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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孝顺,擦背穿衣喂饭,亲力亲为。 某天,老医师突然精神奕奕。 不需要搀扶也能自己做起,抬手招呼打水进来的徒弟,难得露出点儿笑意。 董老医师将水盆放在一旁。 老医师冲他伸出手: 董老医师茫然又不解,仍依言照做。 老医师: 董老医师便觉得不太妙,心下咯噔。 他砰得一声跪在老医师的病榻前。 老医师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力道之重不似绝脉之人,严肃道: 对得起自己,但对不起家人。 原本可以让孩子过得更好一些,再不济也能多吃几顿饱饭,有个安稳的住处。 日子继续过得穷困潦倒。 某日,董老医师带着孙子赶路。 爷孙坐在路边树下歇脚。 他正擦着汗,道上来了个老态龙钟,严肃古板的老者,对方背着个药箱。董老医师觉得对方的脸有些熟悉,但又实在想不起来。毕竟,距离他少年已过去三四十年。 老者也是行医的。 他问: 董老医师听到“后生”这个称呼,有些哭笑不得,他们俩站在一起,谁更老还说不定呢,嘴上道: 十七岁拜师,五年学徒,五年学艺。 自那之后,已有三十四年光阴。 老者笑了笑道: 董老医师愣了愣: 跟着失笑: 他们谁先入土真不好说哦。 老者被拒绝却没丝毫生气的意思,道: 董老医师见他神色认真,下意识想起当年师父临终前的模样,第二次拒绝也不忍再说出口。他误以为老者也跟他师父一样,老者似乎能看穿他的心思,登时哈哈大笑。 董老医师道: 老者道: 董老医师: 老者又问: 董老医师摇头: 太多了,他记不清了。 老者对这个答案却很满意: 董老医师显然符合所有条件。 听到这些学习条件,董老医师心情更复杂,忍不住揶揄调侃: 老者笑道: 董老医师问: 董老医师喝了口凉茶看着窗外乌黑夜色,他都多少年没梦到老人家了,这把年纪梦到早就逝去的故人,不是啥好征兆埃 只是等了几个月,身体如旧。 每天晚上开始做怪梦。 白日看过的医术病案都会出现在梦中。 桌上还会出现教考的书简。 一开始都是简单的药材名字、药性、药效、药理,之后考每种药材相关的方剂和应用,或者给一个大致作用,让他写出至少多少种类似的药材,各种脉象经络穴位…… 这些都还算简单。 更麻烦的是各种医书记载。 这些可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 董老医师可以肯定地说,即便是医署库房都没这些题目考得全面,更别说之后还有各种脉案疾病,询问他如何诊断,如何治理,如何开方,包含内外妇科小儿…… 题目还从望闻问切不同方向切入。 传统的师徒传承哪里有这么规范啊? 董老医师看病可以,考试抓瞎。 除了一开始还能游刃有余,之后次次挂科,这让他的老脸挂不祝每次梦里考完,白天去查资料,看医书,没有答案先留着,有答案就拿问题去为难医馆的学徒…… 他不是不知道学徒看了他害怕。 但这有什么? 学医不都这样吗?连他的脸色都害怕,连这些问题都不知,日后如何救死扶伤? 孙子听得脸都白了。 沈棠咋舌:“潜心学习五年,随人看诊五年,独自行医五年,医治病患上千……比想象中还要苛刻……十五年起步啊?” 按照董老医师的意思,医家入行必须先满足这些条件,再通过梦中折磨人的考试,然后才能拿到医家颁发的资格证,有了正式修行的资格,未来成就全看个人造化。 这还只是最基础的入门! 医家修行方式就是行医,行医过程,医士达到修炼瓶颈还要进行阶段性考核,考核通过才能突破瓶颈,继续往下精进…… 饶是褚曜也听麻了。 