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像闺阁女儿。 她骑马上前:“少玄兄,你怎在这?” 林风身侧正是虞紫。 白素:“忙正事,你何时回来的?” 林风道:“刚回来没一刻钟。” 既然赶巧,几人便直接同行了。 跟白素身形相较,比她小许多的林风只是矮了大半个头,丝毫看不出这才是十一岁出头的少女,倒像是十六七的少年。 自从跟着他老师褚曜学了剑术,拜托白素打一把专属她自己的佩剑,就敢带着人到处跑。如今还捎带上虞紫一块儿。 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跑归跑,却不是乱跑。 自家主公是个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的内卷达人,又怎会放过林风,纵着她在外晃荡?林风是带着任务出去的,视察各处田地情况,也有助于她的修行。 最后还赶着春耕前回来。 “此行可有收获?” 白素随口一问。 林风道:“有是有,只是……” 她狡黠一笑,不肯再说。 白素了然:“只有主公能听?” 林风:“是要第一个告诉主公,这会儿说出来了,那可就没意思了。” 白素望向虞紫。 试图从虞紫这边抠出点什么。 虞紫却摇头如拨浪鼓,骑马往一侧闪,佯装讨饶地道:“少玄兄可别为难,若是说了,令德怕是要跟我割席断袍……” “这般严重?”白素不信。 林风笑而不语,双眸弯成月牙。 白素这厢越发好奇了,越发想弄个清楚。好奇心促使她厚着脸皮赖了下来,听着林风与虞紫跟主公回报工作,内容枯燥漫长,所幸她耐心好,忍得住。 沈棠看着亭亭玉立…… 啊不,英英玉立的林风,颇有几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又听林风说有惊喜,便跟白素一般跟着她来到官署一片空地――这片空地是特地开辟出来种菜的。 沈棠不喜欢养花花草草,没耐心伺候,便让人拔光,准备废物利用。 这是准备演示什么? 沈棠猜测。 只见林风从腰间佩囊摸出十几粒饱满麦种,随手往空地一撒。少女侧颜神情专注,目光澄澈且虔诚。林风天资相当傲人,不愧是二品上中文心拥有者,修炼起来也是水到渠成,再加上一个事无巨细的老师褚曜亲手带着,几乎没走什么弯路。 她熟练调动浅粉色文气。 直至文气在她手中汇聚成桃红。 此时,红润面色略有苍白。 沈棠专注看着。 林风感觉差不多,启唇:“�E,周所受来�E也。凡麦有数种,小麦曰来,麦之长也;大麦曰�E,曰��。皆以播种同时,花形相似,粉食同功,而得麦名也。” 沈棠几人目不转睛。 却没看到什么变化。 唯独见过的虞紫有心理准备。 真正的好戏还在后边儿呢。 果不其然―― 林风又吟道:“夜来南风起……” 她手中文气散开,化作一团浅粉色的“风”,轻柔吹拂空地麦种。原先还橙黄的麦种两三个呼吸便萌芽,冒出绿意,之后更是按了加速键一般迅速抽长…… 十二束麦苗,其中三束长到一半不再动弹,其余的继续拔高。 直至林风吟出“小麦覆陇黄”。 剩下的九束麦穗沉甸甸压着。 林风见势松了口气,摘下麦穗双手呈递到沈棠面前,双目明亮似期待什么。 沈棠这才回过了神,看清林风脸上的期待。勉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接过麦穗。 说道:“好!很好!非常好!” 手中麦穗的触感与真实无异。 那饱满的颗粒,虽不及良田种出来的,但也货真价实,凑近一闻还有麦香。 最重要的是,此物就在刚刚,就在她的眼前,几个呼吸功夫种出来的! 林风压抑激动,远没表面平静:“能为主公分忧解劳,是风之幸事!” 前几日,她跟往常一样忙碌完开始修炼,将心神浸入仅有一片简陋地基的“文宫”,聚精会神地领悟心中反复千万遍的“齐民要术”,引导天地之气,聚拢于丹府。 