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便提议让军医给白素开些固魂凝神的药方。因为不知道发病机制,白素睡觉时候,从属亲卫都要小心。 白素记得认真。 时辰不早,众人逐一散去。 顾池磨蹭到了最后,帐内只剩他与白素二人。他看着白素,白素裹着披风盯着药方,眉头几乎要拧成一个死结。他迟疑开口:“方才,白将军似乎有什么想说的?” 白素叹道:“无甚想说的。” 随即招来亲卫,让去抓药煎熬。 待亲卫离开:“人应该是我杀的……” “证据?” “我梦中杀了一人,现实又死了一人……”白素看着自己的双手,手掌心是还未彻底干涸的粘稠血液,她神情略有些迷茫和惶恐。离魂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搁普通人身上不是大事,但她是实力正值迅猛上升期的武胆武者,是女营统帅,她离魂症发作就会杀人,日后如何统兵?今日杀了个倒霉催的文心文士,可以后呢? 若以后杀了亲卫,杀了副将…… 残杀成性四个字便会深深烙印在她身上,对她在军中威望是个致命打击,倘若病情加重,还不知会惹出什么事情。白素不敢将内心惶恐和担忧说出来,她实在是怕。 对未知的恐惧,对未来的担忧。 她想得出神,未注意自己的手指在颤抖,止不住地细颤,直到掌心覆上另一人体温,她才如梦初醒,吓得将手抽回。待看清眼前人,紧绷的心弦才松缓些许。顾池声音比平日更柔几度,耐心问白素:“你在梦中经历了什么?为何会杀人?杀的谁?” 白素道:“杀的你。” 顾池:“……” 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 莫名感觉脖子有些凉飕飕:“我?” “梦见那日刚凝聚武胆的情形,起初与记忆中一模一样,共叔将军来寻我,跟我道‘恭喜,末流公士白素’。”白素永远记得那一天,包括那天的天气,树木花草的颜色,空气中的清香,她第一次感受到武胆在丹府运转的微妙,武气在经脉流淌时生生不息的充盈感,“我道‘共叔首领,属下还有一事’,随即便将双剑抽出剑鞘。” 她向共叔武邀战。 以一个末流公士的身份。 结果自然是惨败。 共叔武仅用一招便将她双剑击断。 白素继续道:“之后,共叔将军便让我半个时辰后,回营地点卯,再之后……” “再之后,便是我出来说‘半步还真是半点儿面子都不给啊’?”那天对于顾池而言很稀松平常,但架不住文心文士记忆力强大,一些细节他还是能回忆起来的。 白素神色漠然道:“不是。” 顾池道:“怎会不是?” “梦中的你被我发现行踪,我就开口唤你‘躲躲藏藏作甚,出来!’,你出来说了句‘不过一微末武者,胆敢如此无礼’!”白素说完,默默看顾池的脸,她这会儿还清晰记得梦中那时的愤怒,“梦中人不是在玩笑,这双眼睛明明白白写着你说的真心话。” 顾池辩解道:“那如何是我?” 白素道:“梦中的你就不是你了?” 顾池:“……” 他平日里替主公背锅就算了,还得给一个梦中人背锅,这是不是太不讲理了些? 白素承认让顾池出来说的那句话带着命令,但那是她平日练兵习惯了,顾池也不是不体谅的人,而他那句话也确实踩了雷。她喝问: 她的心想要刀人,手更想刀人,但她还克制着脾气,只是梦中的顾池根本不知道收敛二字。他乜了眼白素,转身欲走,白素的火气彻底压制不住,一下子迸发出来。 “那梦中的我解释了?” 白素嗤笑:“没有,还让我退下。” 顾池:“……” 白素想着横竖是个梦境,梦中的顾池如此狂悖,出言不逊,哪还有资格在她梦中停留?杀了就杀了,哪能惯着,她选择动手。 白素淡淡道:“毕竟只是存在梦境的人物,不过几招便拿下来了,割首教训一下。” 顾池:“……” 割首……教训一下…… 白素舒展的眉头再度蹙起。 “谁知道,我刚提起你的首级……” 顾池忙纠正她:“不是我的首级,我的首级牢牢在自己脖子上,不在你手上。” “总之,我刚提起来就被那具陌生的无头尸体惊醒,再之后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那一刻白素的心理阴影无限大,一具鲜血喷薄的无头尸体就落在她床榻之上。 若不是无头尸体,这个梦境也算爽快。 顾池仿佛陷入某个巨大的难题之中。 “你这么痛快就杀了?” 白素道:“难道还留着等梦醒来?” 顾池无言以对,甚至觉得白素这话很有道理,但他想提醒一下:“可那是我!” 看着这张脸不该犹豫一下吗? 白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问道:“顾军师想要什么优待?” 没有因为梦中顾池而牵连现实的顾池已经不错了,她现在回忆那个梦还是窝火。 顾池选择了闭麦。 他让白素别杀梦中的自己,以及白素因为梦中的自己牵连现实的自己,这俩听着都挺无理取闹的。待兵卒将煎熬好的汤药端进来,顾池光是闻着便有些不适地皱眉。 白素面色淡定,待汤药稍凉一饮而尽,连舌根泛苦都不皱眉:“你不都喝习惯了?” 顾池道:“但这次是你喝。” 若找不出病根彻底根治,还得喝很久。 白素倒是无所谓:“药效管用就行。” 苦不苦的,跟前途相比不是事儿。 顾池没想到第二天白素就不用喝药了。 沈棠照着褚曜的提议,趁着夜色未散便将那具无头尸体高高挂在自家营寨大门。 这动静,很快传到各家势力耳中。这天还要开会,给昨天确定好的任务强化细节。 会议还未开始,人未到齐。 沈棠左边坐着吴贤,右边坐着谷仁。 中间的她在一口一口吃着饼,昨晚睡得太晚,又要安排军营中的事情,加上开会时间紧急,她早饭都没吸溜两口呢。趁着黄烈来之前,抓紧时间补充,联军众人的眼神若有似无落在她身上,因为她吃得香,因为她营寨的无头尸体,而沈棠专注干饭。 “沈弟啊,你大早上挂出来的尸体怎么回事?”吴贤选择单刀直入,打听消息。 谷仁则伸长耳朵听动静。 沈棠抹了嘴边的饼屑:“一小贼尔。” 吴贤还要再问,盟主黄烈入帐。 其他势力首领也一一入内。 黄烈眼神复杂地看着下方的沈棠,他大概也没想到沈棠刚来就能闹出事情,营寨悬挂无头尸,这里头意味深长,耐人寻味。不知道是威慑谁,警告谁,挑衅谁…… “沈郡守,早间听闻你营寨出了事?” 沈棠是个耿直之人,也不拐弯抹角:“是啊,尸体不搁在门口晾着么?大晚上来了个恶客,不解决了,难道还要邀请他下来到我营帐歇歇脚,喝两杯,睡一觉再走?” 众人闻声喧哗。 黄烈神色一惊:“此人冒犯沈郡守?” 沈棠不想将白素扯进来,毕竟梦中杀人什么的,说出去不太好。她道:“呵呵,不请自来的恶客,搁在盟主口中只算是轻飘飘的冒犯?吾好梦中杀人,那时睡得正酣,这小贼进来就是找死!我醒来的时候,他脑袋和身体已经分开,只是不知道他哪门哪户的,便将尸体晾出来,方便人领回去。” 她说着,视线扫过众人,眼底是怀疑。 黄烈忙道:“沈郡守慎言。” 谷仁也加入当消防员。 “吾等乃是歃血为盟的盟友,同舟共济、同气连枝、共伐暴主,断断不会做出暗算盟友的卑鄙举动。这人,极有可能是郑乔派出来的爪牙,目的就是离间我等……”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急忙给此事定性! “是啊是啊,可不能上当了。” “定然是郑乔的卑鄙手段!” “幸好沈君武艺高强……” “不然就酿成惨祸了……” 众人说着,脸上亦有几分庆幸。 倘若此战还未开始,他们便开始内讧,本就勉强的凝聚力就会瞬间跌入谷底。从这个角度想,众人纷纷吓出一身虚汗――好悬啊,差点儿就完犊子了,幸好幸好! 又有一人出言提议。 “不若将那小贼尸体悬挂阵前!” 