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一捅（NPH）_第44章

知诗小说> 天下一捅（NPH） > 第44章

第44章

和小弟弟说英语嘛！练练口语！” 高玟和辛海宏隔着一个厨房讨论棋路，辛海宏直说：“等会儿吃完饭啊我们练练，说没用，说没用！” 高玟端出一盆清蒸大闸蟹，笑道：“叔叔，咱们得事先说好了，我可不怕没脸！输了是我小，赢了就是白赢！” 辛海宏笑道：“你放马过来！” 辛母插话道：“小文你过来就过来，还客气带什么手信，一餐半餐饭！现在瑶柱花胶都好贵呢！小心别人哄你，你不计较钱！抵不过黑心商人多！” 辛海宏道：“看你说的，这点都搞不明白就不用当领导了！你当是你女儿！一天到晚懵怔怔的！” 辛悦靠在沙发一角瞧着手机索性当没听见，从珍珠的品种及产地切到了聊天框界面，那句：“贤，晚上你几点回来？十点能回来么？我十点可以去找你。”依旧没有回复。作者有话要说：明天随缘啊，今天开会~ 79、第七十九章高玟笑道：“看叔叔说的, 我不过是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充充数，当个穷领导, 最大的本事就是装装样子, 遇见叔叔这样的, 还不都露馅儿了！” 辛海宏唔一声, 将桌面不轻不重一拍，道：“我看得出来！小文是有真材实料的！和某些人不同！” 辛悦听这话分外刺耳，登时便想摔门而去, 顾及高玟, 生生忍住了, 想来想去，到底还是气不过，说道：“能当上那么多人的领导, 再怎么样，也在万人之上了。” 辛悦从小到大，甚少人前和辛海宏顶嘴, 这些日子跟他无声对抗，都是为了那个姓丁的妖精女人！辛海宏正要发作, 高玟一笑, 道：“瞧你，帮着吹我, 让叔叔阿姨看笑话。” 气氛不可避免地越来越僵，突然那边的欧博瑞大叫一声：“赢了！” 辛尚连忙附和道：“哇，牛逼！” 辛母道：“辛尚啊，和小弟弟说英文嘛！” 高玟钻进厨房，“辛悦, 你来帮帮忙！” 辛悦不情不愿跟进厨房，等待被教育。高玟却只从锅里盛出一碗汤，笑眼弯弯道：“尝尝。” 辛悦端起浅尝了一口，又尝一口，终于浅浅笑道：“谁娶了你，都是福分。” 高玟笑问：“甜吗？” “嗯，红萝卜……” “枣！” 辛悦两口喝了大半碗，说：“好喝。” “你喜欢？” 辛悦点头，“喜欢！Mann你手艺太好了！” 高玟得意一笑，“我还会好多种呢！以后煮给你尝尝。” 辛悦捧着碗，吞了口口水，唤道：“Mann……” “嗯……？”高玟从水槽的瓷碗里抽出木铲，揭了锅盖随口答应道。 “别对我这么好……” 高玟定住动作，辛悦移开视线，也不知说什么，只听得“嗞——啪！”地一声，高玟猛丢了铲缩起手。辛悦撂下碗，急忙熄火捧住了高玟的手：“烫哪儿了？油溅着了？！” 高玟不吭声，一劲儿往回抽，辛悦握紧了非要看，高玟只好由着她细看了——正烫在握铲的右手无名指指背，一个米粒大的红点。辛悦低下头，轻吹了吹，“我去找药！” “找什么药——得了吧。” 辛悦握着高玟的手，向她注视了一会儿，道：“这么好看的手，留疤了怎么行？”说完一扭头找药去了。 …… 从辛家离开，车子已经是第三次经过这条十字路口了，车后排的欧博瑞已经不堪疲惫睡着了。 “欧博瑞，要睡拉毯子盖着。”高玟向后唤了一声，并没回应。仪表盘的微光映照出玻璃里一张女人的脸，只有过于沉静的下半部分。辛悦方才的话还在高玟脑海一遍遍地回响：“我猜想，你心里有些埋怨易先生，一路走来不易。