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一捅（NPH）_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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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一个压着声音把耳朵一指，道：“辛老大越来越‘帅’了有木有？” 另一个附和道：“兰斯和她视频会议，憋了半天，整了句，你今天看起来很特别……你们觉得呢，长头发好看还是短头发好看？” 一个男职员怪笑说：“关键是谁看了……要是她女朋友，肯定觉得短的好看呀……” 几个叽叽咯咯笑成一团，一个道：“别胡扯，外面的传言不能当真！” 那男人不甘道：“又不是我说的，你们不知道呀——”说到这里一顿，道：“唉算了算了，省的说我散播谣言，散了……” 几人央求不迭，缠了几回合，那人才为难道：“咱们来得迟，听说，之前这里有个女总，叫做高玟……” 一个说：“Mann Ko嘛，高家大小姐！听说是科客特的老总，她老爸是夏港的实业大佬！身价，好家伙！人有型又风流，高玟就是原配大婆生的……” 人们怪她打断了话题，都喊说正题，那男人才道：“说是这个高玟……和咱们老大是——那个！” 这话并未在人群中如他所料一般绚烂炸开，大家显然早有耳闻。一个女职员道：“不是吧……我听说，通达的老板Yee才是高玟的男友啊……” 那个男人道：“有钱人的事难说，E周刊登出的照片你们看见？高玟坐在老大怀里那张！”他唯恐别人说他信口开河，赶紧掏出手机搜出了照片，振振有词地说：“看嘛，看嘛，头都落在老大肩头！老大的手，托着高玟的头，你看，唉！你们自己看呵，我可没带话题！” 众人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都纷纷附和说“是啊，普通朋友没有这么坐的……一个对坐在另一个怀里……” 一个女职员笑吟吟轻轻道：“我看你们想多了……” 几人都问：“平时最八卦这个的是不是你，今天怎么了！” 那女职员一扭头借故忙去了。 …… 辛悦把车停在科客特侧旁西餐厅的商用停车坪，人怔怔坐在车里出神——耳上火辣辣地刺痛，因为当时穿刺时刻意免去麻药，也不重视消炎。辛悦需要痛，很多很多的肉体痛楚，系住了她，免于她沉得捞不起自己。她一无所有地苟活在这个破碎的残局里，余生指望，便是找到魏嘉宝。辛悦深吸一口气，枕倚在靠背，仰着头，半阖双目幽幽地看着一辆接一辆的车呼啸而过……被动的一分一秒，都像现实对她无能的质问，辛悦的一双手，无力地垂放在身侧。只要亲眼确认高玟平安返回凡兰，她再无诉求…… 商务车队逐一停定了，辛悦的心随着下落的人越提越高。最后一辆车，是高玟专用的商务车，辛悦握着拳，眼看三名保镖围定车身，一个拉开了车门——辛悦屏住了呼吸，车里低头落下一个人，辛悦的心先是一凉，犹如落入了深井；继而犹如火烧，整个人宛若被架在火上—— 她，那个人，穿着一套亚麻灰宽肩西服套装，油亮的黑发随着步调拍打着脸畔。领口里空气中的肌肤，西裤束出的腰身……露在外面的，藏在里面的，都是她不消想象就能详细描述的细节。气味、触感、声音冲破了时空……辛悦握紧了方向盘——简直不可理喻！简直卑劣无耻！即便是要回想，也不该是这个时候！即便要回想，难道不该是甜美的温馨的东西？她愤然地吟哦了一声，狠拉门下了车。丁贤握着一个文件夹站在电梯前面，隐隐听见大堂外响起纷争，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放我进去，我找丁贤！”