这过程她重复无数遍,早已驾轻就熟,只是,待她第二日从修炼中醒过神,却发现席边多了几束枯萎麦苗。本以为是风带来的,检查下榻处的门窗,关得严实。 跟她同屋的虞紫夜晚也没起夜。 这麦苗从何而来? 尔后,她发现庶民送她的一把麦种,在佩囊中不同程度萌芽了!只是萌芽后的麦种跟枯萎麦苗一样,逐渐失去了生机,手指用力捻,化为一撮残渣。 这时,她发现残渣中有她残余文气。 一个大胆的念头开始萌生。 林风跟着做了几次尝试。 毁了一袋子麦种,消耗完丹府文气,才成功催生出一束麦穗,还是颗粒干瘪、营养不良那种。但,这也足够她狂喜,激动难耐下,给了虞紫一个大大的熊抱。 虞紫还未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看到她手中金黄麦穗,又得知这束麦穗的来历,口张得老大老大。 按理说不该这么吃惊,毕竟,自家主公化酒化饼化青梅,不在话下。 应该习以为常了。 但,这不是主公啊! 是林风啊! 林风几个呼吸催生出了小麦! 这麦子能做麦饭,能吃! 这俩还将那束小麦蜕壳煮了。 粥水稀薄,麦粒一眼都数得清,二人也不嫌弃,一块儿津津有味地吃了一顿。 她们保证这麦味道跟种出来的相差无几……额,也可能是汤水太多尝不出来。 沈棠稳了稳心神。 让东厨将这几束麦穗处理了。 煮粥喝! 帐下心腹僚属,人人有份! 让他们看看,小姑娘多能干! ------题外话------ |??ω?`) 嘻嘻嘻,劳动节快乐呀,宝贝们。 390:两手都抓 薄暮冥冥,正是金乌西沉之时。 作为单身人士,褚曜家中东厨基本不开火,全在官署食堂处理。对于他这样的核心僚属,忙起来时常会忘记饭点,为身体好,主公专门安排“送餐”服务。 这时节仍是昼短夜长。 刚到膳点,政务厅内点上油灯。 “东西放一边。” 褚曜头也不抬地叮嘱来人。 负责送餐的是三四十的妇人。 身着葛布制成的朴素衣裙,干的是送餐体力活儿,看着比寻常女子健硕些。 褚曜放下笔,打开食盒。 最上面是一碗稀薄的麦粥。 稀薄到什么程度? 他多看两眼能数出里面有几粒麦子。 褚曜诧异,便问:“这粥怎么回事?” 妇人恭敬地回答。 “这是东厨特地吩咐给您送来的。” 褚曜不解:“东厨?” 妇人想起来什么,道:“也是沈君吩咐的,不止您有,祈主簿他们也有……” 大家伙儿都被送了一碗稀薄麦粥。 褚曜不是特例。 打开食盒其他几层,扑面而来的食物热气勾动味蕾,光是嗅一嗅便知味道不错。 除了最上层的粥让人闹不清楚怎么回事,其他几层的菜品比往日还丰盛。 最下层是努力夯实过的木质饭盒――两素两荤一主食,皆是中盘,再配稀薄麦粥。 文心文士的胃口虽无武胆武者那么大,但也比普通人好,一人能吃两人份。 褚曜慢条斯理地咀嚼。 足足用了一刻钟。 最后只剩那碗清水粥。 粥水温热,润喉暖胃倒是不错。 祈善等人皆是如此。 直到第二日,众人议会见主公面有喜色,还一副“你们快问我”的期待神色,几个人精心下一转便猜出几分。顾池顺她心意:“主公,昨晚那碗粥滋味不错。” 这话完全是睁眼说瞎话。 滋味没尝出来,喝了个水饱。 顾池问:“不知今日可有这口福?” 沈棠心满意足地顺着台阶下,目若悬珠,笑盈盈地卖起了关子:“这个嘛――有无这口福,我做不了主。不该问我,该问令德才是。她若说有,那便有了……” 令德? 涉及学生,褚曜格外注意。 此事怎么与令德有干系了? 顾池笑着打趣道:“主公这般说,莫非那是令德专程为我等带回来的?” 虽然、但是…… 这粥也太稀薄了! 沈棠丢出了个大大炸弹:“这倒不是,应该说是专程给我带来的。只是,我也不是喜欢吃独食的人,便让后厨将那几束麦穗处理了,制成粥与尔等同乐。” 哪怕是最后加入的姜胜也琢磨出一点儿异样――这麦穗是金子制成的? 搁在主公口中如此珍惜。 珍惜到配得上“独食”二字? 