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哂笑一声道:“侄儿有什么好处,自然要想着王叔。王叔心中所想的,侄儿冒着险、大着胆也要给办成了啊。”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 彘王的这位王叔,虽整日沉迷酒色,但也有几把刷子,掌管不少兵权,在宗室中也是说一不二的族老。他一辈子嚣张跋扈却有一点儿心结未结,他曾对他王兄,也就是上一任庚国国主的某个年轻后妃,一见钟情。但王兄死后,对方就在承康寺落发为尼。 他只能看着家人在寺庙中伴着青灯古佛,蹉跎青春而叹息,引以为憾。 没想到彘王这么莽。 居然连名义上的庶母都敢沾手,要知道郑乔那么疯的人,对这些女人也算恭敬。这时,另有一人道:“莫在山门前浪费时间,此处虽无外人,但毕竟不是说话的地儿。” “行行行,咱们上去。” 偷偷摸摸上山。 彘王干这些事儿,起初还有些遮掩,担心东窗事发,次数一多,便有些松懈了。在他看来,承康寺甚至比守卫森严的王宫还要安全,最精锐的武胆武者都在这里了! 山下还有巡逻,一有动静就支援。 自己还能出事? “你们自己去忙吧。” 彘王挥了挥手。 又瞧见人群中好奇左顾右盼的青年,他对此人印象深刻,这是曾经的庚国柱石唐郭收养的义子。唐郭那个老东西,彘王不太喜欢,但又不得不用,便想法子拉拢了唐郭亲子和义子。那个亲子也是喜好美色的,只用美人就能收买,这个义子却棘手得很。 人家只喜欢钱财。 收了钱财也没表现出太大的热情。 用美色收买? 彘王带公西仇来承康寺几回,人家回回蹲屋顶看风景。都说武胆武者五感超绝,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被捕捉,承康寺这些如花美眷的声乐美色竟不能让他起反应? 彘王有些纳闷。 一问唐郭亲子他这义弟咋回事。 对方回答:“或许是银样�J枪头。” 彘王便释怀了。 反过来还可怜公西仇。 白长这么大的高个儿,却是个只能看不能动的,想想也真够悲催。公西仇喜欢在哪儿逛就在哪逛,只要危险发生能为自己保驾护航,就够了。彘王收起念头,与两位王叔相视一笑。 入待客厢房,与人论经。 公西仇看着狼狈为奸的三人,忍不住在心中骂了几句,余光见义兄要去会“老相好”,他眼疾手快,吊儿郎当地上前,勾住对方的肩膀,道:“阿兄,你且等等我啊。” 对方吊起了眉头。 “公西奉恩,作甚?” 义兄仍留着络腮胡。 只是长久的酒色掏空他的身体,身体比孝城那会儿削瘦,本来还算结实有型的肌肉被脂肪取而代之,连腹部肌肉也九九归一了。走路虚浮,浑然没有武者该有的模样。 公西仇心中哂笑嘲讽,恨不得将“奉恩”这个恶心的称呼塞回对方的嘴,面上却睁着无辜又好奇的眸,道:“实在无趣……回回都被招来侍驾,但回回都没事情干。” 义兄抬手将公西仇的手拂开。 “你没事情干,我可有。” 公西仇歪头道:“兄长带带我?” 义兄:“……” 他的眼神仿佛见了鬼。 公西仇对女色多么不热衷,熟悉他的人都有目睹,连后院那个舞姬侍妾也是唐郭强塞的,为的就是试探打压公西仇。就一个女人,换做自己早就腻味了,这蛮子还不腻。 这么一个人…… 居然要自己带着一起玩? 三人一起? 口味还挺重。 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一个女人罢了。 他跟那些玩得来的纨绔子弟,莫说三人,再翻一倍也是有过的,滋味跟以往确实不同,感官刺激更重。公西仇难得开这个口,自己这个当义兄的,没道理拒绝。哼,回头再跟父亲打个小报告,看看公西仇还怎么伪装不谙世事的假面孔!思及此,便满口答应下来。 “行,你跟为兄来。” 