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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一个单独安葬人的土坑,武胆武者效率可高了,分分钟就能搞定。沈棠还给对方立了一块石碑,刻上“冯氏女君之墓”,因为不知生年,于是只写了一个卒年。 顾池又举着火把去送仇家一程。 陶言或许知道大限将至,再无回天之力,便也不折腾了,双腿盘着坐在地上,双目微阖。任由兵卒搬来一堆柴火放在周身,倒是另外几人不甘心就这么一个结局,满脸写着愤怒与憎恶。不管他们如何反应,木柴还是逐渐到位,直到最后一堆摞上去。 似若有所感,陶言睁开了眸。 顾池也恰好举着火把过来。 士兵正往木柴上面浇气味古怪的油。 陶言感觉喉间的束缚消失,神色平静地问顾池:“顾望潮,我的夫人如何了?” 顾池道:“冯女君已先行一步。” 陶言脸色骤变,对此结果似无奈又似难过,最后叹气一声:“约莫这世上真有天道轮回,当年做过的事情,如今一一报应到自己身上。虽说成王败寇,陶某付出这条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她毕竟只是无辜女流。我们两个男人的仇恨,何苦牵涉她呢?” 顾池漠然地道:“这该问你。你为何对我母亲弟妹斩尽杀绝,那位冯女君就是为何而死。你还不明白,她是因你而死,不是因为我。问题的答案为何不在自己身上找?” 陶言被这话怼得满脸猪肝色。 “……但你不怕天道轮回吗?如此对付一女流,来日报应到自己身上,该如何?” 顾池看着陶言良久,哂笑道:“陶慎语,那位冯女君配你,当真是暴殄天物了。她看得清局势,所以自愿请死。论胆识勇气,比你多了不知多少。而你――死到临头还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倘若你真悔悟,不妨安然赴死,别活了一把年纪还让人看笑话。” 陶言闻言,浑身一颤。 他微微俯下身,垂下头颅。 “顾望潮,求你――” 顾池看着他:“求我什么?” 能读心的顾池当然知道陶言求什么。 陶言对冯氏再有感情,冯氏也死了,说再多也无法挽回,但陶言子嗣还活着。如果顾池铁了心要一比一复制报仇,他的子嗣自然会被揪出来解决,彻底斩草除根。 他如今最怕的就是这事儿。 陶言道:“求你放过无辜稚子吧。” 顾池眼神有了几分波澜,他戏谑地欣赏着陶言卑微祈求的神情,但心中并无任何大仇得报的畅快,反而有几分难言滋味。他道:“对于你这个请求的答案,自己看吧。” 陶言起初还不知什么意思,顾池已经将火把丢了下来,淡淡道:“烈火焚身乃是世间剧痛,最痛的死法。你若还是条汉子,别喊得太难听。也算给自己留一份体面。” 尽管木柴不够干燥,但浇了油,沾火即燃,火势瞬间成型。陶言与烈火中忍得额头青筋暴起,不多时火焰爬上头发。他于烈火中大吼:“顾望潮,求你放过无辜稚子!” 陶言不知顾池答应没有,只是隔着火光隐约看到他嘴巴动了几下,彻底没了意识。 顾池站在火堆旁立了许久。 久到火焰之中再无声息。 不知何时,他身边多了道气息,来人问他:“陶慎语的请求,顾军师答应了?” 顾池闻言不由得苦笑:“我都不知道陶慎语子嗣在哪里,这人海茫茫怎么找?” “斩草除根确实稳妥,但这意味着我还要记着这桩仇、这份恨,度过不知多少年。可随着陶言等人死在我的面前,我心中的恨意已经不足以支撑我去这么做。” “白将军,你觉得我应该继续吗?” 若让父母知道他变成这般鬼模样…… 顾池一时有种说不出的疲累。 这是大仇得报之后的空虚。 白素淡声道:“你想继续就继续,不想继续就停下来,哪天反悔了还能继续。你才是苦主,苦主有权利决定,一切你说了算。” 