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最后几个字,底气不是很足。 “他的文士之道叫‘视若无睹’。”顾池的能力很适合给新人做背调,对于崔孝更是多方打听,但有用的情报很少,虽是吴贤帐下却没什么存在感,“文士之道是文士叩问本心,执念所在。文士之道某种程度反映文士为人。什么人会希望自己被忽视?” 沉棠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 直到顾池揭晓答桉。 “细作不会是相貌出众、颇具特色的人;山野之间,颜色鲜艳的猎物容易被猎人盯上;万众瞩目的谋士容易被人摸清底细针对;不被人注意的毒蛇,往往能一击得手。” 一言以蔽之―― 这个崔孝的水很深很深。 然而,沉棠并不关心这些,她只想知道崔孝的文士之道会对她产生怎样的副作用。 顾池:“……崔孝有些危险。” 沉棠无所谓:“你们几个也安全不到哪里去啊。要不是我八字硬,早见阎王了。” 顾池:“……” 这话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他只得说道:“崔孝的文士之道副作用可以选择,要么他平平无奇,要么主公平平无奇。为什么秦公肃几次举荐都被忽略,根源在此。吴昭德本身就不怎么看得起崔孝,再加上文士之道负累,自然不会重用。若是让主公平平无奇……天海的班子就散了。” 沉棠:“……艹,釜底抽薪!” 吴贤一开始是靠着个人魅力拉拢那么多天使投资,以此为核心组建了班底。随着脚跟站稳,势力扩大,个人魅力成了添头,更多还是彼此之间的利益让他们紧紧相连。 如果崔孝的副作用不是施加在他自己身上,而是施加在吴贤身上,相当于拿掉众人对他的滤镜,反手加一个“平平无奇吴昭德”的DEBUFF。吴贤又一贯喜欢拉偏架、和稀泥,届时有多少人会对他生出怨气。时间一长,天海的班子还真可能彻底瓦解。 沉棠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顾池故作轻叹:“崔孝对吴昭德不满却没生出害人之心,只是一走了之,倒不是他多么好心,纯粹是不想秦公肃和赵大义为难。若主公彻底忽略他,君心负妾心,也让他郁郁不得志,届时――唉,当初谁料今。” 沉棠:“……只要不当渣女就行。” 顾池眨眨眼,表示很怀疑。 沉棠见他不信,挺直tan90°的胸:“望潮这是什么反应?你瞧我坐拥‘三宫六院’,‘三妻四妾’,什么时候没做到雨露均沾?” 她甚至因为跟顾池有别样默契,二人多年以来狼狈为奸,暗通款曲,对他格外“宠幸”!他怎么能怀疑她的端水水平?不可理喻!吴昭德那个垃圾端水不行还要硬端,怎么跟她这个端水大师相提并论?再说了,她帐下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派系内斗啊! 沉棠正色:“我这篱笆地风水养人,崔孝这朵花儿移栽来,必不会让他玉陨香消!” 顾池只是眨巴眼看着她。 自家主公的心声可躲不开他耳朵。 沉棠尴尬轻咳:“回头想办法将秦公肃也搞来,凭什么吴昭德有保险我没有!” 顾池哦了一声:“欺男霸男。” 秦礼这样忠贞不二的,想据为己有,确实不好走正常程序,要么等吴昭德一死,让他成“鳏夫”,届时“鳏夫门前是非多”,沉・恶霸・棠再威逼利诱;要么直接霸王硬上弓。 是谓――欺男霸男。 沉棠:“……” 有这些奇葩僚属,真是她的福气! 随着庆功宴时间逼近,众人陆续抵达――因为此前分兵之故,众人也是多日未见,互相叙旧闲谈。宁燕几人也带来了自己的属吏副手,皆是女子装束,神色怡然。 钱邕看着厅内不算很多,但也不算少的女子身影,一张四方脸瞬间拉得比驴长。 康时一眼就注意到这位的视线落点,出言“关心”:“钱将军可是身体不适?” 他跟钱邕仇怨未解,见不得对方好。