承康寺说是寺庙,但毕竟是王室宗室女出家修行的地方,各处建筑都是比照宫室殿宇来的,假山流水,亭台楼阁,一应俱全。若不看众人穿着,还以为是在哪个奢靡行宫。 475:兵变承康寺票】 公西仇义兄的相好本是宗室女。 未出阁前,颇有美名。 及笄之后与某世家子弟成婚,夫妻二人婚后琴瑟和谐,着实幸福了一阵子。但这种日子并不长久,随着她两年没有顺利怀孕,丈夫也逐渐喜新厌旧,将她弃在后院。 丈夫流连花丛,她也不甘示弱。 之后她的丈夫死于政变,她按照庚国律法需要在承康寺出家,日子也不如以往那么风流自由。正准备死心,后半辈子青灯古佛,了却残生,却不想彘王做出混账事。 沉寂的心又活泛起来。 长居承康寺的妇人,说得好听是为国祈福,说得难听就是一群被限制自由的可怜寡妇,日子过得清苦。她自小锦衣玉食,哪里吃得了这些?便萌生出了其他心思。 彘王带人承康寺一事属于纸包不住火,迟早有一天被捅到外界。 若彘王还想挽回名声,只有两条路能走。要么一把火将承康寺烧个干净,但这属于“不打自招”,属于下下策,要么寻个由头开恩,让承康寺中的寡妇择良婿再嫁。 她想通过再嫁脱离这鬼地方。 再嫁之人,身份地位又不能太低。 便盯上了唐郭亲子。 其实从外貌和能力两方面来看,她更中意唐郭的义子,可惜那义子是异族蛮子,是为唐郭一家冲锋陷阵的刀。于是,在她有意示好之下,那唐郭亲子自然顺利上钩。 可今日―― 她看着勾肩搭背而来的兄弟二人,表情僵硬了一瞬,但还是上前双手合十一礼。 “不用多礼,许久未见你了。” 义兄熟练拉起她的手。 扭头道:“这是我义弟公西仇。” 不待女子开口,便被拉着入了厢房。厢房内部陈设精致奢华,完全是勋贵之女的水准,跟讲究四大皆空的佛家沾不上半��铜子儿关系。公西仇也跟着踏入屋内。 扑面而来的馥郁脂粉香让他蹙眉,供奉在厢房内的佛龛也被笼罩,香炉竟没有一星半点儿檀香。公西仇心中腹诽,反身将门合上,随便挑个视野好的地儿,盘腿坐下,饶有兴致看着猴急猴急的义兄想扯人家的丝绦大带。后者神情窘迫,双手推搡不肯配合。 义兄怒了:“你这是作甚?” 女子羞窘瞥了眼公西仇方向。 后者甚至悠闲地给自己斟了杯茶。 义兄明了:“他等会儿也来。” 女子表情一白:“……” 倒不是说无法接受,论质量,公西仇可比她以前玩儿过的男宠面首好太多,但那时她是上位者亵玩下位者的姿态,占主动。即便是跟公西仇义兄有染,也存着驯服这头野猪的心思,主动权依旧在她手中。可今日这话,却是赤裸裸将她打为兄弟二人玩物! 女人一改半推半就,趁对方不备,一个用力挣脱开来,也彻底将对方惹恼。 他怒不可遏地将一把将女人推倒在床榻上,发出咚得闷响:“你以前什么名声,自己心里不清楚?这种时候来跟老子玩儿什么清高?让你伺候也是瞧得起你!” “滚!” 女子的回复就一个字。 二人推搡挣扎起来。 义兄不怒反笑,在女子惊恐目光中,俯身下来撕扯她的衣裳。虽说他疏于修炼,身上肌肉已百川入海,合众为一,但毕竟是正值壮年的男子,力道同样不可小觑。 只听那布帛撕裂声响起,露出一件精致贴身的桃色鸳鸯肚兜和大片雪白脖颈。 同时还伴随着惊恐尖锐的叫声。 不过―― 却不是因为衣裳被撕裂。 女子惊魂未定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义兄身后的公西仇,此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轻轻松松将压她身上的男人脖子拧了一圈。骨裂声被她方才的尖叫轻松掩盖。 女人:“……” 她怔怔看着站在她床榻前的公西仇。 恐惧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压制住了喉间的叫声。 公西仇神色漠然:“夫人可知要做什么才能保命?