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是啊,他这样心虚,怀疑我却又不直接杀掉我,显然也在顾忌着什么,比我更害怕节外生枝。 ” “好像确实是这样,您是想?” “他怕出事,那就搞点事出来。” 白泠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她就听纪云舒又道:“如果我确实是个沦落风尘的歌姬,受到刚刚那样的羞辱,会怎么样?” “不想活了?” 纪云舒点头:“我上个吊,看看情况。” 白泠:“……不至于吧,他们那样的人,又怎么会在乎一个歌姬的死活?” “我知道他们不会在乎歌姬的死活,但他们一定不想府上这个时候死人。何况把我带回来,又不过明路,我怎么能忍?” “过明路?您难不成还想见周夫人?这不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吗?” 白泠怎么想都觉得这事不靠谱,但纪云舒表示闲着也是闲着,不过是做个样子,又不是真死。 路彦霖回到周庆邦的书房,见周庆邦望着窗外知道在想什么,也没说话,自己坐在椅子上喝起了茶。 周庆邦将目光收回来问他:“怎么样?” 路彦霖摇头:“脸是真的,没看出什么不对。” 周庆邦没有说话。 路彦霖看着他那张不辨神色的脸问:“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先放着吧。” 路彦霖脸上又露出讥讽的笑:“看来还是不放心,不过就这么放着,不怕你夫人知道?” 周庆邦脸上露出警告的神色:“那个院子偏,我已经吩咐过下人了,你别多事。” “这么担心你夫人知道那些事啊,要不要把我杀了灭口呢?” 路彦霖笑嘻嘻道。 “阿霖……” 周庆邦有些痛苦的制止他道。 路彦霖哼了一声,没有再出声。 这时候,管事的急匆匆进来禀告:“大人,您昨晚带回来的那位姑娘,自尽了。” 周庆邦蓦地抬眼问:“怎么回事?” 管事的站在地上喘匀了气才回道:“路公子走后,那姑娘上了吊,好在她那丫鬟发现的及时。人没死。” 周庆邦皱着眉路彦霖:“你到底做了什么?” 路彦霖感受到他的不悦,冷笑道:“男人对女人能做什么?一个歌姬而已,死了拉出去埋了就是,做什么这样大惊小怪的?” 周庆邦被他气的说不出话,半晌才道:“你还嫌我的麻烦不够多吗?” 两人争执之间,管事的又道:“大人,伺候的人被吓到了,来回我的时候撞上了夫人那边的人,夫人应该知道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周庆邦的怒气终于再也压不住:“你怎么不早说?我不是说了不让夫人知道,你们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管事缩着脖子道:“这……是个意外。” 周庆邦被气的要死,路彦霖却心情很好的样子:“哎呀,这可怎么办?夫人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伤心难过呢?” 周庆邦冷冷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路彦霖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晦暗,终于还是起身跟了上去。 纪云舒住的院子。 如她所愿,上吊的事情将周庆邦的夫人秦氏引了来。 秦氏长的非常漂亮,瓜子脸,柳叶眉,一双眼睛眸光清澈。 仪态端庄优雅,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差。 纪云舒来之前就对周庆邦做了了解,知道秦氏出身书香门第,亲兄长是朝中的三品御史。 说起来,她跟另一位秦家姑娘还有过些交集。 秦氏的神色有些冷淡,却还是在白泠添油加醋说了路彦霖羞辱自己姑娘的事后,坐在床边对纪云舒说:“他就是那个性子,你不搭理就是了。年纪轻轻的,何必这样想不开呢?” 纪云舒见她面色冷凝,说话的时候露出一丝悲戚,不像是因为丈夫带了别的女人回来,倒像是……兔死狐悲。 她觉得自己有一日也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也就是说秦氏可能知道自己的丈夫做了什么,而且并不看好他。 纪云舒哭着道:“年纪轻又怎么样,不过是多受点罪,还不如早些死了干净。” 秦氏见她如此,不由拿帕子帮她擦眼泪:“别这样说,人生无常,也许有一天就……” “夫人。” 她的话说了一半,周庆邦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夫人怎么来了?” 秦氏恢复了之前的冷淡神色:“我听说这里出了事,就过来看看,夫君既然将人带回来了,就该好好对她。路公子折辱她跟折辱夫君有什么区别?” 第一百零三章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纪云舒眸光微动,周夫人这话听着像是在为她鸣不平,但细想想,更像是在挑拨离间。 路彦霖是周庆邦的好友,但纪云舒并不清楚这两人好到什么程度。 看样子周夫人很不喜欢路彦霖。 周庆邦还没有说话,走在后面的路彦霖已经笑了起来:“一个女人而已,谈什么折辱不折辱的,夫人这话言重了。” 周夫人到底顾着颜面,没有搭理他,而是对周庆邦道:“这么多年了,夫君身边也没个人伺候,确实不太妥当。