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足以让此时的敏朝观众大为钦佩, 马脸小吴‘卤木耳’上卡了半天, 仿佛忽然缓过一气似的, 往下又一连串背了下去, “炒肝尖儿、桂花翅子、清蒸翅子、炸飞禽、炸汁儿、炸排骨、清蒸江瑶柱、糖熘芡仁……” 这么一大长串菜名,她背得又快又急,中间几乎没有气, 却还齿清楚咬字明, 众人听着,忍不住跟着屏息,待到小吴说完, 方长长地出了一气,争相叫来了个满堂彩。马脸小吴倒是很端得住,行了一礼从台上下去,谢二哥反倒有些局促,几乎是逃一般下台,又惹来众人笑。 有了这个开,接下来的联欢会便让人颇是投入。是军士里出人,有上去演军体拳的(刘老大又吓了个半死),有表演乐器,上去弹琵琶的,也有几人合唱的,连谢双瑶献歌一首,唱了一首民谣《一条大河波浪宽》,连阅兵带表演,总下来近两个时辰,随后众兵士营,换防的换防,吃夜宵的吃夜宵,满城人十停里九停来看晚会,数千近万人挤得看台水泄不通,此时慢慢散去,一路上还意犹未尽,彼此谈论,更有些年少子弟已开始着唱买活军的军歌,又或是马脸小吴的《报菜名》,只是他们哪记得住这么多菜名,到后来开始自己加工,“炸鸡胗、炸鸡肠、炸鸡翅、炸鸡腿、炸鸡腿、炸鸡腿!” 对临城县百姓来说,这个年是新鲜又快乐的,各家去后不久,晚星照耀之下,又见炊烟袅袅,是灶里添了一块蜂窝煤,各家原本温灶的锅水用完了,要重新烧热水,打发全家人再擦擦手脸,还一个也可以下汤圆吃了。吃完汤圆,过了子时,鞭炮便陆陆续续响了起来,众人这入睡,但次日却也是一大早便要起来放开炮,随后便各自往亲友家走动拜年。 刘老大是住客栈的,自然免了拜年这一茬,除夕夜他睡得并不,一晚上思绪纷杂,恨不得初一早上就由马百户引见给谢六姐,但大年初一人人急着走亲访友,哪有时间接待他呢?马百户也说得明白,便是要报效,也得等初五过后,谢六姐这里过完初一就要彬山去,买活军新年是开团拜会的,彬山开完了,还要去云县开,等她来最早也是初五初六了。 论时间,启程许县吃几顿酒再临城县来得及,但刘老大哪有这份心思,他情买活军吃下许县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甚至可能年后就开始动手——许县的乡绅实短视,买活军要修路,竟没有丝毫抵挡,甚至还处处配合,让他们修到了距离城关不远的所,两地商贸一通,买活军对许县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本来或许还要拖半年的,几个月就想着往许县伸手了。许县最大的势力张地主,想要敌住买活军一天是难。 张地主只怕已没有活路了,买活军肯定要他家的煤矿,刘老大手里的私盐路子,买活军难道就不想要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刘老大这几个月私盐行销赚了数千两银子,光是到他手里的有两千两,买辆传说中的自行车够了,但拿得越多他手越抖,他何德何能?论人手无法和买活军比,甚至还不像张地主,有省城做官的亲戚,这钱是给了他就犹如寄存他这里一样,买活军拿下许县之后一句话就能取来。如今他只有摇尾乞怜,拼死报效,把自己完全融入买活军的体系里,方能有一线生机。 十成利里能给我留一成就行了!他这样想着,不不不,就给我留个人,再留二三十两银子就行了。——他预想中二条路,便是买活军出手以前逃走,去到另一个城市重新开始。