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里。一路星光熠熠,辛悦透过车窗独自沉醉着,凡兰这样的星辰绝无仅有,通常都是藏在紫色的天幕后,只是这夜的星光,从今往后,她该指给谁? 就像是一场赌局,有赢有输,关于丁贤这场赌局,她输光了所有筹码,不甘心,也得退场。 地上的人看天上的星看不穿,天上的星俯瞰着地上的人说不透。 辛悦坐在候机室,焦急地看着腕上的表,一分一秒分外漫长。辛悦从候机室眺望远方漆黑的天,像是倾倒了一盆血,那么一小片,像在流动。她忽然有些心慌,按住了胸口,目光沿着地面一路伸向登机口,孤零零说不出的一种感觉。辛悦压抑着懵懵然上了机。人坐在座位上,那种孤寂感就像环绕在她身旁,将她和周边一切的人和事隔绝了。辛悦掏出手机,想消遣一会笑话,一通电话巧正接进来,辛悦缓缓接通电话,“尚,这么晚,怎么了?”话停了好一会儿,辛悦握手机的手慢慢从耳边滑落……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的小挫折能成就一个霸总吗?答案是不能。还欠火候!这几张很压抑,我也想要甜了,预备着朝甜的方向走,不知道甜不甜的起来。不保证。 152、第一百五十二章 今年二十九岁, 虚岁三十。她二十五岁认识丁贤,如果没有,她会结婚, 生孩子, 在朋友圈晒娃……工作之余被家长里短、孩子的教养、作业、兴趣班填满……用十年来规划如何从跳槽中增加工作经验, 提升工作收入。生活里面各处省俭, 却在一年两次举家的出国游玩上大破悭囊。一边怕胖,一边胖,少吃一顿就要头晕, 体重如何也减不下来;化妆品越买越贵, 咬牙用着也延缓不住衰老。但她在父母、公婆、丈夫和亲戚朋友间熬出了贤妻良母的好名声。 和丈夫睡一张床盖两张被子, 一大张被子各卷一边嫌漏风。无论几件套,被面都只有一张,外加一张被面, 床品永远不统一。深夜悄寂的时候,朦胧的自我偶尔稍有觉醒,不热衷房事, 成了一个床上像死鱼一般的无趣妇人。然而两三年后,又添了一胎。日子周而复始, 极目所至也望不穿岁月。那个坐在橡树下, 清瘦戴兜帽的人,就仿佛从没有出现过。 生命平稳地行进着, “平淡”和“幸福”在她的词典里渐渐融为一体。琐事像沙,一层层沉埋了未见天日的自己。一句话的人生。 知宾用洪亮又扁,自带一种严肃怆然的嗓门喊:“家属谢礼——”她把戴着人字麻披的头磕下去,用力猛了,听见脑门撞在地上砰地一声, 人们忽然惊呼起来,等她反应过来赶上前,她母亲盛月娥已被人团团围住。以为是个人选择,“葬送”或者“成全”结果无非是自作自受,竟像是欠债,扣住了人,债主捏着票据找上家门……她怎么能心安理得到一点儿也不知道。辛悦额头红红的,被隔在外面插不进去,抬着下巴唤着:“妈,”辛尚从后面追上来,拨开辛悦,“不用你。”从事发到现在,这是辛尚第一次主动对她说话。 辛悦跟着来到一旁的起坐间,盛月娥闭眼倒靠在坐椅上,辛尚用药油为她擦着太阳穴,陪同前来的老教授在一旁安抚着递水。外面一声强似一声是魏萍的哭嚎、叮叮咚咚的罄鼓铃声、嘈杂的人语声…… 辛悦木讷地唤:“妈……” 盛月娥虚弱地张嘴做着口型,老教授说:“她说你去吧,你去招呼忙吧,这里有我和辛尚就可以了……” 亲戚一时凭空冒出许多,魏建军带头招呼茶料理饭,送来迎往忙碌不停。传统式的家庭,样样以男丁为先。辛悦帮不上忙也歇不下来,夜深了,对辛尚说:“阿姨去睡了,你也守一天,去吃点东西睡一会儿吧,这里我来看着。” 辛尚说不用。 辛悦说:“睡一会儿吧,不然身体吃不消。