我看这位姑娘就很好,既然已经带回来了,就收到房里吧。” 周庆邦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夫人:“你真这样觉得?” 周夫人语气清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自然。” “夫人如此贤惠大度,周兄真是好福气。” 路彦霖突然笑着插嘴道。 纪云舒觉得再亲密的朋友,插手人家夫妻之事,也有些过界了。 何况路彦霖这话比起夸赞,更像是讥讽。 这三人的关系,有点意思。 周庆邦看看周夫人,又扫了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纪云舒,突然就觉得没有了解释的必要。 他有些疲惫道:“那就按夫人的意思办吧。”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从始至终,连看都没有看纪云舒一眼。 走到路彦霖身边的时候,还将他拉着一起离开了。 路彦霖被他拉的有些踉跄,却还笑嘻嘻地在他耳边道:“恭喜大人,喜得佳人。” 周庆邦拽着他的手陡然发紧,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等两人离开了,周夫人才对纪云舒道:“以后路彦霖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你好好养着,别再做傻事了。” 她的神色平静淡定,没有一点为自己丈夫收女人的勉强。 纪云舒缩了缩身子,有些为难道:“夫人,我……” 周夫人以为她是不好意思面对自己,脸色柔和了一些:“我知道你身不由己,不用愧疚。” 谁知纪云舒咬了咬唇,突然鼓起勇气道:“夫人,我不想做妾,我以后给您为奴为婢,伺候您,行吗?” 周夫人愣了一下,看着她半晌才道:“这事儿回头再说,你先把身子养好吧。” 周夫人见她有人伺候,也没有多事地派人过来。 她走后,白泠坐在纪云舒床边嘀咕:“这三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明明谁都能看出小姐是故意闹这一出的,上吊的人没有一点损伤,连嗓子都好好的,可愣是没有人提。 反而周夫人三言两语就要为自己的丈夫收女人。 纪云舒也在琢磨这三人的关系,闻言歪头问白泠:“你觉得哪里奇怪?” 白泠想了想道:“我虽然没有见过多少夫妻之间的相处,可周大人和夫人,好像很生疏。” 这一点纪云舒也发现了,尤其是周夫人,看着周庆邦的时候眼底的疏离简直不要太明显。 要知道这两人至少做了十几年的夫妻。 膝下有一双儿女。 “还有呢?” “周夫人看起来很讨厌那个路公子。”说起这个,白泠忍不住道,“他确实惹人厌,人家夫妻说话,他插什么嘴,听着阴阳怪气的,简直有病。” 岂止是讨厌,周夫人对路彦霖的厌恶几乎溢于言表。 纪云舒觉得她连看都不看路彦霖一眼。 最有意思的是路彦霖,连周庆邦夫妻之间的事也能插手,跟周庆邦的关系好的有些过了头,但他对周夫人的态度又有些奇怪。 白泠的话很贴切,就像是有病。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白泠不解道:“您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不,你说的很对,我想我这一步走对了。” “对什么对?您都要被人收房做小妾了。” 白泠觉得自己从没有这样心惊胆颤过。 她被指给纪云舒的时候,还想着伺候一个内宅的年轻夫人,应该没有什么麻烦事。 可现在她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会不会有麻烦,要看人。 她的这位主子,真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纪云舒却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放心吧,周大人对我没那个意思,周夫人……或许是个突破口。” “突破口?她在后院,跟周大人的关系又不好,未必清楚那些事儿吧?” 纪云舒眯眼道:“你还记不记得昨日路公子说周大人洁身自好,身边除了夫人,没有别的女人,现在看来他对夫人也没什么感情,你说他洁身自好是为了谁?” 白泠恍然大悟般张大了嘴:“难不成……是为了路公子?难怪他跟周大人形影不离的,还对周夫人冷嘲热讽。” 纪云舒:“……” 怎么想到这里的? 细想想还挺像那么回事。 但她见过真正有猫腻的男人是什么样子。 周庆邦和路彦霖之间,不像是那种关系。 “不管怎么样,周夫人跟周大人夫妻关系不好,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她出身秦氏,兄长是御史,若是知道自己的夫君涉嫌通敌叛国,应该不会无动无衷。” 白泠回过神来:“您冒险来周府,就是为了这个。” “这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吗?皇上那些人一点有用信息都没有找到,兴庆府这么大,咱们总不能大海捞针吧。周夫人好歹是周庆邦的枕边人,说不准知道些什么呢?” 白泠觉得自家主子简直是异想天开:“您也说了,周夫人出身清贵,周大人做那些事,怎么会让她知道?” 纪云舒却道:“你不懂,有时候女人的直觉很厉害,而且周庆邦在……他失踪的当夜就封锁了兴庆城,紧接着就全城搜索,到现在连一具尸体都没有找到。