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伸着脖子说:“快点回来。” 丁贤把桌上的橘子剥下一瓣塞进辛悦嘴里,给辛悦在平板点播了一出电影,一转身去了。 辛悦嚼着橘子看电影,一瓣吃完,又喂来一瓣。辛悦张口正要接,突然反应过来,转过脸,高玟正水灵灵坐在那里。 辛悦咽下一口口水,“什么时候来的,声音也没有。”盘算若再笑一些,感觉说不上来,不笑像个什么。辛悦怀疑自己脸上阴阳怪气的。 高玟瞧瞧她的手说:“疼吗?” “不疼了。” “唔,”高玟把那瓣橘子递到辛悦嘴边。 辛悦把脖子往后缩,“你吃。” 高玟很听话,把那瓣橘子放进嘴,小口咬了一角,慢慢吃着。 护士前来换药,辛悦莫名觉得像被监视着。待人走了,才问:“那些示威的人怎么样了?” “闹着。没那么猖狂了。那人抓住了,说是原本计划两个人作案的,另一个因为逃跑时候触了人家厂房的防盗电网,电死了。”高玟的语气像说家长里短一样。 头陀电死了,然而dum依旧还是处心积虑前来行凶。巨大财富的背后都怀有罪恶,这个情势,辛悦不作深想,“哦”了一声,马上说:“你别往心里去,换成别人,我也会的。况且……你以前问过我,如果遇到危险的是你,我会不会救你,我说会的。”声音越说越小,辛悦觉得应该坦然大方地说,可话已经说完了。 “昨晚到刚才,我一直在想。要是,我在她之前,会怎么样。我长了这么大,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后悔过。这种感觉真不好……然后,我看见你,我觉得……”高玟顿了一顿,从来不曾这样拘谨,“爸爸的事、公司,以后可能面对的一切,我都不怕。” 辛悦昨夜醒来就在想,为什么很多事根本没有答案,而每一个人都来问她要答案。高玟却说:“……我不会再问你了。”她把口袋准备好的东西握在手心,摊开手掌,款款朝辛悦望,“我昨晚找到这个……你还记得吗?” 那夜抓娃娃遗留下的游戏币,压在高玟掌心的感情线上,高玟说:“只要你别忘了就行。” 辛悦不忍偏过脸,不经意瞥见门边站着的人,先是一呆,继而叫了一声:“贤。” 丁贤的目光从高玟转至辛悦,一扭头拂袖而去,辛悦只顾着唤丁贤,高玟也没了笑容,把币放在一旁的桌面,立起身说:“我先走了。” 一时房间只剩下辛悦一人,辛悦长长叹了一口气,自暴自弃叫道:“活该!活该!!” 冬日的阳光将辛悦的睫毛染成了白色,门一开,走进一个穿蓝色校服的女孩儿,她嘻嘻一笑,道:“仙女飞了,甜甜也跑了。”一面说着,一面从袋子里往外掏汤和饭。 辛悦朝来人无精打采问:“哪儿来那么多绰号,你不上学,怎么来这儿的?” “都有来历的!丁仙女呢,你别看她总是一副,不屑争不屑抢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心里面呢,其实斤斤计较;至于高甜甜,你看不见么,她一见你就笑得蜜一样……” 辛悦没有看清高玟的笑有多甜,眼下只看见魏家宝两个酒窝。 魏家宝啧啧说:“我看见新闻了。你真勇猛!” 辛悦赖得理她话里的嘲弄,问:“你看见新闻了,爸爸不是也……” 魏家宝把饭端到辛悦面前,舀起一勺,“他不知道,你要不要他知道?” 辛悦看了一眼酱色的饭菜,说我不饿,又道:“你这饭送的是不是有点巧?” 魏家宝道:“我有先见之明啊,我不管你,你不是没人照顾了。” 辛悦不肯吃,魏家宝做先锋军,一勺饭放进嘴,嚼了两口,安静扯过垃圾篓悄悄吐尽了。 辛悦看的发证,问了一声“怎么了”,又问“你怎么过来的?坐车?” 魏家宝把饭一样样又收起来了,半日不吱声。辛悦料想不美,脸一沉道:“谁送你过来的?不会是克兰鲁吧?你别忘了形了!