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_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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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到了结婚的年纪，我妈义无反顾地嫁给了苏培安，让他坐稳了苏家掌权人的位子。当时我妈觉得吧，虽然苏培安没什么生意头脑，她够聪明就行。没想到我才出生两个月，我妈就发现苏培安跟秦梅雪早就在一起了。她当时就怒了，说：「天底下男人多的是，早跟我说，我不至于跟你秦梅雪抢男人啊。」秦梅雪哭哭啼啼地说道：「芳芳，我不想跟你争的。可是你一出生什么都有了，我只是寄人篱下的一个孤儿，如果培安都被你抢走了，我就一无所有了。」我妈赏了秦梅雪两个大耳刮子，从此就跟苏培安决裂了。只是她棋差一招，当时非要嫁给苏培安，被苏家人算计了。如果他俩离婚的话，我妈要分出半副身家给苏培安。所以她这么些年，就跟苏培安耗着。一直到我出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平衡。「林杉，你是有几分小聪明的。但是仅凭一份供应商合同，还有秦梅雪的新闻就想拿捏你爸爸，还是嫩了点。」我妈刷了一下手机，嘲讽一笑，「瞧见了没有，苏培安根本不在乎跟秦梅雪之间的绯闻。他啊，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我想了半天，盯着我妈说道：「妈，如果我能让你顺利跟我爸离婚，并且让他分不走你的财产。那你能给我一部分集团的股份，还有白家旗下的连锁酒店吗？」「行啊。」我妈笑眯眯地说道，「你这模样，特别像当年我跟你舅舅们争夺财产的样子。」我摸了摸脸啧了一声：「我爸不是说我像他吗？」「听他放屁。」我妈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敲了敲桌子说道，「给你一个月时间，搞不定我就出手，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对贱人身上。」我笑了，凑过去挽住她的胳膊说道：「三天就够了。」我妈被我亲近，有些不自在地推了推我。「妈，谢谢你站在我这边。」我抱了她一下，「如果你以后对苏柔说话好听点，就更好了。」我飞快地坐到了一边，我妈瞪了我一眼：「翅膀还没长出来呢，就敢指挥我了。说说看，你有什么锦囊妙计。」 08 打蛇打七寸，秦梅雪的七寸就是她那个好儿子啊。说实话，我第一次见我这个弟弟的时候，着实被他的颜值惊艳到了。这可是刚刚十八岁就享誉国际的天才钢琴家，听说明年要开演奏会了。就是这么一个天才，媒体营销的人设，是身份背景成谜。看来秦梅雪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儿子是个私生子。秦誉坐在钢琴前弹奏着，就像是漫画书里走出来的王子。「听了他弹琴，我才觉得人跟天才之间的差别。」苏柔一脸着迷地说道：「我就是再练一百年，也比不上他一根手指头。」我托着下巴，欣赏着秦誉的盛世美颜，问苏柔：「你怎么样，拿下他了吗？」苏柔脸噌地就涨红了，「林林，这件事情我真的做不来，对不起啊。我一看见他就脸红，怎么勾引他啊。今天还是秦照野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开车把他绑来的。」「就这点出息。」我也没指望苏柔能干成这件大事儿，毕竟秦誉就一副祸水样子。本来还指望用一招美人计，让苏柔拿下秦誉，顺便威胁秦梅雪呢。到头来，还是得秦照野出手。秦誉弹完琴，回头看我。「等会儿让你叫你就叫，让你哭你就哭，听到没？」我走过去，笑眯眯地拍了拍秦誉那双手，「要是不听话，你这双手可就废了。」秦誉抬眼看着我，琥珀色的眼睛漂亮得不像话。他双手环臂，轻笑一声：「不就是想联合我妈，搞苏培安一票吗？至于这么曲折。」秦誉自顾自地拿出烟，抽了一根，靠在钢琴上说道：「只要我开口，我妈什么事情都会做。」他吐着烟圈儿，一瞬间就像是坠落神坛的小恶魔。我掐了他的烟，问他：「条件呢？」