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一捅（NPH）_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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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说：“你是我妹妹，这是一辈子的事。” 魏嘉宝抱着辛悦的腰，头埋进辛悦怀里，“我还不能……” 辛悦拍拍魏嘉宝的背，“不急，不想就不想……怎么开心就怎么来。” …… 工作人员引着来宾，对站在过道的雪莉道：“不好意思女士，我们得从这里过去。” 雪莉说着抱歉让开道路，一旁的高颧骨技术道：“我的天，这个会场，顶栊也就容纳上千个人，这个阵仗，怕是超一千五两千了……” “只有百多个座位，开完笑！这是卡洛尔丁从通达离开后第一次露面，就是不看技术，也看人来了！”说话的是高个子的技术，他一回头，眺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咱们马头儿呢？” 秦意拉拉辛悦道：“Joy，我们先入座吧。” 辛悦点头，和秦意就座次安排坐了。雪莉的脑袋从后排伸到前面道：“秦助总，Joy，吃糖不吃？咖啡糖！” 秦意从雪莉手中拈了一块，辛悦摇摇头，瞧了瞧LED大屏上的“Gamma产品&技术发布会”，丁贤的名字赫然在列。辛悦低头看了看腕上的表，距离开场还有15分钟。辛悦伸着脖子仔细地观察着讲演台两侧，那里只有调节音响和灯光等工作人员。肩上被拍了一拍，辛悦别过头，愣了半秒笑道：“以赛亚！你来了！昨天吃饭怎么不见你？” 以赛亚脸红笑道：“有点事……” 同来的还有罗诗琳等工作人员，罗诗琳扶着耳畔的电话，远远给辛悦打了一个招呼，继续讲着电话。辛悦又看了一眼时间，指针还停在原地，辛悦怀疑表坏了，一撇头问秦意：“秦姐，对个表。” 秦意正在和辛悦对表，一大包东西猛塞进两人之间，以赛亚涨红了脖子说：“给你吃！” 辛悦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秦意翻袋一瞧道：“喲，葡萄干，这么大一包！” 雪莉也凑上来，“什么好吃的？葡萄干啊！葡萄干煮粥好吃！” 秦意笑道：“哪儿是给你啊，给辛经理的！” 以赛亚忙道：“不是，大家都尝尝……” 辛悦笑着说感谢，雪莉唤大伙三下五除二瓜分干净，以赛亚垮着肩膀，双手握着牛仔裤坐在后面抬不起头来。辛悦说：“谢谢你，我有个妹妹，最爱吃这类甜食了。要是她喜欢，又得找你。” 以赛亚挠着头笑道：“没有问题。我让我朋友下次从洼泊多带一些回来！” “洼泊？可是吉科和洼泊……” 吉科布洼泊虽为邻国，但吉科布曾军事袭击过洼泊，洼泊拒绝持有吉科布签证的游客入境，而吉方虽无拒绝入境的政策，但对来自洼泊的游客，也会严加盘查。以赛亚笑着说：“友谊不该被利益化的政治吞没，我尊敬我的朋友，偶尔帮忙找些销路。” 辛悦连忙要掏钱，以赛亚赶忙拒绝了，说：“要是觉得喜欢，以后请多给我的朋友找点销路就十分感谢了！战争来临前，洼泊也曾美丽过……内战使民不聊生，很多人迫于无奈都离开了家乡，可我的朋友选择留在这里，他说，哪怕是做一点点，也不是没有意义的存在。” “说的是。”辛悦想，即便是最微不足道的谋生，在动荡中都有它极其珍贵的意义。只要这些东西存在一天，哪怕在一片废墟当中，希望也便存在一日。