把眼光向后看，不要被旧日的不快蒙蔽了双眼……眼前的，不过是心生不忿的杂念，人之常情，却都不是真的……将来，有了家，还会有自己的孩子……重心就转移了。” 高玟从倒后镜中看了一眼后排睡着的欧博瑞，一只手盖住了嘴，长呼一口气，短吸一口气，又长呼一口气……不意间一拍多吐了一口，忽然之间，什么摧枯拉朽地崩毁了……高玟只得奋力捂住了嘴，失控地震颤着…… …… 这个时候，辛悦独自坐在与丁贤小窝的阳台秋千上，独对着随风摇曳的床单被罩。只有在这里，一切才是对的。只有在这里，她才有尊严，有爱的权利。才可以名正言顺地思念、爱恋一个和她相同性别的人。丁贤今夜不会来了吧……这不妨碍她陪丁贤坐到十一点。床单被罩挡不住的风，穿过罅隙吹到辛悦脸上，直往心里吹……丁贤就是她心中那团高涨的火，顺着风，碰着什么，燃烧什么……照亮她的前路也毁灭她的可能，渐渐和她的生命合二为一。辛悦愣住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高玟曾说，“……把自己定义为任一元素，我个人最喜欢水，水的可塑性最强，可柔可刚……能适应任何变化。” 假如说，丁贤是一团火，高玟……就像一捧水……一捧……需要小心翼翼捧住的清泉…… 那么清亮，活泼……只应该属于一片汪洋……而不是自己的双手。辛悦正在想，肩膀冷不丁围上一双臂。辛悦到也不惊，陷入了那个怀抱，笑道：“我以为你不来了。” “高老庄庄主都到了，小女子还敢不来？” 辛悦侧过脸，勾指往丁贤鼻梁轻轻一刮，“我以前没发现你嘴这么贫。” 丁贤坐在辛悦身边，与她依偎在一道：“家里的事，怎么样？” “嗯，好了。老毛病了。说来说去，我妈……还是怕我爸离开这个家。” “你呢？”丁贤翘起腿，拉辛悦的手放在腿上。 “我……”辛悦垂下眼眸，“辛尚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你没有想法吗？” “我对于我家人……只要他们好，我怎么都可以。” “就是说你也不想你爸爸离开。” “嗯……逻辑上，可以这么说。” “那你放心，你爸爸走不了。” 辛悦有些纳罕，“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的——真实身份？” 辛悦抬眉，两人自然地十指相扣，丁贤的表情骄傲，目露笑意昂首望着远处，道：“早些年的业务了，帮人实现三个愿望什么的……” 这是在讽刺辛悦曾说她“阿拉丁神灯”呢！辛悦推着丁贤的臂，两人笑了一会儿，辛悦说：“明天，我去见主管了，祝我顺利吧，成败在此一举！” 丁贤淡淡道：“习惯就好。平常心。”想了想，问道：“小乖，你和高玟……关系怎么样？”问完了，但见辛悦没反应，正要再问，辛悦却像慢了一拍道：“为什么这么问呐？” 丁贤说：“我觉得——高玟对你……挺好的？”丁贤靠在秋千椅背，抬起脚，秋千就慢慢晃起来。“虽然她……”丁贤顿了顿，转而问：“你觉得呢？” 辛悦低着头应道：“嗯，是挺好的。她很好。” 丁贤瞧着辛悦的神情，侧过身把手肘放在椅背，托着脸笑问：“哪儿好？” 辛悦怔怔说：“人也好看，菜也做的好，头脑、处事都是一流的……” 话说完，眼见丁贤抿着的一缕淡笑半点不改，忙补充道：“我要说她丑，笨，你也不信是不是……” 丁贤专注拨弄着辛悦的手指，轻吻她的指尖，“你吃过……她哪些菜？” 辛悦迟迟道：“没，没几样……”话未尽，“嘶”地一声扯回了手，指上已经落下白白一个牙印。