这男人是值得信赖的人么——” 魏家宝听了话,张张口,像有话要说,见辛悦态度很硬,又哀哀怨怨说:“不是他。我自个儿做公交过来的。” 辛悦琢磨了一下,想起旧日魏家宝和自己说过,她母亲魏萍要看店,中午从不在家做饭,都是前一晚上做好。 辛悦说:“我这会儿有点儿饿了……” 魏家宝说:“我给你下去饭堂打饭……” 辛悦故意揶揄说:“你饭怎么了,放毒了?” 魏家宝落长脸说:“差不多吧……” 居于丁贤高玟之间两面为难的郁郁之气暂且消散了,辛悦咧着嘴咯咯咯笑了半晌,“汤呢,也煲坏了?还凡兰人呢!”魏家宝瞪一眼辛悦,辛悦又笑说:“你没听过,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就你这,还想着要怎样怎样呢……” 气得魏家宝拎起饭盒就要去倒,辛悦说:“拿来啦,我饿了!” 魏家宝挨延着和自己生闷气,辛悦叫:“快啊,不会米都没煮熟吧?拿来,我给你点拨点拨。”饭吃到嘴里,辛悦说:“嫩肉粉多了一点,有点苦。没什么,菜挺香的。” 魏家宝因辛海宏是个在饭食上挑剔琐碎的人,她母亲为这吃过不少哑巴亏,没料到辛悦这样大而化之。见她吃的香,又夸汤不错,耐不住笑起来,半带埋汰说:“要不怎么说你招女人呢……” 窗外树叶沙沙作响,风吹落树干间一只纸飞机,顺风滑翔……辛悦觉得天气这样好,丁贤下午就该要原谅她了。 …… 丁贤并不是要辛悦来追,然而辛悦真的没追来,电话也没有一个就又是两说。没有手,又不是不能语音拨号! 她和高玟斗了这许多年,谈不上友谊也有敌人之间的敬意,从来也没有一刻,对高玟这样偏见。 天野唯离职,郑朝闻暂居副总办公室接手凡兰通达的运作。很大一部分工作,是接手未来数年内,丁贤规划的增长方向以及资源投入的重点布局。郑朝闻能力不高,优点在于善用人才。当年高玟在通达,与他配合默契,一个乐得逍遥,一个喜欢控场。和看似风火的高玟相比,丁贤温婉却更专权。一言堂的行事作风,为一众人所诟病。事必躬亲相应磨炼得能力卓越,各个部门纵有不服,也都能驾驭,因此誉大于毁。 一时说要走,郑朝闻只得打消了回加梅嘉总部的期望,起用了几个中层,每日围着丁贤不放。 等到丁贤腾出空来,已是晚上八点过半。费雪为众人叫了外卖,丁贤回到办公室看手机。辛悦两个未接和数条语音,丁贤逐一听过,正在沉思,赵成城捧着一碗燕窝粥放在桌上,“累了吧,试试,我专门开车去海鲜街买的。” 丁贤想问她进来为什么不敲门,话到嘴边却收了回去。“你这几天很忙?” “嗯。郑朝闻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我还以为,我待不下去了呢。”赵成城倚在桌面对丁贤笑,她白,却喜欢化欧美风的古铜色妆容。 丁贤疲倦笑笑,“他是个怕费事的人。” 赵成城一转身,来到丁贤身后,帮她捏着颈脖说:“快尝尝,凉了不好吃了。” 丁贤定了一定,唤“成城”,想来辛悦可能不过是很普通的女孩子,她会的赵成城也会。赵成城嗯一声,丁贤一摇头,赵成城说:“我以前,没见过你工作这么累,这两天,尤其觉得了。” 丁贤不想言及其他事,默默点起一支烟,“临走,交接工作量大。” 赵成城低声笑着,指尖移到丁贤的额头,问:“怎么样,舒服些没有?” 烟雾缭绕中,丁贤闭着眼,思绪也宛若飞走了,“好像越来越累了……” 赵成城道:“那是因为我让你觉得放松……你说的。” “我说过这个话?” 赵成城笑着,“忘了就算了。我记得就行。” “你不用在我身上太费心。”丁贤皱起眉,徐徐说。 “你总是不相信我是最合适你的人。” 丁贤说:“嗯,我不爱你。” “这和爱没有关系,要长久的相处,两个人需要给对方平静。平静比爱更可贵。” 