起身跑出去呼救,还是……” 他的未尽之语,搁在女人耳畔却是阎罗王的催命符。她不知公西仇为何会突然杀他义兄,但肯定,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更不是仗义出手。她的性命,可有可无。 “我想夫人应该是个聪明人。” 女人唇齿打着哆嗦:“自、自然。” 公西仇听到答案,一扫面上阴霾之色,重展笑颜道:“如此,小弟便不打扰义兄和夫人的春宵时刻了。我出去逛逛。” 公西仇踏出房门前,瞥见那女人已经迅速收拾好情绪,跨坐在被褥上,口中发出压抑但惹人遐想的闷哼声,声音愈渐昂扬。而他的义兄则以诡异的角度面向屋门。 他贴心退出,合上门,心中一叹。 “都跟你说了要好好听你阿父的话啊,若勤加修炼,何至于死得这般窝囊。” 他跟义兄其实没啥大仇,偶有龃龉也到不了要人性命的地步,但公西一族与人无仇无怨还被灭族,全族上下两百六十四口人不得善终,唐郭死个儿子应该不过分吧? 公西仇喃喃笑道:“嗯,不过分。” 行至廊下还碰见另一名寻乐的彘王亲卫,他神色如常地跟对方打了招呼。 对方问自己怎么在这里,公西仇回答:“阿兄方才说要带我一块儿玩耍,我跟着去了,谁知道他跟那寺庙沙门尼谈经论道去了,我瞧着实在是无趣,便自己回来。” 彘王亲卫:“……” 虽然离谱但也不觉得不对劲。 公西仇本本就如此,连他的义兄也时常私下嘲讽对方无能,脑子还有些毛病。 空有一身天赋,但中看不中用。 问过了也就没放在心上。 听公西仇要接班保护彘王和两位王叔,便给他指路――蛮子愿意牺牲寻欢作乐的机会,替人值班,求之不得。虽不想承认,但一众人加起来也不是公西仇对手。 他在,彘王等人便安全了。 公西仇抱拳:“多谢。” 彘王带来的护卫,实力不俗,也不是各个都玩忽职守,被美色勾走心神。 整体实力,不容小觑。 最重要的是,王室为保护承康寺女子能安心礼佛,为国祈福,在寺外安排了两千规模的精锐兵马。山脚下还有伪装成庶民的兵马,统兵之人正是公西仇的义父唐郭。 至于为何曾被誉为庚国柱石的唐郭,这会儿干起了给彘王看门望风的勾当,也只有对方自己心里清楚了。其他武胆武者追求实力,唐郭追求权力地位、金钱财富。 谁能满足他的饕餮胃口,他替谁卖命。 公西仇为何选在今日动手? 因为,当初负责谋划灭杀公西一族的罪魁祸首,都在这里――彘王那会儿刚入朝堂,也不知他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发现公西一族与武国蛊祸关系,他急于建功立业,又不想被其他兄弟分一杯羹,便联合自己这一派系的宗室力量,牵头发动了这场祸事。 公西仇知道幕后之人在庚国宗室。 但一直不确定究竟是谁。 相关的档案卷宗,早被处理干净。 公西仇当年大难不死,逃出生天,中间有一段时间记忆混淆。待他稍稍清醒,想起来灭族的前因后果,早已成了唐郭义子。对方对自己信任非常,甚至称得上纵容。 他不是没想过报仇。 但实力差距摆在那里。 无法对敌人造成损害的攻击便是无意义的送死,反正也认贼作父了,蛰伏又何妨?公西仇便以玩世不恭为保护色,将一个无知无觉被人嘲讽的蛮子演得淋漓尽致。 他也想知道。 唐郭对他的底线在哪里! 为何堂而皇之收养公西族的后裔? 而今日,或许有答案。 “我来替班了,你们去耍耍?” 彘王亲卫拒绝:“不了。” 公西仇见状叹气:“何必呢。” “什么?” “何必留下自寻死路!” 话出口的瞬间,蛇戟尖端红缨不知何时已经穿透一人胸口,音爆将附近几人震开。公西仇生平第一次不再压抑自己的实力,任由武气自丹府疯狂爆发,充盈着浑身四肢百骸。 全副武铠顷刻成型。 气浪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垮殿宇。 同一时刻,寺庙外也响起兵戈之声。 