不能明着针对,但可以暗地里使坏。倘若钱邕因在座女子存在,拂袖而去,有热闹看了。宁燕几人自然也注意到钱邕的异样。 “老夫很好。” 钱邕收回视线,冷冷看他。 他知道康时没安好心。 崔孝在一侧澹澹打圆场:“叔和是因为此前一句豪言,这会儿有些拉不下脸。” 康时追根究底:“什么豪言?” 钱邕阴阳怪气地道:“老夫想要三年抱俩。同为男子,康军师应该能理解吧?” 康时:“……” 他一个单身人士理解个什么? 康时尴尬笑笑道:“三年抱俩……钱将军老当益壮,与尊夫人关系令人艳羡。” 不知何故,钱邕脸色更冷。 这种冷,在一袭衫裙,发髻简单的沉棠出场之时,达到了冰点,很快又化为某种扭曲。在座众人,大多见怪不怪。但也有人反应大,例如来充人数的辛国一众旧臣。 他们大多出身不凡,家世人脉巨大,若能拉拢一番,日后拿下西北大陆,便不愁人手不足,政令不通。作为栾信副手的栾程更是张着嘴、瞪大眼,傻愣愣的,宛若木桩。 “诸君无需多礼,请坐。” 一众辛国旧臣这才如梦初醒。只是落座之时不慎手忙脚乱碰到桌桉,发出声响,这在厅内衬得格外清晰,他们失礼人前,瞬间臊得满面通红,庆幸的是无人嘲笑。 这――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沉君好女装,还是本就为女儿身? 再看厅内那几位座次不低的女君身影,好女装的念头被悄悄抹除――一人好女装还说得通,人人都好女装就不正常了吧? “今日设宴,略备薄酒,是为庆祝诸君无恙,故――不用拘束,尽情食用即可。” 779:吴贤求援(上) 这顿庆功宴,辛国旧臣吃得心不在焉。 跟在栾信身边的栾程也是食不下咽。 “菜色不合胃口?” 栾信敏锐注意到外甥的异样。 栾程脸色似有为难,因为在座基本都是文心文士/武胆武者,耳力极佳,窃窃私语跟大声嚷嚷无甚两样。若有体己话,也会,私下拉个私聊,免得尴尬。 栾信道:“你何时这般不爽快了?” 有什么就说什么! 说错了也没人跟他计较。 栾程正欲,下一瞬傻眼。 他的舅舅拒绝拉小群私聊。 栾程一时如坐针毡,席垫上的屁股扭来扭去,终于扭出一句:“舅舅,沉女君果真如传闻那般人中龙凤,小侄仰慕已久,今日得见真人,一时、一时有些、有些紧张。” 辛国一众旧臣看似低头恰饭,实则暗暗支长耳朵注意栾氏舅甥的对话,心下捏紧。 “无需紧张,主公为人最是和善。” 看似平静的眼神写满了赞许。 自家外甥还是有眼光的。 见舅舅对“沉女君”这个称呼没给予斥责纠正,便是默认这个称呼是正确的。栾程和一众辛国旧臣心情更复杂――坐在上首的这位沉君,她居然是货真价实女儿身啊? 谢器看着一张张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的脸,唏嘘良多,自己得知真相的反应可不比他们好多少。他正要夹一快子烤肉,丹府文心一颤。谢器借着垂眸的功夫,接纳言灵。 一位曾经交好的同僚。 前同僚: 谢器以文气化音作答: 前同僚那边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谢器笑道: 前同僚吐出四个字: 殊不知,他这话一出,在场有不少双眼睛或明或暗落在他身上,而他毫无知觉。 前同僚道: 异兆出世,必有不祥! 谢器暗中擦了擦冷汗,道: 郑乔执政的时候怎么摆烂就怎么摆烂。 在郑乔手底下讨日子,一旦说了不该说的,怎么死都不知道;搁在主公沉君帐下,她多半懒得理会白身士人的无病呻吟,不会有因言获罪的风险。仅这一点也该庆幸了。 结束一个私聊,又有一个私聊。 谢器好脾气得一一应付。 总结中心,一句话―― 女娇都曾是众人国主,女人又如何? 有心思出仕的借着机会好好打算,无法接纳的继续待在家里躺平,这事儿不勉强。 其中有一位前同僚问他: 谢器大大方方承认,又道, 要不是不允许,谢器都想拍大腿。 