相比那些漂洋过海受尽冷眼，回望故国的流浪者，这些人民更为乐观而坚韧。辛悦不懂政治，也没有高远的真知灼见，更没有资格判定正邪黑白。只隐隐坚信，只有保持这些希望火种不灭的，才是真正的英雄。想到这里，一旁的秦意自语道：“时间都到了，怎么还不开始？” 辛悦按着胸口，坐立不安地四处张望。门口聚起一群人，以保安队长为首，十几名保安和数名工作人员正凑着脑袋一道商议什么。突然，不知哪里，谁“哇”了一声，靠近门口处骤然掀起一阵无名骚乱。会场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射过去，疑问声四下响起，有人索性过去门口探听具体情况。被分配了任务的工作人员，朝着讲演台后方迈开大步，疾走了几十米，撒腿跑起来。众人忽然炸开了锅，有说，这里混进了邻国恐怖分子，也有说，有人被偷渡者杀了…… 几乎所有人，都立起身焦虑地传播着毫无根据的谣言，辛悦坐在椅上，狠狠握住了前方的座椅靠背，一眨不眨盯着讲演台。很快，一名负责人走上台，举起麦克风拍了拍，说道：“很抱歉地通知大家，今天的发布会可能要延迟，不排除改期。请大家稍安勿躁，稍作等候，我们先给大家播放一段产品纪录片。稍等，稍等……”她的话说完，又对着下方招手叫：“翻译，来翻译上台解释一下。” 在众人的目光中，手忙脚乱的翻译爬上台，磕磕绊绊复述完毕后，下方有人问：“发生了什么事？有匪徒吗？有人受伤吗？” 负责人忙答道：“没有，没有。大家安定，没有任何危险的事！我们的保安团队，会保证大家在场内的平安。” 这种安抚，显然并不奏效，人们更焦虑了。部分人陆陆续续开始退场，门口的保安和工作人员只得按流程仔细检查和登记每位离去人员的身份。慌乱中，弄丢了通行证的，需核对身份有效证件。离场速度受到了限制，渐渐排起长龙。后方不明真相的人们开始恐慌，人们你推我挤，有些人在拥挤中跌倒。会场登时一片混乱。雪莉担心地说：“秦助总，Joy，我们也走吧！” 辛悦吐了一口气，压下了呼之欲出的脏话，按低了声音道：“坐着。死不了！” 雪莉被辛悦前所未有的严厉喝得不敢接话，以赛亚柔声安抚道：“没事的，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马经理从混乱中钻到众人眼前，说：“我打听到怎么回事儿了，卡洛尔出事了……” 辛悦感到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逆流，马经理又道：“高玟正在赶往路上……” “高玟——”辛悦像溺了水，话在颅腔里闷响。“丁贤现在在哪儿？” 马经理摇摇头说：“洼泊。” 秦意接话道：“洼泊？洼泊的反对派这两天的不是正在闹事吗？卡洛尔现在还在洼泊？” 雪莉看了一眼面无血色的辛悦，插话道：“那高总……” 马经理道：“应该是过去疏通这个事……” “坐飞机也还得绕航线，那哪儿还来得及？”秦意说。 “走了多久了？”辛悦问。作者有话要说：注释：辛悦的应激反应，别问我有什么依据，我就是有。注剧情1：秦意，马经理，都是最早前面出现过的老面孔了，你们肯定忘了，有二刷意愿的去找找看吧。 140、第一百四十章 “这个不清楚……”马经理说。辛悦环顾场内, 目光在以赛亚身上顿了顿，道：“这样，秦姐, 麻烦你照应大家在这儿坐一会儿, 先别急着走。乱中反到容易出事。什么时候官方确定说改期, 再离开也不迟。”又扭头对两名技术道：“技术大哥开一下手机录像, 人走了这么多，我们拿到手的资料就是曝光和流量。雪莉配合技术拟文，旨在突出通达的人本文化和社会责任感。拟完发给我, 过了抄送行政和企划。” 