丁贤不言语了,赵成城说:“你瞧,你在我面前,你永远是你,这不可贵吗?” 丁贤缓缓睁开眼,赵成城的唇和她近在咫尺,赵成城捏过丁贤手上的烟,吸了一口又把它放回丁贤嘴上。赵成城是美的。烟雾中的赵成城美成了爵士乐的调调。 丁贤说:“我要走了。” 赵成城面带笑容,“不喝粥了?” “不喝了,你喝吧。” 赵成城道:“如果让她知道了是你让科客特到这个局面,她会怎么样?会站在你这边吗?” 丁贤低头扣着外套的纽,说:“我会给高玟带来足以定风波的项目。” “你不敢,你不确定辛悦一定会站在你这边,无条件的。” “她会懂的,这是两个公司的利益之争,我必须在临走前让吉科布项目上轨道,他们才能在通达落住脚,这也是我离开的条件。” “我看未必。纸里包不住火,辛悦从来都不关心你手下的某某某,高玟才是她在意的。” 丁贤生气了,问:“你想说什么?” 赵成城望着鼻尖笑着,“叫不醒装睡的人。谁会为了一个不要紧的人,命都不要了……” 丁贤拎起包大步走到门边,赵成城道:“祁伟业未必不是等着高玟向他开口,好趁此提条件了。你横插一脚,对科客特吉科布项目的暗箱操作她能接受吗?她都以为自己要赢了,突然给她一个无名上司,她做的一切就成了笑话。要她知道那个人就是你……” 门声一响,赵成城眨眨眼,坐在了丁贤的椅上,打开盒盖,嗅着碗里的清香,“Beverly生日快乐哦!”话才落,抽出了震动的手机,边吃边问:“冼大小姐,怎么样?” 听筒那边说:“今晚去我船上玩,我开车来接你。” 赵成城讽笑道:“你对得起丁络丝吗?” “她就是个傻叉好吧,跟我没关系,我想做,烦得很。” 赵成城幽幽问:“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 冼忧道:“什么日子,你来事儿啊?好来不来,这么巧啊我曰!” 赵成城道:“滚,来接我,二十分钟之内,超一分钟,你就自己玩儿去。” …… 辛悦用肘将手机移到床中央,下巴点在语音键上,“贤,老婆,我错了,你听见了回复我一声……”移开下巴,盯着屏幕猛叫道:“不是吧,又说一半儿就发出去了!残疾人活得太难了!” “你发,什么时候发够完整一分钟的道歉,我就原谅你。” 辛悦听声扭过头来,丁贤木无表情靠在门上。辛悦说:“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你恼我也不能不理我。” “我问你,”丁贤将包往一边一掷,坐在了床前的椅上。 “唉,好,你问!”辛悦挺直脊背。 丁贤还没开口,手机提示音令辛悦移过目光:“巨鹿高层出面指证,高修或将面临四十年乃至无期徒刑!”辛悦喃喃自语道:“……怎么会?” 丁贤也看见了,“你就……这么在意她?” 辛悦说:“贤,你能不能,能不能帮帮她……你帮帮她问问祁先生,你应该可以联系到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此类伤势三至八小时手术属正常 118、第一百一十八章 丁贤原本要说的话一时全按了回去, 她想抽烟,然而这里是病房,只得焦灼地坐着。“你要祁伟业出手?这种人出手的成本你想过吗?”没有烟, 丁贤的态度是烦躁的。她一手扣开了大衣里的衬衫纽, 又把手放进口袋里去摸软皮夹, 轻车熟路开夹一剔, 携出一支烟,抱着胳膊,架着夹烟的手嗅那气味。 辛悦说:“我想过……” 丁贤默默看着辛悦, 辛悦说:“祁先生给科客特的吉科布项目带来了十四亿欧, 从资产上考虑, 全球伟业根本不需要觊觎科客特,我猜祁先生的目的离不开救人,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他完成这件事。