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恶鬼。 吐出比恶鬼还可怖的低语:“十息,还有人不起,在场所有人都可以永眠了。” ------题外话------ (?_?) 我感觉搜狗输入绝对有问题。 刚刚说我凌晨到现在输入六千字…… 好家伙,有效码字才两千字…… 273:练兵有方 众土匪:“……” 他们本以为沈棠是在说笑,但亲眼看到那具没了头却还在源源不断喷血的温热尸体,再头铁的刺头也不敢吱声。他们的小命只有一条,谁也不敢赌那一丝可能。 一股骚味静静蔓延开来。 众人循着气味传来的方向看去。 却见那名被热血喷了个正着的土匪,胯下精神奕奕地撒了泡热尿,床褥湿透。失态的不止这一个,还有俩已经爬起来的土匪被吓得神经一松,一夜存货倾泻而出。 ��丽少年慵懒地瞥开眼。 冷冷吐出一句:“还剩五息。” 这四个字像是解除了土匪们身上暂停的时间,一个个面露惊恐,仿佛身后有张着血盆大口的恶鬼追赶。慌乱摇晃同伴的肩膀、手臂、双腿,实在不行直接掌掴。 沈棠:“四息。” “三息。” 随着她坚定的倒计时,土匪们已经吓得完全忘了如何思考、何谓思考,连拖带拽也要将人搞醒――脑中只剩一个念头,只要屋子里还有一个躺着的,自己就得死! 阎罗王的倒计时还在继续。 “二息!” 倒计时到这里,还有一个死活要赖在地上的土匪――他就不信沈棠真敢将所有人杀了!只要沈棠有一次没有“说到做到”,这人的权威就是可以强硬挑衅的! 沈棠真敢杀了一屋子的土匪? 敢这么做,其他已经被降服的土匪也会哗变生乱!全然不顾拖拽他的同伙,一脸要哭出来的着急。他就耽误一会儿的功夫,沈棠倒计时到“一息”,右手握上剑柄。 就在这时―― 谁都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一声重物撞击声响起。 众人看了过去。 那名赖着不起的土匪惊恐睁大眼,大半张脸被重物砸得凹陷,淙淙鲜血顺着歪斜扭曲的嘴角、鼻孔、耳朵流出,还有大滩混合着鲜血的灰白物质从颅脑内淌出来。 在这名断气的土匪身侧,那个焦急要将他拉起来的土匪,双手正捧着一大块染血石头。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抬起猩红的双目,扫过一众土匪。 最后落向门口的沈棠。 沈棠只说“十息还有人不起就杀了所有人”,并不包括死人。他在最后时刻,在求生本能驱使下杀了这个要害死所有人的祸害,还活着的人,便算符合了要求。 众人都在看着他。 他回过神,双手失力。 重石直直砸在尸体胸口。 听到那声沉闷撞击,一众土匪心颤一下,连被安插进去当小头目的氛围组也颤眼皮。 这―― 真是个狠人啊! 沈棠冷冷瞥了他一眼。 收起那柄收割众多土匪的凶器。 转身,淡声道:“出去,列队集合。” 她还要去其他几处喊人起床。 末了还有些可惜地看着他们落荒而逃、恨不得贴墙的土匪,看得他们头皮发麻。 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没借口将他们全杀了? 这些土匪都是刀口舔血讨生活的狠角色,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略卖人口都是基操,谁手里没有一两条人命?他们自认为够狠了,但碰到眼睛不眨一下、一言不合就杀几十号人的狠人,他们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一刻钟后,两个匪寨,几百号土匪整齐列队,在清晨冷风中瑟瑟发抖,面如土色。沈棠却像没看到,只问:“死了几个?” 气氛组一一出列回答。 沈棠将他们分成了五组,一组五人。 每一组看管一百多号土匪。 昨晚便有试图逃跑的,还有暗中撺掇要哗变反杀的,全被按住。