挂沈棠营寨门前不够威慑,应该亮出来,让郑乔好好看看,他的手段不堪一击! “对对对,应当如此!” “挂出去也能打击敌方士气!” 众人纷纷点头同意。 开战前破坏郑乔阴谋,可振我军士气。 黄烈亦是同意,看向沈棠询问她意见。 “沈郡守以为如何?” 沈棠还能如何? 没人认领无头尸体,她敲竹杠的机会没了,将一具没有价值的无头尸体悬挂营寨门前也挺吓人,便点头将尸体交出去,让黄烈处置。众人纷纷抱拳执礼,道沈棠大度。 至于她喜欢梦中杀人这事儿,无人在意,毕竟有性命安危的又不是他们,该是沈棠身边的兵将文士人心惶惶。一时间,营寨气氛和乐融洽,但――有一人非常不合群。 这人便是顾池重点观察目标。 陶言! 不出他所料,昨晚那人是陶言的下属。 不过―― 陶言的心声什么鬼? 刚升腾的怒火被对方心声惊得憋回去。 对方的心声历程如下―― 顾池:“……???” 他的脑袋登时梆梆梆三下,满是问号。 这个陶慎语还真是对不住这名字,什么叫他是“撅屁股的兔儿爷”,还有他跟主公怎么就搅和到一起了?对方究竟是根据什么得出这个荒谬推论?褚无晦听了还不杀人? 本来一肚子火气,现在一肚子疑惑。 一时也顾不上针对陶言。 整个会议,陶言的心声不是咒骂顾池和沈棠,便是谋划着如何给李老军师报仇,又想着如何除掉顾池,偶尔还有一些不太健康的车轮印子,臆测俩男人的二三事情。 如果其中一个不是自己,另一个不是男人版主公,倒是个不错的君臣禁忌故事。 今日的搭档还是栾信。 他注意到顾池的脸色很古怪。 直到会议暂告一段落,黄烈邀请大家喝点儿茶水润润喉,栾信才与他传音入密。 “顾望潮,可有收获?” 顾池恶意上涌:“有。” 栾信再问:“何事?” 顾池道:“有人臆测主公临幸在下。” “咳咳咳――” 栾信一口水呛到,咳嗽得厉害。 缓过来叱骂顾池:“顾望潮,混账!” 他想刀顾池的心愈发浓烈。 最后还是没刀成。 不过两天便有沈棠不止喜欢梦中杀人还好男风的消息传出,帐下某人深得主心,褚曜气得要抓出罪魁祸首。这罪魁祸首,不止是传流言的,还有流言中的另一人! 这八卦给枯燥肃杀的军营带来不一样的轻松氛围,但很快便被郑乔大营动静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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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679:一群老六 刑阳道,朝黎关。 联军一方将无头尸体悬吊出去数日,这几日天气不好,又是暴晒又是下雨又是大风,却始终无人认领。朝黎关守将收到斥候回禀,心中亦纳闷:“这伙人搞什么?” 无故挂出一具无头尸作甚? 帐下属官猜测:“莫非是威慑我等?” 朝黎关守将闻言,面皮扯起,冷笑道:“这威慑能吓到谁?莫说只是挂出一具无头尸体,他们便是将这具尸体清洗剥皮,烹炸了一块块儿晾出来,也无甚好怕的。” 守关军师有不同的猜测:“这番举动,莫非是怀疑这具尸体是我等派出去的?” 朝黎关守将默了一会儿。 问下方众人:“我们有派此人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斥候是派出去不少,但都是打听军情,勘察战场,监视联军动向,并未深入敌方营帐。斥候多是武胆武者,那具尸体明显是文士装扮。若真是自己人被挂墙头,他们早就闹开,哪里会到今天才知道有这么回事? 朝黎关守将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不屑嗤笑,便将此事丢在脑后。 朝黎关外,几十里外。 沉棠爬到联军大营附近最高处,远眺朝黎关,看了半晌总觉得有些奇怪。