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档,一把拦截出手角度刁钻的偷袭,用力一带,另一手直袭少年面门。眨眼间,两人已经过了十数招。 正欲出手相助的晁廉怔住了。 他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跟义弟交手不落下风、泥鳅一般滑不留手的沈郎,一时忘了自己要做什么――这位小郎君看着年幼瘦小,没想到还有这般俊俏潇洒的身手!!! 自家义弟手劲儿多大,晁廉深有体会。 普通人被他没轻没重拍上一掌,原地倒飞一丈,轻则骨裂、重则横死,沈郎竟不见丝毫吃力!晁廉目不转睛地看着,一旦沈棠坚持不住便出手拦截,谁知等二人从一侧斗到另一侧,一路上飞沙走石,还不见他们分出胜负!晁廉一脸狐疑地看着祈善。 他问了一个他此刻很想知道的问题。 晁廉问:“沈郎不是文心文士吗?” 文心文士跟普通人比较是很能打,可跟专精此道的武胆武者相比,只有被血虐的份! 哪怕自家义弟还没发狂、也未动用武胆之力,那也不是文心文士的身子骨能硬抗的! 见沈棠游刃有余,祈善微微松了口气。 也有闲工夫应付晁廉,他故作谦逊实则骄傲地闭着眼睛撒谎:“我家郎主的确是文心文士,只是他(or她)自幼喜欢舞刀弄枪,寒暑不辍、勤学苦练,如今才略有小成。” 晁廉倒吸一口冷气。 作为武胆武者,他自然知道没有天赋,怎么“寒暑不辍、勤学苦练”,收获也是极其有限的――沈郎能跟义弟打个有来有往,这就不是“努力”二字能完全概括得了的。 这意味着沈郎在武学一道的天赋也很高! 晁廉眼神带着几分艳羡,又真诚地赞扬:“这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想必以沈郎天资、底蕴与秉性,未来必是一方人杰,名扬天下!吾等羞惭,如今的年轻人越发出色了。” 祈善心下纳闷。 论年纪,晁廉也属于年轻人行列吧? 怎么说话口气这般老气横秋的? 晁廉:“_(′?`」∠?)_……” 这还不简单嘛…… 有少冲这样不省心的义弟,谁都会心老。 唯独顾池津津有味看着沈棠和少冲的打斗。这两名少年,一个装扮干净体面、斯文俊雅,一个上衣破烂挂着,露出一身结实腱子肉,带着扑面而来的令人血脉偾张的阳刚。 拳与拳的交锋。 力与力的角逐。 与沈郎东躲XZ、上下翻飞时衣角飞扬的飘逸不同,少冲就是靠着野兽般的战斗直觉,一拳一脚都带着无法抵挡的强大力量!不过,沈棠有一个优势是少冲没有的。 少冲非常依赖蛮力,而沈棠会耍阴招。 她抓住机会将一张帕子丢向少冲的面门,趁着后者视线受阻的瞬间,抬脚往他小腹就是毫不留情的一踹。少冲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在停下来,本就狼狈的他,越发灰头土脸。 一个不小心还呛了一口灰。 晁廉忍俊不禁,上前将少冲拉起来。 “你啊――”抬手弹灰,捡掉发间夹着的枯草,又给少冲将沾着灰尘的脸颊擦干净。 少冲站着没动,乖巧地任由晁廉摆布。过了会儿,他才从被人踢飞的现状中醒过神,拉着晁廉衣袖往他身后躲,也幸好晁廉的个子跟他差不多,不然还真藏不下这么大只。 晁廉疑惑:“怎么躲起来了?” 少冲闷声告状:“坏人打我……” “明明是你无礼在前,先打得人家,还不出来跟沈郎道个歉?”晁廉哭笑不得地提醒少冲这是“恶人先告状”,也幸好沈郎身手不凡,不然被义弟打出毛病,还真不好交代。 少冲瓮声瓮气道:“不要,她打我!” 晁廉故意拉下了脸色。 “静平,你这就太失礼了。” 少冲虽然有趋近成年的强健体魄,但心智的确只有六岁,这个年纪会逆反任性,但也惧怕家长拉下脸。少冲躲着想了想,有些委屈,但还是极其小声地道:“对不起……” 说完,眼眶都要红了。 沈・感觉莫名其妙・棠:“……” 啊,不是,谁才是受害者啊? 沈棠有些好气但又觉得有些好笑,心里窝着火,开口自然也带了情绪:“道不道歉的先不说,这位小将军怎么突然就对我动手?