秦意心下感叹, 葛斯钦点这小翻译当真不是没有道理, 这沉着应变，转害为利的行事作风，嫣然是又一个卡洛尔。这样相近的行事方式, 与传闻中两人的关系脱不开。这两年，通达陆陆续续换了一批血，知道内情的都懂得识相闭嘴, 新人自然一无所知。从前的种种和着外界的流言，都变成了神秘不可追溯的传说。秦意面上不动声色道好, 技术和雪莉各自答应过, 辛悦对马经理道：“马经理，托你一个事。”便拉着马经理, 避人往一旁悄悄交代完毕。马经理道：“这行吗？你确定他们会听我的？” 辛悦说：“会，他们也想场面得到控制。马经理能和这么多大佬打成一片，这是小菜一碟了。” 马经理笑说：“别吹我彩虹屁，我试试，不行我也不会难为情。” 辛悦说罢, 又对以赛亚道：“以赛亚，这一会儿不见Lo？我找她，你能联系上她吗？” 以赛亚拿出电话，给罗诗琳打电话。辛悦把耳朵凑近了以赛亚的手机听动静，片刻，通了，辛悦感激抢过电话：“罗总，我是Joy。Mann从这里走多久了，到哪儿了？” 罗诗琳拉长声调“啊”地应了一声，说：“是辛悦啊，我不知道Mann的行踪啊……” 辛悦道：“罗总，你别跟我开玩笑了。你要真不知道，就会问我，Mann过来了吗，而不是尽快撇清你不知道她的行踪！”辛悦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强硬，尽量软下语气道：“麻烦你……麻烦你，告诉我，她到哪儿了……” 罗诗琳说：“不是，你误会了。是因为这个技术发布会是卡洛尔做的，Mann作为半个合伙人，半个老板也得来——”话未说完，辛悦已暴躁喝断道：“你要是她的好友，就特么赶快尽快告诉我，她，现在，到哪儿了！你要再耽误下去——高先生不会原谅你的！”沉了一会儿，辛悦压低声音说：“对不起……我知道，这个时候她不会听我电话，拜托你……” 罗诗琳沉了片刻，叹说：“刚从会场西门走，预备……下海乘直升机绕过去，具体方位我不知道。走了，大约半个小时……” 辛悦说：“你给她电话，现在，告诉她，我有话跟她说……让她在……”辛悦打开地图，“在泰约港等我！” 罗诗琳道：“你找到她又能怎么样，对事情有任何帮助吗？你只会更伤她的心。” 辛悦咬牙说：“现在别和我讨论这个！照我说的做！……你告诉她，我有东西给她，只见一面。以后我再不打搅她。” 挂断电话，辛悦看了一眼队伍的长龙，勾低了以赛亚的颈脖，悄声道：“车钥匙给我——” 以赛亚不明就里，傻傻掏出车钥匙。辛悦说：“以赛亚，你要帮我，我的朋友……处境很危险，她需要我，你明白吗？” 以赛亚凝重地点点头，辛悦对他附耳轻声说：“你配合我，我数到三，你就插在那些人前面。” 以赛亚说：“好。”辛悦握住以赛亚的手笑道：“神会保佑你和你的朋友的。” 趁着以赛亚在人群中故意激起的骚乱，辛悦溜出会场，根据以赛亚告知的方位找到车子径直驶出了公路。车子卷叶带风一路狂奔，辛悦在心中默默倒数着时间。事出突然，定然是官方也始料未及。辛悦的思维逻辑急速地推进着，如果丁贤已经出事，主持人不会说延迟发布会时间。又兼祁伟业对丁贤人身安全的承诺，自己应该还有时间。截停高玟，是因为—— 辛悦凝住神，是因为—— 两张面孔在辛悦脑海轮闪，辛悦的心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海天中间隔着延绵不断、起起落落的翠树与浮云，世界在快进，同时也在无限延迟。辛悦的车被逐渐凝滞在车流当中，越来越慢，直至不能动弹。辛悦看着导航，距离目的地还有至少十分钟路程。双手在方向盘上的敲打变成拍击，辛悦推开门踩下地面，甩上门，顺着车流大步朝前赶。