按照命令,这些人都得死。不是他们死,气氛组就得死。 死道友,不死贫道。 于是,这些家伙就被当做杀鸡儆猴的“鸡”,割了头、挂门上,面向房间各个方向,盯着其他土匪睡觉。至于被几颗挂着的脑袋盯着能不能睡着?嘿,与他们无关。 反正他们睡得挺香。 一晚加一早,也就搞死二十来号。 沈棠满意地点点头。 她笑着打量剩下瑟瑟发抖的土匪,难得和颜悦色:“好好训练,好好干活。你们谁做得好,谁就能有奖赏。谁要是做得不好,我免费送他见阎王!决不食言!” 土匪们心下暗道“苦也”。 这时,其中一个氛围组甩出一鞭子,横眉怒目:“大当家训话,你们一个个哑巴了?” “听、听到了!” “一切都听、都听大当家的!” “都听大当家的!” 很快有胆小的土匪率先附和。 声音从稀稀疏疏,逐渐增多。 心理却明白,自己陷入了绝境。 逃跑会死、反抗会死、不遵从会死…… 只有听话不会死! 沈棠将操练土匪的事情交给氛围组,这二十五号氛围组都是共叔武比较认可的,属于“优秀学生”。她在一旁压阵:“我给你们七日,让他们能拿得出手,能做到?” 氛围组们齐刷刷应下:“能!” 他们都是共叔武用暴力手段练出来的,甭管多大难度的命令都要说能,哪怕是用命去填,也得填出来。那些说“不能”的,坟头野草也该抽第二波了。 沈棠闻言点了点头。 第一天―― 有人试图逃跑,摁死了十多号。 第二天―― 有人熬不住,带头搞乱子,统统摁死,尸体拖出去喂狗,又搞死了三十多号。 第三天―― 哨声一响,睡得多死也会起来――呵呵,他们要不起来,不被沈棠和氛围组杀,也会被身边的同伙一块石头砸碎脑子――列队还算整齐,劈、刺、砍、挑、捅、戳……各千次,负重奔跑、跨越障碍、上山下水……只要没有累断气,那就得爬起来。 第四天―― 照旧。 第五天―― 照旧。 第六天―― 照旧。 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谁都别想偷懒一秒! 谁敢在她眼皮底下偷懒,她就大大方方送那个土匪去阎罗王面前好好偷懒个够! 每天食物都是大饼、饼汤,匪寨本身也囤积了不少食物,供应管够。越到后面,土匪越没生乱逃跑的念头。脑子里只剩下操练、听令、吃饭、睡觉、活下去。 沈棠依旧用青鸟联络其他人,了解情况――感谢联盟军那票人借的粮草,再加上来河尹的路上,沈棠都是能省则省,因此躲在山谷中的老弱妇孺食物供应还够。 褚曜那只青鸟体态优雅且矫健。 信笺仅有寥寥二十余字。 询问沈棠近况、土匪练兵进度。 这是五郎第一次独立练兵,褚曜还是有些担心的,也怕她被琐碎细节闹得心烦头疼,处理不来。毕竟是杀人不眨眼、作恶多端的土匪,让他们令行禁止可不易。 沈棠是谁啊? 洋洋洒洒回应千余字。 这些土匪短短几日已经脱胎换骨! 若非褚曜有准备,多半会被那只越来越肥的青鸟砸头,顾池与共叔武一道回来,凑巧看到这一幕。忍俊不禁地道:“沈郎这只青鸟,噗,可真是‘劳苦功高’啊……” 褚曜听出他话中的揶揄。 并未搭话,只是问:“巡察如何?” 沈棠本来准备让顾池跟着自己,但转念一想,这些老弱妇孺的安全更重要。 他们若被河尹附近其他土匪或者河尹本土豪强发现踪迹,恐会招来杀身之祸。 顾池能听人心声,窥听范围不小,留下来能当个行走的“人形警报器”,示警敌人下落。他又一脸痨病相,每日有条件熬药就喝药,不能熬药就吃药丸子。 一番衡量还是留守最好。 顾池回答:“一切正常,只是半路收留的几个难民,有些其他小心思,得防备。” 沈棠一路走一路捡。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有良心的。 有些人记恩,有些人只会记仇。 哪怕每日分下去的粮食都有定额,也会惹来不满――例如明明还有那么多粮食却不让他们吃饱;明明自己比另一人胖、胃口大,还比隔壁行将就木的老婆子年轻力壮,他们分到的粮食却是一样多,不公平、不合理……因此冒出了小心思,啧啧。 