这里有我……” 辛尚低低重复了一声:“有你……” 辛悦无言以对默默不语站着,辛尚问:“你还站这里干什么?这会儿真的不需要你了。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爸说……”辛悦迟疑了一下,眼看炉中最后几支香堪堪将尽了,低头点上一炷香,插进炉中,“等结束了,我想尽快去洼泊把宝儿带回——” 辛尚冷笑了一声,打断道:“得了吧,辛悦,快得了吧……你扪心自问,你的心还在家人身上吗,你心里只有你自己。魏嘉宝失踪了那么久,大家都在问,都在急,你呢,你埋头顾着你去法国的事,你没去找!我问了你那么多次,你都没有!丁贤……那个女人出了事,你连亲生父亲也可以抛下……你去吧,现在就走……已经不需要你了。” 一阵风过,香柱猩红一闪,倒下一截子灰,辛悦说:“完了我再走。”她静静跪在一旁,低着头。 辛尚说:“出事到现在,你连一滴眼泪都没有。从小爸就偏你,你喜欢吃的菜,他不碰,也从来都不让我碰;你要考试了,爸怕打鼾吵着你,熬着一整晚都没睡;你做交换生,爸爸怕你钱不够用,每天上班都是带饭……你送他的东西,从来都不舍得用不舍得吃……” 她送的花……凋零已久……辛悦仿佛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问:“爸爸,爸爸,那一朵好看?” 男人微微笑指着她说:“这一朵……” 辛尚红着眼哽咽着说:“你回来了……也守在这里了,就仁至义尽了?辛悦,你还配为人女,你连做人都不配。” …… 后来辛悦只记得这句话,这话代替亲人陪着她。独那一句,“别哭了,别哭了……不怪你,不怪你。”她忘了。因为除了辛海宏,再没有人对她这么说过。 第三天,尘埃落定。辛悦回到家,收到易应延一通电话,他说:“卡洛尔平安,已经回到吉科布了。” 辛悦恍惚说:“……那好。” 易应延说:“至于魏嘉宝……可能……据说,早一段时间,奉真极端组织抓了几个人,都处死了……听说……有华人女子——” 易应延说:“也不能完全确定……暂时不排除……” 易应延说:“你没事吧……辛悦,辛悦,听得到吗?” …… 易应延挂断电话,朝靠在墙角的人道:“她……” 高玟夹着烟,偏开了头去眺望远处,“……我不能,让她有危险。”话是咬着牙一字一字挤出来的。 易应延说:“可是这个时候,她父亲……小文子,我认为,你真的不必这样……让她自己选择,她有知情的权利……不是吗?” 高玟幽幽转过脸,淡淡地苦涩一笑道:“你不了解她,她太感情用事,如果告诉她,她一定会要魏嘉宝回去祭拜辛海宏。这个关头,追查何良谚事件的那些人肯定已经埋伏好了,证明何良谚是被害的,就能分到他名下百分之六的资产!只要魏嘉宝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易应延私心不想提醒高玟,沉着脸抱臂倚靠在她对面,还是低低问道:“你忘了……她为什么疏远卡洛尔。” 高玟早有了答案,摇摇头道:“你忘了,相同条件下,每一次,我跟丁贤的选择都一样。”她父亲高修曾说过,“去选择,别让选择找上你。”同龄人还在为诸事找借口的时候,她已经有承担责任的能力;别人还在畏缩不前,她已经能够承受失败。选择是把万能丨钥丨匙,不一定打开什么门,你得输得起。 易应延抽走了高玟指上的烟,掐熄了,略带疲倦地摆了摆手道:“我真的忘了……我一直觉得……你们俩性格迥异,爱好大相径庭,忽略了……你们有着相同的本质。” 