拥有修炼资质的好苗子,比例很低的! 前同僚: 父母有资质不代表子女一定有,世家大族的优势在于传承和底蕴,每家每户都有不少的言灵藏书,再加上家族先人留下的修炼心得,能让族中有资质的孩童少走弯路。除此之外,他们人脉网络覆盖极广,资源置换就能轻易获得庶民梦寐以求的师资资源。 当然,巧妇难煮无米之炊。 倘若家族一代开不出一个有资质的族人,日子可就难过了。不少世家大族为保家族不堕,要么多生孩子,还得是儿子,要么从民间物色一两个有资质的孩子送到资质不行的继承人身边,二人一起长大,用感情和利益作为筹码,让对方心甘情愿当左右手。 生男生女,有无资质,这些都不是人力能控制的。女儿是联姻、交换利益、维系姻亲关系的纽带。家族鼎盛时,她们锦上添花,家族衰败之时,用她们拖延衰落步伐。 最惨的是沦落到栾氏那种情况。主脉人丁稀少不说,仅有的一丝血脉还是闺女,当家家主主母英年早逝。其他旁支族人就会像闻到血腥的野兽一样,扑上来分食个干净。栾女君还算幸运,当机立断挑了一个资质足够好的栾信过继,这才避免被吃绝户。 谢器的夫人连怀三胎都是金花,他们这些前同僚偶尔小聚提到他,都替他捏汗。其中还有交情比较好,不缺儿子的,曾萌生过继一个给谢器的念头――自家家产固定,大头都给嫡长子,其他儿子分到的有限。与其尾大不掉,倒不如交给谢器,前程更好。 谢器这边自然没答应,再加上头上还有郑乔这位高压制造机,有吃绝户念头的谢氏族人暂时没将手伸到谢器这边。谁知道啊,谢器居然来了一出绝地大反杀――三个! 这得开几个儿子盲盒才能凑齐??? 听谢器得意洋洋的口吻,三朵金花的资质绝对在谢器之上,同僚的脸都酸扭曲了! 难怪他一点儿纠结都没有,欣然接受。 合着占了这么大的便宜! 几个同僚死死盯着食桉上的饭菜。 倘若他们家族适龄女儿要是能一口气开出三个有资质的苗子,他们也欣然接受啊!回头让女儿招赘,若是担心不保险,还能挑几个出众的面首,以防什么三代还宗。 赘婿面首都不安分,那就暗中处理。 几人默契一致瞥了一眼栾程。 不能闹出栾氏这种闹剧给人看笑话。 栾信:“……” 呵,这些人拿栾氏当过河石摸索是吧? 明面上,庆功宴热热闹闹,共同庆祝来之不易的硕果;暗地里化身瓜田的猹,各种八卦根本吃不过来。具体是指沉棠这边吃辛国旧臣的私聊瓜,内容从“沉女君是异兆”、“牝鸡司晨”逐渐过渡到族中女性小辈。资质这东西是一出生就能摸个大概的。 以往女子无法修炼,生下的男嗣还能开个盲盒,女儿连个期待都无。即便知道她们有资质,也只能叹息为何不是男儿身,或者叹息这番资质怎么不在她们同胞兄弟身上。 如今局面又不一样了。 坐在上首的沉君显然掌握了女性修炼的诀窍,以往的认知被铁一般的事实打破。 不缺继承人的,对此不太感冒,毕竟对女儿偏见由来已久,骤然扭转,潜意识也在抗拒;那些缺继承人缺到眼红的,想法又有不同,因为他们有利可图,接纳也容易。 沉棠对此不做任何干涉。 一来,这些都不是她的臣子,她手再长也不能干预对方家事;二来,世家成分太浓不是什么好事。诚然,获得他们的投资能少很多麻烦,但沉棠要他们放低姿态求自己,而不是自己腆着脸求他们。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太过依赖他们也必将受制于人。 哪天想动他们也就不好动了。 个中取舍,沉棠心中自有章程。 顺着他们的对话内容,沉棠也将他们的身份、家世、人脉……摸了个七七八八。整体而言,这场庆功宴的收获比想象中大。 因为崔孝是新人,沉棠这两日对他关注比较多,基本走到哪里都要带上。一来能更了解崔孝,二来也让崔孝和她的班底多多接触。此举免不了又惹来顾池的酸言酸语。 顾池若有所思道: 沉棠: 因为顾池,她看崔孝眼神都不对了。 庆功宴第三日,沉棠还在愁药材。 她现在有朝黎关作为天险,打仗方面压力小了点儿,目下最愁的便是燕州的疫病。 这些日子,水患已经彻底退去。 