褚曜道:“派人盯着就行。” 若不识好歹,兴许就得“发生意外”。 顾池点头:“主公回信怎么说?” 一听顾池问这话,褚曜有些意外惊喜地道:“主公练兵有方,短短几日已有进展。” 顾池闻讯凑过来伸脖子,忽略其他废话,只看褚曜标红的重点,略微诧异。 “当真?” 仅仅六日便有如此成果? 这时候,祈善的青鸟也来了。 一对比练兵进度,沈棠明显快了一大截――赵奉和祈善练兵都是最传统的路线,哪怕面对土匪手段比以往激烈激进一些,但整体风格还是非常正统保守的。 当下进度其实并不算慢。 所以,问题来了。 自家五郎/沈郎怎么做到的? 莫非她真是个练兵奇才? 估计也只有这一理由能解释了。 褚曜二人并未在此上纠结太久。 联络康时和杨都尉,问他们“钓鱼执法”如何了――河尹附近的土匪窝点极多,有些还是当地豪强扶持的,这些土匪窝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位置更加隐秘,堪称“狡兔三窟”,跟泥鳅一样滑不留手,极其难抓。 不过家底也丰厚,肥得流油。 抓他们不亏!还有得赚! 抓一个赛三个。 康时几人的任务就是他们。 多搞几个,猥琐发育。 待任书下来便能正式搞河尹豪强。 有钱有粮,其他才能提上日程。 褚曜看着振翅飞向天际的青鸟,暗叹一声“任重道远”,但好歹迈出第一步了。 ------题外话------ (σ???)σ..:*☆ 棠妹: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对吧? 274:大肥羊 正值寒冬,冷风刺骨,山道。 远远能看见一支十来人的商队。 “咳咳咳――” 马车内传来阵阵咳嗽声。 “杨公,药熬好了。” 青年一手端着碗黑乎乎、冒着热气的药汁,一手掀开厚重挡风的车帘。他口中的杨公接过药汁,小心翼翼吹两口。药汁仍旧烫嘴,杨公只得捧在手心暖一暖僵硬的手。 车轱辘坏了,只得在此停留。 杨公小声问道:“可有情况?” 青年坐下扯来一张毛毡盖着腿。 略带喜色地道:“被盯上了。” 杨公挑眉:“哼,一群小贼。” 尽管不复当年之勇,但杨公也是亲手宰杀过数百悍匪的狠人,说话间也带着一股子凶狼般的嗜血狠意。据他们打听,附近这群盗匪无异于是披着一张人皮的恶鬼。 一般的土匪只求财不害命,交出财产就能保住小命,专挑有钱的肥羊商贾下手,普通人鸟都不鸟一眼,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盗亦有道”。但盯着他们的这一窝不同。 年纪都不大,二十上下,但行事极其残忍毒辣,仗着手中有武器、人也多,残害往来商贾,少有活口能从他们手中逃生。 普通百姓碰到也会死于非命,他们不仅图钱财,更享受残杀乃至杀时的快感,最后将不成人形的尸体丢到山道! 青年他们会知道这么清楚,因为有个当地百姓侥幸逃生。只是人虽然逃出来了,但双手双脚伤口溃脓发烂,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完好人皮,回来没撑几天便含恨而亡。 百姓哪里还敢靠近这条路? 青年与杨公听说此事,哂笑连连,带着十几人的商队专程跑这么一趟,结果车轱辘在半道坏了,车队被迫停下。冬日天黑得快,一番思量,便准备原地夜宿一宿。 青年道:“盯上是盯上了,但愿不愿意上钩还不好说,这些小贼倒是谨慎得出奇。” 杨公勾唇嘲讽:“哼,还嫩。” 显然不将这种小贼放眼里,倘若他武力还在,这种不入流的小毛贼,他一人单枪匹马就能杀穿。至于上钩不上钩,杨公就没担心过。这一伙小贼肯定会上钩,迟早的。 药汁稍微凉了点。 秉着长苦不如短苦的原则,杨公闭眼,一口气闷掉,五官苦得皱成一团,忍不住抱怨一句:“季寿,这也太苦了。” 青年笑道:“杨公,良药苦口啊。” 