476:杀兄弑父,血债血偿票】 “发生了何事?” 彘王艴然盛怒。 一把推开缠在身上的王太后,浑身上下仅着一件外裳,赤条条如炮弹般冲了出来,以武气劈开迎面撞来的气浪,口中不忘叱骂道:“来人,来人啊,都死了吗!” 此时烟尘还未彻底散去。 彘王便听一人哂笑:“是啊,死了。” 他听后面色陡然一变。 原先被肥肉挤成一条线的双目竟然奇迹般睁大了近一倍,勉强能透过缝隙看清他眼底涌动的惊惧。他认得这个声音,待烟尘散去些许,露出那道令人心悸的身形…… 隐约萌生出不详的预感。 “公西奉恩,你要造反吗?” 青年武将的武铠极具特色。 双手戴蛇纹护腕,披膊护肩,腰间护腰好似口尾衔接的蛇,睁着那双令人胆颤的蛇眸,直勾勾盯着敌人,同时将腰线清晰勾勒。披长至小腿的裙甲,脚踩皂靴。 光是站在那里便给人极大的压迫。 这样的武胆武者,若能为己所用自不用多言,可要站对面,还觊觎自己的项上人头――仅是恍神的一瞬,脊背不受他控制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打湿披着的外裳。 看着公西仇甲胄上密不透风的蛇鳞甲片,不详情绪伴随着强烈的危机感直冲大脑,他色厉内荏。却在公西仇下一句话面前失态:“我姓公西,造反不是理所当然?” 说起来,公西仇还有一事不解。 唐郭也就算了。 为何彘王作为公西一族灭族谋划之一,也能容忍公西仇活蹦乱跳,言辞之间甚至没一点儿忌惮戒备。要说此人心大吧,这厮也不可能在多疑变态的郑乔手中苟活。 彘王额头��出大片汗液。 眯了眯眼:“你、你想起来了?” 公西仇:“……” 他道:“灭族之仇,一日不敢忘。” 这话说的时候有些心虚。 他其实相当长一段时间不记得这事儿,甚至误以为自己是偷跑出来在外流浪。 彘王登时目露凶光。 当即不再废话,今日公西仇必死! 两三句话的功夫,附近厢房两个王叔也冲了出来,三人各占一角,将公西仇围在中间。尽管庚国王室作孽比较多,但作为王室,享尽一国资源,武运昌隆,所以眼前这三人皆是武者,还是实力不算弱的武胆武者。两��王叔年长,多修炼了二十余年,经验足。 当即也不废话,猝然出手。 三人届时武铠附身。 公西仇唇角勾起冷嘲。 他倒是没将这三人放在眼中。 棘手的是山下那个唐郭。 必须趁着对方赶过来之前斩杀三人,否则的话,再想得手可就有些难度了。 面对三方夹击,公西仇不退反进,只见其口中一声暴喝,吸饱血的红缨在空中掠下一道赤色光芒,似蛇首的尖端冲着其中一人面门而去,竟是完全不将其他二人放在眼中。被首要盯上的彘王心中大骇,奈何他荒废武学有几年,此时只能着急忙慌招架。 兵刃交接的瞬间便感觉到仿若泰山压顶般的巨力,两条粗腿脚下地面一震,陷进去了半截。他双手持刀,惊惧发现刀身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之声,裂纹蔓延。 “竖子尔敢!” 眼看着公西仇要击破得手,其中一名王叔当即暴怒,双手持重锤自上而下砸其天灵盖,另一人则持长刀欲将公西仇当场腰斩。爆发的武气震得整个承康寺颤抖。 远一些的寺人早拔腿逃跑。 近一些的…… 莫说逃出生天了,一开始就被震得气血震荡倒流,或昏迷或当场横死,例如王太后。即便没有死,成片坍塌的建筑也能将人原地埋葬了。公西仇神色森冷,爆射而出的武气凝聚成近乎实体的墨绿网纹巨蟒。这条巨蟒出现的瞬间连周遭天地都要冻得凝固。 它护着公西仇视线无法顾及的死角,蛇眸森冷,张开血盆大口,同时甩动蛇尾,撞上那双巨锤,同时咬住拦腰斩来的长刀。刺耳的声响伴随着喷溅的炫目火花。 两名王叔同时变了脸色。 砰砰! 噗嗤―― 公西仇长戟劈开彘王那张溢满脂肪的肥脸,仅是轻轻一挑,将其竖着劈成两半。 再转手,手中长戟化为一条造型奇特、女子手臂粗细,长满尖锐倒刺的长鞭。 