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一捅（NPH）_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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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延，挂了电话。丁贤问不出高玟的住址，在自住的酒店，开了一间房给高玟休息。辛悦回来，丁贤独自坐在厅里，高玟躺在房间。辛悦往房间稍稍一偏头，说：“你给易先生电话了？他说马上过来。” 丁贤的烟在五指上颠来倒去，闻言停住了，立起身说：“我回房间了。” 丁贤莫名的冷漠令辛悦有些摸不着头脑，拆了药倒水走进房间，高玟正背对着自己，蜷缩在床上发抖。 “冷吗？”辛悦坐在床边，为高玟掖好被子，伸手去摸高玟的额头。手被狠拍了一把，响起高玟哽咽的声音，“你走，滚。” 辛悦也弄不清哪里疼了，“吃药，吃过药，我就走。” “我的东西。你还我……” 辛悦不作声。被子里闷闷响起高玟的幽怨声：“你为什么不承认……明明就是有，为什么装没有……你说……” 辛悦淡淡说：“吃药，吃了药好好休息。” “……那你说真话，我只要听你说一句真话。” 辛悦叹道：“我和你说的都是真话。” 高玟推开被子，一双眼早肿了，“……你觉得我分不清！你骗我，你让我自己也骗我！” 高玟的泪让辛悦要窒息了，放下药，“爱吃不吃！”两步抢到门首，高玟说：“你逃！你又要逃了！你越躲我，说明你越心虚！” 辛悦回过头来说：“我躲是因为我不爱你……从来都不爱你。没办法回应你。我爱的人，就在隔壁，从来没变过！” “我不信。”高玟说。没有任何一刻，就连最擅长的考试科目放榜，也不如这一刻坚定。辛悦说：“从我在通达见到丁贤的一刻开始，我的目光就没有转移过。为了她，我来到百得利，为她我去到科客特，她一句不喜欢，我随时可以离开科客特！甚至，现在留在科客特，也是为她！你还不明白吗？没有你，没有高玟，没有……” 高玟摇头，“陪我喝酒也是为了她？管住了魏嘉宝也是为了她？在意我身边的男人也是为了她？你骗谁——！” “我只是觉得愧疚！为了丁贤接近你，我觉得愧疚！” 高玟叫道：“你说谎！你再说谎！” “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辛悦只想离了这里，在高玟的世界里，自己是没有逻辑的。高玟捂住了脸只是哭，“你怎么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一声声哭得辛悦方寸大乱。她做了什么，她怎么能伤害高玟，破坏她的坚强快乐……她怎么忍心。辛悦轻轻唤着“高玟”，安抚的语气。靠近前，半跪在她面前，柔声说：“你把药吃了，我和你说实话。” 高玟忍着眼泪，把药放进嘴里，一口水没冲下去，卡在舌喉之间，下不去上不来，苦得皱眉。辛悦组织着，真话假话，如果真话当做假话，那么假话就当成真话说也未为不可。 “我……为了她，用尽了力气……我没有余力，没有退路，没有立场，你懂吗……这不可以……你懂吗？” 高玟问：“你喜欢我，对不对……” 辛悦艰难说：“谁都不会讨厌你……” 高玟一指勾着辛悦的衣角，道：“我真的傻吧……明知道你的把戏……还要赶着来上当……” 辛悦说：“你冰雪聪明。” 高玟说：“那再见……” 辛悦眨眨眼，悄声说：“再见”，只感到高玟泪眼朦胧的脸缓缓贴近了，辛悦呆了一呆，撇开了脸，抬起身出了房间。