董老医师却觉得很合理。 “杀十人容易,救一人困难。” 他想起来自己通过考核的那个夜晚,老者现身笑着恭喜自己,还道: |w`) |w`) 1号到7号都是月票双倍,求保底月票 文中老中医临终前让学生摸自己的绝脉是真实例子,这种一脉相承,真的让人触动。 (本章完) 第908章 908:砭石,诊籍 第908章 908:砭石,诊籍 “不管如何,还是要恭喜董老。” 尽管沈棠也不清楚医家圣殿为何在这个节骨眼选择董老医师,由其开启,但总归是一件好事。此前还操心董老医师上了年纪,如今他返老还童,还能发光发热好多年。 董老医师却冲着沈棠行了大礼。 沈棠大惊:“董老这是作甚?” 忙上前将他扶起,又给看傻眼的董老孙子使眼色,少年才恍然初醒,跟着行礼。 沈棠:“……” 董老医师这孙子确实不太聪明。傻憨憨的,跟着行礼干嘛,搀扶他家老爷子埃 “不不不,这一礼沈君值得。” 董老医师态度莫名坚决,沈棠只能任由他将这个礼行完,无奈道:“董老这就让我受之有愧了,不管是苦修行医那十五年,还是梦中考核那五年,我可没什么功劳。真要说,也就是搜罗一些医书,但这是为了让董老能更好授学,让徒子徒孙效力随军……” 这是一笔回报率惊人的投资。 她的付出都是为了最后的收益。 真要计较起来,也是她占了大便宜。 倘若是别的冤大头,她得了便宜还要卖个乖,这一礼不仅要厚着脸皮收下,还要pua一下对方,让对方死心塌地卖命,但行礼之人是董老医师,她多少还要点脸。 “沈君的功劳怕是比老夫这些微末努力,更加重要。”董老医师开口打断沈棠想说话的动作,道,“沈君莫急,听老夫说――论天赋,曾被恩师怒极骂作‘榆木疙瘩’,跟那些三五岁便认得千百种药材的奇才无法比;论资历,曾有杏林圣手从三岁学医到百岁寿终,而老夫从十七岁当学徒开始算,至今也才短短四十九年,不及人家半数;论名声,仅是半个野路子出身,多年来不择病患,靠着受了老夫一点好处的穷苦人家赏脸传扬,勉强攒下一点虚名;论医术,仅在西北一地,比老夫好的不下百千人。” 他入行这么多年,一直给庶民看病,有时候还不要诊金、倒贴药钱。难道是他不想去给权贵看诊,不想出诊一次就拿到诊金百千?是他不想要拿庶民的诊金和药钱? 他想啊! 权贵富户的门,他进不去。 人家不信任他,他看不了。 少有几个找他看的,基本都是走投无路来碰运气的。相较于找他这个半路出家的赤脚铃医,人家更乐意去寺庙烧香拜佛。 庶民手中也实在没诊金,但凡他们手中有点余钱,请得起铃医,也不至于一场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拖到病入膏肓、药石罔效,最后应硬生生拖进棺材――哦,他们甚至买不起一口棺材,条件好点儿还能裹上一张草席,穷得家徒四壁的,只能草草埋进土。 他学医的初心不是为了救死扶伤,只想学一门手艺谋生,侍奉双亲,只是结果事与愿违。叹息:“论医德,老夫也惭愧。” 天赋、资历、名声、医术乃至医德,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比其他杏林圣手强哪里? 天下名医皆入医署,医署那些医官,哪个不比他更有资格开启医家圣殿大门? 在他之前,世上有多少名医? 中间究竟差在哪里? 为何偏偏会是他董道? 董老医师望着眼前的年轻国主,他的皮囊恢复了青春,但岁月在他双眸沉淀下来的沧桑却未洗去。在底层混迹多年,经历人生百态,有些东西可能比沈棠身边的智囊琢磨得更透:“沈君,这世上没有从天而降的馅饼,若有,肯定是有人在上面丢的。” 沈棠摇头:“那也与我无关。” 董老医师道:“或许真是沈君。” 沈棠:“……” 但她只会用言灵化饼和给人画饼。 