顾池半晌才叹气道:“……祖父和阿父对陶慎语甚是宠溺,这脏东西下去跟他们两个学两句,他们在地下也过得不安稳……” 白素一听就知道顾池的决定了。 她道:“我倒是有些相信。” 顾池问她:“相信什么?” “那位冯氏女君曾说你年少的时候,浑身洋溢活力,似那天边自由的�Z乌。” 顾池:“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一个家庭幸福美好的少年郎,开朗外向很正常啊,整天阴仄仄的,才叫有毛病吧? 白素扬眉,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所以说,顾军师的新本子写完了?” 顾池表情一僵,想起来许久没动的笔,恼羞地辩解:“在写了,在写了……” 催更无处不在就很气人。 这时,来了只猫猫祟祟的主公。她只听到啥“在写了”,凑近前:“写多少了?” 顾池:“……” 主公啥时候来这里的? 他无奈:“还在打仗呢,催什么催!” 白素笑了笑,留下一句话,道:“行,不催,倒要看你什么时候抓得住那贼。” 顾池:“……” 直到白素彻底走远,面前有一张放大的主公的脸,对方道:“我们营寨闹贼了?” 顾池道:“没有。” 沈棠皱眉,怀疑的目光梭巡上下:“我怎么觉得你们对话奇奇怪怪,你们是不是在打什么哑谜?还是你偷偷摸摸又开了新话本,作为主公的我不配看到新鲜热乎的吗?” 顾池对自家主公无言以对。 庆幸的是沈棠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眼看着天色即将大亮,淼江江面恢复了平静,落水的尸体都被打捞上来统一安葬。连江岸偶有的几点血液,也被一场雨水冲刷干净。 除了涛声依旧的江面,无人知道此地曾发生了什么,沈棠这边整装待发。陶言这个隐患解决了,但搁在他们面前的麻烦尚在。必须趁着郑乔反应过来之前,设伏动手。 她掐着手指算着时间。 此前的疾行还是有用处的。 时间上面还算富裕。 她翻身上了摩托的背,抬手一挥。 “前行!” 淼江对岸位置,几队陶言残部正相对无言。他们命大,昨晚又在大部队后方,在战火蔓延过来之前,偷偷下水逃了。因为担心追杀,躲躲藏藏了一夜,不敢轻易露头。 直到沈棠兵马离开,淼江两岸恢复平静,他们才算彻底捡回一条命,只是日后何去何从又成了个大问题。他们人数太少,哪怕落草为寇都要饿死,几人视线迷茫无措。 其中一人出声:“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能活着就不错了。” “想回家。” “回家?咱又没有粮食……” 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 “不用把消息传回去吗?” 这个提议一出来,众人皆静默。 他们都是小人物,战场上的炮灰,一辈子可能连个正经大名都没有,根本不知上层究竟在搞什么事情,更不知那些人的恩怨。他们只知道沈棠队伍率先发难偷袭己方,导致己方覆灭,主公战死,他们无处可去……用可怜的情报推测,必然是那位沈君不对。 毕竟,给他们军饷的主公怎会是坏人。 主公枉死,他们要不要为他努力一把? 至少,不能让那位沈君逍遥法外。 “怎么传回去?咱们回得去吗?” 陶言势力倒了,沈君可没有倒下,哪怕证据都在,他们几个平民又能将对方怎么样?怎么讨回公道?这次回去,可能没命。 这个念头盘旋在脑海,众人退缩。 “那……咱主公就白死了?” 众人再一次静默。 资源群📌WeChat: +V*:j*i0*701i “不然,还能咋办?” 直到他们之中有人站了出来,激动得通红着脸:“你们怕死,但老子不怕死,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条汉子!老子回去传信!老子身上还有些粮……就是爬也爬回去!” 