杨公试图嘴硬两句自己身子骨多好,但一想到现状,只得怏怏作罢――以往最冷的时候,他能光着膀子,冰天雪地中舞刀弄枪不带哆嗦,现在少穿一件都打寒颤。 还非常丢人地染了风寒。 杨公裹紧御寒的氅衣,神色失落。 青年便是康时。 康时口中的“杨公”自然就是杨都尉。 二人奉命出来“钓鱼”。 准确来说是康时奉命出来“钓鱼”,杨都尉不甘心被当做老弱妇孺照顾,主动请缨帮忙。他年纪越大越固执,不想欠人情―― 虽无人这么说,但杨都尉心里不爽快。 二人首先盯上这一窝土匪。 因为这窝土匪太特殊。 杨都尉丰富的剿匪经验告诉他,真正穷凶极恶的土匪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流窜作案,几乎不可能干这么凶残,还蹲在一个地方不挪窝的。若有,个中必有猫腻! 一来,土匪也害怕惊动郡府,派兵力剿匪,草台班子如何跟郡府正义之师硬碰硬? 二来,即便他们真的头铁不怕郡府派兵剿匪,土匪也要考虑收入问题啊。如果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靠老天爷赏脸吃饭,土匪就是靠往来商贾的钱袋子吃饭。 来一队搞死一队,还是那般血腥残忍的杀。久而久之,商贾宁愿绕远路也会绕开这条道,保住小命最重要。商贾不来,百姓也吓得避而远之,还能有收入? 土匪没收入还不肯挪窝…… 这说明什么? 说明有猫腻啊。 说明这窝土匪背后有金主支持! 用这样残忍手段,还让活口“侥幸”逃出来,极有可能是故意为之,迫使商贾百姓避开这条路。再加上土匪年纪二十上下,全是青壮,种种线索叠加就很耐人寻味。 简而言之―― 是一头肥羊! 极有可能还是肥的流油的肥羊。 天色渐暗,车外飘起浓浓食物香。 伪装成商队护卫的狸力端着食案,屈指敲了敲车厢木框,经过允许才掀起车帘,弯腰入内:“康先生、杨公。” 康时道:“多谢。” 这顿飧食很简单,但几张烤得微焦的饼子加上一大碗撒上肉沫的浓稠米粥,此时已是难得的美味。狸力坐在车外,简单用了一顿,连手指沾着的饼沫也不浪费。 康时弯腰从车厢走出来,顺道叮嘱说道:“狸力,你去陪着杨公,我去安排人。” 马车外,那十几号看似普普通通的商贾护卫,其实都是杨都尉帐下武胆武者。 孝城一战,杨都尉帐下属官全部战死,兵卒仅剩四五十人,他们也是精锐中的精锐,基本每个都是武胆武者,实力在二等上造到四等不更之间。杨都尉为孝城力战至最后,不贪生、不怕死,连家眷都顾不上,幸存兵卒心下感激,愿继续跟随。 不过杨都尉实力已废,这些人便被他交给沈棠“暂管”。说是“暂管”,其实跟交给她没区别,帮着带新人,也算有个落脚处,不至于混到“累累若丧家犬”的程度。 至于狸力―― 沈棠让他出来“赚军功”的。 看看这些“军功”能不能换成武运。 狸力的短板太过明显,想要迎头赶上,便需要加倍努力。杨都尉虽然不懂沈棠的打算,但他看得出来沈棠想培养狸力。 自个儿是废了,但从零修炼到十一等右庶长的经验还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有他指点,狸力不知能少走多少弯路。 说起“狸力”―― 这名字着实有些耳熟。 杨都尉抬眼,暗暗打量端正坐在马车门口、身姿板正,一脸严阵以待之色的狸力。 别看他跟沈棠帐下似乎混了个把月,但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养伤,调整心态,真正见到狸力,近距离接触还是头一回―― 不看还好,一细看,越看越觉得熟悉。 “你叫狸力?” 狸力回答:“回杨公,是的。” 杨都尉:“山海经那个狸力?” 狸力点头。 杨都尉表情多了一丝丝微妙。 狸力也听出一点儿其他意思。 “杨公知道我?” 杨都尉只道:“老夫与前前任郡守算是至交好友,也是他的心腹。只是辛国城破,四宝郡沦陷,他举家搬到其他地方。