长鞭首段造型酷似蛇头,在公西仇操控下如臂使指般灵活,紧贴着巨蟒身形,借着遮掩,猝然击向一王叔脖颈。那王叔只得弃了被巨蟒叼住的长刀,身形爆退。 但还是慢了一小步。 长鞭蛇首竟张开小口撕咬他小半截喉部血肉,顿时鲜血喷涌,剧痛令对方神色扭曲。公西仇可不管其他,陈胜追击,似乎天地之间只能看到这一个,再无第二人。 但,还未近身,两道陌生兽影齐齐扑向巨蟒,一熊、一鳄,届时彪悍凶兽。 勉强将局势扳回一点点。 可也只是一点点罢了。 公西仇脚下一错,闪开自身后射来的数枚箭矢,可这么近的距离,闪躲起来可不是费劲二字能道尽的。而这五支羽箭还是虚招,真正的杀招藏匿五支羽箭之中。 这支箭矢透明无形。 唯有穿透目标的瞬间,带出鲜血,方能窥见它的形态。正如这位王叔所料,那箭矢确实穿透目标了,但预想中的血花却未见着。公西仇反而冲他露出一抹诡谲冷笑。 糟糕! 心中刚升起这念头。 森冷寒意便自上方传来。 公西仇不知何时已立于高空,手中弓箭拉满,无数武气凝聚的箭矢顷刻成型。 “来,上黄泉路吧!” 半山腰,一道光芒正冲着这个方向疾驰而来,几瞬息便抵达承康寺大门口,同时还伴随着一声熟悉的怒喝:“逆子,住手!” 但,等来的却是箭矢离弦。 两名王叔立刻召集兽影护身。 却没想到―― 公西仇更狠,干了件自残的事儿。 他命令巨蟒自爆。 震撼山岳的巨大爆炸直冲天际。 那一瞬的爆炸能量足以将两个王叔吞没成齑粉,唐郭那双老寒腿跑得再快,也只能抓到一撮骨灰。哪怕他有心控制爆炸范围,仍有近半个承康寺化作数米深坑。 公西仇抬手用拇指抹掉唇角挂着血,仿佛受了内伤的不是自己一般。 还能笑得比花儿灿烂。 “义父好啊。” 双目带着唐郭熟悉的光芒。 澄澈,宛若一泓清可见底的深潭。 “这火急火燎的,来奔丧吗?” 476:杀兄弑父,血债血偿(上) “发生了何事?” 彘王艴然盛怒。 一把推开缠在身上的王太后,浑身上下仅着一件外裳,赤条条如炮弹般冲了出来,以武气劈开迎面撞来的气浪,口中不忘叱骂道:“来人,来人啊,都死了吗!” 此时烟尘还未彻底散去。 彘王便听一人哂笑:“是啊,死了。” 他听后面色陡然一变。 原先被肥肉挤成一条线的双目竟然奇迹般睁大了近一倍,勉强能透过缝隙看清他眼底涌动的惊惧。他认得这个声音,待烟尘散去些许,露出那道令人心悸的身形…… 隐约萌生出不详的预感。 “公西奉恩,你要造反吗?” 青年武将的武铠极具特色。 双手戴蛇纹护腕,披膊护肩,腰间护腰好似口尾衔接的蛇,睁着那双令人胆颤的蛇眸,直勾勾盯着敌人,同时将腰线清晰勾勒。披长至小腿的裙甲,脚踩皂靴。 光是站在那里便给人极大的压迫。 这样的武胆武者,若能为己所用自不用多言,可要站对面,还觊觎自己的项上人头――仅是恍神的一瞬,脊背不受他控制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打湿披着的外裳。 看着公西仇甲胄上密不透风的蛇鳞甲片,不详情绪伴随着强烈的危机感直冲大脑,他色厉内荏。却在公西仇下一句话面前失态:“我姓公西,造反不是理所当然?” 说起来,公西仇还有一事不解。 唐郭也就算了。 为何彘王作为公西一族灭族谋划之一,也能容忍公西仇活蹦乱跳,言辞之间甚至没一点儿忌惮戒备。要说此人心大吧,这厮也不可能在多疑变态的郑乔手中苟活。 彘王额头��出大片汗液。 眯了眯眼:“你、你想起来了?” 公西仇:“……” 他道:“灭族之仇,一日不敢忘。” 这话说的时候有些心虚。 他其实相当长一段时间不记得这事儿,甚至误以为自己是偷跑出来在外流浪。 彘王登时目露凶光。 当即不再废话,今日公西仇必死! 两三句话的功夫,附近厢房两个王叔也冲了出来,三人各占一角,将公西仇围在中间。