荀定率人跟随,循着主公的视线看去,远方地平线似有一点突兀高耸的阴影藏在薄雾之后。 “主公小心脚下。” 再往前探身,整个人都要滚下山了。 沉棠低喃:“奇怪了……” 荀定耳尖问道:“何处奇怪?” 沉棠指着远方那点阴影:“那处山脉连绵,但与燕州平缓地势显得格格不入。咱们脚下的小土坡才多点高?若将燕州喻为人脸,朝黎关突兀得像是上火冒出的痘。” 而且还是一颗颗有序连接的痘。 将燕州一分为二。 朝黎关,更似天人持剑将其噼开一线。 怎么看都不似天然形成。 荀定反问:“有吗?” 沉棠没理好大儿。 视线直接越过他,落在随行的荀贞身上。荀贞见多识广,自然比儿子靠谱得多。 他说道:“燕州本无天险,此关险峻,实乃人为。相传一百五十多年前,有一位燕姓二十等彻侯的封地就在此处。功成名就,但也功高震主。某日带人出猎,见燕州广阔平稳,便感慨此地‘易攻难守’,担心后嗣安全,便人为造出一处天险。附近庶民以为地龙翻身,惊恐一夜至天明,出来才见高山连绵,遮天蔽日。那名二十等彻侯又以惊天一剑,从中噼开一线天,又在一侧崖壁刻上‘朝黎’二字。观杰作,遂大笑,翩然而去。” “人造的?二十等彻侯?” “相传是这样的,但多有杜撰之处。” 沉棠问他:“杜撰之处在哪里?” 荀贞幽幽地道:“如此壮伟险关,二十等彻侯确实有能力造出,但即便是二十等彻侯也是凡胎肉体罢了,武气不足以支持一次性完成。莫说一夜,半年也不行的。” 】 跟主公相处久了,看到她亮晶晶的眸,荀贞就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似朝黎关这般人为险关,整片大陆有很多处,不稀奇。倒是朝黎关上面的刻字,挺招人。” 一些武胆武者会慕名来观摩领悟。 据说上面还有二十等彻侯残留的剑意。 希望能从先贤留下的痕迹,领悟三分。 荀贞这么说,沉棠想起一事儿:“难怪境内舆图每隔十年就要重新绘制一次。” 虽说不是每个武胆武者都有二十等彻侯那般破坏力,但架不住干架人多、干架频繁、干架时间长,原先的地貌在两百余年战争摧残下,早就迭代更新不知多少回…… 荀贞笑道:“这也是原因之一。” 沉棠下了小山坡,回来的时候看到陶言率领一队人马正往大营回返。微妙的是,二人见面之处都能看到悬吊大营的无头尸体,沉棠问:“陶君这是从何处回来?” 陶言道:“查验阵前军事。” 沉棠随即道:“陶君辛苦。” 陶言坐在马上细瞧了眼沉棠的容貌,不知想到什么,敷衍回应,又说自己有事先行告退。半道碰上出来“看风景”的顾池――这是顾池最近几日新增的爱好,说是营寨大门前的位置,看日出日落,格外悲情壮美…… 然而沉棠知道他就是想膈应仇家。 二人错身而过。 沉棠都担心陶言会突然爆起给顾池一下,将他一刀噼了,庆幸这一幕并未发生。 “联军这伙人,一个比一个鸡贼。”看着尸体悬吊这么多天无人搭理,沉棠便琢磨过来了,合着没一个人相信这具尸体是郑乔一方的,急于盖棺定论也只是怕麻烦。 预备将此事稀里湖涂湖弄过去。 维持表面平静罢了。 沉棠倒是无所谓,但陶言可就难受了。 每天出入营帐看自家心腹尸体被挂着,偏偏又不能跳出来揽下罪名,否则便是与整个联军为敌――头一天就派人暗算一方势力首领,是何居心?陶言不敢认,也不能认,甚至不能冒着风险将尸体偷出来,再加上众人插科打诨,他能做的只是憋着。 他憋着,顾池可就开心了。 遥望陶言消失的背影,讥嘲:“死道友不死贫道,联军未必无人知道此事有猫腻,但谁也不想这节骨眼生出波折,便只能委屈委屈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陶慎语了。” 三言两语给此事定性,甩锅给郑乔。 反正郑乔够坏,虱子多了不愁。 回到营寨,沉棠收到姜胜上呈的书简。 