丁贤的房间黑着灯，辛悦怕她睡了，摸进房间才发现人不在床上。窗帘迎风纷飞，辛悦拨帘穿进露台，丁贤掐熄了烟，抱手转过身，问：“断了？” 辛悦说：“——算不上断，从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 “事未必俱有名。” “你让我觉得愧疚，我做了很多事，为什么错的总是我。” “做不做都是错。”丁贤有些怅然。辛悦说：“你信我！” 丁贤笑说：“我信你。”过于潇洒地。辛悦为这份潇洒感到不安，丁贤补充道：“也许是你让我看见高玟这样示弱的一面……我没见过。” 丁贤把示弱视为失败。辛悦问：“你会吗？为了我，示弱，哪怕一次？” 丁贤认真思考着，“你什么时候有收集这个的兴趣了？女人都一样，你不会厌倦吗？” 辛悦扶着栏杆，圈住了丁贤，“不要‘都’，我只要你，你所有的我都要。” 丁贤把手放在辛悦的肩头阻止她靠近，低着头道：“易应延没有告诉你？高修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绿色版，详见宫重皓。 ②：注①天主教对同性恋的态度是反对的。此处有暗喻。 ③：一对一，淡薄是为了刻画 113、第一百一十三章公.众.号：‘闲闲书坊’ 辛悦向后退了一步, 把手插进裤袋里，等车不来似地左右瞧了几眼，人靠在了阳台的玻璃门上。丁贤说：“高修在文琅的几个投资公司涉嫌诈骗, 几乎冻结了所有财产……” 辛悦指尖摸着手心有汗, 呆呆地问：“这么说……” “他给高玟的一切支持, 都无法持续……连科客特也被列为调查对象。” “科客特的产品部——” “暂时建不起来了。” 辛悦尽量挺直着脊背, “这是……天野唯。” 丁贤不答，低头取出皮甲，从内里掏烟。辛悦说：“产品部是高玟的一层保护色, 没有了这层保护色, 如果科客特还能在吉科布发展, 毫无疑问是祁伟业的手段。” 丁贤叼着一支烟，沉吟片刻，背过脸去, “嗯……”酝酿着问辛悦“是否会在这个关口离开高玟，离开科客特”，却私心沉默了。辛悦声音带笑说：“我还有一份礼物要给你。”说着从裤口袋掏出一方小盒, “仪式感还是要有一些的。你不要觉得窘。”她说着，打开了盒子, 取出一枚闪亮的戒指。丁贤的手被辛悦牵在手里, 抗拒中带着迟疑。辛悦并足站直了身子，清了清嗓, 徐徐半跪下，说：“我等不到你行动……我只好行动了。在一起吧，我可以照顾你的。你要不愿意嫁我，那求你，让我嫁你吧……” “你非得——”丁贤话头一顿, 那戒指已被套在指上，暗夜中火彩依旧夺目——“你什么时候可以来通达？” 辛悦低头重重吻在丁贤手背，道：“裴瑞德那边没问题，我随时可以过来。”她一面说，一面直起身转进房间，“困了，洗澡睡觉。” 丁贤扶着护栏，被吻过的手背一块，柔软褪去皮肤有些微凉发紧，兀自仿佛还在等着什么后续，像刚正进入正题的小说，突然结束了。突兀得仓促。辛悦热热烈烈向她求婚，向她表衷，说爱，然而先行离去的，也是她。第二天早上，丁贤和聂永成通电话，聂永成告知丁贤裴瑞德的决定不会改变，断不会把吉科布的项目再交予她手，以防她借鸡生蛋重蹈埃尔赫的覆辙。早在吉科布项目之前，裴瑞德就对她有所防范。正如裴瑞德所说，他输不起，经过了一个高玟，不能再来一个丁贤。为今之计，放弃吉科布的计划，彻底另起炉灶，是众望所归。这事并非此时此刻的突发奇想，而是众人一直以来的愿望。背弃葛斯的知遇之恩，带走相当一批资源，坐实了卡洛尔丁野心的传言，丁贤以为不耻。她不舍得放弃事业，但拼杀创业需要耗费远大于此刻在通达付出的精力，她真的想和辛悦平静地生活。