一起前后车追尾的严重事故，车头损坏，伤者满头血躺在驾驶舱。辛悦打了一个冷战，遥望前方，依旧拥堵，想来竟不是唯一一起车祸。辛悦的步伐由疾走变成了奔跑—— 这一刻，她的心里只剩下一个人…… 气喘吁吁中仿佛听见自己在喊：“等我……等我……” 阳光在头顶忽明忽灭，一时火热，一时冰冷，公路无限放大，人无限缩小。脚下突然一个踉跄，辛悦慢了两步，扶着腰大口吸着空气。慢慢望清了，才知道，绊到她的，不过是极细小的一块碎石。一双腿越来越重，步伐越来越缓慢。微跟的靴，宛若增高了两倍，辛悦在出汗，可是最大的感觉还是疼，胸腔仿佛裂开一般的疼，可她不能停，就是死在这条公路上也不能停…… 辛悦脱了西装外套，也着实拿不动，就扔在路上。保持着奔跑的愿望，以步行的速度向前挪。在滚烫而震颤的透明车尾热流中，海市蜃楼般地看见几个人影，其中一个人影脱了墨镜，对着辛悦看了几眼。转过身朝一旁降下的车窗里说话，车门开了，落下一身黑色运动服的女人，那女人摘了墨镜，辛悦的视线终于对上焦。辛悦半跪在地上，说：“Mann……” 高玟紧绷着脸，却还是忍不住上前扶住了辛悦，恨道：“真是——冤家！”她没有打算听解释，没有打算等辛悦，可是——简直不知道为什么…… 辛悦断断续续说：“我去，你交给我，我……我代替你去……” 高玟狠狠将她一推，“你去哪儿啊你去！” 辛悦摇头说：“危险，我去，我来去洼泊，你告诉我方法……” 高玟气得接不上话，半晌，掀倒了那人骂：“死去吧你！” 辛悦满脸发白歪在地上，高玟又不忍心抱回怀里，朝身后喊：“都死了！拿水啊！” 保镖忙递过水，高玟喂辛悦喝罢水。辛悦说：“丁贤，丁贤怎么样？” 高玟恨得咬碎了银牙，揪住辛悦的衣领说：“你说，你为了她还是我？” 辛悦扶着高玟的手，喘着重复问：“丁贤怎么样？” 好一会，高玟终于道：“她没在洼泊！” 辛悦愣神问：“没在？” 高玟说：“她安全着。你放心了？放心了就给我滚！” 辛悦拽住了要走的高玟，高玟不肯理她，苦于辛悦拽着不放手，一回头骂：“你还要怎么样啊！丁贤没事！” 辛悦问：“你去哪儿？” “我去哪儿关你什么事？” 辛悦挣扎起来，强硬说：“危险的地方你不能去！” 高玟瞪着辛悦，“我偏要去，你管得着吗？” 辛悦抿嘴，点点头说：“好，你去哪儿，我也去。” “这算什么？！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你少给我来这一套！”高玟说就站起要走。辛悦一手撑着地，曲肘支腿坐在地上，“高玟……”她唤。高玟站住身，辛悦说：“如果你出了事……我，”辛悦顿了顿，“我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高玟瞪大眼，将眼泪逼回眼中，气急抹下了手上的链子回过头，扬手正要朝辛悦砸，辛悦托着一枚硬币道：“我跟你换一个机会，让我去。” 身后保镖握着手机唤：“Mann。” 高玟攥住了手链，转身去听电话。辛悦的手机也在裤口袋震，辛悦取出电话，是雪莉的来电：“辛——Joy，丁贤来了！你在哪儿呢？” 辛悦身子一软，躺倒在公路，粗糙和温暖的触感是辛悦从未体会过的生命鲜活，她的灵魂又被安放回这幅鄙陋的身躯，等待余下的摧残。“来了就好，来了就好……”目光中朦胧的青天下面，露出一个青黑色的轮廓，渐渐细化成高玟嗔怨的脸，她问：“你，真的愿意代我去？” 辛悦按了电话，说：“愿意。” 高玟伸出手，辛悦扶着高玟的胳膊还未立起来，又被甩坐回地上，高玟说：“谁扶你，把东西给我！” 辛悦想了半晌，把硬币从口袋摸出来，高玟接在手上，像怒又不像道：“哭什么哭，难看死了！” 