不过这条路也不可能带走太多银两,金银毕竟是很沉重的东西,身上最多带个几十两就是极限了,剩下的只能留许县,便宜了买活军。而且这条路也带不走他的娇妻爱子,也无法享受买活军治下的安宁,以及他们些神奇的仙器。 刘老大不清楚心理底线这个词,但只要买活军给他留的比这个多一些,他准备精诚合作,人就是这样,一旦打定主意,就怕生出变数。刘老大实已被吓破了胆子,满脑子幻想着自己些兄弟和买活军对上的场面,买活军不缺铁,兵士们肯定披甲,这些壮汉结成阵,拿上刀枪,撞到人群里怕不就是绞肉一般,谁能抗衡? 小耳朵、李十八、区大鼻……他一闭上眼就是多年老兄弟的颅空中横飞的画面,像自己再一转就被刀枪挑到了胸前,刘老大这一天如热锅蚂蚁一般,倒茶来喝的手是抖的,他想买活军的课本,但怎么也静不下心,文字仿佛课本上爬来爬去,他自从来了临城县就极喜欢这里的小吃,但今日就客栈里闻着街对面炸鸡店的香气没有什么食欲。 南方十里不同音,风俗也各自不同,临城县这里大年初一是吃汤圆的,许县大年初一要吃红糟鸡汤煮的面线,加鸡蛋称为太平面。临城县到许县这里的村落则大年初一喝红糖桂花茶,吃金桔,刘老大出外,则客随主便,早起吃了店家送的猪油芝麻汤圆,又甜又油又香又糯,吃到嘴里甜滋滋的,刘老大满腹心事也忍不住多吃了几个,吃得有些塞住了,中饭便随意啃了个饼子就茶,这一天客栈外热闹无比——临近几座村的村民进城来了,他们起得更早,侵晨便起来拜祭过祖宗,吃了早饭便一起往城里赶。 城里的小商贩们也不过年的,除夕夜备货,今日沿着街两边全是摊位,卖花、油、绳的,卖布的,卖镯子首饰的,卖小孩玩意儿零嘴的,连卖顶针的有,一条街塞得水泄不通,只有孩子还能腿缝里奔跑,手里不是拿着糖人,就是举着风车,还有擎着炸鸡店的炸物的,『舔』着叮叮糖的,凡是食铺排了长队,吃食种类比腊月里更多了,还有城里住户的孩子也来凑热闹,站街指着小吃摊胡『乱』喊着‘芙蓉燕菜!’,这是听了昨日的相,念念不忘还呢。 城里的亲戚也,小商小贩也罢,不免又要费了唇舌,向乡下的亲戚解释昨晚的见闻,绘绘『色』地形容着灯,兵,还有些节目。听得这些见识更少的乡下人直瞪眼,个个惋叹自己昨日没有进城来赶这个热闹,又说着今年乡下唱不唱社戏,街人『潮』汹涌,处处是欢笑语,是橙红『色』的衣裤,人们的脸『色』还比衣裤更红。 要是这种料子有深『色』的便了,出去贩盐时实也用得上,刘老大站窗边眺望街景时心不焉地想,他已听马百户说起过这种‘仙衣’,的确结实,而且耐脏,哪怕踏入污泥,水一冲刷便干净了,实是很便于干活的。只不为什么劳作的衣服用如此贵重的衣料染织——难道六姐来的地方,这样的染织技术也是随处可见,可以这般抛费么? 必定是个刘老大无法想象的世界,想到这里,他不禁连连摇,暗斥自己荒唐,便是仙界怕没有这么,再说仙界中又哪有老百姓的容身地呢?——他不由又想到了昨晚买活军的歌,‘从来就没有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如此葳蕤了一天,到半下午,他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起来,思绪反而也随之清明了不少,刘老大其实也是个场面上的人物,若不是昨晚被吓破了胆,绝不会如此不堪。此时心绪渐平,便又有了走南闯北、刀『舔』血的豪气,暗想道,“杀人不过点地,怕什么,鼎边糊还开着,吃一碗去!” 