丁贤犹豫了。辛悦一早出门还没有回来，丁贤坐在浴室的浴缸沿上凝视镜中的自己。世界黯淡了下去，唯独那枚钻戒熠熠生辉，一整个世界，除了这点光辉再没有别的。她的辛悦啊，真的是她的。纵然和她理想中的愿景不符，但不能否认，因为高玟也喜欢，所以变得更可贵。可贵的东西属于自己，所以连自己也一并可贵了。丁贤将手比划在颈项，又比划在胸前——过于怜惜的看着自己。张爱玲说，爱是热，被爱是光。她光热都有了，所以她不朽——她就是这枚钻戒。丁贤听见辛悦像是回来了，在外面讲电话，内容又是德国的医疗器械项目。辛悦和对方说起国内能在质量和成本上控制完美的公司除了科客特别无二家。大量的专业技术工程师和相关经验丰富，对于前期量不大的公司毫无疑问最为合适。几句话就将能与科客特匹敌的通达排除在外。通达隶属加梅嘉，虽则各项能力优于科客特，但性价比却有所不及；通达积年形成的管理理念固化，关注点依旧在大客户上，对市场的变化因优越感而趋向消极。对面公司风闻高修的不利传闻，认为在技术支持上科客特未必能如她所言的那样，辛悦又以易应延和高玟的订婚之事打消了对方的疑问。丁贤听了一会儿，暗自赞叹谈判话术确实有板有眼，想必高玟给予辛悦了极大的自由与教导，很多自己看来十分重要的决定都放手给辛悦，是有心扶她上位的意思。相比自己，反倒坦然大气。或许是她真的太过于低估辛悦。辛悦撞进浴室，“没有叫送餐吗？你饿不饿，我们下餐厅吃东西？” 丁贤紧了一紧睡袍带，“不饿。她呢？” 辛悦上前揽住丁贤的腰道：“易先生早上来接她，我在那边招呼了一会儿。怕吵着你，没叫醒你。” 丁贤说：“那……去大使馆？今天去，连出证明到领证起码还要一周多呢……” 辛悦满口答应，直着发光的眼睛，黏腻腻地挨近了，一脸笑，在她耳边问：“这么麻烦，你怎么知道的？” 丁贤心中一荡，偏过身且躲且说着“烦”。辛悦贴着丁贤脊背，对镜里的丁贤说道：“你不知道我多爱你，我怎么才能让你知道？”翻手拾起一支唇膏，微笑着在镜上涂写着轻唱“'O sole mio，sta 'nfronte a te.” 她说自己是她的太阳。丁贤如在梦中。她们是不吝啬说爱的两个人，可是爱到了眼前，总像梦，像随时都会醒来。辛悦写完了，收起了笑意，下巴颏点在丁贤肩脖，向镜中郑重问：“尊敬的丁女士，你是否愿意让我，追随你一生一世，至死不渝？” 镜中的两个人，也有光也有热。丁贤点了头，辛悦笑说：“我明天得回凡兰。” 丁贤无法不猜想高玟才走，辛悦就迫不及待要回去，连注册也来不及。可这些牢骚说不出口。辛悦吻她的嘴，问：“你在这儿等我还是和我一起回去？我下周才有空。” 丁贤说：“你——不搬回来？” 辛悦说：“我把房间收拾收拾，马上过来。” 丁贤拉住辛悦的手说：“小乖。我想以后和你好好的。” 辛悦沉了一会，笑道：“那什么都值了。” …… 凡兰下了两天雨，丁贤的心情却分外的好。支着面颊听汇报，脸上还带着沉醉的笑意——小乖叫她“老婆”……原来无论她做什么，在小乖眼里都是完美的！小乖简直不能没有她——小乖的身心都需要她！就是需要的也太多了些……那固然是因为太爱她了……无伤大雅，她可以配合的。她准备每天慢跑健身。 “……我认为，我们下半年的战略需要做出调整。从我们这里流失的顾客，据统计，大半去了科客特，长期下去，恐怕对通达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众人的目光在沉思的丁贤脸上聚焦，助理费雪身体前倾正待要提醒，丁贤道：“我会把这个情况和上面反映。但在这之前，咱们还是得优先给出方案，摆脱掉陈腐的研发设计和生产制造的单一链接，能更进一步，做到需求挖掘。