辛悦不知自己何时哭了，抹去眼泪，站起来说：“走，我们现在就走。” 高玟说：“先回酒店吧。” …… 丁贤心不在焉地聆听着下方的提问，她想，马慵怎么想到说服工作人员联系上她，让她先以电话的形式跟在场嘉宾对话。实在不行，用录音安抚场内众人的情绪。她若不照做，未免暴露她的别有用心。可这样的行事风格，并不像她了解的马慵，根据她从工作人员处得到的核实。也不像雪莉或者是秦意。难道说，那人知道实际的情况？难道说，她知道这次安排，是为了查察阿迪乐派来的间谍？场内人走了许多，丁贤又扫视了一圈——她人呢？下方人问道：“……想问下，卡洛尔有没有什么看法？” 大屏幕上，镜头切换到丁贤，丁贤张张嘴，笑道：“这点，我觉得我身旁的丰彬一定有话说。” 丰彬接过话题，笑道：“我们不拒绝任何可能，但是都不急于下手，Gamma目前主要以研发为首要，我们有责任。其实盈利与否，对于我们，暂时来说，都不在思考的范围内。至于说，卡洛尔未来会不会有入驻加南的打算，对加南科技行业和未来形势有什么看法，这个阶段而言，都太早了……重心还是在研发，卡洛尔丁反复强调的，社会的责任。” 丁贤强镇心神，她要摒除辛悦，因为已经摒除了很久，也没有理由不坚持下去。除了偶尔和D25说话，会有一种莫名的错觉…… 几次想要见面，都因为内心的惶恐和疑问打住，后延。因为她不确定D25究竟是男是女，她习惯了喜欢女人，难以想象，D25若是个男人……假如说，D25是个风度翩翩的男人，Yee那样的。以丁贤对男人仅有的认知，Yee那样的，算是很有魅力的一种…… 丁贤想不出来，无论如何想象，最后都成了辛悦的模样，强行改变就是——穿着男装的辛悦？丁贤皱起眉头，她更喜欢辛悦穿着有曲线的裙子。玲珑的剪裁下面，欲盖弥彰地藏着女性的身体，柔软而又神秘，从根本吸引着她的每一份欲丨望，像洒落在真丝上的牛奶或者钻石之类。每一寸都是活的、闪亮的…… 丁贤举起手，借着托额头，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她告诉自己，打住，清醒点。怨不得她，纵然难以启齿，仍旧不能否认它是个难以回避的大问题。人到中年，或者说，女人到中年，半浅不深的感慨可以取缔，但铜墙铁壁的人性之欲，会突破一切防线。不管你是谁，上至总统下至乞丐，夜深人静，背人独眠时，它说来就来了；有时候，你认为不合时宜，它自有主张。丁贤已经很久没有过人性化的生活了，断没有想到会有影响她工作的一天。这些中国女人只放在心里辗转的渴望，若能像小说描述的理想状态那样，需要它点缀爱情时，生猛得像个禽兽；不需要时，寡淡得像个苦行僧，该有多好？可这会儿丁贤频频走神，无精打采，分明是一切机能指挥大脑在向她抗议，向她提出不可能实现的指令。所以丁贤低低说了声“抱歉”下台来到洗手间，在打开水龙头前，划开了手机。上面有一条短讯，“原计划取消，速至阿福伦。” 丁贤想了片刻，从上衣口袋掏出另一只手机拨过去问：“怎么回事？” 那边道：“飞行员被暗杀，对方好像发现我们的计划了。” 丁贤一震，捏着手机问：“高玟呢？！” 那边道：“没上机。” 丁贤吐出一口气，道：“好。我处理一下，马上过来。” …… 辛悦一路沉思，高玟告诉她，以后不要跟她车，有人在路上投放了破胎钉，前后两起车祸极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引起的。回到酒店，已有些晚了，方到门口，雪莉正打开门，看见辛悦连忙上前悄声问道：“你去哪儿了！手机也关了。” “遇到点事。”