其实众人身上都有干粮,一般藏在衣服里面,用体温温着,饿的时候拿出来吃。虽然有些臭味,但好歹还是温的,咬着也不那么费劲。众人听他慷慨陈词,心中激荡。 于是都凑了一些干粮出来。 也算是为旧主尽最后一份力。殊不知,那人拿到干粮就往其他方向走了。类似的画面在几处发生,但只有一人步伐坚定朝着来时的路折返。饿了就吃点儿干粮,渴了喝点儿江水。唯一庆幸的是他还是武胆武者,体内武气虽稀薄,但脚程也比普通人快。 待他历尽千辛万苦,赶回联军驻扎地,看到熟悉的旌旗,局势已经变了又变。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在小兵还在归程的路上,沈棠已经率领兵马抵达目的地,并且寻好设伏的地点。 大军一路疾行,又动手跟陶言干了一架,即便兵马有言灵加持,身体上也有些遭不住。沈棠命令大军原地分批休整。一部分休息,恢复精力,一部分继续设置埋伏。 轮番进行,直至完全恢复元气。 沈棠将坤舆图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终于憋不住:“这舆图真不是盗版的吗?” 她手中有两份舆图。 一份是大军出发之前,共叔武根据记忆绘制的,他出身龚氏,而龚氏一门曾为辛国效力。共叔武因为家庭背景加成,年纪轻轻就得到了重用,能接触到各地的舆图。 一份是魏寿帮忙搞来的。 两份一对照,再看眼前地势…… 地势情况误差之大,让她怀疑人生。 魏寿一看沈棠夸张表情就知道她的意思:“郑乔之前灭辛国是一路打过来的。” “然后……” 魏寿双手一摊。 “打仗,地势变化不正常吗?” 辛国跟庚国打得可是国战啊,两国互殴的战争规模跟现在的屠龙局,那可不一样。 沈棠:“……” 魏寿:“再者,此地可不是我驻守的,守将跟我关系还很差。我能弄来一张像模像样的舆图很不容易了,主公将就着用吧。” 因为异族的身份,魏寿跟谁都处不来。 也幸亏他心大,不然早被挤兑抑郁。 沈棠也只能揉着眉头认了。 谁让她无法同步更新呢? 只盼着大鱼顺利上钩,不然她亏大了。 内心祈求上天别在这事儿上坑她。 上天或许真的听到,郑乔命令守兵截杀沈棠的消息顺利传到守将手中。那守将几乎是被人从被窝挖出来,宿醉一夜的他还未睡够,忍着心头怒火听完内容:“当真?” 传信兵道:“千真万确。” 守将揉散眉心的困乏,脑子清醒几分。 扭头对属官下令:“你去整顿兵马。” 待传信兵离开,属官担心地道:“将军,听闻屠龙局那个沈幼梨不是简单角色,魏元元都被他俘虏,将军若去迎战……” 守将:“魏元元一个异族出身的蛮子,素来没什么忠义良心,不过是一条见到肉就吐舌头的断脊之犬,背主亦是意料之中。沈幼梨真来了又如何?他敢来,这里就是他埋骨之地!还是说,你觉得本将军不如魏元元?” “属下不敢。”跟着又拍马屁道,“将军武功超群,岂是魏寿一异族蛮子能比?” 守将冷笑道:“记住,这里是乾州。” 魏寿动不了的人,他未必也动不了。 属官道:“将军所言甚是。” 守将着人去烧热水,他仔细沐浴更衣,洗去身上昨夜荒唐后的气息,精神抖擞着用了一顿饱餐。末了抬手抹掉嘴角的油渍,接过侍女递来的热布巾,仔仔细细擦手。 “好了,兵马准备整齐了?” 属官道:“只等将军下令。” 守将揉揉手腕脖子,看着整齐划一的帐下精锐,他哼笑一声,抬手化出武器和武铠,翻身上了战马马背,指着前进方向道:“儿郎们,与我摘下沈贼头颅,回头与国主讨赏,女人、钱财、粮肉……任你们挑选!” (ノ ̄�� ̄) 真的,最近点女真要回光返照么,开新书的老作者真的好多啊,托腮。 董无渊,点女老读者应该对她也有印象啦,也是写古言的大手子。 新作《一纸千金》,也是古言哦,感兴趣的可以关注一下。 PS:最近总是帮小伙伴推幼苗,宝子们,你们这么可爱,应该不介意吧?养一群小树苗,一段时间之后,你们将坐拥一片树林! 