他说起故事:“十数年前,有高官府上郎君身患怪疾,甚至惊动医署太医令亲自登门看诊,仍无所获。恰逢此时,老夫人身边婢女的叔婶来探望,婢女闲谈提及此事,叔婶记起邻居有个孩子曾患上相似症状的怪病,最后被路过铃医所救。婢女再三确认为真,大喜,告知老夫人。府上主人当即派人去村中打听,这才将最后希望寄托铃医。” “沈君也听出来了,这名铃医便是老夫。老夫当时也以为机缘成熟,治好府上郎君,或许能借着机会,由对方写一封举荐信进入医署……只是……”董老医师的脸色莫名有些难看起来,他语气不悦,“民间有句俗语,榻上看医为医,塌下看医为狗。” 医者地位真不高。 巫医不分家的时候,医的地位不低,之后又有儒医,通俗来说就是士人去学医。 可这种行为并不被世人理解。 甚至有士人因医而被贬为方技之流。士人从医尚如此,何况他还出身底层呢? 他医治好这家郎君身上的怪疾,也存着一战成名的心思,连一国官署太医令都束手无策的顽疾却在他手中痊愈。这也算救命之恩,这家主人是朝中高官,连太医令都能请动,若能举荐一回,给自己一个机会,他一定能进入医署,如此儿孙也能改了跟脚。 在这个人均寿命不长的世道,董老医师也没想着荣华富贵,只是放不下失怙失恃的年幼孙儿。当他厚着脸皮委婉提出这个请求,那位高官先是错愕一瞬,跟着尽数化为刺人的讥嘲和轻蔑。作为大人物,高官没直言拒绝,也没给下许诺,只让诊金厚一成。 第二日,借口府上有贵客临门。 让管事送上诊金,恭恭敬敬请出去。 董老医师心知希望不大,但仍抱着一丝希望,在附近徘徊了两日,想蹲人,终于蹲到那位高官休沐回府,随行还有两名同僚。当董老医师想上前喊住马车,还未靠近就被护卫推开,动静惊动了车厢内的人物。 高官撩起车厢珠帘,眼神冰冷。 瞥了一眼,冷淡放下。 董老医师手肘被撞得破皮,疼意还未缓解便听到车厢内传来高官同僚的询问。 高官淡声: 同僚听出他话中的不喜,问: 同僚以为董老医师也是来碰运气的。 这种听到谁家怪病就不请自来的,本事或许没多少,但肯定存了扬名图财心思。 高官道: 同僚诧异: 同僚没想到会是如此。 他不认识董老医师,但认识同僚。 自然更相信同僚的话。 高官笑了笑: 下等医! 简简单单三个字,便让人如坠冰窖。董老医师的心从未有一日像这天这般动摇,甚至萌生弃医的心思。回去枯坐了一夜,发现自己除了这一身医术,并无其他特长。 他甚至不能像祖辈一样种田。 当年父亲病故,家中没有分文还欠债,债主听说此事上门讨债,生怕走慢两步就成坏账。彼时还是三伏天,遗体发臭被拦着无法入土,母亲只好忍痛将几亩薄田卖掉还清债,这事也成了她的心结,没两年去了,临终前拉着他手不住道歉。若这些田还在,他还有退路,不当铃医还能去种田,但田被卖了,他行医多年也没攒下钱去买田…… 天亮了,他继续当个。 内心彻底绝了此前的念头。 只能给庶民看病也好,饿不死就行。 董老医师的故事让沈棠沉默好一会儿,直到他叹气说:“听闻言灵文章之中,有一句是‘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沈君,医工一直被认定为方技之流。” 沈棠驳斥:“它不是1 医闹也不能这么闹! 救人救命的时候恨不得给人下跪,病愈之后极尽诋毁,还将病愈归咎于三千银办的三场法会……沈棠不是很懂这种奇葩逻辑。能做到高官位置的,脑子应该可以埃 董老医师笑容带着几分释然。 “是啊,沈君说它不是。” 他活了这么多年,什么人说真话,什么人说假话,什么人说违心之言,他还是有些判断的。董老医师认识北啾,也在医馆听病患谈及载着她上值下值的“坐骑”,知道她作为女性墨者却有类似武胆言灵的变化手段。既然工匠能如此,医工如何不能呢? 又好比林风这些能修炼的女君。 “所以,这一礼,沈君值得。”