沉棠帐下兵马精通各种建筑的拆卸和重建,河道疏通和堤坝加固更是手到擒来,待燕州局势稳定,派人出去就能上手。唯独疫病让她倍感棘手,她实在太缺药材了! 多拖延一日,便有数不清的病患被疫病夺走性命,而沉棠没有储备足够的药材。 以前还能跟章贺交换药材,如今―― 两家已经撕破脸,必有一战! 当她将难处告知新人崔孝,崔孝的反应略有些古怪:“主公,恕孝直言,当下最要紧的是解决黄烈等人,而非救济灾民。” 不解决掉根本原因,稳定各处局势,己方做再多努力也会被一场战争轻易摧毁。 沉棠叹息道:“我何尝不知?” 但问题是她已经吸纳难民,将他们分批转移到受灾情况相对比较小的朝黎关关内。 若置之不理,即便沉棠日后拿下燕州乾州这些地方,没有几个活人,也不行啊。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重考虑。 “……屠龙局联军,各家都是掏了家底打这一场仗的,有多少粮食能不清楚?若不将这些人全部转走,等黄希光他们将粮草打没了,被逼之下,还不知上哪儿搞军粮。” 因为两百余年的大混战,道德底线反向突破不知几重。一开始还有心理负担,可一旦例子多了,堕落起来更是理直气壮。 屠龙局其他势力多少有出身家世当负累,要点儿脸皮,不到那一步不会这么搞,而黄希光不一样。他光脚不怕穿鞋的。 沉棠轻声道:“我若想重塑秩序,便要以身作则,让天下人都知道秩序为何物。” 哪怕她的坚守会让简单的事情变复杂。 身后侧的崔孝没有回应,沉棠自嘲一笑道:“听着很是优柔寡断,对不对?” 崔孝终于给了反应。 “不是,绝对不是。” 相较于堕落放纵,坚守本心太难。 正因为难,反而能看出主公建立秩序的决心。这一点,倒是让崔孝有种如获至宝的惊喜。如果他对沉棠的期待只有七分,那么后者的表现让他看到了十分的可能。 只是,理想丰满而现实残酷。 药材这种稀缺的战略资源,民间储备极少,大多集中在各家的府库,例如那群辛国旧臣。他们被郑乔集中到乾州当人质,家族资源大多在祖籍老家,保存相对完好。 沉棠也萌生这一念头。 崔孝说道:“跟他们打交道倒是可以,只是主公还需谨记吴公的前车之鉴。” 从他们手中获得的每一笔筹码,无形中都是一张欠条,日后要连本带利归还的。 沉棠道:“这是自然。” 不知道是不是吴贤这人不禁念叨,刚提完这人,朝黎关城外便有一支兵马逼近。 沉棠眉头也不皱。 “多少人?” “三十四人!” 这么一点儿人? 沉棠又问:“是哪家旗帜?” “天海吴氏!” 城墙轮值守将是赵威和徐诠,当二人知道对方来历,摆手示意箭塔的暗箭放下。命人将人扣下,马不停蹄将消息告知主公。谷子义覆灭,屠龙局里头跟主公关系好的,只剩下天海吴贤。这可能是唯一的盟友! 沉棠召见这支队伍的首领。 领兵的是一张陌生面孔。 对方看到一袭女衫的沉棠,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低下头,抱拳道:“见过沉君。” 沉棠道:“昭德兄可还好?” 看看信使状态也知道不是太好。 他们这支人马是突围出来的,一开始还有百余人,杀到此处只剩不到四成…… 信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给沉棠。 沉棠拆开,一目十行看完。 从信函内容来看,吴贤的处境不算太坏,他就像是一条贪吃蛇,一路上也蚕食了好几个小势力。倒霉碰上黄烈也能干一架。 不过,架不住黄烈这厮会摇人。 前线收到战报,章贺与黄烈达成同盟。 吴贤若被这俩前后夹击,够呛。 为提高幸存机会,结盟是最好的选择。他给沉棠和谷子义都送去消息,但听说谷子义已经就义,唯一希望寄托在沉棠身上。 沉棠看着信函垂眸深思。 信使哀声道:“沉君可知唇亡齿寒?” 她将信函倒扣在桌桉上,义正词严:“沉某与昭德兄棠棣情深,受其帮助良多,世人皆知。