辛悦有气无力答。雪莉把辛悦打量一番说：“怎么衣服也换了？” 辛悦一脸不知从何说起，错开雪莉进了门，“说不清，你怎么在这儿？嘉嘉呢？” 雪莉说：“你不回来，嘉嘉要吃饭啊，我给她送吃的。这不……”一指内里，“正生气呢……” 辛悦看了一眼内室，招手示意雪莉先回去。雪莉走到门口，回头说：“丁贤走了。” 辛悦握提包的手悬在空中，沉沉应道：“哦。” 雪莉说：“发布会开到一半，她提前发过言就走了。” 这一会儿间，辛悦疲惫至极，望着地板说：“嗯，知道了。你回去吧。早点休息。” 餐食分毫未动，辛悦摸了摸碗盘，全凉了。魏嘉宝躺在床上，戴着耳机，罩着眼睛。辛悦伸手拉开耳机轻声问：“宝儿，生气了？” 魏嘉宝扯回耳机，翻过身背对着辛悦。辛悦今夜倦怠极了，也无力和魏嘉宝消耗，放下包，去洗手间冲了个澡，就钻进被中。好半晌才领悟过来，这种感受叫失落。只是因为原本可以见到她，但错过了。见到没有用，自己比谁都清楚，所以更累。迷迷糊糊睡到半夜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哭，微弱的哭声埋在水声下面，辛悦睁眼却不见了魏嘉宝。辛悦跟着声音来到洗手间，魏嘉宝正坐在浴缸里哭。辛悦不知所措来到魏嘉宝身旁，摸着魏嘉宝的脸问：“怎么了？” 魏嘉宝手里握着一把戒刀，哭得伤心。辛悦吓得三魂去了五，“宝儿，你生气就和我说，你骂我打我都可以，不要干这种事……危险……”一面说，一面从魏嘉宝手里拿过戒刀。魏嘉宝红着眼问：“你去哪儿了？你是不是烦我了？你烦我了，所以你要关机！” 辛悦不能向她透露白天发生的事，说：“我跟人说话，手机没电了……” 魏嘉宝说：“你就不能用别的手机给我打个电话？” 辛悦说：“对，你说的是，我没想起来，我不会了。我怎么会烦你呢，别傻了。” 魏嘉宝说：“你怎么换了衣服？” 辛悦说：“我……酒撒到了衣服上，客户把她的衣服借给我了。” 魏嘉宝问：“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魏嘉宝的占有欲有些令辛悦感到压迫，仍说：“没有……”又说：“就算，我有了女朋友，也不影响的……” 魏嘉宝说：“影响！你就会把陪我的时间拿去陪你的女朋友，把我扔在一边！我还没好！我吃不下饭！” 辛悦半跪在浴缸边，说：“不会的。你是我妹妹么……你现在饿不饿，我叫点吃的……” “不想吃。” 辛悦想了想，说：“你心情不好，我有个好吃的，你吃了说不定会开心一点……” 给魏嘉宝擦了头发，换了睡衣，辛悦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纸包递给魏嘉宝，“尝尝。” 魏嘉宝打开小包，鼓腮噘起嘴，“葡萄干……我当什么呢……” 辛悦笑：“好吃的，这个是洼泊产的，我……专门托人给你要的，你尝尝。” 魏嘉宝闻言，神情阴转多云，捏着尝了一口，“嗯……还行。甜甜的。” “你喜欢，那就好。”辛悦笑说。魏嘉宝拨弄着包里的葡萄干，“这个和我们国家的有什么不同啊……” “不知道，你觉得呢……”辛悦给魏嘉宝梳着头发。 “这个……这是什么啊？”魏嘉宝举起一样指甲盖大的东西，像极了葡萄干，然而分明不能吃，它是塑胶的。结合白天的种种的异常事件，辛悦起了疑心。接过东西，仔细观察了一番，并无任何异常，辛悦把它放进口袋，说道：“可能是食物仿真模型吧，做广告摆放用的。” 魏嘉宝丢下这个疑问，拈起一粒喂辛悦，“你……今天看见高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