董老医师说着又行一礼,他的孙子急忙跟上。 “心意我心领了,只是董老毕竟上了年岁……”一身老胳膊老腿就别折腾了,他要行礼还是磕头,让孙子代为执行就行。完全忽视了董老医师重返青春的年轻面貌。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得知青年竟是董老医师,她就很难再扭转对方在自个儿心中的形象,总觉得他身体很脆,她错开话题:“文士、武者和墨者都有专属的信物,董老如今入了医家,还开启圣殿,应该也有这些吧?可否开开眼?” 尽管董老医师跟北啾一样都是开启圣殿之人,但他对自身能力的掌控显然比北啾好得多,那些题没有白刷。不需要沈棠帮忙引导,只需说一下具体操作,他便能化出。 因为不习惯,费了好大劲儿。 沈棠看着他化出的东西沉默了。 她的身体比牛还壮实,这些年只有几次小病,军医开两贴药就好,根本没见过这个时代治疗疾病的用具。在她的记忆中,针灸的针应该是电视剧那种金针银针才对。 结果―― “这是什么?” 沈棠指着他手中的石块。 石块巴掌大,扁平状,正面刻着“大医精诚”四个线条匀净、行笔圆转的篆书,背面刻着“董氏行道”四个字。除了这块石头,他手中还有一本空白的“无字书”…… 新职业信物都是两件起步,沈棠羡慕。 “沈君,这是砭石。” 董老医师心中有所感应。 这块“砭石”又化作了石针。 褚曜道:“砭,以石刺病也。” 沈棠看看石针,又看了看褚曜,这跟她以为的不一样:“不应该是金针银针?” 医士行医不用金针银针用石针? 董老医师和褚曜都被她问题干沉默了,褚曜轻咳着纠正自家主公离谱的错误:“所谓‘药石罔效’就是药剂与砭石二物。” 主公也不想想董老医师被顾池捡回去是什么模样和经济状态,衣裳打了二十多个补丁还舍不得换新衣,浑身上下别说金银做的针具,就是铜板,他也摸不出几个…… 沈棠:“……” 好一会儿,她扭头问董老医师。 “董老施针可还缺一套金针?” 董老医师憋出一句:“不用……” 金针怎么能拿来救人呢? 沈棠:“???” 当下的冶炼技术不高,金针这玩意儿还真不能用来救人,董老医师倒是在做梦的时候考到施针操作。只可惜梦境始终是梦境,其他地方医术发展好点,倒是会不同。 沈棠:“……” 这就触及到知识盲区了。 她果断转移话题。 “这本无字天书又是什么?” 董老医师耐心十足:“是‘诊籍’。” 沈棠眼神清澈而懵懂。 他道:“就是写病案的册子。” 碰到什么疑难杂症可以记录上去。 册子还有专门记录药剂的地方。 这两样都是好东西。 他很满足,但沈棠却觉得这跟董老医师五年考试相比,付出和收获有些不成比。 “非攻”和“兼爱”也是辅助用品,但墨者入门门槛并没有医士那么变态严苛。 北啾她们还能化出挖掘机呢。 医家作为与之并列的圣殿之一,不可能就给一块可以变化石针的石头,一本可以无限书写病案药剂的书吧?这两样不能说一无是处,但价值确实不多。 沈棠腹诽:“医家圣殿可真小气。” “自然不止如此。” 董老医师抬手凝气。 这次比上一次顺利许多。 气息化作数枚碧绿色长针。 |w`) 因医而贬为技流的士人是孙思邈,曾中进士。 这话是朱熹说的。 国庆节没有出去看人从众,去了健身房狂练一身汗。 ps:这个月的月票活动帖子白天已经开了,审核通过还挺快的,应该还有一百个不到的名额,先到先得。 (本章完) 第909章 909:猎医 第909章 909:猎医 碧绿长针除了颜色,其他跟沈棠认知中的针具很相似,散发着令人心神舒畅的勃勃生机。董老医师虽是其拥有者,但也是第一次运气化针:“老夫活了这把年头,不是没见过旁人施展言灵,武气化出的战马武铠见得多,但都不如今日这般强烈……” 这种情绪是他曾经穷极想象力都无法模拟一二的,只有亲身体验一回才知道,原来凡人真的能拥有传闻中神仙才有的手段。