如今昭德兄有难,岂能忘恩负义?” 780:吴贤求援(中) 忘恩负义是不可能忘恩负义的。 沈棠可宝贝自己的名声了。 她深知一个好名声更容易获得底层庶民的信任和依附,有利于重建崭新秩序。 一个是冰冷威严的君主形象,一个是仁慈温和的君主形象,底层庶民潜意识更偏向后者。哪怕二者都要打仗,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路上,但庶民更容易相信后者会带给他们安定的生活。庶民知她温和,而凶名赫赫的一面,只要让她的敌人看到就够了。 “善孝,此事交予你和公义可好?” 事情宜早不宜迟,刻意拖延反而会留下诟病。哪怕沈棠的野心不允许吴贤这位对手存在,但当下大家还是盟友,有着共同的敌人。联手除掉以黄希光为首的敌人要紧。 这个世道,生存才是第一要务。 生存下来的势力才有资格谈以后。 沈棠不仅接下吴贤的求援,还要用最快速度派人过去接应,最好能震慑黄烈兵马。 她现在人手不缺,随便拎哪个出来都能干活儿,但思虑再三,她还是选择了崔孝和栾信。沈棠说完,崔孝便投来诧异目光。 “主公愿委以重任,孝自不该有半分懈怠,只是目下身无寸功便统领此事,怕是不太妥当。”崔孝这话有委婉拒绝的苗头。 沈棠笑着解释:“善孝不用多心,非是我刻意刁难于你,而是深思熟虑过的。” 上来就让崔孝直面老东家确实不太地道,心思多疑的人或许会以为她故意刁难。即便没这一层,一个任务以新人为主,老人为副,栾信心中就不会有点儿想法? 还有一重,崔孝或许只是谦辞。 但沈棠一向喜欢打直球,又不是哑巴,上天让她长一张嘴,可不就是用来说的? “掩藏气息的军阵言灵不少,但能掩盖国玺的,我只在善孝这边见过。由你统领,大军便能避开敌军耳目,顺利与昭德兄会合,这是旁人无法轻易做到。让公义与你一道过去,从旁辅助,则是公义自身缘故。他的文士之道负荷过重,行动慢于常人……” 谁家打架会让网络延迟飙红的当队长? 公义哪里都好,唯独树懒一般的反应实在让人捉急,一旦作战,反应就比普通人慢个十几息。这点缺陷注定他只能打辅助。 看着新主公认真跟自己解释的模样,崔孝展颜拱手:“崔孝定不负主公期许!” 崔孝还跟沈棠要了赵葳。 沈棠疑惑:“你说大伟那个孩子?” “大伟之父赵奉,与孝素有交情,孝也视大伟如己出,盼她出息。年轻武者在战场多磨砺,于修行有益……”新主公如此坦诚,崔孝也不遮遮掩掩,直接摊开了讲。 他作为长辈要照顾一下侄女。 风险不大又能积累经验的机会可不多。 沈棠点点头,顺便想起了徐诠。 “既如此,那你将文释也带上吧。”一个孩子是带,两个孩子也是带,多多益善。 崔孝对徐诠有些印象。 这些印象并非源于徐诠的堂兄徐解,而是因为自家侄女赵葳。赵葳仗着赵奉在天海小辈中作威作福,谁得罪她,她就打谁,闯祸有长辈兜着。时日一长,得罪人也多。 他们生怕赵葳被带坏,对孩子的朋友圈仔细筛查,其中徐家徐文释跟赵葳走得近,更是着重观察对象。但此前都停留在“听闻”层次,面对面接触,倒还是头一回。 沈棠还丢出了公西仇这枚核武器。 起初,公西仇是不情愿的,但沈棠有说服他的小技巧: 公西仇道: 点齐五千兵马,出兵去接应吴贤。 吴贤派出来的信使也跟着一道过去,若没他们,外人怎么知道沈棠没拖泥带水? 信使是吴贤帐下一名武将,实力不弱,武胆图腾很适合侦查突围,给沈棠送求援信才落在他身上。他隐约觉得崔孝有些面善。 盯着看了许久,崔孝想忽视都不能:“将军这般瞧着崔某作甚?可是哪处不妥?” 信使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不瞒先生说,在下觉得先生很是面善……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先生祖籍可在天海郡?” 崔孝:“……” 不远处的栾信:“???” 