保镖说：“不好意思，现在丁总没时间！现在你不能进去！” 丁贤转过头来，正撞上门外的辛悦的目光。辛悦的外表让丁贤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移开了目光。电梯层数字从5一字一字向下跌，辛悦开口道：“我有话问你。”声音不大，透过空旷的大厅，分外显得清晰，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射过去，唯独丁贤仿佛没有听见，认真看着电梯层的液晶提示。陪同的孟静娴和华嘉年都有些无措，僵持了数秒后，电梯门开了，前方的助理伸手挡住了电梯门：“丁总，请。” 辛悦被拦着进不去，提高了声音问：“她呢——” 丁贤梗着脖子，提气迈步朝电梯走，又传来一声：“她呢！” 一大群人安安静静地，所有的关注点都落在了对峙的两人身上。忽然有一把男声道：“姐——你——” 众人把目光都移到从内里转出的一个年轻男人身上，辛悦见时机，一把拨开了保镖的胳膊，几乎是一瞬间冲到了丁贤的面前，一把擒住了她的手腕，含着泪费劲地问：“丁贤，我问完就走。再不打搅你！她呢？” 保镖见状便往进跟，汪宇阳挡住了两名保镖道：“你们干什么！那是我姐！她以前在这里工作的！” 丁贤不发一言，下劲把手往外挣，华嘉年悄悄观察着情势，孟静娴也不敢怠慢，只得在一旁劝：“辛悦，今天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完了我给你打电话……” “我问你——她呢！”辛悦吼声震动大厅。丁贤愤然一挣，怒道：“放开我！”手上的文件应声散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懒了一点，不好意思啊。谢谢给我投票浇花看文的小读者。 159、第一百五十九章雪花片似得文件飘得四处都是, 一周人都急忙躬下身拾。丁贤微凉的体温还残留在辛悦手心，昔日的软玉温香，因奋力的挣脱只剩下嶙峋的骨感……两人面对着面, 辛悦眼中的丁贤却越发遥远模糊—— 辛悦还是那样, 激动就要流泪。丁贤看着她, 寸短的头发, 坚实的壁垒；紧抿的嘴唇，开口便是利箭……唯独一双柔情的眼。这双眼睛，看着自己, 反映的也是自己, 可这个人, 早已不由她控制。如果时光倒流——她不会再走进那女孩子的世界。在这女孩子背上的那一段路，颠簸得那样幸福而艰辛，可不行就是不行…… 丁贤淡淡别过脸去, 无视辛悦走进电梯。错开的两人，成了彼此画面中，失焦的一团虚影。那夜微风醉人, 气温不冷不热，辛悦拉着她的手对她说：“……你要不愿意嫁我, 那求你, 让我嫁你吧……”莫慕斯的玫瑰开了又谢，有一天, 她老了，戴着老花镜，终日在园中的摇椅上窜瞌睡，应该再也想不起来…… 辛悦脚下生了根，那夜万籁俱静, 鸟虫眠人初睡，她拉着丁贤的手对她说：“……你要不愿意嫁我，那求你，让我嫁你吧……”桑迪西玛马黛茶的滋味她再也体会不到，有一天，她老了，甜美的回忆耗尽，剩下的都是酸痛的后遗症…… 人们跟随着丁贤纷纷登上了电梯，梯门缓缓合上，隔断了辛悦的目光。保镖对辛悦伸出手，“辛女士，请回吧。” “不劳您！我送我姐出去！”汪宇阳上前护住了辛悦，悄悄道：“姐，你要问什么，我帮你问！” 辛悦苦笑着垂下头，余光里，流线型立式烟蒂柱后遗落着一张白色的纸。辛悦还没来得及反应，汪宇阳已捡了起来，“姐，这是你的照片吗？有点……像……” 辛悦一个激灵，一把扯过文件——那是一张搜寻魏嘉宝的出入境记录和DNA对比的文件。丁贤在找魏嘉宝！丁贤在找魏嘉宝，是不是可以说明，宝儿没有死？