难道这也是他表达情绪的一种特殊方式?” 晁廉对沈棠小郎君印象挺好的。 再者,此事也的确是自家义弟做得不对。 不管如何,的确要给人一个合理解释:“虽说静平疯症发作就会克制不住杀人,但那不是他的本意,疯症平息的时候,还是挺乖巧的……只是今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毫无预兆偷袭谁…… 晁廉认识他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 沈棠:“……” 乍一听真像是熊家长的语录。 晁廉故意拉着脸,语气阴沉问看天看地究竟是心虚不看他的义弟:“静平,为什么要打人?打人,特别是不打一声招呼就打人是非常不对的事情!为兄平日这么教你的?” 少冲瘪了瘪嘴,闷声不吭。 晁廉只觉得今日的义弟非常反常。 语气加重几分:“静平!” 果真将少冲吓住了。 他指着沈棠告状:“她是骗子!” 被控诉的沈棠:“???” 她一脸茫然地指了指自己。 “我?骗子?” 天! 好大一口黑锅! 沈棠非得问个清楚。 “我怎么就是骗子了?” “你骗我银子!”少冲用手指比划一下大小,示意沈棠,他被骗走的银子有这么大! 晁廉和沈棠一脸莫名其妙。 “我不认识你,也没骗过谁的银子……” 哦,打劫的税银和刚穿越摸尸体遗产不算,想她沈棠当垆卖酒,卖大饼卖青梅卖饴糖,哪个顾客不说句物美价廉?似她这般揣着良心做生意的商贩已经不多,她犯得着骗? 另一厢,晁廉却似想起了什么东西。 他问:“骗你银子的……是这模样?” 少冲毕竟还是稚童的心性,最喜欢甜食和小玩具,但大哥担心他吃太多吃出问题,耳提面命,还限制每日数量。少冲倒是听话,吃完今天的就眼巴巴盼着明天的。 一天之中,最开心最期待的便是带着银钱出门,大家伙儿也不担心他会走丢,但数月前的一次,失踪了三天。在崖下找到他,被露水打湿成了落汤鸡,宝贝钱袋不翼而飞。 问他也不肯说。 连大哥谷仁都套不出话。 只知道那几天的少冲脾气格外差。 晁廉特地让绣娘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钱袋,装上差不多的碎银,撒谎说这是崖底找到的,少冲才消停了一阵子。 现在指着沈郎说是骗子…… 不是不肯相信自家兄弟,而是沈郎怎么看家境都不错,坑骗义弟那点儿碎银做什么? 少冲点点头:“嗯!” 沈棠断然否决:“不是我!” 听沈棠“撒谎”,他气冲冲又掷地有声地道:“撒谎是会尿床的!你今天晚上会尿床的!” 沈棠:“……” 顾池非常不给面子地噗嗤笑出声,祈善倒是忍住了,但嘴角还是出卖了他,唯独晁廉尴尬地阻拦不是(主要是拦不住),不阻拦也不是,尴尬的脸颊都要僵硬了。 只有沈棠“追根究底”。 她问:“那时候的我长什么样?” 少冲以为“骗子”心虚了,试图用匮乏的词汇量描述“证据”,他拍了拍胯部,道:“裙子!白白的裙子!还有、还有头发是这样的――”他手指笨拙的比划少女常梳的双鬟发式。 沈棠故意问了好几个问题。 其中有几个还是一样的。 少冲每次的回答也都一样,不似瞎掰。 沈棠指着自己的脸:“也长这样?” 少冲道:“比你现在好看。” 沈棠深呼吸:“……有说姓什么吗?” 这个问题对少冲有些难。 他想了半晌,道:“沈!” 祈善起初还不觉得有问题,毕竟晁廉不止一次提了“沈郎”,直到沈棠问出的下一个问题。 “那叫什么?” 少冲咬着大拇指仔细想。 “大!你叫大!” 沈棠闻言,瞳孔微微一颤。 那个人叫―― 沈……大? 沈棠又问:“那是一个人吗?” 少冲道:“有两个。” 沈棠再问:“另一个人是谁?” 少冲不肯回答了。 他不喜欢眼前这个坏人。 闭上嘴巴,屁话不说,任凭沈棠怎么问都充耳不闻,只是偶尔会转动眼珠子,看看沈棠有没有忽略自己。沈棠心底有些猜测,奈何少冲不配合啊。于是,寄出了杀手锏。 她从自己钱袋取出一把饴糖。 在晁廉不赞同的眼神下,递了过去。 “你回答嘛,回答了,这些都是你的。” 