贤, ”辛悦把包扎的手,轻轻放在丁贤手背,“相信我, 我能保护你的!” 丁贤淡淡说道:“辛悦,你没有想过, 你的意愿是一回事, 你的能力又是另一回事。这不是宫斗剧,你一句要发奋, 一夕之间就能蜕变。” 辛悦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我觉得——我觉得我在你眼里,就像个毫无头脑的傻瓜一样,我至于就那么不济?” 丁贤看着辛悦的手道:“辛悦,你要保护我,我很高兴。但我不能因为这个, 让你去做你做不到的事,这对你,对我都是一种不负责任。不仅仅会可能让你和我都陷入困难,还有可能让事情不可收拾。” 辛悦甩开头,“你都已经辞职了,还说什么,你要是不信我,开始就别相信我,何必临阵退缩!”发泄完了,又自觉造次地降低了气焰,调整好语气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跟你发脾气。都这样了,咱们没有选择是不是,我答应你,去到吉科布,你怎么说,我怎么做,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丁贤怎么不知道这又是她的权宜之计,事到如今,她还是放不下高玟。丁贤心中堵着一口气,恨不得将两人的关系就此作罢。“辛悦,你让我觉得……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你这么不服输,我觉得,你可能不是我想要的人……” 在辛悦的认知里面,丁贤已是爱她不可自拔,一路风雨坎坷,应是已到了不可被离间的程度。所以上一秒还在笃定地信誓旦旦,怎想到下一秒骤然被现实一巴掌打得一个激灵,辛悦怔了半晌,“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丁贤转开身,大约,只要一点狠心就能把那句话说出来,然后彻底快意,彻底解脱她逃出这个不知所谓、混沌荒谬的局面。可她说不出来。这一刻,所有的感情都出来阻止她,所有的片段都来说服她。丁贤想不通,怎么这样,怎么会这样?受伤难过的应该是辛悦,不是她,不会是她。丁贤夹着烟,咬紧了牙关,不让泛滥的悲伤决堤。 辛悦甚至没有哭,还带有一点轻薄的笑意,轻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说:“动辄得咎。”兜了一个圈,原来,在丁贤眼里,她还是那个无足轻重的、说丢就丢的玩物。丁贤永远是丁贤,高高在上的女王,不容怠慢,不容忤逆。 丁贤悲伤转过眼,等着辛悦说哪怕一句挽回的话,她就可以酌以旧情再作考虑,辛悦却说:“我困了。你回去吧。” 丁贤愕然,因为高玟,辛悦已经可以做到这个程度了。都是因为高玟,因为高玟趁虚而入,在辛悦面前卖弄挑拨,丁贤向躺倒背对着她的人说:“我不会帮你,你也救不了她。” 辛悦不答话,倒像睡着了。丁贤恨不得把她叫起来和自己吵一架,恨不得告诉她,你以为你见到了祁仲北就能怎么样,也未免天真。原本因为赵成城的话,这夜是要坦诚自剖,眼下只好改口说:“你趁早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辛悦都听成了别的意思,若不继续装睡,只怕当场和她闹起来。一颗心越沉越冷,她是被世界遗弃的孤儿。这就是她毅然决然放弃了正轨社会,获得的回报。什么也不是,趁早别把自己当回事…… 丁贤从未被辛悦这样冷待,一时之间十分无措,心忖果然是高玟让她自以为魅力无穷,所向无敌。连忙自卫道:“你是不是以为我离不开你?是什么让你有了这种自信?” 无动于衷的辛悦让丁贤几乎要把她送的戒指一个个脱下来摔到她脸上。