这样才能主导市场。被大势牵着鼻子走。那样就晚了。” 赵成城眼观鼻鼻观心。丁贤订婚了，手上华美的梨形钻戒就说明了一切。她处处留心，丁贤的私生活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丁贤和姓辛的，闹分闹和，看样子果真是动了真情。堕入情网的女人，亏她还能一心二用。自从意大利回来，丁贤彻底消停了。也不再和裴瑞德沟通，只是加紧了安置手下人员……她是依附丁贤存在的，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排除自身利益，最大的不平终归还是为丁贤的才华扼腕。这个女人，明明是个CEO的材料，她再也没有想到，怎么偏偏有个不成大器，小女人的心。她对丁贤的爱，和辛悦不同，她是要成就丁贤成为一代人物的功臣。会议结束，人员都散了，赵成城唤住了丁贤说：“我听说，聂永成找你了。你怎么考虑？” 丁贤说：“我要结婚了，你看不出来吗？我累了，只想结婚，不想争斗了。” 赵成城道：“你才三十多岁！女人事业最黄金的时刻！你放弃？！你甘心吗？你对得起你这些年的拼杀？那个姓辛的，口口声声爱你，怎么不理解你，你需要的不是一个瓜果园子，是一个商业帝国！把你束缚在婚姻里面，只等于是枯死！你自己以前也说过的！别被一时的新鲜感冲昏了头脑！” “你是妒忌。”丁贤说。赵成城接话道：“是！我是妒忌！但我还有理智！让我告诉你，你和姓辛的，这种状态根本不能长久！破釜沉舟的爱情，是经不起推敲的！你抛下事业，她抛下家庭，听上去很伟大，很浪漫，但这都是桎梏，它不自然，一旦归于平庸，就立刻面临死亡！我不相信你不懂！” 丁贤偏过脸向窗外，“死了再说吧。” 赵成城怔了怔，失笑道：“你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别把不知道当没有……我要是告诉你，她爱的不是你，你还愿意为她洗尽铅华在园子里虚度青春？” “赵成城，我感激你对我的付出。我也考虑到你的去向，你不必太过于担心树倒猢狲散，所以，信口雌黄，做让我反感的事，适可而止。” 赵成城抱起臂笑道：“高修就要蹲监了，光保释金都是天文数字，高玟为了救她老父亲，一天天的跟几个富豪周旋。眼下，科客特黄是迟早的事。你的小亲亲辛悦，一心一意地维护高玟，怕黄了德国的项目，忙着回来补漏。顺便照顾快要卖身救父的高玟，患难见真情，细节你自己琢磨琢磨，我有没有说错。”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迟了。这两天会隔日发文。开始修文，开锁，作话备注的请移步宫重皓观看原版。 114、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以为她爱你, 爱得多么高尚，区别于我这类在你心里被定义为‘现实’的女人，说白了还是爱慕权利财富！没有了高玟, 她什么也不是！你当她为什么在意努力维持！你为她洗尽铅华, 激情过了, 她能接受你什么也不是？高玟有易应延, 只要肯服软，易应延会见死不救？高玟永远都是高总，没有了事业的丁贤, 就和一般未老先衰的家庭妇女没有区别！尤其是女人！在女人眼里, 另一半的能力就是魅力, 远比你有深似海的爱和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强的多！我劝你，趁早别犯傻了。” …… 丁贤带着围裙，机械地握着吸尘机柄前前后后地挪。