根据当时的情况，推测丁贤极有可能是和魏嘉宝困在一起，然而从易应延给出的说辞判断，仿佛又并非如此…… 辛悦捧着纸回过头，电梯已上到了6层，保镖道：“辛女士，您手上这个不能带走。大厅的录像已记录下您有可能窥视到部分商业机密，如果将来发生泄密，您可能需要为此承担责任——” “你什么意思啊！”汪宇阳忍不住喝断道，“你就是说，我姐会泄露什么机密咯！我姐以前在这里工作的，和高总关系也很好——” “宇阳！”辛悦打断了汪宇阳的话，交还了文件，说：“我知道了。” …… 辛悦回到通达正是午间饭点，餐厅在十二楼，双层电梯繁忙迟迟不来。辛悦只好乘单层电梯到三十一层，预备往上爬一层。来到三十一层行政区，辛悦想了一想，来到前台，前台连忙站起来，笑着招呼道：“辛总中午好！” 辛悦回应她一笑，抽了一支笔，从桌面撕了张便贴纸，边写边道：“我上面暂时还没助理，你帮我打这个电话向丁女士的秘书预约一下见面时间。越快越好。” 前台甜声应和着接过辛悦写好的便条纸，“辛总什么时间方便？” 辛悦还没开口，不经意瞥见零星几个职员的工作区，一个女孩子杂技似地抱着一大叠文件，缓缓地走着，文件夹大又滑，她抱得又多，走没两步，跌了三次。那女孩一头清水挂面，弯下去拾东西时，鼻子的轮廓漂亮极了，漂亮得辛悦的心不自主跳了一下—— 这面善的轮廓角度当时并没有令辛悦立刻意识到和丁贤类似，看了两秒才迟迟转过眼问：“那女孩子叫什么？” 前台回头瞄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聪颖的笑意，“梧桐。” “姓什么？” “梧。” “就姓梧啊，梧桐的梧？” “唉，就是梧桐的梧。我也觉得很少见呢！” 辛悦觉得有意思，微微一笑。 “她和辛总是校友呢！” 辛悦更讶异了，“是吗？她是翻译？” 前台笑道：“翻译助理。” 辛悦不禁又抬起头，梧桐已经不知去了哪里。辛悦说：“那就这样，时间我随时都可以，等丁总回复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一直到下班，都没有任何来电通知。没有孟静娴的回电，也没有丁贤助理的回复。辛悦不好追着问，又碰着手下的一位女职员蕾拉向她汇报工作，讨论手头案子进程，时间不早不晚，正卡在下班的点上。蕾拉说：“白天忙的很，这会儿才有时间，会不会打搅你啊Joy？” 辛悦说无妨，蕾拉就仔仔细细请教到7点。到了7点，感激又抱歉地订了一大桌晚餐，央辛悦共用。一来为蕾拉认真大方，二来辛悦最近被架空，正是无事可做，若再推三阻四到底影响不好。便也十分随和。吃了一会儿，蕾拉索性推热脱了外套。她里面穿着一件蓝条纹休闲衬衫，领口奇低，人大大咧咧地趴在桌上边吃边和辛悦说笑。辛悦坐在对面，不消偷眼，就能看见里面穿了一件黑色裹胸，一对硕果浑圆挺翘，呼之欲出。放平时，这完全是没有什么的，辛悦性向也许纯粹是女人，但这并不代表，她轻佻狂浪饥不择食。偏偏是今天，辛悦想起了一些很久之前的事。丁贤棋逢对手……让她征服了征服还是意犹未尽。辛悦心不在焉地走着神，蕾拉说：“Joy，办公室里有很多关于你的传言，我一直都说不相信，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我要是选择相信了，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毫无压力地请教你……我可能，连跟你打招呼都不敢……” 辛悦有些懂了，也不是完全没有猜到，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这样的人，也不是第一个。辛悦玩味地笑着，明知故问地说：“为什么呢？我太严肃了？