简介:贺显金凭实力成为陈家话事人的第二年。 为她梳妆的阿嬷说,“当家的,这胭脂打在颊骨,断人姻缘。” 贺显金面无表情:“打重点。” (本章完) 728:反埋伏(中) 因为是接到命令去伏击,守将这次并没有带出去太多兵力,满打满算仅三千人。这三千人听到消息,不仅没有即将上战场的恐慌,反而一个个激动之色溢于言表,摩拳擦掌,心情激荡。打从灭了辛国之后,他们就没有碰见太大的战事,没打仗哪来的进项? 兵过如梳,匪过如篦。 守将见士气高昂,抬手下令。 三千兵马出城,城中庶民望风而逃,待士兵扬起的烟尘落下,脚步声远离,才有人怯怯探出头张望,眼中是止不住的惧怕。有人细细低语:“这些东西又跑出去作甚?” 打从这伙人来了,此地便没有安宁。 有一庶民回答:“又去打猎了?” 不懂的人道:“这个时节打什么猎?” 懂的人直接褪去了血色,啪得一声关上了门,其他看热闹的庶民也怕惹祸上身,纷纷关门避祸。不是他们太胆小,实在是这些兵卒啊,从上到下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前不知是哪个狗腿子说什么“百战之兵,无处施其英勇,磨其锋锐,犹如烂柯废铁”,守将一听觉得这话有道理,便从监牢提出囚犯放归山中,命令士兵入山狩猎。 这么块小地方能有几个囚犯啊? 人不够用就用俘虏、奴隶、被流放的犯人,玩得还不够尽兴,便用普通人充数。 庶民敢怒不敢言。 因为敢言的也被抓去充数了。 庆幸的是这种活动并未持续多久。 因为此事弄得天怒人怨,逼得附近义士揭竿而起,引发小规模民乱。王庭因此问责守将,守将这才有所收敛,加之他日渐沉迷女色,慢慢对这些户外活动不太喜欢。 仔细算来,许久不见这般阵仗了。 城中庶民心中惴惴,守将对此一概不知,只是叮嘱负责守城的副将:“尔等安心看守此处,不肖一两日,本将军就带着沈贼的首级回来了。届时,也会为你们请功。” 一名副将抱拳道:“唯。” 又道:“祝将军此行,武运昌隆。” 守将左手卷着黑黢黢的马鞭,右手稳稳拉着缰绳,不屑地哼笑了一声:“什么‘武运昌隆’,武运这玩意儿是靠实力拿下来的,跟老天爷无关。本将军不信这玩意儿。” 他少时吃着苦头,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拼杀,一步步走上来的,没什么文化,最讨厌的就是文人武将之间假惺惺的祝贺。什么“文运长远”、“武运昌隆”,屁用没有。 副将笑容略有些尴尬,应和道:“将军武功盖世,自然不用这些虚头巴脑的。” 守将吩咐完,率兵出城。 根据国主郑乔下达的命令,屠龙局成员之一的沈棠会率领精锐渡江,进入乾州范围之后再向东而行,目标就是他驻守之地。占据此处,以此为根基,侧翼牵制郑乔在奥山的兵力。屠龙局联军还能将主力调到这里,避开跟郑乔主力在天险淼江进行战斗。 论水战水平,双方半斤八两。 但郑乔手握国玺,御驾亲征,他在淼江这块战场占据天然优势,屠龙局联军被动。由此观之,沈棠此番偷袭行动至关重要。 甚至是联军进入乾州的破局关键。 守将心中将情报迅速过了一遍。 跟着又咧了咧嘴。 越关键越好,沈棠的人头才会越珍贵。 推算时间和脚程,他们可以提前两日设伏。沈棠兵马远道而来,必是一支疲军。再加上他们深入乾州作战实力会被压制,此消彼长,这一局算是十拿九稳,白送的军功。 “驾!快跟上!” 利益的吸引力是巨大的。 三千伏兵行军速度快得惊人。 大老远都能看到行军之时扬起的灰尘。 清风喧嚣,树叶随之沙沙作响。 “阿父,目标来了!” 荀定匆匆来跟老父亲回禀。 荀贞一袭文士儒衫,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发冠之中。最近的他清减了不少,隐约能看到额角青筋。荀定担心老父亲身体,每日让他多吃几碗,奈何他总是推说没胃口。 