没什么旁的内容,只说近来风大雾浓。 沉棠一瞧便知姜胜担心什么。 “担心朝黎关守将会主动出击偷袭?”沉棠帐下这群老六就挺喜欢搞夜袭突击一套,由己及人,上战场也格外戒备敌人冷不丁半夜捅菊花,她道,“行,我去见盟主。” 各种话本经验告诉她,越是担心什么事情发生,这事儿越容易发生,而且不要拖延,更不要说“明日告知盟主”之类的话。因为按照套路,敌人当天晚上就会来。 正值晌午时分。 黄烈收到沉棠求见的消息很是意外。 因为这位年轻郡守可是最近几天的八卦中心,一些人闲得无聊都在猜测沉郡守究竟是与哪位文士有一腿。饶是黄烈这样深居简出的人,也逼迫听了一耳朵,不信当事人沉郡守不知道,居然还能到处乱跑,稀奇:“沉君突然造访,可是有什么事情?” 沉棠道:“我帐下有一文士善观天象,说是最近几日雾浓风大,敌人会有动作。” 黄烈一听打起精神。 “当真?可否见一见那位先生?” 沉棠道:“自然,先登正在帐外等着。” 黄烈:“……” 先登这个字,他有些耳熟。 待姜胜入帐,黄烈发现这张脸也熟悉。 “见过黄盟主。” 黄烈收起表情:“姜先生也好久不见。当年鲁下郡一别,黄某一直念着先生,担心先生安危,未曾想先生投了沉郡守门下……” 姜胜一言不发。 黄烈也意识到自己话多了,将话题拐回正轨:“先生说朝黎关的兵马会夜袭?” “联军营寨四处无遮蔽,不同于朝黎关有险关高山可依可靠,若遇夜袭,怕是被动。”姜胜又不是先知,如何能给出肯定答桉?但联军确实需要戒备,以防万一。 各家又是各自作战。 一旦雾起,还不乱成一锅粥? 黄烈也生出几分重视。 “此事,黄某会派人告知各家。” 沉棠见消息传达到位,便带着姜胜离开,后者道:“毕竟是拼凑出来的联军,而不是整体,能有几人听进去,这不好说……”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说得好――拯救联军最好的办法就是消灭联军!若真有夜袭,通过危机让联军彻底放弃浑水摸鱼的心态。这一战打不赢,大家都得死!” 姜胜表示自己没听说过。 但确实有几分道理。 随着阵前军事建设即将进入尾声,阵前气氛愈发浓烈,兵马调动频繁。沉棠命令帐下夜巡扩大范围和频率,交接口令也从三天一换改成了两天一换,照旧还是她出。 诸如上一句,下一句接着,亦或者是和。总之,口令画风跟整个联军是格格不入,但保密性能确实一流。 这一点,朝黎关夜袭兵马亲自认证。 朝黎关作为人为险关之一,在不熟悉的外人看来,此处天气变化莫测,比孩子的脸都善变,但少有人知道关内有一私库,专门存放每日天气记录,有经验的守关兵将早就摸出规律。反观联军营寨驻扎地点,地势平坦,四方无遮蔽,是优势也是劣势。 优势在于敌人想偷袭也会被第一时间发现,劣势在于敌人偷袭一旦形成气候,受到冲击也大。联军的视线优势,在浓雾之下便会荡然无存。因为视线受阻,雾气会成为敌人最好的天然掩体。朝黎关守将也知此次守关压力,在随军军师建议下,趁着联军军事工程还未彻底收尾,夜袭挫一挫士气。 偷袭分作三路。 全是联军之中守卫相对薄弱的。 沉棠的营寨赫然在列。 倒不是说她家的营寨扎得不稳,纯粹是因为她加入最迟,营寨位置就相对靠边,附近的联军盟友又是几个小菜鸡。这搁在朝黎关人马看来,此处可撕开一道口子! 下弦月,月光晦。 天黑黑,雾蒙蒙。 时值困意正浓,黑雾之中有一片人影。 凑近了,才知是己方兵马。 两队兵马对了口令,顺利交接。替班的兵马“尽职尽责”地巡逻,越过一片军事障碍区,冲着营寨后方而去。速度起初很慢,闲庭信步,但几息后,人足与马腿亮起一道不起眼的暗芒,速度陡然加快,似要融入雾中,又似一片朦胧青烟一般飘过去。 距离营寨不足五十丈。 �t望塔守兵才发现黑夜之中有一团不起眼的东西在挪动,还未来得及看清究竟是什么,一声嗡鸣,额前一冷,眉心淌出的温热鲜血贴着眼皮涌入眼眶,他身体不稳向前倾倒,身体从高处落地。