舍弃事业, 做一个家庭妇女——她也不是完全什么也不干，她可以开一间古典吉他行……辛悦可以兼职翻译，又不是钱不够用……丁贤对着落地玻璃中自己的倒影发愣, 她削尖的脸庞，原来那么单薄, 那么小……在暗影中像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有谁可以想象得出, 她的曾经？辛悦开门走进屋，丁贤迎到门廊, “怎么这么晚……” 辛悦一身酒气，踉踉跄跄地栽在丁贤肩膀，拖长了声调醉醺醺地说：“我爱你，我爱你啊——”一面说一面捧起丁贤的脸，细细地瞧, “老婆，你长得真好看……你怎么这么好看……我看见你就想——就想——” 丁贤拧着眉头，辛悦打了两个嗝，猛握住了嘴，风一样跑开了。丁贤坐在沙发上，片刻又不安立起来，还没进洗手间，里面哗哩哗啦一阵冲水声，辛悦喊：“你别进来，有味道……” 还是开了门，丁贤蹲在辛悦身旁，抚着她的背，“好些了么？” 辛悦勉强挣起身子，来到洗手池边，清水漱了复用漱口水漱，确定完全没有味道了才笑道：“好了……” 丁贤问：“醉成这个样子，你怎么回来的？” 辛悦难为情地笑了几声，道：“开车。” “下次找个代驾，不许这样了。很危险。” “遵命！” 丁贤由她粘糖一般抱着自己，辗转着心里的疑问，问她去哪儿了，干什么了，和一般的家庭妇女有什么区别？不问她，自己心里难受。辛悦闭着眼，顶着一张红彤彤的脸喃喃说：“我，刚才去了高总的酒会……” 坦白得太随意，磊落得丁贤觉得自己小气。带着辛悦坐在了沙发上，梳着她的发，轻轻唤：“辛悦……” 好一会，辛悦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丁贤游离着视线，问：“你爱我吗？” “爱……” “你爱——丁贤还是爱我？” “爱——” 丁贤提起一颗心，辛悦堆起眉头睁开醉眼，看见是丁贤，一把将她的手扯进怀，“爱老婆，丁总不止属于我一个人，老婆属于我一个人……”她答完了，笑眯眯又“睡”下了。安慰令人精致，丁贤觉得自己像陈列在玻璃展示柜里，丝绒垫上的绝世奇珍，温柔的灯打在她身上，令她自矜。她笑了一笑，思维一转，又不踏实起来，问道：“谁是你老婆…… 人家有未婚夫的……” 辛悦果然迷惑了，迟迟地哼哼说：“我要回家了……给我找个代驾……”才说着，挣扎起来就要走，丁贤拉住了道：“到哪里去，你就在家里。” 辛悦非坚持要走，丁贤只得将她扶回了房间，美滋滋想来想去，又趴近了问：“辛悦，你一点儿也不爱我吗？我哪一点儿不如她了？” 辛悦却不答了。反正真心话是问出来了，丁贤叹了一口气，自责道：“神经病。”嘲弄地轻笑一声，进浴室打水去了。床上的辛悦喃喃道：“你不要轻贱自己……我不……” …… 一个激灵，高玟睁开眼。滞了一会儿，吐出一口气，“这香闻得我头晕，”半支起身子，抓过小茶盅仰头将浓茶一饮而尽，美容师捻熄了香，“最近很累吧，皮肤状态没那么好了，我给你做个IPL，少喝酒，不然毛孔大。” 胳膊肘酸了，高玟醒过来，躺下道：“哦，不行，最近局多。” “高总最近又忙什么大生意呢。”技师的皮肤在灯光下像柔软的瓷器。女人对女人最是关注，然而女人最是不入女人的眼。高玟认真看着心生欣赏，像第一次见她。 “什么大生意，瞎搞……” 技师轻柔低缓的声音是令人愉悦的笑语：“全身还做吗？” 高玟问：“几点了？” “这会儿……12点半……” 高玟一摇头，“你回吧，小区这会儿没车了。太晚了不安全。” 技师道：“没事儿，我开车过来的。” 高玟睁开眼，眉眼弯弯望着那女人，笑道：“喲，买车了？有出息！”复闭了眼，悠悠道：“你不是……想要出国读书？