过道上的门开了,有人从里面招了招手,“我去看看——”高玟撂下易应延,易应延伸手扯住了高玟的臂,拉进怀里,明知高玟不愿意,还是眷恋地捧着她的头,轻抚着她的脸:“小文子,小文子……你瘦了,憔悴了,我真的心疼……”高玟垂着手,默默停在他怀里,易应延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吗,你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就像凯旋岛那次……像个精灵,那么神采飞扬,美得我心也化了……我呆呆站在那里想,你值得所有最好的……” 高玟抬起手来,隔开了易应延和自己,脚跟后退,脱开了易应延的怀抱,“我要进去了——我去看看她的情况……” …… 枪炮声后人声潮水似得近了,玫瓌关上窗还能听到一些。冼忧勾缩着下巴,瘫坐在丁贤的大班椅上自个儿玩牌。 玫瓌伸直脖子问:“外面在弄什么呢?” “马拉松……”冼忧说。 “是不是生活太丨安逸了你说?舒舒服服的不好?自虐……” 冼忧笑笑,铺开了牌面,抽出一张牌引牌浪玩,“说不定,人家乐在其中呢……” 玫瓌把身子靠在冼忧脊背,点起一支烟,“自我感动,最为可憎。” 冼忧为这话笑了一声,“人家这叫爱。” 玫瓌一旋身,坐进冼忧怀里,“爱……咱俩赌,她会不会用这个向卡洛尔要回报……说:‘我爸爸没了,妹妹也没了……我什么都没了,只想要你……’” 冼忧握住玫瓌凑上来的脸,说:“你够了,再性骚扰我,我会报警的。你别嘴贱跟丁贤说,就谢谢你了!” 冼忧把位置让给了玫瓌,到柜边去倒酒。玫瓌撕着袖子上的烟洞,若有所思道:“你担心你那张臭嘴吧……不过我太了解卡洛尔,就算知道,她也不会怎样的,否则也轮不到辛大姑了……” 门扣扣响了几声,冼忧说:“进来……” 查娅端着托盘道:“卡洛尔醒了,说让我给她端一杯蜂蜜杜松子。” 冼忧托着酒杯便要上楼,“还睡不了吗?” 查娅哀愁地说:“睡不好,睡一会儿就又哭醒……不停说对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还没见过卡洛尔这样……上帝保佑她……” 玫瓌缓缓眨了眨眼,无动于衷笑了笑。 查娅说:“你们还是别上去了,我给她送点酒,让她好好安静休息一下。” 冼忧说:“也好,有事随时叫我。” 查娅答应着,取了酒来到三楼。推门走进去,丁贤正俯爬在床上,乱糟糟的头发扑了一脸。 查娅半跪在床边,哀悯地看着床上双眼通红的人,“卡洛尔……没事的……你肯定尽力了,就别自责了……” 丁贤翻过身,手盖着脸,静静落泪不说话。 查娅犹豫着说:“卡洛尔,你不是说过……只要这世界还有人等着你,你就不能倒……” 丁贤吸了吸鼻子,抓起酒杯,一口喝尽了,屈膝支着手肘发怔。 查娅说:“你看,”她略略一顿,在暴露秘密和眼前情形中斟酌衡量了片刻,道:“我听见Rose说……有个人很需要你,她爸爸没了,妹妹也没了,只想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细心的读者可能发现我暴露了吉科布两种宗教信仰。 剧注1:查娅会中文,需要解释吗? 153、第一百五十三章 丁贤连夜收拾了行李, 一再鼓励说服自己给辛悦爱。与其说是自我放任,倒更像是情绪煽动。煽动自己排除隔阂忘掉恐惧。 高玟说起辛悦一度告危的时候,丁贤暗自震惊自己的预感。她保有向高玟炫耀的资本却不屑宣扬。那种愈渐绝对的骄傲, 是她在这段三角关系里清楚明白, 辛悦连背弃都是源于对她追求的忠诚。 各样的理由将辛悦始终拒之门外, 扪心自问, 心底里面是不是有一丝惩罚的意味? 高玟说:“去找她吧,”怎么不让骄傲的自己心生逆反。