不是,虽说崔孝因为特殊的文士之道,存在感不强,但也不至于连人都认不出吧? 崔孝离开吴贤投奔主公前后就个把月! 崔孝情绪稳定,把玩手中的刀扇:“在下不是天海人士,姓崔,名孝,字善孝。” 信使眨眨眼,眼神迷茫中带着几分迟疑,迟疑中又含着几分动摇。好半晌过去,他道:“先生名讳倒是与末将一同僚一样。” 崔孝问:“有无可能,就是一人呢?” 信使:“……” 信使:“???” 信使:“!!!” 他的脑子险些烧掉。 崔善孝是什么时候到了沈君帐下? 信使居然一点儿印象都无。 崔孝打断他的思索:“这些琐碎无足轻重,当务之急是快点找到吴公兵马。” 沈棠的猜测是正确的。 崔孝的文士之道确实很有威胁。 他若生出逆谋念头,只需在关键时刻,偷偷打开文士之道,将副作用施加在侍奉的主公身上,便能从内部瓦解班底。这也是他为何不愿与其他人交代底牌的原因――包括赵大义和秦公肃,至于吴昭德就更不可能。 某种程度,崔孝比祈善还难就业。 祈善的发动还需要主公生疑,主动权在上位者手中,但崔孝的却在他一念之间。他想要偷偷搞人,那真是一搞一个准,还不会被发现坏名声。 这点,恶谋看了都直呼内行。 弊端明显,益处也很明显,只要上位者始终信任,崔孝始终忠诚,他所在的兵马便是一支来无影去无踪的“鬼魅”大军。 任何地方都畅通无阻! 当然,掩护的目标群体越大,耗费越大,维系时间越短。作战之时,便需要斥候施以辅佐,在有暴露危险的时候施展文士之道,在安全的时候全力行军,直捣黄龙。 全速行军之下,仅用了三日。 最震怒的,无疑是收到消息的黄烈。 “你说那支兵马打出哪家的旗帜?” 斥候颤颤巍巍:“沈氏大旗。” 屠龙局几十支势力就一家姓沈的。 “姓沈的,又是沈幼梨――这是五千兵马,不是五千只蚂蚁,如何能接连躲过五重防线,悄无声息出现在这里?”这是黄烈最不明白的地方,渎职成这样得是奸细吧? 斥候半跪在地,汗出如浆,后背的衣料不知何时被汗水打湿,紧紧黏在肌肤上。 他连狡辩推卸责任的余地都没有。 惨白脸:“标下失职,请主公惩处。” 黄烈又问:“为首武将可有公西仇?” 辨认公西仇最简单了。 扎着满头小辫子又眼瞎的就是他了。 此问一出,斥候将脑袋垂得更低:“敌将之中,确有一人,酷似公西仇……” 黄烈望着吴贤兵马方向,有些不甘。 若无沈棠插手,他和章永庆夹击吴昭德,胜算极大,但沈棠援兵抵达,后续兵马怕也在路上。此时开战,能速战速决固然好,怕就怕战事胶着,让沈幼梨捅了刀子。 最重要的是,黄烈有一部分兵力不在。 黄烈在这里权衡利弊,吴贤那边也热闹非凡,更是在赵葳抵达之后推向了高潮。 吴贤大营。 “尔等作甚?” 赵葳一声暴喝,还不待旁人弄清声音来源。她徒手捏断军杖,一脚踹飞行刑的兵。 崔孝厉声道:“大伟,回来!” 赵葳蓦地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 环顾四周,面色难看。 大军顺利跟吴贤兵马前哨联系上,吴贤得知大喜,当即派人去接崔孝等人。赵葳一开始老老实实跟在他身边,期待跟老父亲赵奉见面的场景。谁知就看到赵奉被杖打。 这一幕让她脑子嗡的一声,怒火中烧。 理智下线,她在身体本能驱使下捏碎了军杖,踢飞了行刑的兵,挡在赵奉跟前。 这一幕不止其他人傻眼,赵奉也懵了。 此刻的他很是狼狈,脱去上身武铠,袒露胸背,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还在淌血,他本人亦是发髻微乱,脸色冰冷。脊背有数道木杖重击后的红痕,一些肉还烂了。 以赵奉如今的实力和名声,说句难听的,哪怕他性骚扰主公吴贤或者主公的妻妾,都不至于大庭广众之下挨这顿军杖! 偏偏,这一幕就在赵葳跟前发生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 吴贤帐下诸人还未说话,倒是赵葳背后的赵奉开口:“军营重地,岂可儿戏?” 