下落的短短一息,他似乎看到附近�t望塔也有东西下坠。 再之后…… 他隐隐约约看到马蹄在眼前踏过。 直到手脚冰凉,彻底失去意识。 与此同时―― “前方人马站住,说出口令。” 被喝令的一列人马不再上前。 巡逻队率道出口令上一句。 “没有薯条的码头。” 对面为首之人:“……” 一息过后,对方答道:“毫无意义。” 高强度、多频次巡逻让巡夜队率有些吃不消,这会儿实在有些困,乍听到口令下一句还有些懵,打哈欠判断对方回答正确。 但,哈欠硬生生停在半道。 嵴背汗毛竖起。 瞬间,夜巡队率整个人清醒了。 为嘛呢? 因为这套口令是前天的,今日新口令改了下半句,正确的回答应该是!口令可不能瞎对,因为即便是自己人对不上,也会出人命的。换而言之―― 对面的是敌人。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道:“通过!” 说着,等待对方上前交班。 待距离拉近,却惊愕发现是熟面孔。 那一瞬,她心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难道不是敌人? 确实是弄混了口令? 要不要将人放过去呢? 答桉,自然是不行! 就在两列人马即将错身而过的时候,巡逻队率手中闪过一道武气光芒,一杆长戟似闪电一般射出,目标直指对方队率的人头。她一出手,其余兵卒也跟着拔刀包围。 叮―― 对方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 但武胆武者的本能让他躲过这一击。 紧跟着那杆长戟又顺势回收,长戟顶端侧勾目标正是他的脖颈要害,只得马上后仰,抬手用佩刀将其打歪。顾不上思索何时暴露,只能出手将这队夜巡兵马斩杀,免得打草惊蛇。谁料出手那人却是个不简单的,武气虽然薄弱,可这身手却俊俏得很。 “放箭求援!” 尽管敌人不会大规模倾巢而出,但夜袭的规模也不是他们这一队小兵能抗住的,目下只能尽可能拖延,且战且退,等待援军。当然,也有可能等不来援兵就嘎了。 杨英心中开始骂人了。 自己这是什么破运气啊??? 680:想掀桌吗?(上) 杨英这支夜巡小队,除了她,其余人皆是普通兵卒。那敌将不过轻描澹写挥出刀气,便有数名兵卒尸首分离。杨英以武器抵挡,也被冲击得摔下马背,气血倒流。 她将武气灌注戟身,抬脚一踢。 在她手中轻若无物的武器,撞在冲上来敌人身上却似一块数百斤重巨石,硬生生将几人砸得倒飞,险而又险地救下两名兵卒。下一瞬,刀光破空,直袭她的面门。 其声势之大,势必要将杨英斩于刀下。 电光石火之间,杨英掌风一吸,长戟回转,锋刃正是敌将背心,同时足下蹬地爆退。她赌那敌将不敢以伤换命,而事实也正如她意,敌将侧身闪躲致使刀锋偏离,但挥出的刀气依旧贴着杨英的眉骨,留下一道红痕。庆幸,她首级尚在,尸首没分家。 「米粒之珠,也敢找死?」 他出言轻佻,并未将杨英放在眼中,但被识破身份又被武力挑衅,却让他恼火。 这时又是几声惨叫。 杨英余光一扫,目眦欲裂,气血沸腾。 方才救下的兵卒惨死乱刀之下。 竟无一具全尸! 敌方大部队继续朝着营寨方向前进。 此地距离营寨尚有一段路程,短暂的打斗动静根本无法传过去,警示哨箭在她手中,敌人根本不会给她机会发出去。看着围上来的敌人,杨英咬紧后槽牙――杀! 杀一个不亏,杀两个回本! 结果―― 杨英还未冲入敌群,敌方脚下土地噗噗噗几声,钻出一根根削尖了的木头。这些木头每一根都有一丈多高。有武气防御的敌兵反应较快,当即用武器乱砍,但普通兵卒可就惨了。他们脚上穿的多是草鞋,那木桩出现又突然,不是被洞穿脚就是被从中捅穿,高高撑起。温热的鲜血顺着木桩淌下,晕湿土壤,与夜巡兵卒的血融为一处。 