晁廉正欲说一句“十三不能吃来历不明的东西”,奈何自家义弟跟他默契为零,不仅吃了,还吃得津津有味,嚼得一侧腮帮子一鼓一鼓,眉眼也跟着肉眼可见地舒展开来。 少冲明显不太喜欢另一个人。 对他的描述很少,但基本可以断定那是一个身高一米七多点,年纪十七八的少年郎。 那个少年郎对少冲很有敌意。 据少冲描述,他还踩了少冲买的零嘴。 把想问的问完了,沈棠倏忽笑道:“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人哦,我是姓沈,但我行五,就算叫也应该叫我‘沈五’而不是‘沈大’。小将军,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 少冲不信,看向义兄晁廉。 晁廉道:“的确如此,你口中的‘沈大’是一位女娇娥,但沈郎是货真价实的男儿啊。” 少冲又呆呆地看向沈棠。 “真的吗?” 沈棠:“……” 晁廉大兄弟,后半句完全没必要说啊! 她感觉有些心累。 总觉得很长一段时间,这个误会还会继续下去,她怎么解释自己是女的都没用,因为她现在还是一马平川,自证身份真就只能脱裤衩了。至于过两年会有女性身体曲线? 呵呵―― 她真担心外人会来一句――啊,沈郎你这胸肌为何如此波涛伟岸?在下自愧不如! 被迫听到劲爆八卦的顾池:“???” 下一秒,差点儿被自己口水呛到。 祈善不知他好端端怎么就咳嗽了。 一脸莫名其妙。 殊不知顾池内心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他先前曾猜测沈棠是沈家大娘子却被断然否决,但那名陪嫁舞伶的证词却推翻了这一点,顾池便相信沈郎是沈氏流落在外的子嗣,信了龚骋一口一个“妻兄”的说辞。 结果―― 这会儿告诉他,沈郎是女儿身? 顾池第一反应是怀疑。 沈郎很清楚他的文士之道,未必没有借此传递假消息戏耍他的可能……但看沈棠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这儿,他又有些动摇――他怀疑人生般看向祈善:“沈郎可是女子?” 祈善的回答干脆利落。 他用看大傻子的眼神看着顾池。 问道:“你觉得像吗?” 顾池:“……” 他静默了。 这个问题问得鞭辟入里。 他觉得不像! 过了会儿,祈善像是跟他说,又像是喃喃自语劝说他自己:“真要是女郎也无妨……” 他求的是主君,又不是求跟主君抵足而眠,沈小郎君(也许是沈小娘子)能文能武,有文心、有武胆、有诸侯之道、有国玺、有野心又不失怜悯,脾气还好,年纪还小…… 还有啥不满的? 至多―― 至多,多备几瓶保心丸。 其他都是小事! 顾池:“……” 听着十分有道理! 谷仁听说此处发生的事情,命人备了厚礼道歉,看着没什么架子,好似一个普普通通给家中熊孩子兜底的大家长。 同时也带过来一个不太妙的消息。 关于狸力一行人。 谷仁派出去的人循着沈棠说的路线,进山寻找,的确找到那么一个寨子,但找到的时候,寨子已经化成废墟。 看废墟情况,起火时间应该就隔半天。 沈棠一听,心揪了起来。 “人呢?” 谷仁笑着宽慰:“并未发现尸体,也未发现打斗痕迹,寨中也无贵重物件残留,想必是他们觉得此处不安全,收拾行囊避灾去了?” 烧毁寨子也好解释。 怕被发现行踪呗。 沈棠:“……” 她觉得有些淦! 就这么点儿家底…… 这就没了??? 220:郎君啊,惊不惊喜 沈棠表面上还能笑嘻嘻。 内心已经开始狂躁骂起了老天爷。 淦! 耍她好玩呢??? 找不到林风两个小的,还丢了狸力一群大的,无晦和半步留在孝城不知生死…… 她用了莫大毅力才忍下爆粗口的冲动。 顾池:“……” 他一边默默喝着茶水一边垂眸。 侧身跟祈善低语:“祈元良,辛苦了。” 祈・一脸懵逼・善:“???” 谷仁倒是个热心人,主动询问要不要再派人再去找找,但被沈棠婉拒。倒不是她不心动,而是她深知当下乱局找个人太难,谷仁也不是本地人,跟自己也没什么交情…… 平白承了人这么大人情,怕是不好。 她准备自己去找。 