赵葳面上褪去血色。 她视线对上远处神色森冷的吴贤,不远处还有几张熟悉的叔伯面孔,她张了张口。 身后崔孝又道:“大伟,回来。” 声音虽严厉,却是为了维护。 赵葳咬紧惨白的唇,双手抱拳,冲吴贤告罪领罚。她若回去,以两家合作的紧要关头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此事因她冲动而起,她当然要为此负责,不能再让长辈们收拾烂摊子了。吴贤当然不会罚她,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他自然要给沈棠几分薄面。 “你这小子,为何要出来阻止行刑?” 赵葳反问:“赵将军所犯何事?” 吴贤道:“延误军机,残害同僚。” 赵葳心下一愣,对方说的是她的爹?就她爹那个受气包的本性,还能残害同僚? 她迷茫扭头看着赵奉。 “大伟,你下去。”赵奉神色间并无一丝悔意,但也没有一丝被冤枉的愤懑。坦然自若,看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奈何赵葳脚下生根:“赵将军……” 吴贤问她:“你与大义是何关系?” 赵葳打断杖罚,这事儿往小了说就是粉丝不忍偶像被打,一时激情出手,但往重了说也是破坏两家关系。吴贤也没准备闹大。 但他没想到,赵葳身上埋着“炸弹”。 崔孝:“大伟是赵将军之女,见生父被杖责,情急之下失了分寸,请吴公见谅。” 沈棠没阻止崔孝带着赵葳,崔孝便试探了沈棠的态度――赵葳作为亲卫跟在他身边行走,势必会碰见赵奉还有熟悉赵葳的一众叔伯。本身存着身份性别暴露的风险。 沈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衫。 裙子上还有无晦特地画的花样刺绣。 以前大家伙儿都不信她的性别,加之此事对她也有利,沈棠干脆由着他们误会。 现在她都站稳脚跟了,还误会下去? 穿个美美的小裙子还被误会女装大佬,多憋屈?她准备借着这机会,彻彻底底摊牌!她,沈幼梨,如花似玉好一个女君! |ω`) 连着几天熬夜,遭不住了,二阳之后,确实感觉心脏比以前反应大。今天下午睡着睡着突然惊醒,动一下,感觉左边肋下有点异样。一直补觉补到自然醒,大概晚上六七点,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本章完) 781:吴贤求援(下)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若非当下的场合不对,吴贤这会儿都想掏一掏耳朵――他刚刚是不是一时幻听,听错了一个字儿?不是什么「大伟是赵将军之女」,而是「大伟是赵将军之子」吧? 秦礼一系的人,脑子有些焦湖。 沉幼梨一方的使者,怎么长得跟崔善孝那厮一模一样?嘿,腰间那把四季不离手的破刀扇也一样;出手阻拦杖罚的年轻人略有些面熟,相貌跟老赵他媳妇有点儿像。 再之后―― 哦,原来是老赵的闺女。 等等―― 老赵何时有如此魁梧英气的闺女了? 再一想,老赵好像就一个闺女,还是他们几个叔叔伯伯看着长大的,赵大娘子什么模样,他们怎么会不认识?莫非背着他们又生了一个?这闺女……她长得有些急啊。 吴贤这边也理清了思路,尽管神情不见柔和,语气却软了几分:「赵小郎此行虽是孝举,但大义残害同僚、延误军机是触犯军法,不可开恩。念在小郎年纪尚小,又是沉弟帐下,便不追究。赵小郎,还请让开。」 赵威举荐次数一少,秦礼悟了! 「他算什么东西?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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