偏偏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丁贤脱戒指的一刻突然觉着了,她害怕,怕就此尘埃落定。辛悦抱着她说,“这根琴弦……是我在上学时,教我吉他的老师手工做的。可惜,她在学校只待了一年就离开了。所以……我一直不舍得换。这根G弦在中间,我姓辛,它代表心中有贤。”那些回忆,现在想起来简直疼得万箭穿心。 辛悦静静聆听着,一点一滴,是水打在玻璃窗上的声响。以为只是什么滴水,片刻滴滴答答密集起来了,下了雨。明明早前是那样好的一个晴天。丁贤走了。辛悦悄悄回过头,连她的到来也像是幻觉。 满两周出院,辛悦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有魏家宝和辛尚帮忙前后照应。丁贤从那晚离开就再没来过。辛悦又一次搬回了家中。高玟特选的专家医师与特效药,无需拆线却需每晚上药,每当她用柴一样的指,一次又一次捡跌落的棉签,辛悦都前所未有地感到寒心。 她不知道,从那天开始,丁贤开始失眠。一宿一宿地睡不着,所有的身体机能都达到了疲倦的顶峰,人却丢失了自我修复的功能。闭着眼睛,过不去的一关一坎就在脑海一遍遍颠来倒去地回放;睁着眼睛就是可怕的时间流逝,由一点到三点,五点黎明的曙光透进房间,一切在飞速的前进,唯独丁贤留在了原地。 一周过去,辛悦已可以提拿较轻的物品,她不愿在家中胡思乱想,开始坚持上班。科客特员工对她的态度变得客气又疏远,辛悦只作不觉。见不着高玟,每日铺天盖地的负丨面丨新丨闻从辛悦的手机、耳边四面八方涌入,科客特的股价暴跌,人心惶惶,传闻高玟每日与权贵同出同入,多不堪入耳的都有。 这个以资本为主导的世界,否定一切不以资本为导向的抉择。一个传说中的情人牺牲、拼命,坐实了高玟与易应延婚约告吹的传言。事情急转直下,除了给高玟带来各种各样的负面影响,毫无价值。 大众宛若亲眼所见,绘声绘色地在网络上描述评价,一个贪财虚荣的女职员是如何利用肮脏的手段,从她的女上司处获取不义之财。香艳程度太过,可谓下流。上流社会的女人,生活多么糜烂。女人和女人,女人和男人,男人和男人,腥臭不堪。 高玟煎熬奔波的同时,丁贤因为疲乏引致昏厥,倒在了办公室里。 祁伟业的消息石沉大海,辛悦恨自己无力,帮不到高玟,令丁贤轻视。 她应该撑起高玟的半边天,为她遮风挡雨;她应该运筹帷幄、杀伐果断,供丁贤信赖倚靠;可她只能坐在家中为自己敷药。幸福,她谁也给不起。 辛悦歪在床上,眼瞧着远处的被紫幕吞没的星,感到自己一点一点在死去。魏家宝打来电话,声音有些焦急,“姐,闲吗?” 辛悦问:“唔,怎么了?” 魏家宝吞吞吐吐,左右说不出个所以然,辛悦焦躁问道:“到底怎么了?” 魏家宝说:“你先答应不骂我,我才告诉你……” “爱说不说!”辛悦一翻身,正要挂电话。 魏家宝吭吭哧哧道:“你不管……怎么办嘛……” 辛悦听她态度像是着急哭了,耐住性子问:“怎么了?” 魏家宝说:“早前……早前克兰鲁说,说我很上相,就邀我去拍杂志封面……” 辛悦徐徐坐起身问:“什么杂志?你不会去了吧?!” 魏家宝小声说:“他说是时尚杂志,只是让我去试镜,我想着只是试镜……” 辛悦听至此已知道事情不简单,骂道:“你是白痴吗?啊,魏家宝,你有脑子没有!你为什么不问我!” 魏家宝不敢回嘴,悄然等辛悦骂完了,道:“你当时手受了伤,我不是……不想烦你么……” 辛悦这才记起那天魏家宝欲言又止,说道:“然后呢,被人骗裸丨照了?” “……没,不是裸丨照,就是一般的照片。他好歹也是高玟的朋友呢……怎么会呢……” 辛悦问:“那是什么!快说啊!” 