他知道阿父是在发愁“负债”。 此前一战,撒钱一时爽,还款苦哈哈。 荀定觉得完全没必要。 这是主公的负债又不是阿父的。 咱们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才能为主公更好效力不是?看到敌人即将进入伏击的范围,他第一时间将好消息跟老父分享。 荀贞闻言道了一声:“好!” 父子二人在掩体遮蔽下,居高远眺。 荀贞深沉的眸子投向敌人来的方向,隐约看到一条长长的,蠕动着前行的黑色长虫。后者行军队伍松而不散,还是可攻可守的行军队形,警惕性倒是一点儿不弱。 荀定也伸长脖子瞧了一瞧。 “阿父,咱们的埋伏不会被发现吧?” 荀贞说道:“应该不会。” 敌人收到的情报,己方兵马这会儿还在渡江,甚至可能还未渡江,换而言之,他们这一路是安全的。在安全的环境之下,再警惕的人也会有片刻松懈,便是破绽之处。 这次埋伏是荀贞联手一众文心文士共同布下的迷阵,因为范围不大,精密度近乎于完美。饶是魏寿这样的老将穿行而过,若不是事先知晓也得发懵,故而荀定有把握。 荀定看着下方,不知何故,嘿嘿发笑。 老父亲荀贞冷淡瞥了一眼儿子。 有点儿不想承认这个夯货是亲儿子。 “为父教过你无故发笑?” 荀定嘴上的笑弧僵硬。 这年头连幸灾乐祸都不允许了啊。 刚想瘪嘴委屈两句,荀贞倏忽神情严肃道:“传信下去,警戒,准备御敌!” 老父亲严肃,荀定就不能嘻嘻哈哈了,他瞬间正色,抱拳领命:“末将遵命!” 消息以极快速度传到沈棠等人手中。 她摩拳擦掌:“儿郎们,迎客了!” 顾池险些将还未吞咽的苦药汁吐出来。 这时候,三千敌兵已经进入迷阵。 荀贞有骄傲的资本,果真能以假乱真。莫说双眼看到的景色,甚至连疾驰时扑面的风,光落在肌肤上的温度都与真实一样。他们浑然不知自己眼睛看到的,跟自己前行的路有些不同。按照本来的行进路线,他们在一处岔路口,应该往左边走。 但在迷阵蛊惑下,他们走的是右边。 右边这条路尽头是一处山谷。 山谷呈喇叭状,一头窄,一头略宽。 一旦进入其中再想退,势必会造成“喇叭口”堵塞。想进去的进不去,想退出来的退不出来。这块儿地方,守将来过许多回,但都是为了“狩猎”,平日少有人烟痕迹。 因山谷地势,此处阴影多,阳光少,气温相对低。经验老练的将领纵使发现不了言灵布阵痕迹,也能通过环境发现异常。 奈何啊―― 这次碰到了硬茬! 魏寿看着毫无防备朝着蛛网爬来的小猎物,喉间溢出几声得意浅笑,但同时,内心也不免生出几分嘀咕。他这位新主公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上哪儿招揽这么多有真本事的文心文士?莫非这厮的诸侯之道是什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文士见了死心塌地? 他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脑海。 不管了,反正这些文士都是同僚。 日后要几个没有? 与此同时,守将心中莫名一紧。 他不由得勒紧缰绳,坐马背上极目四望,跟随来的一员副将抬手,身后兵卒看到指令也跟着停下。副将驱马上前:“将军?” 守将闻言,扭过头。 “你可有觉得此处哪里不对劲?” 副将依言看了看四周,摇了摇头。 日和风暖,四下旷阔,再好不过。 副将问:“将军可是发现了什么?” 守将绷紧了腮帮子的肌肉,缓缓地摇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心跳有些慌。” 副将正要拍一拍马屁,说一下武胆武者直觉如何如何厉害,或许走这条路不吉利可以绕道之类的话。谁知守将又道:“许是昨日闹得大,一夜未眠,偶有心悸吧……” 他以前过得不好,穷怕了。 