他家中有一位花容月貌的妹妹……” 狸力闻言沉默了一下。 杨都尉继续说道:“他曾在老夫面前提及你……虽然都不是啥好听的话……” 翻来覆去咒骂狸力癞蟆想吃天鹅肉,倘若是中高等级的武胆武者,倒也罢了,一个一穷二白的普通庶民,也敢肖想世家女?关键是自家妹子也跟猪油蒙了心一样,认了死理,前前任郡守没少私下跟杨都尉倒苦水。千错万错,狸力的错! 玩玩就行,上心作甚?作为寡居在家,还有兄长撑腰的年轻寡妇,她养几个面首都行。只要她喜欢,什么规格都给她买来。 但跟面首谈情说爱,实在有辱门楣! 杨都尉也不明白。 他没见过狸力,本以为此人长相该是惊天动地的帅气俊朗,或者有什么地方与众不同,吸引那位眼高于顶的“毒蜘蛛”,但瞧了真人才发现,并无传扬那么离谱。 狸力:“……” 杨都尉道:“好好努力。” 狸力不解看着杨都尉。 杨都尉淡声道:“倘若你也有女儿姊妹,便知道了。你希望她为了个男人往下走,还是希望那个男人为她往上走?” 但凡狸力当年有点儿武气,哪怕是个低等级武胆武者,以“毒蜘蛛”的坚持和倔强,他跟“毒蜘蛛”说不定就成了。不过,如今说这些也无用。毕竟事情过去这么多年,狸力兴许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杨都尉提及这个,纯粹是身边没一个熟人让他谈过去。 闲得无聊。 也有激励狸力的意思。 毕竟,知耻而后勇。 杨都尉不指望狸力会回答自己,正准备闭眼小憩一会儿,却听大块头用很轻但意外坚定的声音道:“我希望夫人往上走。” 杨都尉睁眼看他:“往上走?” 狸力道:“我会追上去。” 杨都尉噎了一下。 嘀咕道:“倒是个痴情种。” 他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预感,那位前前任郡守,多半还会因为狸力愁得满头包。 月上中天。 被迫停在山道的商队护卫也有了倦意,除了守夜轮值的人,其他人在货车背风处找位置靠着休憩。篝火在夜风吹拂下静静燃着,时不时还能听到一两声爆鸣音。 狸力让康时去车厢歇息。 守夜的活儿交给他来。 康时正欲起身,倏忽动作一僵,下一瞬又恢复正常。若非狸力离得近,怕是无法察觉。他问:“康先生,有人来了?” 狸力身体素质虽好,还未练出武气便能力敌三等簪袅,但毕竟是普通人,五感没有足够武气加持,感知范围远不如武胆武者或者文心文士。康时暗中点了点头。 他拍拍狸力肩膀:“小心。” 狸力道:“唯。” �O�O�@�@、�O�O�@�@。 这条山道坑洼难行,且位于半山腰山坳之中,两侧皆是密林杂草,地势崎岖,便于藏匿。狸力仔细听,也只能听到夜风吹拂草叶、树叶的动静。其他人看似在睡觉,实则暗生警惕。狸力紧张地握紧腰间大刀刀柄。 小贼会怎么出现?直接杀出来,还是暗中放冷箭偷袭?会从哪个方向出来? 狸力握着刀柄的右手手背冒出青筋,喉结随着口水吞咽而起伏。 他的武力不弱,但真正杀人却不多。 就在他胸腔心跳逐渐加快的时候,一声极其轻微的嗡鸣声传入耳畔。那是弓弦震动的动静,伴随着强烈的冷意从背心直直冲上大脑,他刷得一声拔刀,循着身体的本能和直觉,啪得一声,一刀劈落那支羽箭。 狸力高喊道:“敌袭!” 不用他喊,伪装商队护卫的兵卒也已跳起来。不多时,几十道身影从漆黑密林草丛杀出。一声不吭,也不说“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的烂俗台词,上来就干! 看着有组织、有纪律,分工明确,三五成组,配合默契,根本不像是土匪! 狸力大喝道:“来得正好!” 说罢―― 一刀冲着来人,兜头砍下去。 来人也不是吃素的,竟是反应不慢,躲开致命一刀,又有其他同伴在一侧策应,狸力只能遗憾收了几分力道,一脚踹向试图偷袭的小毛贼。 这一脚的力道可是半点儿没收敛。 只听另一人痛呼一声,被踹飞出去。 “杀――” “杀――” 杀喊声在寂静偏僻的山道响起。 不多时便见了血。 仗着人多,这伙小毛贼将目标盯准了明显是大鱼的马车,分出了六七人围攻。倘若他们有透视眼,便能看到马车内,杨都尉闭眸,倾听车厢外的动静,康时也一脸镇定。 这哪里是死到临头的商队该有的淡定? 康时道:“杨公练兵有方。” 马车外这些都是杨都尉带出来的。 一个个都没使用武气,还刻意演戏留手,仅凭普通血肉之躯和日夜苦练磨出来的招式,便能跟围攻的几个小毛贼周旋。 要知道低等级的武胆武者跟普通人,差距虽大,但没有大到离谱的程度。 一个不慎,也是可能被围殴死的。 杨都尉并未答话。 哐当一声。 不知是谁的刀子砍中了车厢木框。 紧跟着撕拉一声。 半截刀身几乎要抵着杨都尉手臂。 看着这一截刀子,康时询问一脸淡定的杨都尉:“杨公,现在可要出手?” 杨都尉道:“不用。” 来的小毛贼不多,武力也一般。 再拖延一阵,看再看看有无大鱼上钩。 资源群📌VX🔰: +V:j*i0701i 马车外这十几号人,莫说十几人一起上,便是其中一人,也能挑翻来犯的小贼。这些小贼太弱,跟预期的肥羊不符。 康时闻言不再催促。 只是暗中释放精神盯着局势。 他们是来“钓鱼”、摸敌人底的,可不是来给人送人头的――敌人可以全军覆没,他们不能少一个! ------题外话------ (��.?��?) 有没有好的键盘收纳推荐? 家里键盘好像泛滥了…… PS:看到这句话就是修改好的,还有没发现的虫子我再改。 275:肥的流油 一番混战,土匪始终没拿下目标。 康时掀开车帘看了眼外头的乱局。 叹道:“不上钩啊。” 拖延了一阵,还是没增援下来。 这便意味着这些土匪没有任何存在价值了,杨都尉抬手轻敲车厢木框,节奏长短不一,声音轻重不同。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车厢外接二连三响起�}人的惨叫声。 扑通扑通扑通―― 接连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几息过后,车厢外彻底安静了。 杨都尉紧紧捂好御寒的氅衣,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康时紧随其后。他婉拒康时的帮助,跳下马车,“家丁”齐齐行礼,杨都尉随意一瞥,见地上躺了几十号尸体。 他淡漠移开视线:“活口呢?” 很快便有两名“家丁”压着一名涎水不止,浑身污血的狼狈土匪。康时仅一眼,便看出这个土匪被人暴力卸断双手双脚以及颞下颌骨,最大限度防止这名“幸运儿”自尽。 一旦他自尽了,这一晚不是白忙活? 狸力一把抹掉脸上喷溅的血污。 上前请示,要不要将人带下去逼问。 杨都尉笑道:“不用这么麻烦。” 那名土匪惊恐的脸上煞白一片,明显是脑补了什么非人的折磨手段,不住地摇头想求饶,但他颞下颌骨严重脱臼,说话也说不出来,反而甩出了不少浑浊的口水。 押解他的“护卫”嫌弃地皱眉。 暗中踢他一脚,示意他老实别动。 狸力不解:“不用?” “犯人也是会撒谎的,浪费这个时间做什么?”杨都尉冲着康时行了一礼,笑着道,“接下来便麻烦季寿了,行动要快。” 康时从容笑道:“小事一桩。” 让人说真话,简单得很。 半盏茶都不到的功夫,康时一脸喜色压抑不住的神情,笑道:“杨公,大喜啊!” 杨都尉忙问:“如何?” 康时道:“山中有一兵坊!” 饶是见多识广的杨都尉也不由得大吃一惊,道:“兵坊?怪不得、怪不得要用这种手段逼迫商贾绕道、庶民远离……” 武胆武者和文心文士毕竟是少数。 战场上,数量最多的还是普通人。 他们打仗也需要甲胄兵器。 虽说世道很乱,但名义上的国主还是郑乔,私下经营兵坊等同于“谋反”。 难怪如此谨慎。 说完,又见康时似有其他话。 “除了兵坊,还有甚?” 康时一副“发财”的表情:“有矿!” 