不可置信看着眼前让他陌生的人,熟悉的敦厚气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恶寒的阴毒,比臭水沟的淤泥还作呕: 他知道自己大概率活不了。 但没想到大哥会赶尽杀绝至此。 长子没骗吴贤,他确实没杀二弟,只是眼睁睁看着二弟在自己面前横剑自刎,鲜血打湿了衣摆。他看着两具尸体――二弟蜷缩窝在女尸怀中――他的眼泪簌簌滚落,摔剑抱头。 他逃也似地跑出地牢,直奔吴贤偏殿。 路上却被心腹谋士拉住,后者神色凝重。 牙根似在打颤: 他阻拦道: 长子沉默着,掀起眼皮,盯着对方良久,但对方始终没有撒开手的意思。谋士道: 长子冷静反问: 谋士错愕: 更加不该打草惊蛇! 趁着对方还未发现他们已经发现的空隙,即可离开王都,前往王储封地,召集兵马用以自保,反攻王都。若迟了,就都完了! 长子却露出平和的笑。 笑容带着苦涩: 谋士握着他的手腕攥紧: 长子又道: 谋士面色不变,实则呼吸险些停滞。 长子低落: 语气无助无辜又可怜,整个人都要碎了。 谋士终于松开他的袖子。 叹气: 长子笑容比哭还难看: 眼前的谋士比吴贤更像个温和父亲。 给予他为数不多的温暖。 但,再好也夹杂着背叛算计。 长子道: 谋士压低声: 长子神色恍惚几分。 尔后,垂眸苦笑: 话音落下,不再多言。 既然他这一生努力都无法让重视的人往他走近一步,那么,他就让所有人来找他! 他不清算谋士,不意味不介意背叛。 既然吴贤打算趁北漠和康国两败俱伤再出手,雷霆手段收拾残局,自己作为儿子岂能不配合?他这会儿开始期待,父王获悉边境情况,那张能扭曲到碎裂的脸是什么样。 只可惜,自己看不到了。 长子看着紧闭的偏殿大门,心中溢出一声喟叹,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踹开了大门。 提着沾血的剑,踏入殿内。 () 唉,最不能理解的就是老妈一到过年就去做年糕,买了几十上百斤米去做年糕,然后泡在水里,放久了到春夏气味感人,还得苦哈哈吃……然后第二年继续。 今年的年糕又要开始做了。 忍无可忍,去买了抽空密封袋,希望今年不用再吃泡水几个月的年糕…… ps:南吴杨氏王室下场是真的惨啊…… 1003:给吴贤一点儿小小震撼 “噗――” 吴贤怔忪看着长子许久,眼神只剩陌生。 心口处蓦地传来一阵剧痛,经脉内的武气因为激荡情绪而失控,横冲直撞,硬生生闯出了内伤,跟着铁腥味顺着喉咙上涌。吴贤一口鲜血喷出来,一部分染红病榻,一部分溅在地上和长子皂靴上。这口血喷出来并没改善症状,紧随而来的是一阵天旋地转。 吴贤唇角被鲜血染得殷红。 面色却虚弱苍白,失望且心痛。 眼泪簌簌滚落,手指哆嗦着指长子叱骂:“你、你你你――你这孽子!目无君父,残杀手足,误杀生母……孤怎么会有你这样不忠不孝不悌不仁的儿子!你可知道、知道你都干了什么畜生不如的事情?你真是……” 他情绪激动到失语哽咽。 尽管吴贤跟发妻关系一直不好,特别是赵奉一家那件事情过后,夫妻俩关系跌入了冰点,势同水火,但吴贤是个耳根子软的,他也念着旧情,还记得自己跟发妻是少年夫妻,有过互相扶持、共同进退的日子。哪怕不是为了她,为了一双儿子也不能撕破脸。 因此,高国建立后,他毫不犹豫立发妻为后,给王储一个最光明正大的尊贵身份。 夫妻二人除了没有感情,吴贤自认为尽到一个丈夫该有的本分。听到她死了,心中也有痛意。将这种痛意推到顶峰的,自然是次子的死,次子还是被长子活生生逼死的! 