一朝得势就抓紧时间享受以前没享受过的,挥霍财富、纵情声色、彻夜酗酒……仗着武胆武者有武气护体,一点儿不怕猝死。 只是这样的日子过久了,难免疏于修炼,武胆武者也是肉体凡胎,近半年通宵之后,偶有心悸之症,医师劝他养精蓄锐,养一养元气,否则精气虚耗,有胸痹的风险。 守将闻言,嘲笑医师普通人,懂什么武气武胆,还不曾听说哪个武将死于胸痹。 副将听他这么说,硬生生将话咽回去。 “继续!” “唯!” 守将等人不知,他们对话停下的时候,先头部队已经过了“喇叭口”。他突然来这么一下,暗中的沈棠已经危险地眯起眼,抬手准备直接动手,魏寿则负责斩首行动。 “呼――还以为被发现了。” 见敌兵继续入套,沈棠按捺住杀心。 魏寿:“此人虽无能,但好歹身经百战。他本人或许无知觉,可身体面临危险还是会有警醒的。无这份能耐,他活得到现在?” 沈棠屏气呼吸,耐心十足地等着。 随着过半兵马进入“喇叭口”,守将心中莫名的心慌不仅没有被他压下来,反而愈发鼓噪起来,直到一股熟悉的危机感从尾椎一路直冲大脑,脑中警铃大作:“停!” 一声急促大喝脱口而出。 副将心头一突,不待守将发话,第一时间抬手下令:“大军结阵,全部后撤!” 守将抬眸看着四周开阔景象。 野草跟着清风折腰,摇头晃脑。 一切完美,毫无破绽,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不做多想,抬手挥出一道掌风,目标正是路边一处草丛。他以为草丛之内有伏兵,谁知这一掌下去,仿佛一块巨石丢入盛着月牙的湖面,涟漪漾开,一圈又一圈。跟着石块飞溅,隐约听到头顶有滚石坠落。 守将张口大骂,问候了祖宗十八代。 这是埋伏! 有人在此设下了迷阵! “撤!” 他大喝一声,勒紧缰绳欲调转方向。 但,来了哪里有那么容易走的? 一股尖锐的,不可忽视的危机感伴随着劲风从头顶落下,守将当机立断出手御敌。 他的武气与空气相撞,轰的一声炸开,狂风气浪吹得毫无准备的兵卒人仰马翻。 这道气浪夹杂着两股暴戾武气,周遭空气泛起无数涟漪,似有无数雨点打破寂静。 咔嚓―― 裂隙如蛛网般扩大延伸,直至碎裂。 下一息,眼前视线跟着昏暗下来,凉意顺着肌肤深入骨髓,激得鸡皮疙瘩直冒。 守将这才看清眼前有一团粉色,脑子不用转动,自动蹦出一个熟悉人名。他当即破口大骂:“魏寿,魏元元,你他娘的,这下贱的野蛮子,居然敢在此设伏我等!” 回答他的是魏寿迎面一脚。 他双手交叉抵御面前。 护臂甲片在武气摧残下碎裂,系绳崩裂,连带守将身躯也从马背上倒飞下去。 魏寿举着粉嫩嫩的玫瑰金镶边大斧头,指着守将:“一大早上吃了几桶陈年老粪,张口就喷蛆虫和粪渣,熏死你大爷了。你再骂一句,小心老子祖宗找令尊共度良宵。” 守将从裂石废墟中爬了起来。 魏寿的声音直接将他战意点燃。 口中大骂着魏寿祖宗,杀了上来。 上方观战的沈棠担心道:“无晦,元元能解决这人吧?对方看着士气很高啊。” 愤怒使人失智,也能使人爆发。 魏寿和这名敌将互骂的声音传遍了战场,一边干仗还要忍受这些脏话,忒难了。 但沈棠更担心魏寿会出事儿。 此地在乾州境内,对面的还是一城守将,魏寿已经归顺自己,实力会受到一定的压制,整体实力从十五等少上造临时跌落至十四等右更。两人打起来,魏寿可能吃亏。 褚曜淡声道:“不用操心他。” 兀自指挥士兵结阵化出滚石往下砸。 比干仗,魏寿从少时到现在就没怂过。 魏寿曾经跟他说过,因为自小生存环境恶劣,他还未凝聚武胆就能赤膊抗击巨熊,冬天一拳打碎厚重冰层下水洗澡抓鱼。干仗又凶又狠,同层次作战无敌,胜率拉满。 ��( ̄�幔�)�� 昨天过得兵荒马乱,心悸得难受,今天稍微缓和了一些。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念完一本又一本。 (本章完) 729:反埋伏(下) 尽管嘴上说着不用管魏寿,但魏寿可是己方少有的高阶战力,物以稀为贵。 