丁贤揉了揉，温柔笑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看看你喜欢哪些菜，我也学学做。” 辛悦再也不敢说，支支吾吾道：“没什么，几样家常菜，汤……什么的……” 丁贤柔软的唇又在指上游移，辛悦想起上小学时，学校组织往野生动物园春游，她拿着蔬菜喂小鹿，小鹿有——粉色的舌…… 眼前这只小鹿不要蔬菜，只把她的手当成了蔬菜，由着它……不，喂它……辛悦简直无法思考了，坐立不安。丁贤问：“有什么，鸡有么？鸭？鱼呢？……虾？龙虾……螃蟹……肉，牛肉？羊肉？……应季蔬菜茄子有么？茄子怎么做的，炒的么？……番茄呢？番茄有么？……” 那小生灵像是如何也喂不饱…… 辛悦的脚趾也蜷紧了，小鹿钻进她怀里跟她要吃的，辛悦也不知自己应了什么，丁贤突然地支起身子，把脸一沉，“辛悦，你实话说，你去她家吃了几次饭？你别告诉我，你们一顿饭，她做了十几道菜？还有两道汤呢……” 辛悦抓着衣角，傻了，瞭望天边默默回想自己的说辞……“……我……忘了。” 丁贤冷笑，“你去了多少次你都忘了。” 辛悦说：“我是说，我忘了我刚……说什么了……” 丁贤立起身，“OK你慢慢想，我回去了。” 辛悦忙不迭跟上去，张臂挡住丁贤道：“没几次，真的！就两次！” “哪两次？时间、地点、菜目，给你五分钟，你想清楚了说……”丁贤坐回秋千椅上，抽出一支烟，含在唇间没点火。辛悦觉着又回到了那场遥远的通达销售部会议……不同的是，这次丁贤拆台的对象是自己。编不了慌，丁贤的记忆力、侦查力有多好她不是没见识过……尽量避重就轻老实交代毕，辛悦蹲下，手扶着丁贤的膝，道：“就是……欧博瑞想要找我玩，所以——” 前后的事情联系上了，易应延从主动变成被动，高玟变得不可捉摸……丁贤搭在辛悦发上的指轻轻梳理着——今夜向辛悦探听高玟的决策是正确的，虽然结果出乎意料。她有顾虑，不管高玟接近辛悦的是何初衷，如今辛悦毕竟在她手下，自己若废了百得利，少不得顾虑辛悦这只过河卒。现在情势明朗了，吉科布决计是去不得，她没有选择。她不要是她不要，被人劫胡那不一样。丁贤的目光从高处落进人间——她的宠物，一只——小狐狸。什么时候，这么不省心了？或者是说，从来就没有省心过？丁贤摘下烟，亲了亲辛悦的嘴唇，说：“小乖，你当了大区主管以后……怎么确定你家人就同意你和我呢？” “等他们身边找不出配得上我的男人那会儿，就再安排不了我，我的事我就能自己做主！” 丁贤斟酌着，打着手势，“我的意思是——不一定，这个高度在你父母亲戚眼里就足够位高权重了……也不一定有分量改变他们的观念……更不一定就没有堪和你匹配的男人，相反，可能慕名而来的更多……” 这个想法确实有些单纯。高玟的指导没有错，可高度和自己的认知似乎不一致。辛悦答不上来了。丁贤把烟放了回去，侧过脸，避开了辛悦的眼，倒像是含着一包眼泪，悄声说：“你该不会……要让我再等你两年？” 如果像丁贤说的那样，辛悦更不愿意放弃丁贤了。丁贤看出辛悦为难，替她回答道：“只有你离开这里，离开凡兰，我们才有明天……” “那我父母……我弟弟……” 丁贤说：“这也就是我所以等你两年的缘故，你当上了大区主管，至低限度，经济上是宽裕一些了。你有了钱，房子、护工、医疗，什么不是孝顺？你还可以送辛尚去留学……要是有事，飞机随时来回……” 并不给辛悦多加思考的机会，丁贤懊恼推开辛悦，怨道：“还是你宁愿我无限期等下去？” 