还是说……我做了什么，让你很苦恼？” 蕾拉有意无意地用指尖沿着颈脖刮扫着自己的锁骨，“大概是因为，你总是让人想了解又怕琢磨不透……” 辛悦拈筷子拨弄着碗里的菜，轻轻说：“你要懂我，就糟了……” 话说得那蕾拉一怔，辛悦抬起头，目光亮闪闪地，她补充道：“你就糟了……” 蕾拉的脸渐渐红了，辛悦玩笑似地说：“小心点，我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蕾拉这一瞬有些惶惶然挨不着地，还没想到应对，辛悦说：“我想找个助理，对我绝对忠诚，可以让我，安心……能干什么的……也其实并不太重要……”她说着话，目光一动不动停在蕾拉脸上。蕾拉的手落在辛悦手边，“别的我没想过，对Joy你，我一直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相信你……” 辛悦像是不信，移开目光，微微笑出一丝惆怅，道：“我被人骗多了，挺伤心的……” 蕾拉没接话，辛悦说：“我原本是要去法国的，你可能也听过，出了事……真可惜……我现在想要人帮我，更没有这样的人了。” 蕾拉说：“Joy，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帮你！” “真的？”辛悦露出欣喜赞赏的神情。 “你要我做什么？” 辛悦把菜为蕾拉夹进碗，“现在只有一样，吃饭……” …… 两人吃完饭，避免惹人耳目，辛悦让蕾拉先下了电梯。自己从三十二层下到三十一层，转出走火通道，惊讶地发现，行政区还有人没走。灰蓝色的办公区里亮着一盏金橘色的微灯，有人正在讲电话，极令人舒适的一把女嗓，她说：“唉，是的，是辛总这边预约的……呃……对，我是她助理。我姓梧，梧桐的梧……什么？早上那个是我同事……麻烦您，辛总这边很忙，您说让我这个时间给您电话，辛总这边也等了好久……是的，”她的脸微微侧了一侧，几乎毫不犹豫地说：“她还在办公室等消息呢，丁总这边最快什么时候能给出回复呢？还要再等两个小时是吗？哦……没关系，可以的。麻烦您了！我在这儿等您！唉，唉……” 辛悦悄悄站在那里，专注地听着那个温柔的女声。灯光晦暗，辛悦看不清那张脸，却莫名地觉得，这女孩儿……好美。这个时候，孟静娴的电话接过来了，辛悦挂上耳机，走进了走火通道，“孟总……” 孟静娴说：“今天跑了一天，这会儿才腾出空子，等急了吧……Mann没事，你放心。她在亚伦部长的长子尼珥府上……暂时……还回不来。” 是可以进一步问及易应延有什么打算，但辛悦问不出一句话，孟静娴很体贴地说：“放心，尼珥很喜欢她……所以……应该没什么危险。” “尼珥……很喜欢她……”孟静娴故意把话说得轻描淡写，辛悦还是缓缓重复了一遍。空气里降下一阵沉默，辛悦说：“丁贤她……什么时候有空，你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回顾103章：辛悦背丁贤。 160、第一百六十章晚上十点半, 丁贤倒在回程的在车上醒酒。她酒力不及高玟，也不擅长撒娇耍滑，交际全靠个人魅力。在通达的时候, 高玟爱出风头, 喜欢凡事以自己为中心。因此, 遇见有高玟的社交场合, 丁贤倒乐得清闲。遇见这种挑大梁的饭局，丁贤只有硬着头皮上。醉醺醺的气息喷在玻璃窗上，反弹了丁贤一脸。丁贤的脸通红, 助理告诉她, 通达的辛总一直在等她的电话, 丁贤觉得自己醉了。车厢里淡淡流动着抓不住的曲调，提琴柔媚，节拍细碎, 像是一首探戈。丁贤轻啮着手指禁不住地想，让她来公寓吧……她就是个老虎，也不见得自己是只兔子！难道会怕见一面？双人舞蹈, 不论男女，自己都可以踩着男步带着对方在池中翩然, 偏偏是这一个, 怎么落于被动？