尽管庚国王室作孽比较多,但作为宗室之人,享尽一国资源,自是武运昌隆,享之不尽,所以眼前这三人皆是武者,还是实力不算弱的武胆武者。虽说两个王叔年长,不比鼎盛,但多修炼了二十余年,经验足。 当即也不废话,猝然出手。 三人届时武铠附身。 公西仇唇角勾起冷嘲。 他倒是没将这三人放在眼中。 棘手的是山下那个唐郭。 必须趁着对方赶过来之前斩杀三人,否则的话,再想得手可就有些难度了。 面对三方夹击,公西仇不退反进,只见其口中一声暴喝,吸饱血的红缨在空中掠下一道赤色光芒,似蛇首的尖端冲着其中一人面门而去,竟是完全不将其他二人放在眼中。被首要盯上的彘王心中大骇,奈何他荒废武学有几年,此时只能着急忙慌招架。 兵刃交接的瞬间便感觉到仿若泰山压顶般的巨力,两条粗腿脚下地面一震,陷进去了半截。他双手持刀,惊惧发现刀身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之声,裂纹蔓延。 “竖子尔敢!” 眼看着公西仇要击破得手,其中一名王叔当即暴怒,双手持重锤自上而下砸其天灵盖,另一人则持长刀欲将公西仇当场腰斩。爆发的武气震得整个承康寺颤抖。 远一些的寺人早拔腿逃跑。 近一些的…… 莫说逃出生天了,一开始就被震得气血震荡倒流,或昏迷或当场横死,例如王太后。即便没有死,成片坍塌的建筑也能将人原地埋葬了。公西仇神色森冷,爆射而出的武气凝聚成近乎实体的墨绿网纹巨蟒。这条巨蟒出现的瞬间连周遭天地都要冻得凝固。 它护着公西仇视线无法顾及的死角,蛇眸森冷,张开血盆大口,奋力甩动蛇尾,撞上那双巨锤,同时咬住拦腰斩来的长刀。刺耳的声响伴随着喷溅的炫目火花。 两名王叔同时变了脸色。 砰砰! 噗嗤―― 公西仇长戟劈开彘王那张溢满脂肪的肥脸,仅是轻轻一挑,将其竖着劈成两半。 再转手,手中长戟化为一条造型奇特、女子手臂粗细,长满尖锐倒刺的长鞭。 长鞭首段造型酷似蛇头,在公西仇操控下如臂使指般灵活,紧贴着巨蟒身形,借着遮掩,猝然击向一王叔脖颈。那王叔只得弃了被巨蟒叼住的长刀,身形爆退。 但还是慢了一小步。 长鞭蛇首竟张开小口撕咬他小半截喉部血肉,顿时鲜血喷涌,剧痛令对方神色扭曲。公西仇可不管其他,乘胜追击,似乎天地之间只能看到这一个,再无第二人。 但,还未近身,两道陌生兽影齐齐扑向巨蟒,一熊、一鳄,皆是彪悍凶兽。 勉强将局势扳回一点点。 可也只是一点点罢了。 公西仇脚下一错,闪开自身后射来的数枚箭矢,可这么近的距离,闪躲起来可不是费劲二字能道尽的。而这五支羽箭还是虚招,真正的杀招藏匿五支羽箭之中。 这支箭矢透明无形。 唯有穿透目标的瞬间,带出鲜血,方能窥见它的形态。正如这位王叔所料,那箭矢确实穿透目标了,但预想中的血花却未见着。公西仇反而冲他露出一抹诡谲冷笑。 糟糕! 心中刚升起这念头。 森冷寒意便自上方传来。 公西仇不知何时已立于高空,手中弓箭拉满,无数武气凝聚的箭矢顷刻成型。 “来,上黄泉路吧!” 半山腰,一道光芒正冲着这个方向疾驰而来,几瞬息便抵达承康寺大门口,同时还伴随着一声熟悉的怒喝:“逆子,住手!” 但,等来的却是箭矢离弦。 两名王叔立刻召集兽影护身。 足以正面挡下。 却不料―― 公西仇更狠,干了件自残的事儿。 巨蟒自爆。 震撼山岳的巨大爆炸直冲天际。 那一瞬的爆炸能量足以将两个王叔吞没成齑粉,唐郭那双老寒腿跑得再快,也只能抓到一撮骨灰。哪怕公西仇有心控制爆炸范围,仍有近半个承康寺化作数米深坑。 满意看着杰作,他抬手用拇指抹掉唇角挂着血,仿佛受了内伤的不是自己。 还能笑得比花儿灿烂。 “义父好啊。” 双目带着唐郭熟悉的光芒。 澄澈,宛若一泓清可见底的深潭。 “这火急火燎的,来奔丧吗?” ------题外话------ 宝子们,27号啦,又到了月底。 大家看看有木有要过期的月票。 给香菇嘛??? 