姜胜暗中观察其他同僚的神色,发现几人或迷惑、或蹙眉,唯有褚曜瞳孔微颤,恨不得原地起身表示震惊。他道:“主公,您的意思――这是令德言灵所生?” 沈棠笑道:“是的哦。” 其他人也后脚想到这点。 言灵造物并不难,不论是文心文士还是武胆武者都能做到,诸如前者的“文气城墙”,后者的“武铠战马”,皆是言灵造物。 但它们的存在并不稳定,或者说时间不长,跟沈棠这样化出稳定存在的食物并且被食用有着本质区别。褚曜几个也研究过,某段时间天天饼子油条青梅酒。 结论是―― 不知道。 而令德成了第二人! 这无疑是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只是,他们开心有些早。 “似主公这般‘无中生有’,将文气化出食物外形并且长久保存,学生还做不到。” 林风羞惭。她如今只能催生麦种,令麦种萌芽抽长,但想要成熟却需要付出更多的文气,目前的极限是三十束麦穗,文气便虚耗一空,产出也只够做两三碗麦饭。 褚曜宽慰自家学生,让她不要无意识凡尔赛:“即便这样也很难得,你才多大?待你文宫落成,支撑一支数百队伍应该没问题。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林风问:“养活数百人?” 褚曜摇头道:“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倘若这数百人俱是精锐,他们便可以不携带任何军粮辎重,轻装出兵,直接在敌人后方发动偷袭骚扰。你可想过这速度有多快?除非敌方能保证沿路都有充足粮草供应,不然,随身携带的粮草耗尽就无法再追击。” 十乌和北漠为何这般烦人? 因为每逢丰收,他们缺粮了就骑马带着几日粮食来劫掠,抢一波就走,他们人少、速度快,想抓不容易。行军打仗,明面上拼各自武力,暗地里拼各自后勤。 打仗,最耗的就是粮草辎重。 武胆武者自带兵器战马。 但食物问题无法解决。 一颗麦种能催生出一束麦穗林风能保证这数百精锐长久作战,不再担心粮食短缺,,军粮携带不易的问题彻底解决。 哪个带兵打仗的不喜欢? 可太稀罕! 最重要的是,林风本身还是文心文士,日后往随军方向培养,对外能打仗布阵,对内能保障后勤供应,全能选手!没瞧见共叔武、鲜于坚两个看她的眼神那般痴迷? 沈棠道:“机动性拉满!理论上来说,倘若某日令德文宫落成,文气充裕,你与半步二人,再带个五百精锐,便能在十乌大后方搅风搅雨。听闻十乌北漠都是部落散居,捣毁一个就直奔下一个,他们想抓你们,呵呵,纯粹是做白日梦想桃子吃!” 想屁吃! 林风瞠目结舌。 还能这样? 她跟着老师学习,学的多是内政。 在她看来,自己能往优化麦种方向发展――单纯催生麦种萌芽所需的文气,比直接催生麦种成熟,节省了太多――若是由她之手催生出来的麦种,比普通麦种更加抗旱抗涝抗病且高产,多少庶民能免于饥饿? 这世上有太多人,一辈子连一顿饱都没有过,似乎降生到世上只为品尝无尽疾苦。 受刑结束方能解脱。 须臾,林风已经定下心:“学生会更加努力,不辜负主公与老师的厚望。” 对外打仗; 对内安民。 她都要! 小会结束,林风被留下来。 她小声说了自己的打算。 沈棠思索片刻――她跟褚曜几个第一反应都是将其用于打仗,但林风的想法能惠及更多人,也不该丢弃――她做了个决定。 “我让人拨几亩田给你,你负责全程记录。你文气催生的麦种,若各方面表现都比普通自然萌芽麦种好,日后有你忙的。” 上好的粮种,对收成起到决定性作用。 还有―― “春耕祭祀,我为主祭,你为辅祭。” ------题外话------ _| ̄|● 下午被我妈拉出去逛街,六个多小时啊,怎么做到逛街不累的……钱包大出血不说,还差点儿走断腿,回家之后困得不行…… 遭不住了,洗个澡我要睡觉,养精蓄锐(|3[����] PS:5.1号到7号,月票还是双倍,书评区还有月票贴,大家记得参加哦,不要浪费了 391:十乌横祸(一) 冬雪早已融化,天气渐暖。 