丁贤对这一刻突如其来的暮气难振简直束手无策。丁贤悄悄叹了一声，辛悦还是辛悦, 却不再是理想的模样，没有她喜欢的长发，没有甜美的笑靥和羞涩眷慕的眼……她还以为，自己必不会妥协让步。 ESSE的助理轻轻提示问：“丁总，要给辛总回电吗？” 丁贤沉吟半晌, 闭目倒在座椅靠背。黑暗中，丁贤全身都仿佛分外敏感起来了，像有一双灼灼的目光在肌肤上一寸寸梭巡流动。“不回，回吉科布之前，就说我忙。”助理表示明白，丁贤忽又睁开眼，茫然地瞪着虚无，若有所思地交代说：“别把话说绝了……”助理应好，丁贤才安心闭了眼，拒绝得太狠，适得其反。关于魏嘉宝，丁贤不知道高玟背地里在筹划什么。可她深信，高玟的考虑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淡出这段三角关系也谈不上成全，丁贤不是圣贤，扪心自问，在情感里，拿不出那个气度，可她有沉默的自制力。居于险峰这些年，从大权在握中，沉淀下的这么一个自己，自身的优缺点都从人与事上反应得清楚不过—— 针对问题，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找寻最简便有效的方式，控制并解决。这些对事对人的方式已经被磨炼成了本能。她用本能去面对辛悦，也许是错的。她从生活的血盆大口中，不假思索，如狼似虎地抢下一点柔情，用来对待这份意料之外的情感，她承认有所不足，也已是力所能及的极致。当然她可以任性地停下来，放下手中的一切，去思考，去设计，让一切无限趋于真挚——用尽了心机去维护的纯洁，算心机还是纯洁？又何必像个笨拙的孩子，艰难地左支右绌，两面受累。自以为，兴亡大任和儿女情长可以兼顾。视前人为无物，也是可笑不自量。事业和情感的难题，从来都不独属于她丁贤一人。如今这种结局，没有赢家。车子载着车里的人不停向前，疲惫与颠簸伴随着挥不去阴影笼罩着丁贤。辛悦不理解她，她可以理解，大千世界，又有谁能听懂她，看懂她，怜惜她，维护她？丁贤没哭，伸指去拭眼角真的只是证实自己没有流眼泪。手机在包里一下下地震动，丁贤取出手机，光亮破开了丁贤面上的阴影。手机屏幕上面寥寥几字：“你怎么样？反胃吗？”D25。丁贤这会儿不想哭了，回复说：“你会算卦？” D25说：“你说今天有饭局的，推不掉。我记得。” 丁贤把夸奖D25细心的话删掉了。这些日子，两人断断续续地交流着，有时有话无人可说，索性发给对方，得不到第一时间的回复，聊胜于无。丁贤说：“早前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你，跟你说话也不回。” D25说：“你呢，你不是也消失了一段时间，干什么去了？” 丁贤不其然笑微微回复说：“浪去了。” 小片刻，D25来讯说：“伤心。” 这两字伴随着震动从丁贤的手传进心，丁贤一瞬犹豫了。 D25说：“是谁家姑娘，这么不幸，被你浪上了。” 丁贤恨恨笑了笑，咬牙回复道：“我睡了，晚安。” D25果然没再回复，丁贤有些懊悔，捧着手机琢磨着怎么再撩对方说两句，思来想去又实在无辞。直至回到家，洗了澡，躺进被窝，昏昏然将睡之际，眼皮里透进一道明光，丁贤挣扎着睁开眼，一把握过手机，滑指解了锁，抬起头拉近了屏幕，眯着眼仔细辨认，上面写：“睡了？” 丁贤心下莫名有些得意，笑着输入道：“嗯，睡着了。” D25问：“你还爱前女友吗？” 丁贤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反问：“你呢？” D25说：“你刚才说，有了女朋友。