他还是仗着这点得到了褚曜的优待。 于是,守将眼睁睁看着五道颜色言灵增幅――智、信、仁、勇、严――五字逐一打入魏寿身体。二人角力,几乎能贴面,守将看着咧嘴一笑露出后槽牙的魏寿,嘴巴里吐出一句:“乖孙贼,乖乖给老子死来!” 武气与空气摩擦,音爆直袭守将面门,魏寿手中的玫瑰金镶边粉色大斧头陡然爆发巨力。守将虽顺利躲开,但还是擦到了耳垂,耳朵嗡嗡作响,喊杀声被嗡鸣压下。 附近敌兵则是倒了血霉。 距离最近的士兵,连着士气盾牌外加肉躯,由内而外炸开。只听砰砰几声,原地化作团团细密血雾。血雾细密如烟,拼凑不出一块完整器官。下一瞬又被气浪暴力冲开。 有兵卒猝不及防被扑了一脸。 抬手一摸,竟是粘稠液体。 脑海还未浮现“这是什么”的念头,自上而下砸来的巨石冲垮士气盾牌防御,连带着他的身体也被巨石碾压。他只来得及短暂地感受疼痛,意识一片昏沉,彻底咽了气。 烧沸的油、带火的箭、滚落的石…… 鲁婷也快吞吞:“此~计~可~行。” 言灵道:“时辰尚早,待入夜再走。” 源源不断从高处往他们倾泻。 以我对驻守军事重镇的了解,若是归顺新主,是说得到重用,但至多大命能保住。 白素和鲁婷那才撤去,为了防止魏寿被攻破,我们一直用自身文气维持,此时面色略没些泛白。 休―― 冷油、火箭、滚石……那些可都是是长眼睛的东西,砸中谁就算谁倒霉。一时间,埋伏的“喇叭口”内,是知少多敌兵被箭失夺命,又被滚石碾压,尸骨化为碎肉血水。 “他那野蛮子居然敢戏耍――” 迂回杀向滚石飞来的方向。 “废物,要是要随老子归顺新主?”栾信是仅伤害我的身体,攻陷我的心灵,还要有情地刺激我的神经,“你想,他也还有没活够吧?要是死在那外,万丈红尘的一切可就跟他有关系了。上辈子投胎还是知没有没那份运气,嘿嘿,他老大子想得如何?” 说罢,抬手一道魏寿挥向“喇叭口”。 若是被守城的兵将识破,人家干脆来一个将计就计,届时被请入瓮中的反而是我们自己。只是,那计划一旦成功,回报也是巨小。我们虽然设伏搞死守将,但目标是一座重镇,兵力少寡先是说,防御如果是拉跨。 沉棠脑中萌生了一个小胆念头。 知己知彼,百战是殆。 我还有没活够,哪外甘心赴死? 出手的武胆武者是做丝毫停顿。 我还没一线生机,还没路可走! 栾信带来的兵力超过己方太少。 “事情还有开始呢。” 紧跟着是第八箭,第七箭。 姜胜看着上方的栾信露出几分艳羡和向往,只是那种情绪一闪而逝,被你缓慢收敛干净。抬手化出箭失,瞄准新的目标。守将帐上的中层并是少,实力也是低弱,但却是稳定军心的关键。将我们解决能极小打击敌方的士气。思及此,姜胜出手更是果决。 若放开手脚,伤的也是自己人。 沉棠微眯眸:“再慢些,我们要逃。” 栾信刻意延急退攻频率,噼歪夺命一击,给了守将喘息的机会。纵使如此,守将仍没一种从死亡线捡回一条命的前怕。浑身浴血的我听到那话,绝望的眸燃起希望。 城墙哨塔下的守兵困倦地打着哈欠。 沉棠道:“他们辛苦了。” “嘿嘿,谁叫他傻,什么都信?”亲手宰了老仇家,栾信心情小坏,满面红光。 督战的沉棠给姜胜竖了个小拇指。 后前堵截,今日怕是难以活着出去。 通俗来说,那不是连环诈骗。 栾信那上彻底安心了。 “请君入瓮!” 沉棠道:“行,这就再等等。” 最前两个字终究有来得及吐出来,一只由武气凝化而成的巨型手掌虚影迎面撞来,锁定我的气息,抓大鸡一样将我摁在山壁。我丹府武气是支,爆发快了一步,迎面而来的玫瑰金粉色巨斧还没兜头噼上,是偏是倚,正坏从中将我噼开,尸体裂成两半。 但,沉棠哪外会坐视是管? 守将又听栾信恶魔高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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