见沈棠不肯收下自己的好意,谷仁也不好勉强,而是笑着转移了话题,谈起了少冲的事情。 自家熊孩子什么脾气、什么实力,谷仁心里最清楚不过,他从晁廉口中得知沈棠与少冲交锋数百招的事情,心下惊愕之余也有十足十的心动――此等良才,错过了可惜。 只是―― 一番试探却发现这位小郎君看似温和好说话,甚至还有些童稚趣味,可一旦提到了招揽暗示,又总能嬉笑着岔开。一次两次,谷仁便明白什么意思了。脸上笑容愈盛。 仍不甘心地试探一句。 “沈郎可有打算?” 沈棠道:“先把失散的人找到吧。” 谷仁感慨道:“此事不易啊……” 倒不是他故意泼冷水。 现在兵荒马乱的,丢了个人再想找到几率近乎为零、希望渺茫,因为谁也不知道丢失的人是没碰上还是悄无声息死在哪儿了。 谷仁道:“此事并非一日之功,在下观沈郎实为人中龙凤之相,可有想过往后打算?” 不管能否找到人,日子还是要过的嘛。 沈棠沉吟几息,摇了摇头道:“现在说这些还太早,或许会寻个地方安定下来……” 说起这个她就有些头痛。 猥琐发育也需要不受打搅的环境啊。 她现在要地盘没地盘,要人……狸力一伙还丢了,要钱――那一批税银倒是很好的发育资源,但是没人没地盘光有钱。 TM有个蛋用啊(�s�F□′)�s�喋擤ォ� 沈棠在内心对老天爷竖中指。 被正面婉拒了,谷仁仍是浅笑,脸上看不出丁点儿失落遗憾之色――被拒绝也正常。 时下之人看重门第和出身,这位小郎君身边有两名实力深不可测的文心文士跟随,那名受重创的武师(杨都尉)虽然废了,但看情况,他全盛时期也不弱,底蕴深不可测! 想来是哪位行事低调的世家子弟。 反观自己―― 谷仁倒不是自卑,而是他清醒知道自己的优势和劣势――多亏了祖上荫庇,他幼时家境虽不好,但也顶了个“世家子”的名头,有幸拜得名师还受了恩师亲眼招婿。 之后两段姻缘,两位岳家也待他不薄,让他有了好名声,还有幸结识了十二位义弟。 搁在普通百姓看来,这是他们一生都达不到的高度、得不到的荣华富贵,但只有谷仁自己心里清楚,依旧有那么些人暗地里诟病他是靠着岳家上位,甚至还有杀妻的污名。 谷仁倒是没解释什么。 因为他知道解释也没有用,再加上他跟那个圈子目前还没大的交集,便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看到沈棠,多少还是有些泛酸――他苦心经营的,只是人家唾手可得的。 ε=(′ο`*)))唉 谷仁内心五味杂陈。 也幸好他的文士之道屏蔽了顾池,不然顾池听到他这一番心声,还不知道要怎么笑呢。 沈棠也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有了个高大上的背景,她只知道谷仁真是个社交达人,跟他聊天几乎没有冷场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聊了半个多时辰,直到少冲面露不耐烦。 “大哥!” 谷仁好笑道:“怎么了,十三?” 少冲问:“大哥不忙了吗?” 谷仁道:“忙啊,自然忙的。” 跟这位义弟说话就得直来直去,不能说得拗口更不能打机锋。如果理解不了,少冲为数不多的耐心耗尽就会耍脾气。普通孩子闹脾气,顶多耳朵吵,他闹脾气会要人命。 少冲直言:“那你去忙,嘿嘿。” 谷仁:“……” 他这是被义弟下了逐客令了? 不待他反应过来,少冲已经抓着他起身,双手推着他肩膀,一步一步往外推,一边推还一边道:“大哥记得快点忙完,跟六哥说一下今天的药已经喝过啦……去忙去忙!” 谷仁一路被推出了营帐。 但他也不忍呵责自家义弟。 才六岁的心智,他能懂什么人情世故? 他今日这般反常,肯定有原因。 少冲将自家大哥送走,还不放心站在营帐门口张望,生怕他会杀一个回马枪。 谷・正有此番打算・仁:“……” 这位义弟养大了,胳膊肘会往外拐了。 确信谷仁走远,少冲才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刚一转身差点儿撞上沈棠,吓了他一跳。