辛悦忙表忠：“怎么可能？！” 丁贤笑了，柔声道：“那你就听我的。况且，都是你自己的实力。到时候，我帮你挑一个加梅嘉的公司，你过去一样的！我为你……等两年，你为我妥协一下也不肯么？” 辛悦说：“可是……高总给我的机会……我上位了就走——” 丁贤道：“回报老板的最佳方式，就是帮她赚钱。除非，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辛悦忙道：“没有……怎么会呢。” 丁贤趁热打铁，捧着膝上辛悦的脸，乘胜追击问道：“你爱不爱我？” “爱……” 丁贤很满意，“那就做我的小乖，好不好？” 也不等辛悦肯定，轻轻吻着辛悦的脸，在她耳边说着挑逗的话。辛悦被这一会天堂一会儿地狱的手段，勾引得不能自拔。丁贤对自己很有信心，这么久相处，她把辛悦的性子摸透了。辛悦还嫩，好强自尊，只消向她示弱撒娇，她就会言听计从。控制这种小女孩儿实在太轻而易举。原本丁贤不愿，不愿对辛悦耍心机。可依靠纯纯的爱，阻碍太多，通往天长地久的路遥遥无期。既然上天不给机会，那么她唯有自己创造。作者有话要说：明天隔天更。该睡觉的早点睡。解释一下本人不是专业搞小说的，写作目的就是让几个同频道的人感受感受我创造的世界内心非常非常感谢读者但还是得以现实为首要实在现在烟火纪事的全部所得，包括未提稿费连本人工资（非收入）的十分之一都没达到只能保证：不断更保证隔日更感谢读者太感谢写长评的盆友了同感谢霸王票与园丁们 80、第八十章黄有才到盖罗正九点半。经过薛经理的办公室, 冷不丁瞥见一个倩影——一个女人，一头漂亮的波浪长发，穿着一条火红背心裙, 手臂纤白, 长腿夺目的女人, 黄有才站住脚。薛经理立起道：“早啊, 老大。” 辛悦转过身，焰色的唇像坠在其中的一颗甜熟果子，她微微一笑招呼道：“黄主管, 早。” 黄有才将辛悦上上下下又细看一遍, 缓缓道：“哦……早。美女怎么一大早过来了？” 薛经理道：“老大, 你上次说的那什么——夜明珍珠，原来辛专员知道！” 黄有才听了话，又仿佛没听, 淡淡道：“上班时间说什么题外话，辛小姐过来是——” 薛经理道：“我跟您说了，您忘了？还是关于这次咱们这次购买的软件配套问题……” 黄有才这才迟迟想起来, 道：“哦——这个事儿！”想了一想，道：“哎呀, 辛小姐, 不巧我今天有些事儿，要不——你明天晚上有空——？” 辛悦大方笑道：“我时间很多, 就是怕打乱高总的安排。” 跟高玟挂上关系，黄有又想了想，将西装一撩，微微歪着头，横指轻轻在鼻下蹭了一蹭, 问：“辛小姐知道夜明珠……？” 辛悦道：“知道，只是黄主管事忙——不然我们今天就可以去看看……” 黄有才道：“你知道……哪里有？” 辛悦道：“蒲州，就在凡兰周边。大约两个小时车程。” 黄有才捏着西装，“我们俩？” 辛悦反问道：“黄主管要带秘书吗？” …… 不到10点，车从市区上了皋新高速，黄有才问：“我见——你和高总很亲近，你们是——亲戚吗？” 辛悦笑道：“不是。” 黄有才又道：“你们是——闺蜜？同学？” 辛悦都说不是。黄有才吐了一口气，笑道：“那你们老板对下属很好啊……” 辛悦道：“可能——跟我女朋友有关系吧……” 黄有才“啊？”地一声，又迟迟“哦”了一句，望着路开了片刻：“女朋友是指——” 辛悦笑了，道：“黄主管不会对这个有兴趣的。说回珍珠吧，我听说您是个珍珠专家，有很多东西想请教您。” 