握住长针瞬间,体内气息流转,莫名自信油然而生――判官笔下勾魂,阎王殿前抢人。 脑中不由得浮现梦中老者的话。 第910章 910:收一收 简陋到完全看不出女子生活的痕迹。 乌元刚打量完便听到营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正往这边靠近,他立马端正姿态。随着营帐布帘被人从两侧掀开,一道高挑阴影投了进来。来人径直往上首主位走去。 他率人躬身行礼。 “北漠乌氏图德哥,见过康国主。” 别看乌元私下会与龚骋说笑,但让他当沈棠的面懈怠,还真干不出这种蠢事儿。 沈幼梨再怎么寒酸贫穷,人家也是一国之主,兵强马壮,站在世俗权力的巅峰。 她若受辱,不用她授意,帐下左右就能扑上来将人大卸八块。哪怕乌元有龚骋这张底牌,也不想作死尝尝“国主一怒,伏尸百万”的滋味。作为使者,姿态很恭敬。 沈棠也没有为难他们。 乌元很快就听到上方传来年轻女声,无女性特有的温软,反倒带着点沙哑低沉。 “北漠的人?起来吧。” 随着女声落下,乌元这才抬头。 他低垂着眼皮没有直视沈棠的脸。 视线先是挪到对方下巴,又飞快上移些许,真正看清对方容貌。沈棠的容貌跟当年相比完全长开了,尽管装束简朴,气质清冷,却难掩那张浓艳俏脸自带的进攻性。 这是一张极具侵略感的脸。 漠然看着旁人的时候,仿佛在说―― 毫不夸张的说,算是乌元生平所见颜值最高的,也就当年的郑乔能胜出一线了。 乌元忍不住替好友龚骋感到可惜。 倘若没有当年变故,眼前这位就是龚云驰的夫人,以龚骋性格,二人多半夫唱妇随……嗯,也有可能是妇唱夫随。不管怎么说,痛失如花美眷,丢了个现成婆娘。 沈棠并没有想跟乌元寒暄客气的意思,视线不曾在龚骋身上停顿片刻,不提当年孝城旧事,单刀直入:“北漠找我作甚?” 乌元道:“一为恭贺,二为合作。” 沈棠不客气道:“恭贺我就可以收下,但合作的话――就没什么必要了吧?康国初建跟北漠是没有什么恩怨,但既然在这片土地建国,又接管了辛、庚两国的遗产,自然也延续了旧怨。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两方都没有合作的可能。使者,你说是吗?” 乌元知道事情没那么顺利。 沈幼梨是众神会西北分会主社的傀儡,推算后者的年龄,祈善成长过程应该没少听说北漠偷袭南下的事儿。祈善对北漠报以恶劣态度也是情有可原,不过乌元知道政治上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敌人。两大势力关系是好是坏,取决于“利益”二字。 仇恨恩怨,那是什么? 乌元:“康国主之言,在下不赞同。” 沈棠笑道:“你不赞同?” 无端透着一股子杀意,乌元有恃无恐。 “北漠气候无序,若非生存难以维系,谁又想马革裹尸?西北各国为磨砺血性,强压北漠当磨刀石。每逢开战,北漠境内死伤青壮不下三成。血债又该向何人讨?” 沈棠冷笑道:“可以向我讨。” 这乌元倒是很会断章取义、模糊重点。 西北各国集结兵力去打北漠,还不是因为北漠总是暗搓搓试探边境情况?每次被各国联军暴打,北漠立马滑跪,给各国送质子、送金银、送女人,指天发誓永远臣服。 过个几年十几年,恢复元气继续搞。 北漠将“出尔反尔”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信他们的话还不如信渣男的鬼话。 乌元险些被沈棠这话打乱节奏。 他卖惨之后又卖鸡汤文学。 “……这自然是不能的。你杀我、我杀你,这份仇恨永生永世解不开。若要解开这个死结,总要有一代主动和解。北漠新主崇尚仁政,常道‘行仁政者,不忍父母失其子、不忍妻子失其夫、不忍幼子失其父’。