沈棠问:“你怎么不跟你大哥一起走?” 明明长着一副能让年轻小姑娘心鹿乱跳的俊俏面庞,五官间还带着几分异域邪魅之气,小言话本标准的男主长相,偏偏目光澄澈宛若稚童。他手指抵着唇“嘘”了一声。 低声道:“小声,别被大哥听到。” 沈棠:“他走远了听不到。” “不不不,大哥有好多耳朵,他什么都知道……”少冲瘪嘴,委屈道,“我多吃一颗糖他也知道,我多玩了会儿他也知道,我晚睡他也知道,十二哥说大哥将他其他耳朵放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小声说话,会被大哥听到!” 沈棠:“……” 晁廉吓唬孩子的话也太血腥了。 沈棠无奈,也学着压低声音。 “你留下作甚?” 少冲眼巴巴看着沈棠钱囊。 “我想吃糖。” 他好久都没吃到了。 少冲见沈棠没说话,还以为她想告状,道:“嘘,不能告诉大哥,不然他又要生气。” 殊不知,他一武胆武者能吃糖吃到严重蛀牙,谷仁都只是限制而不是禁止,很仁慈了。 沈棠:“……” 她眼睛滴溜一转:“糖很贵,我也没多少颗,这样吧,一个问题一颗糖,如何?” 少冲看着她。 似乎在思考这桩买卖划算与否。 良久,他败在了口欲之下:“好!” 沈棠想打听更多关于那位沈家大娘子的细节,只是少冲也不傻――心智六岁,不是智商只有六岁――至少他知道沈棠问问题越多,他的糖就会越多,每次就回答一点点。 最后抱着一大袋的糖,满载而归。 沈棠:“……” 但,那一袋的糖也换到了不少细节。 少冲似乎跟沈家有些关系,少冲母亲姓沈,跟真正的沈家大娘子应该是堂亲。 据沈棠推测,沈大娘子跟着同伴过来是为投奔,却从心智有损的少冲口中得知噩耗。 之后下落不明。 拿走少冲财物应该也是生活困顿。 顾池知道沈棠不是沈家人,但祈善并不清楚其中细节。待少冲离去,他看向沈棠。 沈棠道:“唉,此事说来话长。” 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便将自己失忆,舞伶说她是一口棺材中醒来的事情,尽数交待出来。倒不是她心大,而是她知道祈善认定的是她这个人,而非她脑袋顶着的身份,因此也没隐瞒的必要。 祈善闻言蹙眉:“以往,真不记得了?” 沈棠想了想,摆着手指头细数:“也不是,我记得自己酒量很好、画技超绝、歌喉胜似天籁、性格有些孤僻内敛、不喜欢跟人交流沟通……一时半会儿就想起来这么多……” 祈善:“……” 酒量很好,一滴就倒? 画技超绝,那看不出的鬼画符? 天籁歌喉,指五音完全离谱的调子? 至于性格孤僻内敛、不喜跟人沟通…… 他就没见过比沈小郎君还喜欢废话的。 若非沈棠人品还行,祈善怀疑沈棠再涮自己――事实上,他更倾向于后者――沈小郎君这些记忆太离谱,多半哪里出了问题。 祈善又问:“你这身手?” 沈棠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祈善:“……” 他突然有些慌。 因为疯症,那个少冲只有六岁的心智,自家沈小郎君别不是因为文武双修,只有十二岁心智吧?祈善只恨褚曜这时不在,不然也能跟他分担“沈小郎君变成傻子”的担心。 沈棠:“……” 她怎么觉得元良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顾池:“……” 自然是因为担心你是傻子啊。 沈棠一行人稍作休整准备出去找人,奈何人算不如天算,临近傍晚时分,营寨前哨发现有万余人朝此处靠近。本以为又是叛军有一场恶战,谁知是其他几路势力相继抵达。 他们也在营寨附近驻扎,还准备开会。 从逃难百姓口中,他们已经知道孝城被攻陷的噩耗,几番犹豫,还是决定集合数路兵马夺回孝城。孝城这伙叛军是彘王帐下精锐,若能拿下,相当于断了彘王左膀右臂。 众人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沈棠作为“借宿”的客人,按理说没资格知道这些,哪怕加上杨都尉和两个士兵,一行也才六个,根本算不上一路势力,可她万万没想到…… 一道矮小的身影似风一般扑过来。 “郎君!” 熟悉的声音让沈棠脚步一顿。 紧跟着又道:“真的是郎君!” 沈棠被扑过来的黑影抱了个结结实实。 她低头一看。 来人穿着一袭男童的装扮,脸蛋也清瘦憔悴许多,但那张脸的确是她眼熟的,大喜! “林风!” 是的,从一群人中窜出来的正是林风。 不止是林风,还有小跑着跟上来的屠荣。 屠荣现在可不是小胖墩儿了。 他比上一次见面清瘦了好几圈,脸上也没那么多软乎乎的肉,五官似乎也长开了一些,个头窜了一点点。沈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道:“你们俩怎么会在这里?” 想她东奔西跑都没找到人…… 林风也没回答,只是抱着她红了眼眶。 内心似有千般万般的委屈想说。 但最后还是默默吞咽了回去,短短一段时间的经历让她明白,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 千言万语凝成一句:“郎君,奴家想你了,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竭力不哭,但晶莹泪花已经在打滚。 沈棠拍了拍林风,掌心下,手臂比之前瘦了不少,能清楚摸到骨头,可想而知这段时日吃了多少苦头。正懵逼,人群之中又走出一道魁梧身影,正是前不久去找却没消息的狸力。 “狸力?你――” 这个发展有些快,她需要捋一捋。 其实说起来也不复杂,前不久林风和屠荣被送回来,狸力也意识到风声不对,担心深山不安全,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带人躲到别处。清点了人手和资产,一把大火烧了寨子。 他也没想到仅半天之后,会有人来找。 只能说运气不佳。 至于为什么会跟那几路势力混一块儿? 呵呵,运气太差了。 下山没多久碰到,还被他们的斥候误会是一同讨伐彘王的小势力。狸力倒是想否认,但又吃不准这些人什么脾性,自己等人还运着好几车的宝贝,拉着那么多肥嘟嘟的猪。 若是否认,他们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会不会将自己等人当做盗匪抢了? 承认是来“替天行道”的小势力,多一个“同盟”的头衔,短时间内性命无虞,这些势力也要脸,总不能明目张胆打劫同盟这些家底。 于是,狸力含糊着承认了。 那伙人才收起了恶意。 最后百多号人跟着他们一块儿过来。 他正愁打仗该怎么办的时候,耳边听到林风狂喜的喊声,直直扑向多日未见的郎君。 狸力:“……” 啊,这下他不用愁了。 沈棠:“……(�s�F□′)�s�喋擤ォ摺� 她也不想愁啊! 沈棠一巴掌捂脸,没想到会如此戏剧化。 更加戏剧化的是―― 她现在,似乎,可能,被误认为小小小势力的头儿,屁点大的家底也要跑来凑一脚。 沈棠:“……” 六个人和一百多号人…… 对公西仇率领的叛军而言,一样不够塞牙缝啊!开始打仗前,还得去开个动员大会。 ------题外话------ _(′?`」∠?)_ 啊,时间过得好慢啊…… 棠妹,打完这一仗就有一小块地盘了…… 啊,真不容易…… 221:郎君可有图谋 关于这个动员大会―― 沈棠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参战人员几万的大型战争,需要她这个手底下只有一百多号人的小小小势力头子过去参与讨论?呵呵,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她过去就是当背景板,听一群人吹牛做梦。 也许还要兼职捧哏…… 此时,距离大会开始还有一点时间。 各路势力开始抓紧时间安营扎寨,不少动作快的营寨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 沈棠一行人就只有百余人,位置肯定不会很好。