黄有才内心琢磨，能让高玟都这么给面子的人——是这个小专员的“女朋友”，“女朋友”是指——不管女朋友是指什么，这个人一定不简单。这个小专员不像是他消遣得起的人物。辛悦道：“我一直觉得，现代人都喜欢什么金啊，钻啊，贵则贵矣，缺乏内涵。我向来喜欢我们中国传统的东西，珍珠这个东西即神秘，又神奇，自古以来都是宗教圣品。只可惜像黄主管这样懂行的人不多。” 黄有才想，该给高玟的面子也都给了，具体选择还得看实际利益。从公司的层面考虑，当然是选择物美价廉！况且高玟和他没有实际利益牵扯。以高玟的实力考虑，估摸也不怎么把这芝麻大的单放在眼内，他犯不着舍简取繁，为这个和那群爱揪毛病唱反调的老顽固，劳心劳力地周旋。满以为这个美女专员会趁着单独相处的机会怎样与自己入正题，眼下看来，不妨静观其变。黄有才道：“这珍珠啊着实是被现代庸俗的人耽误了，越是有文化有品位，越懂得这东西的妙处，她和钻石、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翡翠合称五皇一后！这个后啊，指的就是珍珠！所以啊，珍珠特指女性，尤其是美丽的女性。掌上明珠啊！我认为，咱们国人结婚，不应该学外国人送什么钻石戒指，应该送珍珠！珍珠才是象征着真爱的宝物！你别看现在满街都是珍珠，没几个懂行！我认为！无暇不珠，无罕不珠，只有独一无二的珠，才能称得上是珍珠，不珍，怎么还能叫珍珠呢！” 辛悦略一思忖，道：“掌上明珠，这话说的妙。” “而且啊，这个珍珠，是因为异物进入其中，凝结而成，充满痛苦的孕育过程！珠贝一般能存活三十年，但一颗豆大的小珍珠却要经过十年的孕育才能成形！你说，这是不是很有象征意义？” 辛悦笑叹道：“黄主管的见地真是深刻，你不说，我还不觉着，你这么一说，是很有些特别的象征意义。那如果要送，怎么鉴别优劣呢？” 黄有才道：“最简单来说，精圆、无暇、以及形硕！古来有云‘七分珠，八分宝，唉——就是说啊，直径到达8毫米以上的珍珠，就很有收藏价值了，称得上好！” 辛悦道：“我听说，古珍珠的价格炒得高，三克以上的，万元每颗都不等，黄主管找的这种夜光珠，曾经试过拍出七百万美元的高价……” 黄有才道：“很多人觉得钻石珍贵，够硬够长久！错了！并不是越长久的东西越珍贵，相反，越是有时限的东西越珍贵！你看那什么书啊画啊，动辄一炒千亿，怎么说呢？就是为着难以保存，珍稀，才高贵！珍珠的保质期一百年，要是不注重保存，很快就被氧化变黄……” 辛悦从黄有才的喜好查阅珍珠相关，无意找到这条资讯，是在当地门户网站的花边新闻上。持珠人并非专业的珍珠养殖户，旧年年关时节，捕鱼时无意间捞到一只巨蚌。蚌里的大白珍珠被人以高价收去。渔老板得了甜头，今年刻意去往打捞，居然也有收获。虽说没有往年的那般大，但也有中等个头七八只。剖出数粒五颜六色的珍珠，奇货可居地握在手里待价而沽。八月的凡兰依旧是暑气未央，辛悦和黄有才随着渔老板七转八拐进一处开放的大院，老板边走边道：“珰珠，珰珠嘛，有！不多，少见的很！” 院心摆着桌几，几上放着一只旧铝饭盆，残羹的鲜腥狠招了些嗡嗡的黑衣小客；门房外堆着高高的藤筐，角落里叉着一兜破渔网。老板让黄有才和辛悦稍等，一转转进屋去了。黄有才全没了方才对珍珠溢于言表的热爱，汗透了一身名牌，握着纸巾闭口站在一旁擦汗。辛悦蹲在那一兜渔网旁，勾起一角在掌心端详。她虽长在水边，从小听唱着《月光光》长大，却和这些民谣中的生活相当遥远。难以想象，这样纤细、半透明的丝线，能网住那样大而沉重的东西。