不贪享那百分之一的欢愉,就不必承受百分之九十九的副作用。 辛悦无恙, 诚然免于魏嘉宝成了不可弥补的遗憾。可丁贤知道, 即便如此, 她仍旧会用“愧疚”让自己疏远。仿佛是因为辛悦陷入绝望,自己才被拉出了痛苦的泥沼,心生包容。能拯救人的怎么不是爱, 是他人更剧烈的痛苦? 丁贤仰头看着楼上黑黢黢的房间——把她骄矜顽固、用情不专的“小乖”从那里捡回来,那个笑起来有些傻气小人儿,为她梳头, 掸灰,抱着她入睡……疼她、爱她、给她怀抱倚靠…… 丁贤来到门前, 徘徊了一阵, 按下门铃,无人应门。丁贤扶着门低头站在外面, 想起第一次辛悦带她回家——电梯里,辛悦拘谨地站着。明知道有监控,那种情形,仿佛只能是去抱她吻她,可人拥进了怀, 自己也莫名紧张起来。那一路缠绵,都像是自己的臆想。最后还是辛悦主动。丁贤苦苦微笑着,终于抽出手机给辛悦打电话。 电话关机,丁贤再次去按门上的铃。冼忧的消息大致不会错,辛悦在家,丁贤放弃按门铃,两轻一重地敲门,良久无人响应,丁贤索性拍着门叫:“辛悦,是我……开开门……” 丁贤不知道是辛悦不肯为自己开门,还是承受不住痛苦产生了什么可怕行为,正在打电话唤人来开锁,门开了。 里面站着的人,无论是极致的短发,还是病态的消瘦,亦或是失去光彩的双眼,都让丁贤感到陌生而恐惧…… 丁贤说不出话,眼泪在眼眶里盘旋,屋内漆黑一片,隔着一扇铁门,过道的灯光斑驳落在屋内人的脸上,身上,阴影像一张网,把那个人牢牢束缚在里面。里面的人先开口了。 她轻轻说:“有事?”并没有打开铁门的打算。 “我……辛悦,你开开门。”丁贤按着铁门说。 辛悦说:“我想自己静一下……你回去吧……”她扶着木门,就要关上的一刹说:“谢谢你。” 丁贤把手困难地伸进去卡着门,急切地问:“谢谢我……为什么?为什么和我说这个?辛悦,你开门,我有话和你说……” “谢谢你去找宝儿……还有……花……” 对于魏嘉宝,丁贤简直不知应对,失魂落魄地问:“……什么花?” 辛悦一愣,扶着门,目光跌落下去,悲哀又自嘲地笑了。 丁贤无暇细思那是什么意思,说:“辛悦,我们——我们不闹了,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辛悦眨眨眼,干涩地开口问:“你为什么回来?”她顿了一顿,说:“因为……我爸爸的事?” 丁贤沉默,辛悦说:“……你可怜我?” “我没有!”丁贤辩驳,语气没底气,她又补充说:“我不是……”徒然越描越黑了。 “我们……已经过去了。早在……”辛悦回想起自己给丁贤发的分手短信,她说:“很早很早以前。后来的,都是,不甘心,没有什么爱了。” 丁贤定定立在外面,在这里,她曾觉得漫长的冬季已经过去,同样在这里,又一次迎来寒冬。 “对我,你没有什么非尽不可的责任。我可以。费心了。”辛悦说完,徐徐关上了门。 丁贤的额头缓缓靠在铁门上,呼吸也困难,像立在雪山巅上。频频自问为什么不逃离这种痛苦,是有什么缠住了她的手脚?挟持了她的头脑?丁贤懊恼又吃力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在听!你就不能,让我们过得轻松一点?就不能,认输一次!什么也没有了,就不能放下你的逞能?……你要赢我,你就那么想赢了我?辛悦!比起赢我,你什么也不在乎是吗?你看看……你看看你自己成了什么样子?你就不能,柔和一点,回到我身边?你做的这些事又是为了什么?!如果我选择漠视,这些都没有意义!” 辛悦靠在门背,这些日子像在深海,一直不见天日。可是当她抬头看见一缕微光,带来的并不是希望,却是极致的寒冷和绝望。