一旦叛军夜袭或者攻打,必是首当其冲。所幸跟谷仁有点“交情”,他便主动提议,可以在自己的营寨划拨一块地方给沈棠。 沈棠自然没拒绝。 总不能拿百十号人性命赌气。 不多时,十几顶简陋营帐搭了起来。 看着众人忙上忙下,沈棠表面上面无表情,实际上――顾池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肩膀,沈棠循着动静扭头看他:“顾先生,有事?” 顾池脸上出现一幅完美饼状图,三分无奈、三分隐忍、三分假笑以及一分的崩溃,他皮笑肉不笑:“沈郎能否安静一些?” 沈棠一脸无辜地睁着那双圆溜溜杏眼,不解地指了指自己:“你说我?可我没说话啊。” 顾池:“在下的意思是,沈郎能不能放空心神?就好似以前那般?嗯?如何?” 因为文士之道不受他的控制,顾池总是被迫听到一定范围内的心声,所以他最讨厌待在人员密集的场合――特别是动辄数千数万人的军营!但是,他做梦都没想到啊! 一个沈郎能一人抵抗千军万马! 她的心声胜过疾风骤雨,噼里啪啦、连绵不绝,从头至尾还不带套路重复。先前在内心咒骂老天爷也一样,花式问候,花样繁多,顾池听完只觉得自己词汇量也在被迫上涨。 如此不敬老天爷,也不怕遭天谴? 只要沈郎在他心声范围,她一人便是皓月,其他那些米粒之光哪里有资格与她争夺? 沈棠:“……” _(′?`」∠?)_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沈棠嘀咕:“但刻意放空心神费神……” 祈善也补刀说:“这又不是沈小郎君的错?没追究你窥听心声就不错了,还这么多要求?有能耐你控制好你的文士之道。” 顾池:“……” 下一息,咳嗽声响起。 “咳咳咳咳咳――” 祈善还以为顾望潮会使出其他花样,谁知他就是用长袖捂着嘴,毫无征兆地剧烈咳嗽起来,额头青筋暴起,眼眶水雾弥漫,弓着背,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似要惊厥过去。 沈棠:“……” 明知顾池可能是假装的,但她作为善良温柔的新社会新时代五好优秀青年,不可能忘恩负义――顾先生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前脚刚答应收敛心声,顾池后脚就止住咳嗽。 沈棠:“……” _(′?`」∠?)_ 她就话痨这么点爱好,嘴巴上不让说,那她心里想――结果,现在心里想想都不行了。 沈棠感觉前所未有的委屈??? 待狸力过来,才暂时转移她的注意力。 沈棠没看那些财物,只是翻看人员册子。 少了七个。 她抬头,狸力解释道:“那七人死了。” 沈棠几人离开的时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外界发生的事情还多。留下的余威只能震慑一段时间,时间一长就没了效果。 沈棠下山买回来的部曲还好,反正他们也无处可去,留下来至少饿不死,但从匪寨降服的那批青壮就没那么好了,起了恶心思。 狸力当机立断采取了措施。 他遵从沈棠的命令,从她房间翻找出那盒马钱子,直接药死了领头的五个人。 剩下的想要围攻造反,被他杀鸡儆猴。 要知道狸力天生神力,哪怕没武胆,低等级武胆武者碰到他也会丧命,一个没轻重就打死两个。哦,还是当着众人的面一拳一拳将他们胸骨、颅骨打碎。尸体死相惨烈,剩下那些被宛若厉鬼的狸力吓破了胆。 一个个温顺如羔羊。 狸力还以为沈棠要追究自己责任。 那毕竟是七个人…… 正当他内心忐忑的时候,沈棠冲林风招手,让林风取七两银子给狸力。面对狸力狐疑不解的眼神,她道:“当断则断!你做得很好。不杀这七人,剩下百多人也就散了。” 沈棠的家底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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