长子收敛癫狂的神色。 眉眼间却添了几分行将就木的死寂。 “主圣臣贤,国之福也;父慈子孝,家之福也。阿父,儿子这些年都生活在一个并不幸福的家中。”他表情木然看着这般做派的吴贤,嘲讽勾唇,“何谓人义?父慈,子孝,兄良,弟悌,夫义,妇听,长惠,幼顺,君仁,臣忠。试问,阿父你自己做到其中几条?我们兄弟不过是有样学样,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不是合情合理、天经地义的?” 他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归根结底,一切都是阿父的错。” “你一直寄希望儿子兄友弟恭,自己却做不到一个父亲该有的表率公正,这么多年一直摇摆不定、偏心偏信!一切乱家根源在你身上!你一边给我嫡长子的尊荣,一边又给弟弟们取代我成为大宗的希望。你将一块带血的肉放在一群野兽面前,却希望它们不争不抢,随你心意摆布玩弄!你扪心自问,做得到吗?吴昭德,你自己都做不到啊!” “害死阿娘的人是你!” “害死二弟的人也是你!” 长子说到此处已是泪流满面,几行眼泪鼻涕糊满他的脸,他随手一抹,咽下喉头痉挛的异样,继续道:“我跟二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我们之间本不该如此,因为我们身上淌着完全一样的血!不管是他当旁支辅佐我,还是我当旁支辅佐他,我们的利益是完全一致的,我跟他是亲兄弟,没有隔着谁的肚子啊!究竟是谁让我们走到这一步?” 一母同胞还能自相残杀是真的笑话! 可偏偏,笑话变成了现实。 “是你啊,吴昭德!” “你自己少时残杀手足亲缘,为人父之后汲取教训,自以为公正公平对待儿子,杜绝乱家之源,但你走的每一步,都在逼着我们兄弟自相残杀!二弟是我看着出生,看着长大!他小小一团,踉跄跟我身后喊我阿兄,那些我都记得啊!但现在――但现在――我没了娘,也没了弟弟,我什么都没有了!吴昭德,我什么都没了!但你这个罪魁祸首,却还有一群又一群如花美眷、一个又一个儿子女儿!试问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长子的控诉犹如重锤敲打吴贤天灵盖。 吴贤神色恍惚了一瞬。 隐约看到长子神色狰狞地持剑冲上来。 雪亮的剑锋在他眼前迅速放大! 吴贤不做他想,抬掌拍出,武气倾泻喷薄,击中长子手腕。长子的腕骨应声碎裂,整个人像风筝一般倒飞出去,长剑脱手。长子咬牙忍下脊背撞击地面的剧痛,五脏六腑位移般的错觉让他血气逆流狂涌。他咽下喉头甜腥,手肘支着起身:“你没有被封。” 他用了肯定的语气。 谋士先生的警告是真的。 长子心中却无丁点儿畏惧,反而长舒一口气,有种行刑闸刀终于要落下的释然。吴贤从床榻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长子,嗓音冰冷:“就你这伎俩,还能害到你老子?” 吴贤道:“你太让孤失望了。” 长子磕到了头,额角流下的血液让他眼皮沉重,或许是快死了,他的脑子反而前所未有得冷静,一些莫名其妙的线索串联成一条线,他踉跄起身,捡起了陪伴多年的佩剑,苦笑道:“失望吗?父王不是更失望,儿子没有死在宫变之中?儿子很好奇……” 吴贤蹙眉看着眼前的长子。 长子那条手臂伤势很重,软软垂下来。以他的天赋,这手大概率会留下终身残疾。 “好奇什么?” “好奇二弟为何能知道孤的计划,‘勤王救驾’如此及时,父王又为何会轻易着了道……如今想来,是阿父透露给他的吧?你果然中意他,想将计就计除掉儿臣,好让儿臣背负逆贼之名而亡,给二弟成为王储铺路?只可惜,结果赢的却是儿子,父王――” 吴贤怒道:“你放什么屁话!” 他年轻时候杀过兄弟,不代表他能狠心杀儿子,若真干得出来,长子坟头草都有一人高了,还能活到这把年纪,跑来跟他发疯? 长子却再也不信他一句话了。 他眼泪婆娑:“成王败寇,儿臣输了。” 吴贤疲倦背过身。 预备喊人过来将长子软禁起来。 怎么处理,他还没想好。 尽管长子今天发疯,说了太多大逆不道的话,但也确实触动了吴贤,让他心中悔恨交加,然而他不认为都是自己的错。他已经痛失一妻一子,不想再失一子。这孽子不孝归不孝,可他也不缺这一口吃,养着吧。 只是,事情发展总超出他期许。 吴贤感觉到背后传来的剑锋破空动静,千疮百孔的心只剩下悲凉,长子到这一步还想刺杀自己,真的失望透顶。他暗中警惕运气,等来的却是某个重物倒地,佩剑落地。 他脑中的警铃发出刺耳尖叫。 双腿在一瞬被抽空了全部力气。 待吴贤回过神,膝盖处传来一阵刺痛,地面砖石竟被他跪裂!他双手撑地,仓皇失措地转过身,长子脖颈处的血痕刺得他眼球生疼。吴贤几乎是膝行着爬过去,抱起人。 一只手捂着那道深可见骨的剑痕。 鲜血很快顺着指缝蔓延他袖口。 “大郎,大郎――” 武气不要钱地灌入。 然而长子瞳孔却逐渐涣散无神。 “二郎啊……” 这一声喟叹低喃透着无限的眷恋。 吴贤瞳孔猛地缩紧。 他的掌心已经感觉不到脉搏跳动! “大郎!” “来人,快来人啊!” 一阵兵荒马乱,长子尸体渐凉。 内廷收到消息的芈侧夫人,也是如今仅次于王后的芈夫人急忙赶来。吴贤被软禁脱困之后,担心她,暗中命人透露了消息。长子并未清算一众庶母和庶弟庶妹,她知道吴贤是安全的,这些日子就一直躲在内廷不外出。这会儿听到风声,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这才知道长公子、二公子和王后都死了。 她脚步顿住,进去不是,走也不是。 没人比她更清楚吴贤性格的矛盾。 他给予大夫人王后尊位,又跟她毫无夫妻温情,一年到头不见两次,夫妻比仇人还像仇人,但这丝毫不影响吴贤顾念以往感情,特别是发妻和两个嫡子都死掉的情况下。 自己这是撞枪口上了。 更让她不寒而栗的是吴贤的选择。 他选择秘不发丧。 让外界依旧以为王储软禁君父兄弟。 芈夫人看得心惊胆战。吴贤这是准备借着机会肃清两位公子在朝堂的人脉,还有一切有异心的、不忠的朝臣!被儿子和朝臣联手逼宫还着了道,还是给吴贤留下了心理阴影。 吴贤无法狠心逼死逆子,不代表他对其他人不够狠心,这个节骨眼坐不住的人,怕是全家上下都要被筛一遍!芈夫人看着冷清灵堂摆着的三口棺材,心中只剩唏嘘怜悯。 何其蠢笨愚钝的母子三人啊! 为何要对吴贤这样的人动真感情呢? 耳根软、重感情,不代表他不薄情寡义。 他的深情从来只用来感动他自己。 芈夫人暗中叹了口气,继续烧纸钱。 君心多变,吴贤选择秘不发丧刚过三天便改了主意,他不仅改了主意,还提刀跑来灵堂,视线死死盯着三口棺材,周身杀气腾腾,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芈夫人作为普通人哪受得起这威势,身体战栗不止,无尽恐惧蔓延心头,直到赶来的儿子闷声哀求。 “父王!” 少年的声音嘹亮而清晰。 