丁贤是挂在天穹中央的太阳,她是沉入水底的月亮,反射着丁贤的光辉,始终不属于自己的光辉。沉没和消逝都不足以获得回头一顾,所以回头,算到底,还是太阳自身的光辉——怜悯。 辛悦冰凉凉笑着,轻轻靠在门背,从未有一刻这样沉静,沉静到麻木地聆听着丁贤的声音说:“辛悦,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我不会再求你了……” …… 冼忧的车等在楼下,车后备箱还放着丁贤的行李。实在是回来的急,下了飞机就直奔辛悦家小区。丁贤坚定要带辛悦回两人的房子,盲目的自信。她怕提意见触怒丁贤,只好默许。 丁贤从楼上下来了,开了门一阵风钻进车里,沉默了片刻果断说:“开车。” 看情形是谈砸了。车子开了好一会儿,冼忧才悄悄问道:“怎么,人不在?魏家的小妞出事后,一直有人关注着的,怕不是几个混吃等死的偷懒了吧……” 丁贤一脸不想多言,冼忧打手势对司机说:“去18号……”枫的酒吧。 丁贤说:“你找人盯着辛悦,怎么不跟我说?” 一路都没有提起,眼下是找事迁怒的前兆,冼忧赔笑道:“有什么好说的,招你心烦。” 丁贤沉着脸焦躁地说:“你少管她!现在不管做什么,最后都是我的错!她都恨我!宁愿大家都不好过都要赢了我!” 冼忧紧紧闭着嘴,一动不动,听着丁贤一气发泄出来,顺着话“哦”地应了一声。 丁贤也察觉自己过分,转移话题问了几句玫瓌回学校的事,冼忧说玫瓌在学校和同学相处有困难,建议她多和玫瓌沟通谈心。丁贤便拿起电话和莫琳聊了一路,听言下之意,有意借助赞助渠道达成留校目的。自从丁贤雇了莫琳代为理财,两人又是旧友,一时走得很近。生活中的大小事决策,也逐渐朝着莫琳的意见靠拢,冼忧发现丁贤和自己正在缓渐疏离。心里明白,和玫瓌脱不开干系。 …… 丁贤在18喝了几杯酒,倒是把不曾和冼忧透露的事全对枫说了。洼泊的事只字未提,反复提及的竟是高玟。高玟从不主动和她提及辛悦,却又是怎样劝她去找辛悦。高玟连退出也刺痛了她的眼。可是她不在意,从易应延开始,就没把高玟的把戏放在眼里。她没有和高玟提及辛悦为什么出事,没有对高玟透露她和辛悦的默契,更没有向高玟说及凯旋岛上她和辛悦的纠缠…… 她多么痛苦,还在接连让步,甘心背负着原本不属于她的自责和愧疚,包容辛悦对她苛刻无理的怨恨,放低了姿态去求辛悦复合……实在没有人做得到,因为没有人能做到接受一个痴情堪比自己的“第三者”。但她毫不在意。她的自我令她连言语报复都不屑。 枫将桌面的酒杯微微转了一个方向,“所以……如果不是高玟,你还会这么说吗?赢,输……一开始,你就把你们放在一个对立的局面上……你的自尊空前高涨……你放低了姿态,仍然在她之上——” 丁贤把酒杯磕在桌上,“你为什么总是帮着她说话呢?!我该怎么办?跪下求她?!她和高玟——在梅林肯的时候,甚至没有主动正式和我说过分手——可以,没关系,我退。高玟拿这些话在我面前示威,好像——”丁贤回忆着,露出忍无可忍的神色,“好像她才是爱辛悦的那个人!她凭什么!是不是我不说,我就不存在了?不用她说!不用她指点我!” 枫低下头不再搭话,丁贤说:“为什么,妥协的那个人总是我?自从在一起,为了她,我几乎失去了所有底线……我退让还不够吗?公平吗?!” 枫说:“对不起,是我想当然了。那么,你准备怎么办?辛悦的自尊心一点也不比你低……甚至在你之上——” “当然在我之上!除了这个,她还有什么,逞强!死要面子活受罪!”话至此,先噤住了声。