庶民为祈求新一年丰收,必要祭祀春神句芒,图个好彩头。去岁年景不算好,仍有个小丰收,这无疑给庶民注入一剂强心针,对今年有更大盼头,仪式也更郑重。 沈棠的草台班子终于不那么磕碜。 人人着一袭新衣,面貌精神。 正所谓“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四回熟门熟路,沈棠对主持这种祭祀已经信手拈来。 跟去年不同的是,今年沈棠身后侧出现一名衣着郑重的少年郎,面孔有些熟悉。 看这位置,少年郎略高于沈君帐下僚属。不是沈君的新晋心腹,便是沈君极为看重的年轻人,也可能是有出息的同族后生,想借此场合给少年郎长长脸。 围观庶民心下揣测。 一众治所官署官吏就没那么好奇。 他们都知道林风的身份,知道后者是功曹褚曜的得意门生,受宠程度远胜另一个徒弟屠荣。沈君将林风带在身边,多半就是想提拔年轻人,没有其他意思…… 也有心思复杂的偷瞄褚曜等人的表情――让一个小年轻一跃超过了他们,心里能没点儿意见?奈何众人俱是面色肃穆,姿态庄重,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满。 沈棠作为主祭社宰,需率领众人祭拜句芒,在祭坛之前吟诵一首农事诗词或者文章,再将心意传达给上天,祈求今年丰收。 沈棠有上次经验,毫不怯场。 “春神在上,下官河尹郡守沈幼梨率领治下一众官吏,在此祈神祝祷,祈愿河尹新一年丰收大吉。望春神仁慈庇佑――” 沈棠说到此处,微微顿了一顿。 去岁丰收的根源。 她大致弄清楚。 跟春耕祭祀那一句言灵脱不开关系,言灵生效降下一场春雨,润泽土地,种下去的种子得到了天地之气滋养,才有秋收那场小丰收。今年,也要走相同流程。 在这个为了一口粮,被迫卖儿鬻女的世道,粮食太过珍贵,它就是庶民的命。 若能让粮食高产,即便是让庶民用血去滋养土地,相信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去做。 “愿――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言灵出口,沈棠已经做好丹府文气被抽空的心理准备。除了姜胜,褚曜等人也准备随时出手,免得自家主公在春耕祭祀这样重要场合因为文气枯竭而昏迷。 结果―― 没反应??? 沈棠茫然地眨了眨眼。 抬手抚着丹府的位置傻眼。 上次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怎么这次是“有心栽花花不开”?一时间,沈棠感觉气氛凝重到了冰点。她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宽慰自己不要太过贪心。 去岁丰收助她度过难关,这已经是常人羡慕不来的福气,岂能年年如此? 亦或者,这个言灵其实有CD,用一次就得冷却一年以上?沈棠为了缓解气氛,搜肠刮肚又搬出一首。唯独姜胜还茫然不解,不知道主公为何临时改了祝词。 “小麦深如人,澶漫不见地。一苞十馀茎,一茎五六穗。实粒大且坚,较岁增三倍。芟货载满车,累累犊衔尾……兹盖天公仁,雨泽以时至。消灭贼与蟊,陇亩皆稠�b。嗟嗟尔之民,无忘天公赐……” 沈棠从头至尾念完这段《收麦》。 压下心中浅浅失望。 唉―― 奇迹果然没有第二次。 沈棠收拾好心情,正欲开口让辅祭林风上前上香,一阵天旋地转让她向前踉跄,双腿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往日充裕凝实的丹府掀起了惊涛骇浪,外界似有一股吸力,鲸吸牛饮,顷刻就消失了个干净。