还差多少？” 技师摇着头，露出些哀婉的微笑，“差得多了……” “怎么会差多了，”话顿迅速心算了一遍，道：“该够了啊……带我给你介绍的……怎么——哦——你是又给你妈家花钱啦？” 技师笑道：“我哥要讨媳妇儿，总不能没有房子……不是我哥早早出来养家，我也不能继续读书……” 高玟道：“你哥你哥，你自己呢……” 技师道：“高总，谢谢你。按说，我是您的私人护理师，不该再接别的客人……您还主动给我介绍……” 高玟听出意思了，鼻子里嗯一声，道：“我再帮你问问，你时间得腾得过来才好。” 技师忙接话道：“我买车就是这个意思。”话冲出口又觉得欠考虑，只好蹙眉无可奈何地笑着。高玟凝然片刻，翻坐起身道：“也好。活着嘛，就是折腾，不折腾也没意思了。行了，我瞌睡，你赶紧的吧。” 送走了技师，才往衣帽间里挑裙子，挑一阵愣一阵，索性挨在了玻璃柜门上。有什么不一样？她和那技师都是一样的！可这终归是她自己的事！辛悦为什么要出头？这么久以来，她难道看不出她从前的助理是个什么人？连选一条裙子都谨慎的人，为什么不请自来，为什么穿得那样性感夺目—— 辛悦说了，不爱她，从来也没有爱过……高玟只想哭，可是高玟应该是这样的：越负重，越坚强。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所以她不能倒！几个异母的弟弟妹妹不必指望，后母除了花钱就是在电话里朝她哭哭啼啼让她想办法。易应延说了，不要她回报，只要她不拒绝，无条件帮助她度过难关。可她在意！易应延对她越好，她越在意。她变了，变了心，在和易应延保持的关系的同时一而再再而三地精神出轨——她自己都恶心自己！如果没有办法回报易应延，她做不到倚靠他，那个男人，她还是有感情。 …… 丁贤是被捏醒的，眼睛一睁开，沉甸甸正压下来一张嘴—— 那人化了精致的妆，J字吊坠在丁贤下颌摇晃，丁贤捏住了吊坠，问：“去哪儿，这么早……” 辛悦吮吻着那两片柔软的嘴唇，断断续续道：“给魏嘉宝送点东西，然后见客户。你再睡一会儿……还早呢。” 丁贤想了一想，锁性坐起身道：“我起来了。趁着时间早，好约人了。” “约谁？男的女的？” 丁贤一指戳开了辛悦的额头，“管得宽。” 鲁本斯画风的阳光半透明了丁贤的睡衣，像一幅新鲜的油画。辛悦笑着，向后躺倒，肘支在床上，轻轻说：“给我尝一口……” 丁贤惊诧着瞪了她一眼，神不守舍把一双赤脚终于塞进了绸面拖鞋，踢踏踢踏走进洗漱间去了。正在刷牙，怀里突然撞进一个脑袋，丁贤被推坐在洗手台，由她荒唐了好一会儿，“嘶”地招手下劲一拍，含着满嘴的泡沫咕噜咕噜说：“晚上几点回来，我等你吃饭？” 辛悦一看表，答说好，说回来前给你电话，就匆匆出了门。丁贤没有着急着去上班，先开了电脑，将昨夜拟好的辞职信发给了裴瑞德一并抄送人资，喝完一杯咖啡给高玟打电话。 …… 和丁贤通话了大约四十分钟，高玟恍恍惚惚挂断电话，一个来电紧随接入，来电是夏港恒通银行的老板康孟义。高玟强打精神，笑着接起电话道：“这么早啊，沃伦。难得我们Warren Hong 这么一大早想起我来了，什么天光啊？” 电话响起里一把斯文的笑声，继而是风格迥异的豪爽男声，“再贫我挂了啊！”话未落，高玟已按了挂断。高玟转了一个圈，把早餐从厨房端出来，慢悠悠接起催租似地电话，笑道：“怎么啊大老板……” 康孟义道：“我错了，我错了……高大美人原谅小人一次吧……” 高玟按着免提，笑道：“说正题。” 康孟义说：“我问过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