「让她跟我谈几天。」秦誉看向苏柔，露出个笑容。「别犯贱！」我朝着他的脖子拍了一巴掌。我没想到秦誉这小子，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秦梅雪着急忙慌地赶过来，看到秦誉以后，对我破口大骂道：「你居然绑架我儿子！小小年纪就这么蛇蝎心肠，我一定要报警，让你吃牢饭！」我还没开口说话呢，秦誉就掏出一把小刀对准了自己脖子，一脸冷淡地说道：「妈，你要是想让我活着。就听林杉的话，帮她把苏培安送进监狱。否则的话，我今天就躺着出这个门。」「小誉！」秦梅雪泪流满面地说道，「妈妈这么苦心经营到底是为了谁啊！你为什么总是看不到妈妈的苦心，要这么折磨我！」我瞄到秦誉的腕表下，竟然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一看就是自杀过的。再看看秦梅雪这副样子，我蒙了，这母子俩难道经常玩这套？秦誉慢条斯理地在脖子上划了一道，笑得特别开心：「妈，我要是再割深一点，下周可能就没办法出席发布会了。到时候您这个经纪人，怎么去跟媒体解释啊。」「神经病吧你！」我一脚踹开秦誉手上的刀。边上的苏柔冲过来，立刻把刀子藏起来，警惕地看着秦誉，好像怕他夺刀似的。「秦梅雪，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直截了当地说道：，「就你儿子这个神经病，我毁掉他的手段有一万种。我要的很简单，让苏培安净身出户。你跟了他这么多年，我不信你手里没有他的把柄。你想嫁给我爸，无非就是想让秦誉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只要你配合我，我就让秦家放出风声去，说秦誉是秦家人。这个身份，可比苏培安的私生子体面得多。」「我拿什么信你？」秦梅雪擦了擦泪，防备地看着我。秦誉指了指窗户说道：「妈，你要是不答应她，我就从楼上跳下去。」「神经病，闭嘴！」我朝着秦誉屁股踹了一脚，皱着眉看他，「你这病多久了？」秦誉摸了摸手上的疤痕，笑得荡漾：「姐姐，你好眼力啊。」我没吭声，我见过跟秦誉很类似的人。控制不住情绪，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失落的。后来……后来那个姐姐就跳楼了。她妈还骂骂咧咧地说死了清净，省得一天到晚装疯卖傻看什么心理医生浪费钱。「林杉说的话，就代表我。」秦照野从房间里走出来，搂着我的肩膀对秦梅雪说道，「只要你帮她搞定苏培安，我帮秦誉造势。」「再加一个条件。」秦梅雪思考了一下果断说道，「你给小誉百分之二的股份，我就保证把苏培安送进监狱。」我看着她果决的模样，乐了：「你当了这么多年小三，一点都不爱苏培安啊？」「男人而已。」秦梅雪挽着头发，整理了一下妆容，淡定地说道，「要不是看他当年能送我出国深造，给我锦衣玉食的生活，他可算个什么东西。」秦誉犯了烟瘾似的，又想去拿烟。苏柔眼疾手快地抢了他的烟，塞给他一根棒棒糖：「林林有鼻炎，你别抽烟。他们要谈正事，咱们不要打扰他们，去影音室看电影吧。」「好啊。」秦誉咬着那根棒棒糖，盯着苏柔看。「秦誉，你要是敢欺负小柔，我绝对剁了你。」我警告他。等他们两个走了以后，秦梅雪才说道：「三年前，苏培安在国外喝醉酒，侵犯过一个女孩子，我手上有证据。」 09 秦梅雪让当年被苏培安侵犯过的女孩儿，重新站出来指证他。经过漫长的追诉以后，苏培安终于被绳之以法。而秦梅雪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声泪俱下地说自己年少无知时被苏培安欺辱，迫于无奈才做了他这么多年的情人。她宣布永久性退出画坛，往后余生都会致力于慈善事业。这女人也是个狠角色，她怕自己的事情被人深究，再扒出她跟秦誉的关系，干脆自己把料全爆了。秦誉还是人们眼中那个有着天使容颜的天才少年钢琴家，媒体评价他身上有一种随时破碎的美感。就像是玻璃上的霜花，经不住一点俗世的热意。苏培安被送进去以后，我妈重入董事局，带着我正式接触豪门圈子。我每天要忙着读书，忙着跟她参加宴会，旁听董事会议，简直恨不得分成三头六臂。大四毕业的夏天，秦照野从国外飞回来，像个小尾巴似的黏着我。我刚从一个高端珠宝宴会出来，一上车就看见秦照野坐在后排。「你怎么来了？」我惊喜地看着他。