杨都尉:“……” 这头肥羊果然肥得流油。 杨都尉又问:“兵坊规模如何?” 康时几乎要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弧度:“不小,这两日兵坊要运送五千羽箭下山。” 杨都尉咂舌道:“五千羽箭?” 先不管这些羽箭是攒了多久才制作出来的,光是这个数量就足够人眼馋了。 对于武胆武者,例如公西仇、翟乐这种,羽箭弓弦都是白嫖的。一手武气化弓,另一手化羽箭,只要武气没有耗尽,箭矢就能源源不断,射出去多少都不会心疼。 理论上只要会化弓的武胆武者够多,万箭齐发、火力覆盖,乌泱泱羽箭堪比下雨。 但实际上呢? 普通人做不到“无中生有”。 箭矢这玩意儿很贵的。 制作难度甚至不在于羽箭的箭簇,如果很穷,将箭矢一端削尖了也能用,也不在于尾羽的挑选打磨,尾羽这玩意儿只是为了让羽箭飞行轨道更精准,并不算必要部分。 真正的成本和难度在于箭矢的箭身。 箭矢所用的箭身,不是说随便找一根竹子、木头,削一削就能用。 选用的木棍越直越好,最好还是干死的木头。若不是,还需要加热烘干,再根据箭身情况打磨削直,校准,刷漆,让箭矢更加经久耐用保存。这些都是功夫。 箭身长度也有要求,不然将弓箭拉满却发现箭身长度不够,这让人咋搞? 种种限制之下,制作成本自然而然就上去了。没有武胆武者参与的情况下,能玩万箭齐发的,家里绝对有矿!这不,现在就碰到一只有矿还有五千羽箭的大肥羊! 杨都尉深知羽箭的制作成本。 他心中估算了一下,眼睛亮了。 这头肥羊要是错过了,他做梦都会遗憾拍大腿,一定要吃下!杨都尉扫了一眼假扮成“商贾护卫”的兵卒,眼中闪烁莫名。他也知道自己有选择困难症,能带兵打仗却不能统兵,为了不耽误,他直接问康时。 “季寿,依你看,该怎么搞?” 杨都尉怕近在咫尺的大肥羊跑了,但也不想贸然去打,生怕误判敌人实力,将这十几号人白白葬送在这里。要知道,那可是一个矿,还有兵坊,整体武力岂会弱? 一时间,他开始犹豫。 康时没这毛病,当即拍板决定:“按兵不动,继续伪装,我这就传信去搬救兵。” 杨都尉道:“不会打草惊蛇?” 康时摇了摇头:“应该不会。” 倘若打草惊蛇,暗中的敌人不是派实力强大的武胆武者灭口,便是快速转移兵坊。 狡兔三窟,不信这些人没有备用的秘密地点。但十几号兵卒包括狸力在内,都没使用武气,自己也未正面出手,敌人应当还未发现。己方稳住阵脚、沉住气就行。 杨都尉点了点头。 挥手示意十几号兵卒处理尸体。 他与康时重新回了车厢。 康时借助车厢掩护,化出几只体态娇小轻盈的青鸟,借着夜色掩护飞向目的地。 杨都尉在内心默算一番众人所在位置和距离,道:“来的应该是祈元良和赵大义。” 赵奉和祈善来了就稳了。 不过―― 他们过来,最快也要两个时辰。 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 应该来得及。 趁着天亮之前将那家兵坊拿下。 相较于这个,杨都尉更加好奇兵坊是谁的――那可是五千支羽箭啊!假使那批羽箭都是中等档次,一支羽箭成本也在十五钱到二十钱左右。现在又是灾年,制作成本上升,保守估计也要二十五钱,五千支羽箭就是十二万五千钱……杨都尉光想就眼红。 要知道他还在四宝郡驻军任职的时候,每年都会各种扯皮,军需物资各种拖延、克扣、削减……军库羽箭储备也不到十万支,这还是好几年攒下来的家当…… 一个小小的山中兵库就有五千支! 杨都尉岂会不心动? 他问康时:“除了羽箭,还有其他?” 康时道:“应该有,不过那名小毛贼新来没有多久,还未得到重用,只能做些边缘的活计,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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