本地最的酒菜,公推是县衙食堂,这个自然是刘老大吃不到的,过年食堂也不开,至于餐馆他平日吃过太多,此时也没个耐心点菜,倒是鼎边糊这样的小吃,热热乎乎,冬日里来两碗最是便宜,再要个上三五个炸焦圈,来一碟卤海带卤豆干——昨日《报菜名》里的卤木耳要是有便了…… 刘老大中午没吃,饿起来便难耐,收拾停披了件来临城县新买的棉袄——他还买了十余件打算带家去,这趟光买这买就花了四十多两银子——下楼挤到摊子上,见人多,便打算让摊主送进客栈,刚要招呼,身后便有人一拍肩膀,却是马百户家的少爷,笑道,“刘叔,我刚老远叫你,人太多了你听不见——快去县衙!我爹爹不使了多少力,六姐晚饭前抽了半个时辰来见你!” 一听说是六姐要见,周围人顿时肃然起敬,让开路来,刘老大又哪还记得肚饿?即追着世侄的脚步,赶到县衙,只见虽是假期,里却还有不少吏目轮值,气氛严整,和许县截然不同。自有人将他带到谢六姐的办公室,刘老大整肃衣裳迈进屋内,见到谢六姐坐桌前,倒不是昨日的军装打扮,随意披着一件大棉袄而已,说长相,实就是个普通姑娘,也绝非什么稀世绝『色』,但不如何,谢六姐大眼一转过来望着他,刘老大原本想的话全忘了个精光,双腿不由自主便抖颤起来,如面条一般,不由自主便跪了下去,要给谢六姐磕,“小、小的前来投效六姐,盼六姐开恩留用!” 让他多少有些安心的是,他听到顶传来了欢快的笑,谢六姐仿佛很开心似的,笑着指点着他,对身旁说相的马脸姑娘说道。“看看,看看!” “这就是阅兵的作用!” 她这时候仿佛终于有了一点孩子气,得意地炫耀着,“不战而屈人之兵,你瞧啊小吴,私盐贩子丧了胆,这许县不就成了咱们的囊中物了吗?” 刘老大提了一天一夜的这气总算是松下来了,浑身筋骨为之一软,道自己至少已免去杀身之祸,几乎要呜咽起来,还平复情绪时,谢六姐让他站起来。 “我们买活军是不兴跪拜的。”她说,很随意地给刘老大倒了一杯茶,“坐下说话吧,下面我们来谈谈你的私盐买卖——你有没有想过扩大一下自己的业务范围?” 第42章 临城县百姓们忠心值max临城县.众 “哇啊——” “这——这!” 由于场所的缘故, 买活军放映‘仙画’也只能在军营校场里,这一次老百姓们就不能在看台上坐了,距离有些远, 买活军在校场上画出了阵,而且不许居们带马扎, 只让他们带了围兜来, 便垫在屁股下面席而坐,这是因为有了在彬山和云县放映的缘故,累积了许多经验。 有了昨的晚会打出的口碑, 天『色』暗下去之后,校场上的人比昨还更多,因不少豪村的农也宁走夜路回村, 也留下来看看热闹。人声逐渐闹热了起来,倒让临城县有了些通商大埠的味, 还有些小商贩借机走来走去, 兜售着瓜子、花生这些小零嘴。人们『主席』台上的怪事指指点点, 不断出惊叹声, 几个买活军在『主席』台上钻来钻去, 调整着幕布的位置, 这些下来, 他们已这套设备很熟悉了。而这种如更加剧了众人他们的崇拜,买活军诚然便是六姐的天兵天将,如今许多百姓最大的心愿便是能让己的孩子也加入买活军。 “这幕布是什么意思呢?” 有些机灵的百姓已经有了己的猜测, 因此兴奋了起来, “是演皮影戏吗?!” “哪有这么大的皮影戏!”皮影戏是较常见的娱乐,很多人懂得其中的原理,“者, 皮影戏也灯笼照,哪来这么大的灯笼?哪怕是昨晚的仙灯也没有这么大吧!” 众人争执之中,几乎遗忘了幕布旁隐约能见到的人影——瞧着像是六姐,但他们也不知她在那站着做什么,准备施展仙法是肯定的,但六姐施法以前,从来不需和她们见过的巫占神婆一样浑身抖颤、面无人『色』,仿佛一抬手就把神迹施展了出来,因此众人现在她有极高的预期,哪怕她眨眼间便乾坤大挪移,把他们移到了千里之外,人们也不会过于吃惊。 