两个字便将吴贤神智从悬崖拉回来,他注意到芈夫人的模样,气势尽数收回,唯余胸口剧烈起伏,握着刀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少年护在生母身前,不敢轻易开口。 只是,那双眼睛却像极了吴贤。 也像极了长子和次子少年时。 吴贤手一松,长刀脱手,重重砸在地上。 他道:“正常发丧吧,昭告国内。” 说完便转身离开。 芈夫人惊魂未定抓着儿子胳膊,压低声问:“外头发生什么事?你父王怎如此?” 儿子神色为难看了一眼棺材位置。 同样低声道:“前线战报。” 芈夫人心一紧:“战报?” 不管吴贤为人如何,他都给予自己十几年安稳生活,安稳到让她习惯了这种日子,记忆中的颠沛流离和苦难仿佛离她很远。 儿子道:“也不知是大王兄还是二王兄,伪造命令让边境将士注意信号,信号一起就攻打康国河尹。父王正因此事恼火。” 芈夫人知道她不能多问,但忍不住:“信号?什么信号?两位公子平素斗得再狠也知轻重,断不会拿高国生死当筹码。他们身死,但仍是你的兄长,岂可污蔑他们身后名?” 儿子无奈道:“儿子没撒谎。” 他在朝会听到的消息就是这个。 前线战报将所有人都打懵了。 连父王也熄了渔翁得利的心思,现身朝会,给了朝臣们不小的震撼,又宣布了王后和二位王兄的死讯。不过,三人死因却没诚实交代,只跟朝臣说大王兄在逼宫后惊惧不定,忧心而亡,二王兄被软禁感染重疾病故,王后听闻二子噩耗引发心疾,撒手人寰。 三人死法还算体面,比亲子误杀亲母、亲兄逼死亲弟,最后自尽亲父跟前好听点。 芈夫人潜意识认定丈夫建立的高国不及康国强大,攒眉忧心:“两国交战,遭难的还是黎民百姓,康国那边可还能和解?” 儿子凝重摇摇头:“可能不大,守将不仅偷袭了河尹城防,还斩杀了来问责的康国使者,现在边境打成一团,怎么和解?” 芈夫人死死抓着儿子的手。 忐忑低声:“你没掺合进去吧?” 儿子撇开脸,嘟嘴:“阿娘连儿子都不信?儿子一直都听您的话,以两位兄长马首是瞻,不管他们哪个胜出,儿子乖乖辅佐都能保住下半辈子富贵。您将儿子想成什么样了?” 芈夫人松了口气。 “为娘也是担心啊。” 毕竟前头两个嫡子死了,获利最大的就是她的儿子。她出身低微,但这么多年当吴贤的解语花,荣宠加身,连带着位份也水涨船高。吴贤跟王后夫妻不和多年,后者虽为中宫,宫廷内的大小事宜却是她在全权打理。儿子年纪渐长,展露天赋,他生出心思也正常。 儿子宽慰道:“阿娘不要多想了。” 芈夫人点了点头。 自己还要打理王后三人的身后事,确实没多余精力想其他的。殊不知,儿子离开灵堂不多久,少年硬气明亮的眉眼舒展开来,更衬得英气俊秀。他走路带风,脚步加快。 “先生!” 谋士转身,赫然是一张熟面孔。 () 上个月末在京东网购一大袋渴望鸡,不过两天它就参加了百亿补贴,降价了五十多,还不能保价,说是因为百亿补贴产生的降价不在保价范围。好气。 ps:客服投诉不成,干脆就退货了,香菇又下了一单百亿补贴的渴望鸡,用第二单的去退上一单的,完美。 pps:送货的快递员正好也要拿退单的渴望鸡,香菇就跟他说了缘由,他给处理了。 ppps:哎,为什么不给保价呢,这么折腾多浪费精力。 pppps:求月票啊,宝子们,希望能完成挑战 1004: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跑这么急做什么?” 那人笑容温和中带着几分慈爱。 少年神情似乎想靠近,但又极力克制,小心翼翼隐藏心思:“先生,学生成了!” 