那就说明,有很大可能人还活着,你说他一个重伤的人躲在哪里才能避开搜查?” 白泠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快:“您是说……周府?” 这是个很大胆的设想,但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难怪主子在知道那个阿湄的来历之后,就故意去招惹她,让她来找周知府告状。 分明是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进周府,故意在惹对方怀疑。 纪云舒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原本我只是想了那么一下,毕竟就算藏在周府,他受了重伤也很难撑得住。但今日见了夫人,我又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她的嗅觉很好,在周夫人给她擦泪的时候,隐隐在帕子上闻到了药味儿。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药,但并没有听说周府有谁生了病。 第一百零四章 有没有可能,她是来找你的 周夫人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发现先走一步的丈夫竟然来了。 她的心头不自觉地跳了一下,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冷淡道:“有什么事吗?” 周庆邦看了她半晌,也没有从她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只得开口道:“那个女人,我并没有想要将她收房的意思。” 周夫人一点都不意外地道:“我知道了。” 周庆邦见她完全没有想要跟自己沟通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又叮嘱了一句:“她可能有点问题,你离她远点。” 他说完就要走,却听一向对自己的事漠不关心的秦氏问:“有什么问题?” 周庆邦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才道:“我还没查清楚,但她是从京城来的。” 秦氏冷笑了一声:“果然自己心里有鬼的人,看谁都有问题。” 周庆邦:“……” 他什么都没说,走出了院子。 秦氏身边的大丫鬟劝她:“老爷难得来一趟,夫人何必这样甩脸子?” 秦氏看了她一眼道:“我累了,想休息会儿,你出去吧。” 丫鬟暗自咬了咬牙,对上她冷淡的目光,只能带着人出去了。 秦氏的房间里供着一尊佛像,等房间没人之后,她走到佛像面前,移动了一下佛前的烛台,供着佛像的墙缓缓移开,露出一间密室。 秦氏走进去,入口立马又变回了原样。 密室里,身形颀长的男子躺在一张窄小简易的床上,他听到动静,抬头看向秦氏。 如果纪云舒在这里,就能认出,这是易容成了潮青的赵慎。 秦氏在他的注视下,莫名有些局促,不过还是走到他的面前,将偷偷准备好的伤药放在了一旁的小案几上。 赵慎见她踌躇着想要说什么,却又迟迟不开口,于是道:“夫人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 秦氏想了想还是道:“周庆邦昨晚带了一个女子回来。” 赵慎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跟自己说这个做什么。 秦氏只得又道:“那女子来自京城,周庆邦怀疑她有问题,所以我在想,有没有可能,她是来找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这话,赵慎脑海里首先想到的就是纪云舒。 但随即他就摇了摇头,想要将这个念头晃出自己的脑海。 他大概是疯了,才会觉得纪家人的掌上明珠,会为了自己离开京城,跑到这种地方冒险。 不过他还是神使鬼差地问:“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秦氏想了想道:“路彦霖大约是为了试探,羞辱了她一番,她闹腾着上吊了,不过一点事儿都没有。我去看了看,年纪不大,长得很漂亮。” 见赵慎没什么反应,她又补充了一句:“是男子会喜欢的那种漂亮。” 赵慎看了她一眼:“不见得吧,起码周大人应该就不会喜欢她。” 不然也不会觉得人有问题了。 秦氏冷淡的脸上浮出一点笑意,她突然觉得自己跟一个比她的儿子大不了多少的男子讨论这种事情很好笑。 “你这伤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周庆邦似乎找不到你誓不罢休,没有一刻放松搜查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说到这个,赵慎看着她的目光中有些怜悯:“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秦氏觉得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被人这样看着了,她紧紧盯着赵慎问:“你活着离开,他是不是就会死?” 