秦照野扑过来，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气道：「我要是再不回来，你都要忘记自己有个男朋友了！看热搜了吗？豪门千金跟娱乐圈贵公子同坐一桌，买热搜的人，我查出来了，你说怎么处置吧。」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笑起来，还算买热搜的人聪明，没把我的正面照片放上去。「吃这种飞醋。」我捏了捏他的下巴，「我妈可是给我放长假了，咱们出去度假？」秦照野把我圈住，吻了我一会儿，靠在我肩膀上也不说话。「我要出国读商科，就申请了你那所学校。」我慢吞吞地说道，「本来还想问问你，方不方便跟我一起住呢，看你这模样，不是很情愿啊。」「林杉！」秦照野一下子坐起来了，掐着我腰间的软肉，气道，「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气我！」他一手抱住我，一手去升起车里的挡板，吻住我含含糊糊地说道：「去我那儿好不好。」我看了看时间，遗憾地拍了拍他说道：「不行！晚上跟小柔约好了吃饭，还有秦誉。」「他俩。」秦照野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等我看见苏柔跟秦誉站在树下接吻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哼那句算什么。「他们俩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挑眉看秦照野。秦照野立马说道：「我可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我也才知道。两个月前秦誉跟苏柔出国玩儿，被拍了照片，是我帮忙压下媒体的。我接了集团的一个娱乐公司，签了苏柔这事儿你是知道的。」苏柔大二的时候换专业学了表演，这两年参演了一些小角色，还真的让她摸索出了自己的路。我怕她被欺负，就让秦照野公司签了她。谁能想到当年假哭都要抹洋葱的女孩儿，现在居然喜欢上了演戏。每次苏柔聊起演戏，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可见她是真喜欢。「你也不能管她一辈子，我听业内的人提过苏柔。她评价挺不错的。」秦照野摇着我肩膀晃了晃我，「至于秦誉那个神经病，你也别怕他会伤害到苏柔。苏柔从小被你妈打压着，还不是顽强地长大了。」「我才没担心。」我用额头撞了撞秦照野的胸口，气闷道，「累了，不想走了。」秦照野一把抱起我，带我去他那边。外面的月色刚好。他的怀抱很热，秦照野说：「林杉，我们结婚好不好。」「不好，结婚后赚的钱都要分你一半，我不愿意。」我推他，「好热，松开点。」秦照野不肯松，求着我说道：「我们签婚前协议，苏家给你的我一分不要。作为彩礼，我名下百分之八十的财产都给你。」「你奶奶能同意？」我看他。秦照野顿时就笑了：「我跟她说过了，她要是不同意，秦家就绝后了。」「那我考虑考虑。」我捏住他作乱的手，「百分之八十多了点，总得给你留点零花钱，百分之六十吧。」「还是你对我好。」秦照野美滋滋地说道，「从小你就舍不得让我吃苦，每次有了零花钱，买一根冰棍都要分我一半。我还记得咱们上小学的时候，我被人打了。你气得去那个同学班上，把对方也打了一顿。上高中后，我妈生病走了，我被房东赶出来没地方去。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天天睡你床边上。我后来就想啊，什么时候能长大跟你结婚呢。想着想着，这事情居然成了真。」「好好的说这些干嘛。」我把脸贴在他胳膊上，问他，「秦照野，后来你被秦家送出国读书那一年，有想过回来找我吗？」秦照野抱着我很紧：「我一直在等，等你考上南大。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面前，让你实现我当初许下的那个愿望。」「你就是个傻瓜。」我骂他。秦照野「嗯」了一声：「谁让你喜欢傻瓜。」「傻瓜，天亮以后去结婚吧。」「好！」 10 如果人类必须有一个信仰，那我的信仰就是林杉。她像高大笔直的杉树，毫不犹疑地、勇敢地朝着属于她的天空成长。而我，希望做一只鸟，在属于她的枝杈上筑巢。