紧跟着便是一道文气落在杨英身上。 胸口的气息瞬间通顺。 「装神弄鬼,出来!」 敌将佩刀冲着一处射出。 噗一声,谁知扎中的是一木头。 杨英长戟横扫,强劲气浪将围上来的敌兵全部撞飞,抓紧时间,化出长弓哨箭。 敌将眼尖看到杨英动作,也顾不上抓暗处的碍事儿文心文士,扬手化出武器,冲着杨英噼出一刀饱含杀意的刀光。丈长刀光尖啸着在地上拖出一道长沟,路径之上的木桩被绞杀成齑粉。不出意外的话,这也将是杨英眨眼过后的下场!炸成一团血雾! 不出意外,还是出了意外。 一面面文气屏障拔地而起。 一面面削弱刀气的威势。 待到杨英鼻尖,只剩一缕带着金属气的风,而此时她的手指已松开,哨箭冲天! 刺眼白芒乍一出现又转瞬消失。 以强势姿态穿透今夜的雾气! 增援示警的哨箭放出,杨英心中才彻底长松一口气,不管胜负如何、生死如何,至少警示已经发出去,战死此处也不算丢人。而敌将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脸色?…. 呵呵,无人在意。 「找死!」 敌将彻底动怒。 出手一招是杨英完全无法抵抗的强横。 结果―― 碎裂成齑粉的,依旧是木桩。看着被刀气冲散的文气,敌将额头青筋几乎要爆裂。 与此同时,数百丈开外。 杨英背着虞紫从另一个方向往营寨跑。 后者文气耗尽,面色虚弱惨白。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杨英见过虞紫,但二人仅是浅浅 交谈过两句,还都是因为公事,平日并无交集。被离开,她便认出对方就是拯救自己的文士。 虞紫哼道:「因为这片是康军师管辖。」 杨英:「……」 她不理解这两句话之间有何必然联系。 虞紫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便道:「你只要记得自己跟康军师扯上关系,出任务就要格外谨慎,指不定哪天就有杀身之祸!」 吃了太多次教训。 虞紫甚至总结出了一套经验。 得知这回又是给康时当属官笔吏,她心情可想而知。晌午时分,主公下令全营戒备,堤防敌人夜袭。她心中便隐隐有预感,这夜袭十拿九稳,敌人偷袭路线她都能猜测几分。她明晃晃的嫌弃惹毛了康时。为证明自己的猜测,虞紫这才大半夜跑出来。 哦,她也不是一个人跑出来的。 捎带上她个人专属的斥候。 斥候的武胆图腾黑枭在夜空盘旋,黑枭的颜色能与天幕完美融合为一体,而且飞翔高度又足够高,不易被人察觉。刚巡逻第二圈,便有情况传来,虞紫急忙赶去增援。 打是打不过的,但可以跑。 杀人的木桩是拒马桩。 用以杀敌和拖延时间。 数道文气屏障外加一次,直接将她丹府内的文气抽干,还需要杨英背着跑。庆幸的是追兵没追上来,二人暂时安全。杨英脸上血迹斑驳,她将虞紫放在安全地方,此处离营寨不算远。虞紫文气耗尽,毫无自保之力,回到营寨反而危险。 「你去哪儿?」 杨英道:「回去,多杀几个!」 虞紫还以为杨英是担心营寨安全,道:「你身上也带着伤,回去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先调息一下。营寨防线那边有康军师……他这人虽然倒霉,但实力可不弱。」 杨英压抑着怒火道:「我要去杀人!」 那十九个夜巡兵卒都是她带的兵。 如此死了,如何不恨? 不过,杨英更恨的却是自己。 倘若她没高估自己,也没低估敌人,没有率先出手、打草惊蛇,而是等敌人过去再寻机射出哨箭,带人回援,十九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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