赵慎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她为什么救自己,但显然这位周夫人对周庆邦的所为并不是一无所知。 甚至,她好像在等着事情败露的一日。 所以他只是略微迟疑了一瞬,就点了头。 秦氏唇边浮起一抹讥讽的笑意:“那就好。” 她转身往外走的时候,对赵慎道:“他在兴庆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你,可能很快就会怀疑到我这里了,你如果伤势无碍,还是早些离开吧。” 密室的门关上,秦氏悄无声息走到门边的时候,就见刚刚劝自己的丫鬟正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 看到她出来,连忙缩回了脖子,笑吟吟道:“夫人不是要休息吗?” 秦氏冷冷看了她一眼:“我做什么需要跟你说。” 丫鬟垂头道:“不敢。” 秦氏很早就知道这个丫头是周庆邦放在她身边的,为的就是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想到刚刚那个人看自己的怜悯眼神,她突然就不想这么虚与委蛇下去了。 直接叫了内院的管事,将人发卖了。 看着丫鬟被拉走时不可置信拼命求饶的样子,她心里突然觉得很痛快。 她的奶妈妈十分诧异。 虽然夫人看着跟以往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但自己一手照顾大的人,怎么可能不了解。 “夫人,您这是为了大人带回来的那个女人不高兴吗?” 秦氏忍不住笑出了声:“时至今日,你以为我还在意这个吗?” 不过等她笑完了,又道:“既然连你都这样想,那周庆邦说不准也会这样认为。” 奶妈妈看着她满是笑意的脸,心一突一突的跳:“您到底怎么了?” 秦氏望着外面的天,恍然道:“没什么,就是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 奶妈妈:“……您可别胡来。” 秦氏处置丫鬟的事情很快传到了书房。 周庆邦诧异地问管事:“那丫头做了什么?” 管事摇头:“说是劝了夫人两句,让她别总是给您脸色看。” 周庆邦默然片刻,摆了摆手让管事退下。 路彦霖正在一旁处理公务,见周庆邦听了内院的事心不在焉,便讥讽道:“怎么?觉得她是吃醋心情不好?” 周庆邦冷眼看他:“她对我是个什么态度,你不是最清楚吗?” “那可不见得,女人嘛,都喜欢口是心非,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她跟你同床共枕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周庆邦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路彦霖看了他一眼,难得没有继续讥讽,而是认真道:“我觉得,她不对劲。” 秦氏是个什么人,这些年下来,他简直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看起来柔弱,内心却十分坚韧。 周庆邦看向他。 路彦霖有些不自在的扭头看外面:“你心里也不是没有怀疑吧?你已经将整个兴庆翻了好几遍,为什么还找不到那个人?” “她一直待在后院没有出门,身边也没有离过人。何况……” “何况你总归是她的夫君,她有什么理由背叛你?”路彦霖笑的像是快要喘不上气,“你就是这样说服自己,按捺着没有搜查自家后院?” 第一百零五章 我一定会将她活着带回去 周庆邦看着他笑的停不下来的样子,心头的烦闷一股脑的涌了上来:“那你呢,你又为什么不提搜查我的后院?” 路彦霖的笑终于停了下来。 两人对视半晌,在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就要一触即发的时候,外面突然有管事来回。 “老爷,有人送了一封信来。” 周庆邦眉头皱了起来:“什么信?” 管事进来将信放在周庆邦面前的书桌上,回禀道:“老爷之前交代过,有这个标记的信要立马交给您。” 周庆邦垂眸看过去,便见信封的右下角,画了一柄小小的刀。 他拿起信打开看完,脸色不由变了。 路彦霖见他如此,也顾不得其他,开口问:“怎么了?” 周庆邦将手中的信递给他:“上头来人了,你不知道吗?” 路彦霖一目十行地将信看完:“没有人通知过我,说会配合我们竭尽全力将那人找出来留在兴庆。这样重视,看来那人的身份不简单。” 周庆邦闭了闭眼:“能被派来肃州,会是什么简单的人,咱们那些事,朝廷恐怕已经知道了。” 路彦霖冷笑:“你后悔了?不嫌太晚了吗?” 周庆邦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理会他的嘲讽。 路彦霖又将那封简短的信看了一遍:“都这个时候了,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这些日子,咱们将所有的证据和线索都清理干净了,只要能不知不觉地将那人杀掉,就没人能查到咱们头上来。” 周庆邦却没有他这么乐观:“如果真是什么重要的人,就这么没了踪影,派他来的人怎么会善罢甘休?” 他没敢说,如果是朝廷,是皇上派来的人呢? 死了这一个还会有下一个。 路彦霖盯着他道:“你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周庆邦也回视着他:“什么意思都不重要了,这次如果真的逃不过,那我欠你的,也算能还清了。” 