我五岁的时候，我妈带着我搬到油瓶巷，在林杉家对面住下。我妈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候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家。她会给林杉钱，让林杉带着我吃早餐，上学。林杉只要收了我妈给的钱，就会尽职尽责地保护我。我们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吃饭。有时候我妈妈不在家，我们就手拉着手一起睡。上了小学以后，我妈跟班上一个同学的爸爸发生了一些事情。对方的妈妈去学校大闹了一场，从那以后谁都知道我妈是干什么的了。我从小就长得好看，每天穿得漂亮整洁，口袋里又有钱，很受欢迎。可是自从那件事情以后，没有人跟我一起玩儿了。很多人都在背后骂我，是婊子生的。只有林杉没有推开我，她拉着我的手跟我说：「秦照野，所有人都可以看不起你妈妈，但是你不能。她可以抛弃你，过更轻松的日子。但是她却尽心养大了你，给了你安稳的生活。」林杉跟我说这话的时候，她才十岁。她额头上还有伤，是她爸喝醉了，推了她一把，她撞到了桌角上。林杉永远不会抱怨，气馁，颓唐。她从小就特别有主意，要存多少钱做这个月的生活费，要上哪所中学，要考哪所大学，将来做什么工作。这些事情，她心里统统有一笔账。如果说很多人对于世界的启蒙来源于父母，那我对世界的认知就来源于林杉。她告诉我自怨自艾毫无价值，她告诉我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往前走的意志力。我们两个人在黯淡的生活里，靠在一起取暖。林杉照亮了我的人生，而我希望能成为她的一点星火。林杉学习很拼命，我不敢懈怠。她做第一，我就一定要做第二。如果我能考过她，做第一名，林杉就会带我一起去游乐园玩。我比林杉小一岁，上小学的时候我是跳级的，才跟她能上一个班。男孩子都发育得晚一些，我小学都比林杉矮半个头。我妈笑话我是林杉的小跟班，长得比她矮，她将来肯定不会喜欢我。那个时候我哪里懂得什么喜欢，就知道一辈子不想离开林杉。我每天睡觉前都喝牛奶，一天不喝我都怕自己长不高。到了初三，我已经比林杉高出很多了。她一段时间还挺郁闷的，后来就看开了。「秦照野，你长这么高也挺好，天塌下来你先顶着。」林杉刚拿了奖学金，心情不错地调侃我。我看着她说：「好，一辈子给你顶着。」她看了我两眼，我不争气地脸红了。林杉把书包丢给我，咬着吸管喝牛奶，没接话。她肯定知道我喜欢她。这世界上，就没有林杉不知道的事儿。而我，就没有什么事情能瞒住她。她坐在我的自行车后座上，我奋力地骑车往家走，不想让她晒太阳。我以为我们能一直这样走下去。林杉将来考到南大法律系，而我也去南大读金融。可我妈的一场病，粉碎了我的生活。她住院花了很多钱，治了一年，欠了五十万。我妈说不治了，当天夜里就吞安眠药死了。我当时看着她褪去浓妆，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浑身都抽空了力气。其实我跟我妈之间相处很奇怪，她对别人热情似火，一天到晚喊林杉小美女，就算路过的一只小猫小狗她都抱有三分善意。偏偏对我很冷淡，有时候看着我的目光里带着一些审视。她没给我多少亲密的爱意，却也从来没有苛待过我。我们的母子缘分，寡淡而疏远。可她这么一走，我才感觉到灭顶的孤独。有人说，父母是自己跟死亡之间的隔离线。那个时候，我才懵懂地体会到三分。我妈走之前跟我说：「秦照野，林杉是个好姑娘。你走运能遇上她，抓住她才算是你的本事。你要想抓住她，就要永远坚定不移地选择她，任何时候都不能犹豫，明白吗？」我当时没接话，心里却是赞同她的。林杉就是这样的人，她要就要最坚定的爱。我妈寂寞的时候就去恋爱，然后带着一身伤回家。我妈给我最大的温柔，就是没把那些男朋友带回家。送走我妈，我坐在她的墓碑前，跟林杉说：「其实我妈以前有个特别相爱的男朋友，那男的说要娶她，但是不能带着我。只要我妈把我送人，她就能拥有一个崭新的生活，全新的开始。可她没听那个人的话，跟那人分手了。我妈跟我说，儿子起码是自己肚皮里出来的。男人呢，嘴里没一句老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