她想要说出口的话也变成了内心狂骂的“艹”! 顾池几人已有经验。 只要春耕祭祀还未结束,总有意外会发生,结果也正如他们所料,但出手才知情况比他们想象中还要严重得多。那道言灵“无比贪婪”,像是一条填不上的窟窿。 所幸,今年的阵容比去年豪华。 褚曜文宫肝完,姜胜亦有文宫。 有这两块超大充电宝的帮助,勉强抗了下来,众人表情似劫后余生,姜胜满脸写着“发生了什么”。褚曜几个告诉他春耕祭祀盯着点儿主公,可能会出现文气不济的情况,让他眼疾手快帮一把,免得主公被言灵反噬。他们管这叫“文气不济”? 围观祭祀仪式的赵奉:“???” 这一幕,该死的似曾相识。 去岁便是如此。 想来是浮姑城的特色了。 几个老官吏心下打颤,但毕竟有去年的事情打底,他们勉强还稳得住阵脚――倘若春神真的动怒了,去岁便不会是小丰年,想来今年也一样……不慌不慌,淡定淡定。 沈棠借着林风的搀扶站稳。 她白着脸,小喘两口,缓了过来。 “令德,你过去上香。” 林风担心地看着自家主公,见她还能勉强站稳,心下咬咬牙,依言照做。 随着香烟袅袅,蜿蜒向上,她的耳畔又再度出现去岁的声音,开篇便是熟悉的“神农为耒耜,以利天下;尧命四子,敬授民时;舜命后稷,食为政首……”。 不同于沈棠几人丹府被抽空,林风的丹府却是被填满,巍峨耸立的巨型殿宇在云山雾海间时隐时现。她不用仔细辨认就能笃定,那就是此前见过的“农”殿。 这座巨殿里头藏着什么秘密? 心念一起,林风蓦地醒了过来。 入眼便是老师关切的目光。 “可有不适?”褚曜问。 林风摇头:“并无――” 文气还莫名上涨了一大截。 她以为自己昏迷,实则只是呆滞失神,春耕祭祀虽有波折,但仍顺利进行。沈棠作为主祭社宰,驱赶耕牛下地犁地,洒下粮食的种子,其他官吏跟着一块儿劳作。 去年沈棠跟完了全程。 今年特殊情况只能做个样子。 不是她想偷懒,而是体力遭不住,走两步都要大口喘气,两条腿软的像是两根面条。她道:“今年要是不给我一个丰收年,还真是对不起我这会儿遭的罪……” 几个充电宝也被榨干了。 他们毫无形象地坐在田垄休息。 姜胜直至此时才憋不住话。 “方才是怎么回事?” 沈棠余光瞥见在其他田地帮忙的赵奉,改了改说辞:“简单来说,就是我的文士之道跟农事有关系。施展言灵可以滋养一小片地方,增加丰年的可能,但此事也有利有弊――每一道言灵所需的文气都是海量,明明今年添了一个你都如此狼狈……” 姜胜:“……” 河尹郡才多大? 覆盖这么一片地方就要耗费几个顶尖文士全部文气,还只是增加丰年概率,若有其他不可抗的外界因素,诸如其他地方飞过来的蝗虫肆虐,一切辛苦打水漂。 这般一看,还真是鸡肋。 但―― 自家主公手中有国玺。 也就是说,这其实是诸侯之道? 如今还很弱小,可一旦形成了气候,潜力将不可估量。姜胜心下一转便懂了,但还是有些抱怨,道:“为何不提前告知?” 祈善笑道:“不是已经说了?” 姜胜看到他就烦。 看在同僚的面子上才没踩他脸。 “你管那叫告知?” 祈善道:“那不是怕隔墙有耳,想来以你的聪慧,自然能明白……” 有些话只能含蓄,不能太直白。 该明示暗示的他都提了。 姜胜被噎,又问:“可还有瞒吾的?” 祈善果断地道:“没有。” 姜胜冷哼:“那便是有了。” 祈善:“……” 四面环敌,这日子真是太难了。 他跟褚无晦时常吵红脸,跟顾望潮隔三差五互相扎心,跟姜先登又是老仇家,唯有康季寿这位“表哥”能给予他几分温暖。 至于主公??? 呵呵,这些人都是谁给搜集来的??? 还不是自家这位主公。 祈善冷笑道:“是有。” 姜胜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祈善道:“此事事关主公,你肯定还不知道。” 沈棠一听他们的矛头对准了自己,生怕自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起身拍拍屁股走人。