众说纷纭中,天『色』很快全暗了下来,买活军绑在旗杆上的仙灯还没有收起,此时然亮了起来,神异之处在是难描难画,只是不如昨晚那样雪亮,灯光只是朦朦亮着,饶是如此,也不知胜过油灯火烛多少! “滋啦啦——”在幕布前,几个黑乎乎的大箱子里突然传出异响,众人当即便吓得倒仰,若不是曾见识过昨晚那神奇的喇叭,习惯了从‘机器’中出声响,此时怕不是吓得爬不起来了,饶是如此,还有许多豪村的农吓得大叫起来,引来身旁那些有见识的临县住不屑的训斥。 “哇!” 但很快,连这些住惊得大叫了起来,人群甚至显着出现了后退的势头,围兜在上被蹭得东倒西歪,不少人无礼抬起手,颤抖着指向幕布,“这,这!” 就连金逢春、于小月这样胸有丘壑的女娘怕得双手颤抖,直觉己仿佛是中了六姐的仙术,竟在白幕布上看到了影影绰绰的灯火——而且这灯火还在从模糊变得更清楚,难……难六姐当真会仙法吗?这灯火是六姐己的福洞天,新时邀请大家共为赏鉴,这就是她说的‘神仙画像?’ “镇定点。”而此时那几个大黑箱子中传出了谢六姐的声音,还是平时那样懒洋洋的,倒没了昨的严肃,这多少让活死人们安下心来了。“这和皮影戏是一样的原理,是倒映上去的,别急,高级班的理课会教授到这部分原理的。” 任何知识,倘若能够通过教学传授,那么便是以掌握甚至是以复现的,有许多人因为谢六姐的话松了一口气,仿佛他们摇摇欲坠的世界勉强得到了保全,但很多连初级班只是勉强毕业的百姓——临城县、豪村的有,以纪大的居多,此时理解到的消息便是这般:读到高级班之后,便会由六姐亲传授仙术,搬山赶海无不为,像眼前这样营造幻境,也不过是最基础的术法! 在从前临城县人烟还稠密的时候,白莲教这样的教派也是会来的,不过白莲教的大仙虽然有一套完整的修行体系,却从未有人和六姐这样轻而易举便创造出种种神迹,而且还如此谦逊,一强调己不是神仙。百姓们此有己的理解,且现在正在交头接耳中积极传播:越是有本事的人,便越是虚怀若谷,神仙也当是如此,六姐在神仙中的位份一定是极高的,此次下凡应当不像是白莲教无生老母那样,下凡历劫普度众生,而是微服出巡下凡玩耍,因此不愿意听到百姓们议论她的身份。而且和所有游戏人间的仙人一样,在收下门人之前,会戏耍一番,买活活死人,便是于手下门人的考验。 既然六姐是仙人,那么她施展出什么样的仙法也就不足为奇了,百姓们只需赞叹膜拜便,因此随着这样的说法在人群中不断散播,大家的情绪反而镇定了下来,只有些过于虔诚的乡,已经开始着幕布三跪九叩,行起了大礼。不顾黑箱子里又传来了六姐略有些恼火的声音,“怎么又来了,说一次,我不是神仙,别跪叩我,崇拜活动不会保佑你们,只有学习知识才以。” 看来还真是个脾气大的神仙! 膜拜行动很快被制止了,人们也不敢公然议论六姐的仙名——这么任『性』而又这么有威能,会是什么神仙下凡呢?难是八仙中的吕洞宾吗?——他们只是彼此交换着会意的眼神,仿佛更加沉着了起来,哪怕接下来幕布上现出了皮影戏绝难比较的鲜活颜『色』,也未完全失去理智,始终保持了心底最深处的镇定:既然是仙人,那么这些也没什么吃惊的,六姐不过是让大家看看仙宫内的歌舞,增长一番见识而已。 这样的说法非在一开始就征服了所有人,总有些人负隅顽抗,但很快随着那幻境的开展,也纷纷哑了火——这一定是仙宫歌舞,不用去过京城也以判断,哪怕是京城不会有这样奇妙的舞台,神仙竟非站在戏台之上,而是足踏五彩万象,脚下一会是白云舒展,一会是绿草茵茵,一会是烈焰熊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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