对了,书评区新开了一张月票贴哦,欢迎大家伙儿踊跃参加,比心心?(′???`) PS:_(:з」∠)_为嘛都觉得香菇会给阿年发便当呢?就算他想吃,香菇也会抢过来的。因为香菇对阿年真的是偏爱呀。咱拍着棠妹的胸脯保证,全书所有角色,就他身上的刀子最少。我保证,就一把,痛过去就好了。 477:杀兄弑父,血债血偿(中) 看着狼藉一片的废墟,唐郭只觉得有个巨锤梆的一声砸向他的脑袋,嗡嗡乱响。 但,这也仅仅一瞬。 取而代之的是滔天怒火。 他一开口便是一句厉声质问:“公西奉恩,逆子,你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吗!” 公西仇第一次不用再掩饰自己对这个表字的厌恶,脸色刷得一下黑沉了下来。 漠然道:“我当然知道。” 他紧跟着说:“我在复仇。” 又嘲讽:“既是报仇,不亲手送走敌人,难道指望敲锣打鼓奏丧乐熬死他?” “复仇……”尽管唐郭心中有所预感,但亲耳听到这话仍觉不可思议,脱口而出,“你怎么可能、你难道都想起来了?” 虽说场合不太对,但公西仇仍旧微微蹙了蹙眉――怎么一个两个都笃定他不会恢复记忆?笃定到可以放心任用自己?莫非,自己身上还发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心头闪过一瞬念头。 但,当下还不是思索这些的时候。 公西仇的沉默被误会是默认。 唐郭用一种近乎狂热的眼神看着公西仇,这态度让公西仇意外。自己杀了他亲子,又宰了赋予唐郭无尽荣华富贵的彘王,捎带两个庚国极有实力的宗室成员……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唐郭的狂热并未持续多久。随着密密麻麻似流星一般的武气光芒朝着承康寺逼近,他恢复了冷静,而公西仇这边已经先发制人。他方才自爆武胆图腾,伤势波及肺腑,唐郭本身的实力他又还没摸透,正面对垒都没有太大把握,更何况是敌众我寡的当下? 再者,他带来的精锐用以拖延承康寺外的驻兵,但随着山下增援抵达,原先还稍占上风的局势顷刻向着对面倒去。照这个情形,用不了一时半刻就要全军覆没。 唐郭连武铠都未召唤。 抬手便抓住公西仇刺来的长戟:“公西仇,你现在放下,老夫便饶你一命!” “你在做梦?”可下一瞬,他便遭受巨力冲击,身形如炮弹般砸进废墟深坑。 “那真是可惜了。” 平日的唐郭看着威严,但面对公西仇总是一副慈和老父亲的模样,金银珠宝、香车美人,只要公西仇愿意开口,再多他都舍得出去。外界因此疯传公西仇是私生子。 但此时却露出不加掩饰的杀意。 光是被其气息盯上也会颤栗。 公西仇受到的影响不大,但确实感觉到不适,这说明老东西的实力比他高一线。他正想哼笑着嘲讽回去,谁知会听到唐郭轻描淡写说出一句让他三观震碎的真相。 “那老夫只好再杀你一回了,毕竟――无法被驯服的工具,唯有折戟一途!” 公西仇脸色陡然大变。 原先还算红润的面庞刷得惨白。 他双目睁圆,仰头死盯站在高处的唐郭,倘若他没耳鸣产生幻听的话…… 对方的原话是……怎么可能! 与此同时,脑中也传来一阵细细密密宛若针刺的痛,并且愈发鲜明清晰。 一幕幕既熟悉又陌生的嘈杂场景在脑中走马观花般一一掠过。公西仇努力想要辨认清楚真假,心神恍惚一瞬,自己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拉入了黑沉沉的旋涡。 夜幕之上,群星稀疏。 尽管已经入夜,但夏日的燥热仍源源不断从地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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