我想了很久，我发现，我好像有了情绪……” 丁贤看到这里，心扑通扑通地跳，她继续向下看，上面写道：“然后，我分析了一下，我可能是……把你当成我前女友了……可能是，我才见过她；也可能是，你的语气和她很像；也有可能是，你跟她同一天生日……所以，以上都是我的主观感受。我发现我……连对一个像她的人，都有占有欲……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了，免得让自己和你都陷入误会。” 丁贤不知说什么，像不能见光的心理被当面戳穿了。D25这一番剖白，把丁贤拉回了现实，丁贤急忙回复道：“没关系，晚安。” …… 辛悦放下手机，抱膝坐在桌面，窗外面的月亮小如一盏油灯，仿佛被风一吹，就要熄灭了。她无数次地想象过，旁观客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可有丁贤那样的一双眼睛？可有丁贤那样的风情韵致？她严肃起来，会不会像丁贤那样冰冷；她高兴起来，会不会像丁贤那样孩气？有没有丁贤身上那种柔媚与帅气的冲突？痞与雅的平衡？她在床上，比不比得过丁贤？怎么丁贤的灵魂，借着旁观客化了身，又一次来到她身边，磨折她诱惑她让她不能平静？辗转到末，都索然无味。辛悦不打算再联系旁观客了。两天时间，丁贤的助理一直积极表示很快给与回复，然而仍是一次又一次地推脱后延。辛悦渐渐悟出来，这是丁贤的缓兵之计。得知丁贤离开凡兰乘机返回吉科布时，辛悦气得说不出话来。丁贤就像拒绝一个不入流的上门销售一样，连开门都不屑。难堪的是，辛悦因为没有助理，这事通过行政前台走了一趟，又因为前台临时有事，托给了翻译助理梧桐，梧桐坐在公共办公区，做事异常认真执着，接连不断电话追问。一来二去，半个行政部都知晓了——辛总预约科客特丁总遭冷遇，这样的同行，再没有这样拂面子的！一连几天，辛悦心里都堵着一道气。这天天阴欲雨，辛悦循例聆听小组销售汇报，一名组员大意弄丢了小南区一位老顾客的单子，单子不大，往日对接过程中积累下不少复杂的恩怨纠葛，也说不清丢了究竟是好是坏。辛悦大发雷霆，上纲上线地将那位组员数落了一顿，表示这是典型的反面教材，影响了整个团队。那组员年轻，气不过，当着一众人顶撞辛悦道：“你自己位子坐不稳不要借题发挥！谁不知道你有几斤几两，要有本事，科客特的丁贤至于正眼都不瞧你？” 辛悦按着怒气过了两天，以重新分配小组分工为由，对人员做了调整。规划书递上去，不出月末，那名组员自辞离去。这事落地开花，辛总给人穿小鞋成了凡兰通达一周的八卦话题。牵三带四地有人挖出了丁贤和辛悦往日的传闻——据说，这个通达出身的神奇女侠卡洛尔丁，和辛总也有过传言。有人看见，辛总返回通达前曾来通达楼下接丁贤，背着丁贤在路上跑。没有饭局，少了应酬，辛悦抓紧了闲余时间学习备考。魏嘉宝和她的合照，取代了辛悦做交换生时的照片，阵列在辛悦的书桌前提醒着她奋发努力。从书里，辛悦吸收了许多实用的管理技巧，结合她现有的工作经验，辛悦一面学习一面撰写心得，收获的同时也产生了更多的疑问。大部分的疑问是来自于更高阶的管理实操方面，有模棱两可模糊不清的困扰。假设丁贤或者高玟，任意一位在她身旁，都可以获得答案。退一步，哪怕问一问博学的旁观客，也有收获或未可知，而此时此刻，旁观客也只能疏远……怎么造化弄人，有人的时候，没有机遇；有了机遇，没有人。辛悦难免孤独，每逢深夜学得头昏脑涨一筹莫展时，只能想象自己若是丁贤，会怎样思考，有时想象自己是高玟，又会怎么处理…… 这两位无形的老师，一位言简意深，一位一针见血，每每在辛悦失意落寞时，突然浮现，那一言一行，一颦一笑，莫不令辛悦暗自沸腾。 …… 赵成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