仇恨毕竟是先人结下的,后代无辜。” 沈棠不吃这一套:“所以呢?” 乌元说出目的:“所以,我主希望能与康国永结邦交,更希望通过此生治理让北漠各族过上平稳安定的日子。只要北漠子民能在境内安居乐业,两地不再有战火,几十年后,仇恨便能慢慢化解。这不仅是我主的意思,也是无数北漠子民内心的期盼1 沈棠道:“永结邦交?” 乌元:“是1 沈棠视线挪向了龚骋:“这可能吗?” 一直沉默当背景板的龚骋抬起头,沈棠道:“我记得有不少龚氏族人都战死在了北漠战常龚云驰,你也是这么想的?” 龚骋以为沈棠不会提到自己,毕竟两人之前的关系在如今看来确实尴尬。尽管传扬出去也无损她国主威仪,但毕竟是私人事情,总会招来闲言碎语。没什么杀伤性,就是纯粹恶心人。他以为沈棠也会默契当做不认识,却没想到这位直接将炮口对准了他。 他没有回答“可能”,也没回答“不可能”,只是平静而又漠然道:“康国主,若您没记错的话,应该知道龚氏一门青壮战死北漠的,不及抄家灭族之时的一二。” 龚氏上下死得只剩几人了。 绝大部分族人连尸体都找不到,有些在发配路上自尽,被弃尸荒野,有些人在抵达发配地点之后饱受折辱,又被活生生打死……这场浩劫是幸存者不愿回想的噩梦。 这些人,包括他,全都是乌元在孝城大乱的时候带出去的。沈棠这个问题可以问任何一人,但不太适合问他。他道:“龚云驰死过一次,康国主的问题回答不了。” 他真的死过一次,血肉重铸。 两地仇恨跟他有何干系? “我并非此意,我的意思是龚氏战死的这些青壮之中,多少人是因为北漠历任主事出尔反尔?口血未干就做出背弃誓言的势力,我实在不能托付信任。”沈棠又将视线转移到乌元身上,“我还听说,有不少商贾去北漠走商,丢了货物还拿不到货款?生意也好,两地合作也好,讲究的不就是一个‘诚信’?使者如何证明你们的‘诚信’?” 北漠的信誉早就破产了。 连信誉都没有还想跟人合作? 乌元却从她的话中听出了松口的意思,心中暗舒一口气。他不怕被沈棠刁难,也不怕她狮子大开口,怕就怕她态度强硬,没有谈判余地。只要有余地,他就有机会! 一言以蔽之―― 不管是毁诺还是坑商贾,全部都不是他们干的。北漠境内大大小小的种族有几十上百号,此前掌管北漠的是北漠境内第三大种族。他们干的事情,连北漠各族自己都看不上,民心所向被联合推翻。如今上位的这个种族,一直都是支持亲近西北各国的。 若非如此,也不会派遣乌元大过年就赶过来释放善意,希望推动两地正常沟通。 沈棠道:“当真?” 乌元点头:“自然是真,在下不敢欺瞒康国主。康国主若不信,可以询问云驰。” 龚骋:“……” 怎么还有他的事儿? 当他对上沈棠询问的视线,龚骋内心对这位被祈善暗中操控而不自知的年轻国主也产生了几分恻隐之心。这种事情看他作甚?龚骋只得点点头:“这个倒是真的。” 他没有撒谎,但也没说真话。 在北漠居住几年,知道北漠境内种族极多。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北漠中间也有不喜频繁战争的,但不意味着这伙人就温和无害了。人家只是不喜欢战争,不喜欢暴力血腥的手段,可没说不喜欢幅员辽阔的西北大陆。相较于正面战场,更喜欢搞小动作。 他们做生意也很老实,不宰杀商贾,但不是因为诚信,而是因为他们看不上短期的利益,也知道杀鸡取卵不可行的。将名声彻底搞臭哪里还有商贾愿意过来做生意? 北漠资源匮乏,很依赖商贾。 “即便如此也不值得冒险。达成合作对北漠有利,但对我、对康国有什么益处?就图北漠不再骚扰边境?北漠现在挥兵骚扰,我也不怕,要打就打。一旦两地互市,北漠就能吃足好处。用不了七八年就能完全恢复上一战的元气,强敌在侧,夜不能寐。” 没有好处的事儿不值得她冒险。 