魏家宝道:“然后我就试镜了,然后……过了两天,他说,他帮我报名环球小姐了,问我愿不愿意参加……” 辛悦不解道:“环球小姐?” 魏家宝忙说:“嗯,就是夏港那个……” 辛悦说:“开什么玩笑?那个是要金主捧的,你哪有那个后台——哦……他说捧你?” 魏家宝嗯一声同时,听见辛悦在冷笑,咬牙说:“……然后,他说帮我联系了几个大合作商给我赞助,我一定稳拿冠军。我当时就觉得……就觉得……还可以嘛。谁知道,后来他说,要先和几个商家签约,一年两部电影,三部广告。我当时想着,这挺好的,你看那些明星,想要资源都没有,我这么轻松就……” 辛悦接话道:“什么电影,R片?” 魏家宝道:“我也不至于那么蠢……我问了,他说文艺片。” 辛悦道:“文艺片,现在打着文艺片胡来的还少吗!” 魏家宝蚊声道:“他保证,是正经的片子……”魏家宝缩着脖子,辛悦的话仿佛长出了手,把她的话哧啦哧啦撕成了碎片,顺便撒了她一脸。纵然这样难堪,她还是指望辛悦,她觉得她姐姐有力量。 辛悦问:“那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儿!” 魏家宝道:“我就签了嘛,然后,他就让我去游轮……” 辛悦叹了一气,靠在床头问:“去游轮干什么?” “出席赞助商的活动……我想着……肯定没好事的……我查了一下,听说,那些船上的女孩子,都要陪客人,而且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药,我害怕,我说不想去。他说,签约条款里面有一条,必须出席赞助商每次的活动……姐……现在怎么办,如果我不去,就是违约,要赔好多钱的……” 作者有话要说: 注:知道你们疑问辛悦提过三个愿望,其中一个丁贤承诺不分手。这个剧情在后面接近结局。 感谢一直给我投票和浇水的几位读者。 119、第一百一十九章 克兰鲁是康孟义的朋友, 高玟与康孟义有人情纠葛。辛悦觉得事情牵涉大了,她帮不着高玟,好歹不至于拖她后腿。 但对于魏家宝——辛悦从床上下了地, 黑暗中, 玻璃门上露出发光的下半张脸。透过那张熟悉不过的脸, 辛悦看见了远处亮灯的人家, 日光灯色中杂有一些橘色,究竟那家温暖不温暖,在这寒夜里, 看着总是温暖的。 如果不是自己, 魏家宝不会出席那场饭局。 “你能约到他么?”辛悦问。 “能……” “你约他。后天。让他选地方。” “姐……对不起……我以后听话……” “行了, 知道就好,你去睡。” 放下电话,辛悦给耿中华发了一条信息, 第二天一早,耿中华就回电了。 “美女,你发错人了吧?” “没发错, 就是求你,拜托你, 帮帮我。”辛悦说。 耿中华打了一个哈欠, 懒洋洋道:“这种事,你不是应该找私家侦探?我的工作只针对通达, 不对外的!” “耿先生,能不能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如果我问私家侦探……要保证时间质量,费用就不可估计——” “哦,还没有钱。”兴味索然的口气。 辛悦说:“如果你要钱,我先给你打个欠条!眼下, 我比较紧张……” 耿中华道:“怎么如果——我就是要钱,怎么不要?我也要吃饭的姑娘仔!” 辛悦忙问:“这么说,你答应了?什么时候能给我?” “啊,你这脑回路——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辛悦冷笑道:“说来说去,其实就是你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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