那人嗯了一声:“意料之中。” 少年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其他夸奖,表情垮下来,略失落地道:“在先生看来,这些都是既定的未来就失了新鲜感吗?” 那人道:“在下没有先知的能力。” 少年直接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见先生为我欢喜?大哥和二哥都去了,他们那位不受宠的娘,也跟着去了。如今父王最受宠的后妃是我阿娘,最受宠的儿子是我。” 他目光灼灼,翻涌着不加掩饰的野心。 “自然,我离王位也更近了。” 因为芈夫人这朵温柔解语花多年盛宠不衰,最能揣摩吴贤心思,膝下的两个儿子撒娇卖痴也是一把好手,让吴贤感觉到久违的夫妻情浓和父子和乐,天长日久,对待这两个庶子也倾注了几分心思。尽管芈夫人的两个儿子比不上那对嫡出兄弟,但跟其他一年到头见不到吴贤三五面的庶出子女相比,兄弟二人感受到的父爱偏疼,多得让人羡慕啊。 前者小时候享受过的父子情深? 后者仗着没威胁的庶出身份,所得只多不少,最重要的是还不用背负吴贤的厚望。 没有期待,他的任何进步都是惊喜。 早年的时候,芈夫人车轱辘一样翻来覆去的谆谆教导还有点儿用,他也会听话,不敢生出不敬兄长的念头――小宗就该做好小宗本分!但是,吴贤的偏爱让他野心萌芽。 王后空有头衔,中宫大权在自己生母芈夫人手中,生母位份仅次于王后,她跟王后只差了一个名份!大哥资质平庸,朝臣不喜,父王嫌恶,如何能坐稳储君之位?至于二哥,胆略智谋天赋都有,只可惜他眼睛只会盯着大哥一人,私下从来不待见庶出兄弟。 若是大哥上去了,肯定会奉王后为王太后,以这位王后睚眦必报的恶毒心性,自己的生母芈夫人只怕是下一个戚夫人。要是让二哥上去,遭难的就不只是生母,还有一众庶出兄弟。一番分析,这俩兄长都被否决! 嫡出兄长不行,而庶出之中他独占鳌头。 能当大宗,他凭什么委屈当小宗? 阿娘那些兄友弟恭的训诫,不过是妇人短视,她久居内院,只知如何讨父王欢心,哪知前朝的残酷复杂?不过,他也不敢明着忤逆阿娘,一直跟阿娘扮演最听话的儿子。 光有野心还不够。 阿娘没有娘家撑腰,自己也没有舅舅可靠,母子三人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父王宠爱的基础上。一旦这些基础都被父王收回,三人只会摔个粉身碎骨。他必须建立自己人脉。 此前还能借着所谓“远亲”身份跟徐氏走动,拉拢徐氏支持,但徐氏入了康国,他无依无靠。光明正大收买朝臣肯定不行。 父王对这种行为很敏感。 必须要有一个信得过的人帮自己。 他一开始将目光瞄准了未来岳家,毕竟他也到了年纪,父王也早早考虑好人选,只是岳家身份不低,对自己不冷不热,对二哥更亲近。他不想贸然出手,以免惊动了二哥。 一筹莫展之时,柳暗花明又一村。 母家亲戚上门寻亲。 他原先还以为是什么破落户来打秋风,孰料来人霞姿月韵,一身风仪,光是站在那里便知是人中龙凤。腰间悬挂着一枚文心花押,气息内敛,目光不曾被宫廷富贵吸引。 一番细谈才知前因后果。 阿娘家中有姊妹数人,兄弟二人。 那年遭遇大旱,田地颗粒无收,沉重赋税压垮这个家。年长的两个舅舅,一个被拉去运粮服徭役,一个被拉去当兵打仗。他的外祖父,唯一的男性劳动力跟着一病不起。 生活难以为继。 只能将几个女儿都卖了换粮。 女儿们运气有好有坏。 坏的不用多说,红颜白骨。 运气好的,诸如芈夫人,不仅活下来了,还享受了十几年的荣华富贵。