还未走远两步,便听姜胜道。 “主公那桩事情,吾自然知道……” 祈善敢用康时做赌。 这厮肯定还误会着呢。 姜胜微怒:“……大庭广众的,将主公私密缺陷拿出来说,祈元良,你好得很!” 祈善:“……” 沈棠:“???” 她的……私密缺陷??? 自个儿怎么不知道??? 她蹭蹭蹭倒退回来三步。 “我什么私密缺陷?” 姜胜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 他被众人盯着,其中还有准备看他热闹的仇家祈元良,眸光最亮的那位还是告诉他秘密的主公。姜胜心下蹙眉――自己作为“新人”,他都能知道的秘密,没道理其他几个元老不知。此前主公的表情也不似开玩笑。他斟酌,设下言灵防止谈话外泄。 隔绝了他跟沈棠之外的人。 二人说起了悄悄话。 “主公先前不是说您是……” 沈棠道:“我先前是说了。” 姜胜说完剩下的字:“……天阉。” 沈棠恨不得跳脚改口。 恼羞成怒:“这个我没说过!” 姜胜:“……???” 他的言灵能阻隔声音传播却无法屏蔽顾池的窥心,后者已经笑得像是老母鸡打嗝,放肆起来。姜胜见状也意识到自己产生了误会,目光看向其他人。 顾池无奈地看着姜胜,自家主公明示暗示这么明显,他们几个偶尔也会提点,偏偏姜胜转不过弯来,忍笑道:“主公,主公可是货真价实的女儿身,你怎说她天阉?” 祈善悠悠补刀:“当年不识家中娇妻,今日不识侍奉之主,眼神是不好。” 众人:“……” 姜胜咬牙:“……祈!元!良!” 之后发生了啥,外人不知,连官署官吏也只遥遥看到几位打成一团。 准确说是祈善、姜胜打,其他拉架。 再之后,姜胜上火了几日。 诸多清心降火的草药都没压下来,医馆的董老医师连连叮嘱他年纪不小了,肝火太盛不利于养生。没两日,姜胜发狠去聘两条狗崽回来,专打祈善家的猫。 沈棠:“……” 因为祈善挑衅引发的混战,导致之后几人仪容不宜出席分畜肉环节,沈棠只好让人将畜肉分别送到各自府上。再将二人分别关三天紧闭,罚半月俸禄写检讨。 二人这才消停了一阵子。 只是―― 听说浮姑城猫狗联盟已势不两立。 褚无晦有了盟友加入,他家那头底盘低的狗儿也不至于被欺负还无法还手,两派你来我往,打得有声有色。祈善靠着素商强大的繁衍能力,喵霸势力日益扩张。 居然不落下风。 “……这俩加起来至多五岁,不能再多了。”沈棠忍不住跟顾池吐槽,“平日里,单个拎出来都是八百个心眼,凑到一起心眼还要倒贴,成了缺心眼……” 顾池很乐观,笑道:“这般闹腾也好过真刀真枪,元良跟先登的仇不小……” 沈棠老母亲叹气:“或许,只能等他们真正战场配合一次才能化干戈为玉帛。” 顾池对此不指望。 其实帐下僚属偶尔有冲突矛盾才正常,真要相亲相爱一家人才不正常,便是谷仁那十二个义弟也有摩擦的时候。只要斗争没上升到出人命或者不顾大局的程度,权当热闹。毕竟,两个文心文士不顾体面打起来,上一次发生还是祈善跟褚曜呢。 这种热闹真不多见! 看一出,少一出。 顾池私下更是跟祈善“出谋划策”(拱火),问:“你有无志同道合的挚友?” “作甚?”祈善怀疑他没憋好。 “这不是怕你‘孤立无援’吗?” 祈善沉默了一会儿。 但―― 他捂脸:“罢了,吾还想多活两年。” 他认识的所谓“挚友”,各个跟顾池一样没憋好,他们若来,究竟是为自己壮大声势还是给自己坟头添把土,还真不好说。 某种程度上来说―― 他的仇家跟“挚友”重合度极高。 顾池:“……” 祈善能活到现在,真亏了他那个的文士之道。用主公的话吐槽,只要祈善马甲够多,他就不怕掉马甲。 河尹的日子跟去年一样枯燥。 沈棠这个社畜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活儿,屁股跟席垫相亲相爱不分离。 