双手掩住了唇鼻,红着眼,哽咽道:“成了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枫轻拍了拍丁贤的手,“给她一点时间……他父亲刚过世,妹妹又这样……搁了谁也缓不过来……这段日子,想必过得很非人……” 这一会儿,丁贤被安抚了,后悔的感觉如浪似潮一波波涌上心头,想起辛悦那一头短发的憔悴模样,一把抓起包,“我先走了……”她准备再去敲辛悦的门。如果辛悦不开门,她就在那里等。 枫瞭望门外道:“忧不知去哪儿了……你行李还在她车上呢……你和她闹别扭了?我看你们回来,都意思懒懒的……” 丁贤不肯答言,枫笑着道:“她这段时间,和你的前女友——那个赵成城,走的很近,你该不会为这个生气吧……” “她自由——”丁贤正说着,冼忧的电话就拨了过来,丁贤接通了道:“行李先放你那吧,我搭车走了……” 冼忧说:“你慢着,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挺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说一下本文大局,文章导向为:由边缘人物辛悦逐渐进入风暴中心再回归初心。故事背景围绕商争展开,除了烟火人间里的形色人物,侧重点是商人在大时代背景下的作用与反思。前半部分可见顺序:职场-商场-战场-商场……以此答疑部分着眼于细节迷惑不清的读者。 注释2:本文价值导向为:爱非万能,进一步表达为,爱就是爱,是人生存的本能需要,有伟大,有缺点,有狭隘,基于人性,并且没有任何神奇作用,例如拯救世界,拯救人类,消灭硝烟,净化心灵,世界大同……不存在。 相对爱,痛苦、敌人、利益、方式、方法比爱有用。在方式方法面前,爱有时是一种工具(能为善恶)。 Q:那为什么还要爱呢? A:那为什么还要吃饭呢? Q:那就是说爱很废,不重要了呗,人类贵在有爱巴拉巴拉…… A:美食也是艺术,艺术是伟大且不朽的。 并且,不朽的东西,绝对不是完美的。(传统意义上) 话有些多而废,看懂的看看,看不懂不勉强。 154、第一百五十四章 丁贤面色疲倦, 呆望着车道上的白色箭头指着截然的方向,来不及判断,一刹那, 就卷进车底。出了市中心, 渐渐露出掺了红的墨蓝色天空。那红是喧嚣的回声, 有分外使人寂寥的效用。极目处, 偶尔有一星半点微光闪烁,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灯光,丁贤忽然想到一个词, “希望”, 在这样的夜里, 更觉茫然。她打开天窗,点了一支烟,默默吸着, 道:“无论如何,先走一趟吧……” 冼忧说:“就算是真的,也没必要这么急, 休息一晚上,明天下午走, 也还来得及。” 丁贤凝神思量着别的事, 半晌,醒过来道:“我想尽快确定, 如果是和魏嘉宝有关的话……”话像没说完,然而又陷入了沉思。 “也可能只是我想多了。我提到你回来,她只是随口问了一句‘魏嘉宝呢’。说起来,但凡留意新闻,联想着都从洼泊回来, 连带问起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之所以怀疑,是加上她早前无意中提过,她联系不上天野唯。我回想了一下,时间恰好和你跟魏家小妞被软禁的时间对上了。所以,大胆推测,搞不好,你和魏嘉宝的事,天野唯才是幕后……你说,当时魏嘉宝心脏停了被人送走,然后等你醒来,就已经被高玟救下……你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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