乌元还想再说,却被沈棠抬手压下。 她对乌元的提议没有丁点儿兴趣。 “虽说两地无法合作,但使者千里迢迢赶来也不容易,这份诚意我看到了。若不嫌弃大营条件简陋,可以留下来小住两日再走,也好略尽地主之谊。”这话就在赶人。 乌元面上不见焦色。 沈棠没直接赶人便是有合作意向。 待乌元等人退下,顾池几人才赶来。 “主公,要不要让半步去接触龚骋?” “不用,龚骋不会因为半步在这里便动摇,若是告诉他,反而会被乌元利用。”沈棠眸光闪了闪,笑得不怎么正派,“半步当年就没主动认龚骋,如今更不会了……” 谁也不想面临忠义两难局面。 沈棠也不想拿这事儿为难下属。 她很沉得住气,就是不知道乌元沉不沉得住了。说完便将北漠一行人抛之脑后。 姜胜等人出了营帐,他看着营帐外的天空道:“武胆武者道心破碎会如何?” 顾池几人瞥他,他笑着摆手打哈哈。 “老夫只是好奇,所以才有此一问。” 祈善漠然道:“会废掉吧……” 姜胜嘀咕:“废掉了也好。” 龚骋的实力确实有些棘手,他们也不能保证主公数年之后就能追上受了的龚骋。正面打不过,那就背地阴。 荀贞小声提醒这俩收敛一下满肚子的阴谋诡计:“主公那边怕是过不去。” 顾池哂笑一声,不置可否。 |w`) 生病了,嗓子又痒又疼,跟刀子割一样,流鼻涕还堵鼻子,左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流进汗,眼皮有些肿和痒……但又没有发烧……也不知道是不是又阳了。今天请个假,明天看看有没有好转。 (本章完) 第911章 910:兼祧两姓(上) 第911章 910:兼祧两姓(上) 姜胜一瞧顾池这反应,便知有戏。 试探:“主公那边的意思……” 顾池双手拢在袖中,侧身避开两步,仿佛要跟一肚子坏水的姜胜划清界限:“主公能有什么意思?君心难测,你们都不知道的,顾某就知道了?含章说得对,你们确实该收敛。算计人也不能算计到自己人头上。但凡半步不是自己人,这事儿就好办了。” 倘若共叔武不是自己人,可以设计乌元杀他,龚骋和乌元大概率反目成仇,也可以设计龚骋误杀他,龚骋年少阅历浅,心性不够强大坚韧,一身实力又是靠着秘术而来,那一瞬冲击力足够将他反噬重伤,轻则境界止步不前,重则境界倒退。 龚骋一毁,北漠就少了一张王牌。 偏偏共叔武是自己人,还是元老级人物,情分非常。大家心里想想可以,行动上可别这么干:“若主公能做得出用半步跟北漠一换一,诸君,当真不会胆寒心冷?” 今日能为了利益最大化牺牲一个共叔武,来日也能为了更大利益牺牲任何一人。 主公确实存了算计龚骋的心思。 但绝对没有这几人想得这般狠绝。 一个个心狠手辣,真是狗看了都摇头。 跟这些同僚共事,顾池都觉得压力山大。幸好自己能窥探人心隐秘,不然怎么被他们卖了都不知道。顾池这番说教,惹得几人不满――这跟乌鸦笑猪黑有什么区别? 顾望潮敢摸良心说没萌生类似念头? 若是没有,他哪能反应这么快? 作为谋士,本职就是将所有解决方案想出来,要不要执行、执行哪一个,这就要看主公如何决断:“你怎么会不知道?” 姜胜不信他的鬼话。 顾池这厮最擅长的就是揣摩顺从主公的心思,主臣二人一唱一和。他阿谀逢迎这么多年,突然说自己铁骨铮铮、守正不阿? 顾池只留下一句―― “不知,真的不知。” 说罢,扬长而去。 亟待处理的琐事还多着呢。 祈善幽幽地道:“半步是武将,若他上战场,碰上龚云驰是迟早的事情。莫说叔侄关系,父子之间死斗的,也不在少数。” 此事,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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