另一位姊妹没这么幸运,但也不差。辗转被卖入一家高门大户当粗使丫鬟,跟着那家的女君一同长大。 主家仁慈大度,见她颇有天赋,又让她当女君的伴读。之后因故全族搬离去西南。 少年听得呆怔。 芈夫人嗔怪地道: 后面那句话是对儿子说的。 女性官员在康国晋升比较容易。 他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姨母有戒备,但一番交谈过后却发现对方有大才,谈吐教养无一不佳,比之朝臣高官也不差哪里。 对方为何突然跑过来寻亲? 莫非有什么阴谋诡计? 姨母却道: 他疑惑: 姨母笑道: 姊妹相逢也属人间幸事了。 他反应过来: 她点头: 他又想起姨母此前说的,心中微惊――光有文士之道都不容易,更别说精进圆满! 这位姨母当真是个大惊喜啊。 他又问圆满条件是什么,自己虽无多少实权,但毕竟是父王疼爱的儿子,说不定可以帮助姨母呢。其实内心是在试探真假。 姨母却用诡异莫测的眼神看着他。 他蹙眉: 姨母却只是看了一眼芈夫人,不多言。 芈夫人设宴招待亲人。 宴席之上,他心不在焉。 寻了个机会追问问题的答案,姨母道: 听到“野心”二字,他警惕又起。 因为阿娘盛情挽留,姨母多留了几日,而他时常跑来阿娘膝下尽孝,跟姨母接触也频繁起来。他用朝堂局势试探姨母,姨母总能一针见血分析利弊得失,让他茅塞顿开。 他需要的帮手,不就在眼前? 母族姨母,跟他是血缘至亲! 他也帮着阿娘极力挽留姨母改变心意。 姨母说话不留情: 他道: 姨母语出惊人: 窃国的…… 野心? 短短几个字将他震住。 姨母见状也没有透露更多内容。 直到他第三次找上门,少年的眸底满是不加掩饰的野心,动情道: 姨母道: 他斩钉截铁: 手中能用的人太少了。 这位姨母能利用,就先利用着。 他亮完底牌,现在也轮到姨母亮牌。 这牌,自然就是她的文士之道。 姨母并未隐瞒,叹气: 他这才反应过来。 姨母坦诚: 他的脑子疯狂转动。 文士之道有多难圆满,他知道。 契机这东西,更是转瞬即逝。 倘若姨母所言不假,她肯定会全心全意帮助自己,但也不排除她有撒谎隐瞒部分。 出于谨慎考虑,他打算缓缓图之。 有了姨母帮助他填补不足,他在朝堂站得更稳,在父王跟前更加受宠,在大哥和二哥斗得天翻地覆的时候,他逐渐拉拢了一批不起眼的士人小官,勉强有了自己的班底。 几次抓住时机,顺利壮大。 鹬蚌相争,最后得利的都是他这个渔翁。 到如今,已有几分气候。 这些足以他骄傲。 偏偏有人就是能将他的得意压下:“你离王位更近了?你只是向前迈了一两步,勉强有跟其他庶出公子竞争的机会而已。” 他被说得语噎,又无法反驳。 自己受宠,阿娘受宠,是不争事实,但其他兄弟母族强大也是事实。光有宠爱没有实权人脉,哪怕父王真的传位给他,他也保不住。思及此,有些挫败,但他并不气馁。 “迈出一两步也是一两步。”少年眸中闪过讥嘲,“总比他们原地踏步好得多。对了先生,今日朝堂上发生了这桩事情……” 他将河尹那边的战事尽数道来。 有些气恼:“也不知这俩谁干的。” 他想要得到完整的高国,而不是想当亡国之君,高国覆灭或者被打得元气大伤,这都不是他想看到的。此举简直损人不利己:“先生,你觉得此事究竟是谁授意的?” 太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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