金乌东升西落便是一日。 唯独四周景色变化、浮姑城日渐繁荣、虞紫磕磕绊绊凝聚文心、白素和吕绝二人境界一再提升……鲁小娘子也从搭把手编外人员成了常驻,这一切都默默提示沈棠,时间没有停止,而是在缓慢而坚定地流逝。 就在沈棠某日惊觉衣裳又小了一号,春衫改成了夏衫,才知时间已走到盛夏。 紧跟着,一道由王庭下发的旨意,也在浮姑城引起轩然大波,众人脸色各异。 ------题外话------ 开始新卷了(#^.^#) 5月前面七天都是双倍月票,起点APP书评区有月票贴,大家投票之前点击月票贴参与,有奖励哦。 392:十乌横祸(二) “草――郑乔狗叫什么?” 顾池还未凑近官署正厅便听到自家主公咆哮的心声,其中暗含的怒火似火山喷发,岩浆汹涌,让人丝毫不怀疑,此时给她一把刀,她能抄着刀跟郑乔拼命。 “那只狗,他祖宗的狗叫什么?” 顾池抬手拦下同行的姜胜。 惹来狐疑不解的眸光。 他低声道:“主公现在火气大得很。” 谁凑近了谁被喷。 河尹浮姑这群僚属,根本没隐瞒各自坑人的文士之道的意思。 姜胜自然也逐渐摸清他的文士之道,咋舌主公好胸襟――这都不介意! 主公都不介意,他心中别扭也不好说出来,相处多了又逐渐习以为常。现在更是不得不承认――顾池的文士之道某些时候确实好用,例如预警“火情”这事儿。 “火气再大也该商量出个结果。”姜胜没见过沈棠发飙的模样,只能根据以往的经验推测。他无奈地同样窃窃低语,“我等在这儿等,难道就能等主公火气消?” 顾池还未张口,正厅传来一声。 “你俩进来,蹲门口作甚!” 二人对视一眼,硬着头皮上。 “主公。”顾池佯装没事人。 姜胜叉手行礼:“主公。” 官署正厅摆设照旧,一切安好,唯独那张四分五裂的桌案默默控诉沈棠此前的“暴力”对待,二人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分别在各自位置端正跽坐,等待沈棠开口。 上首,沈棠眸光闪过凶色。 “你们说――我若是动手将传旨使者干掉――”搁在膝头的双手紧握,显然是动了真杀意,但他们同样明白,沈棠会这么想却不会这么做,因为还不是时候。 顾池道:“时机尚不成熟。” 姜胜也道:“主公不妨徐徐图之。” 沈棠深呼吸压下胸腔翻滚的沸水热气,连指甲在手心留下深深的月牙痕迹也不知道疼,手背青筋暴起。她忍了又忍,闭上眼尾泛红的眸,不甘压下一切不忿。 顾池道:“主公……” 他能理解沈棠此时的心情。 现在的河尹郡,哪一处不是众人付出过心血,才打造成如今繁荣模样? 自家主公更是兢兢业业,勤耕不辍,为了河尹这片土地、这片土地上的庶民,熬了不知多少心血。如今说平调就平调,那地方还糟糕……实在是欺人太甚。 是的。 平调。 王庭使者传旨,将沈棠这位河尹郡守平调为陇舞郡守,同时还要负责将联姻王姬平安送至十乌。陇舞在哪里?在边陲,准确来说是跟十乌接壤的边陲郡县。 要说这地方好,也确实可以。 和平的时候可以跟十乌通商倒买倒卖,是个赚大钱的聚宝盆,但如今却是乱世,人家十乌最喜欢越过山脉城墙,跑到陇舞郡烧杀劫掠。上一任陇舞郡守尸体被掏干内脏,尸首分离,头颅与身躯被分别悬挂在城门曝晒,此事震动朝野,传到郑乔耳中,人家只是象征性问责两句,并没有跟十乌撕破脸的意思,只是给陇舞郡派遣了个新首领。 这倒霉鬼差事,落在沈棠头上。 沈棠:“……amp;amp;%¥*……” 顾池被迫更新骂人词库。倘若骂人真有效,郑乔的列祖列宗在十八层地狱,估计生活还挺精彩,烹炸炒爆,一个不落。 Emmm――他那几个祖宗,也值得。 沈棠气炸了。 陆续收到消息的众僚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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