但不论多么坚韧渔网，争战中相互消耗，也会破损。黄有才显然不认为这里会产出什么名种珍珠，百无聊赖叉腰走到院首左张右望，辛悦放下了手中的网，“黄主管，你知道走珠、滑珠、螺蚵珠、官雨珠还有碎玑区别么？” 黄有才将手里汗透的纸巾作扇，“走珠这里不可能有，那玩意儿是从前帝王家必求的宝贝，说能令尸身不腐……” 辛悦道：“滑珠光亮却不圆，剩下的既不光亮也不圆，到了碎玑就几乎一无是处，可是它也是珍珠……从上至下，就像人与人的三六九等……” 黄有才听愣了，转过身，哼哼笑了两声，道：“哎，你知道的挺多啊……” 辛悦道：“上面的之所以贵，是为它形效兼备，相反下面只具其一或者毫无可取就成了下下品；黄主管，如果把盖罗的产品比作珍珠，你觉得是那一种呢？” 黄有才微微一怔，后面老板叫道：“来了！看看！” 老板手中握着一个盒，手里捏着一粒并不极圆却一面镀金的珠子，拇指指甲盖般大小。屋檐下面，能看见它一线流光来回窜动。辛悦定了一定神，好漂亮！黄有才一撩西装，大步走近，忙不迭接过珠子，对光瞧了又瞧，辛悦接过，失望似地叹了一气，向老板道：“这不是。之所以称作夜光珠，是因为它的光在暗处会闪烁不定，你看这珠子，虽然光泽尚可，却只是还好，并不是。麻烦老板了……”说完扶着黄有才就要走，黄有才一愣，旋即一指挠着鼻梁默默不言。老板叫道：“唉唉，你有没有搞错哒！这有乜计不是呢？我问过几个人了！绝对没有错的！” 辛悦道：“那老板或者等别人再看看吧……” 二人走出院落，黄有才见老板不再追来，悄声道：“姐姐，这东西我要的！我找很久了！” 辛悦笑着竖指做“嘘”，半弯下腰去勾鞋子，磨蹭了片刻，老板果然慢慢随了出来，却也没有拦人。辛悦摸着脚，皱着眉向黄有才道：“早知看看别的几颗了，大老远来一趟，脚都磨破了什么也没买着……” 黄有才不知答什么，试探着往后瞧，“那……” 老板接住机会，摇着扇道：“脚破了，来坐一下子？顺便也看看其他的……还有个紫粉的，靓爆了！上次有个人给我开价2000我都肯不卖给他！” 辛悦一回头，若有兴趣问道：“粉的？粉的我喜欢的！我看看！” …… 回程车上，黄有才笑不拢嘴，“四千五！还是两粒！天呐，做梦也没想到能这个价！赚了，赚了！赚大发了！”黄有才沿途笑地合不拢嘴，“辛小姐简直是我的福星！” “人说一切皆有定数，都是黄主管该有的。如果黄主管相信我，未来这种好事，我保证陆续有来。” “……比方说呢？” “华图的项目。” 黄有才迟迟点头道：“我明白了，难怪薛这么上心！辛小姐早就有安排了……” “黄主管是技术，薛经理是产品，没有技术的支持，产品也是枉然，归根究底，黄主管功不可没。” 黄有才心道：“眼前来看，华图的项目成了，直接受益的必然是薛，但若长期考虑，技术这边未必好处不大。她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想用实例告诉我，选择科客特不仅能让盖罗的产品形效兼备，还能让好事陆续有来……” 黄有才道：“辛小姐，感谢你帮我拿到了这颗夜明珠，那颗粉色的珍珠就当是一个纪念，送给辛小姐吧……” 辛悦笑道：“我怎么好意思呢，四千五，这颗珠子是大头啊！” 黄有才呵呵笑道：“辛小姐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珠子，还请你务必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