他说完这话,也不管路彦霖什么反应,就扬声将管事的叫进来:“将府衙封锁,一寸一寸给我搜。” 管事的知道自家老爷这些日子找的人一直没找到,一听这话立马就明白了,只是有些迟疑地问:“后院也搜吗?” 他们家老夫人去的早,大人又不是那贪恋女色的,除了昨日带回来的那个歌姬,整个后院只住着夫人一个主子。 周庆邦顿了顿,还是道:“搜。” 管事心下诧异,大人这样子,竟像是怀疑夫人。 他面上没敢露出任何情绪,应了一声便退出去了。 纪云舒和白泠住的比较偏,但因为一直在关注府中的动静,一听到周庆邦搜府,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白泠有些着急:“看样子周知府也怀疑世子就藏在这府里。” 纪云舒坐在一把椅子里,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击了下桌面,面色沉静道:“兴庆府就这么大,当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剩下的这个,再怎么不可能,也不得不怀疑。” 白泠有些紧张道:“那咱们怎么办?” 纪云舒听着外面喧喧嚷嚷的声音,突然笑了一下:“别害怕,周庆邦应该比我们更害怕。我只怕找不到赵慎,只要他真的在这里,我一定会将他活着带回去。” 白泠看着自家主子镇定自若的模样,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那咱们,就什么都不做?” “先让他搜,我也想看看他能搜出个什么结果来。”纪云舒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能全身而退。” 而此时的主院门口,秦氏的奶妈妈拦在门口,义愤填膺地对着想要带人进去搜查的管事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夫人住的院子,也轮得到你们放肆?” 管事满脸为难地解释:“您应该也听说了,前些日子咱们兴庆府走脱了一个盗匪,大人封锁了城门,这些日子将整个府城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人,这不是担心夫人的安全吗?” 奶妈妈被这话气的不轻:“你是说老爷怀疑夫人窝藏了盗匪?” “当然不是,老爷只是怕那盗匪藏在了咱们府里,毕竟其他地方都找过了,搜一搜,咱们也安心不是。” 奶妈妈还想说什么,秦氏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门口,冷声道:“想搜我的院子也行,让周庆邦亲自来。” 管事的对上秦氏那双冷凝的眸子,嘴边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他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大人和夫人感情不和已经很长时间了,平日里两人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罢了,这种时候置气,难做的是他们这些下人。 他只得亲自去回禀大人。 秦氏见他离开,让奶娘守在门口,自己则回到了屋子里。 她环视了自己的屋子一圈,最后从自己梳妆盒子的最下面拿出一个小纸包。 她将纸包里的东西倒进香炉里,拿着香箸慢慢地将粉末压实。 周庆邦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夫人如往常那般,静静地跪在佛前。 案几上的香炉里,清净淡雅的香烟袅袅升起,让人闻着格外安心。 他看了一会儿,才道:“我一直想知道,这些年你在佛前祈祷什么?” 秦氏道:“我出身富贵,婚姻顺遂,子女双全,没什么好祈祷的。” 周庆邦仿佛路彦霖上身一般,嗤笑道:“我们有多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你管这叫婚姻顺遂?” 秦氏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你也没有跟别的女人好好说话,我就当你死了,也算过的顺遂。” 周庆邦:“……你这样盼着我死吗?” 秦氏道:“以前不,我以为你纵然没有将我当回事,可为这一方百姓兢兢业业,能称得上是个好官,可如今看来,你现在才死,当真是有些晚。” 周庆邦的面色抽动了一下:“看来,确实是你窝藏了那人。” 秦氏这才转头看向他:“所以,你也要杀了我灭口吗?” 周庆邦走到她的面前,认认真真地看着她:“你真的想要我死吗?” 秦氏定定地盯着他:“是你想要我死,你做那些抄家灭族的事情,我,还有我的孩子,都会跟你一起死,我也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这样恨我?恨到宁愿断子绝孙,也要我们都跟你一起下地狱。” 周庆邦已经想不起上一次秦氏跟他说这样多的话,是什么时候了。 她那凝了寒霜一般的眸子,凌冽又锋利,好像势必要问出一个真相不可。 “为什么?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第一百零六章 真相竟是这样可笑 “我不清楚,这些年,你自己冷待我也就罢了,还让路彦霖对我冷嘲热讽,你今日倒是说个清楚,我做错了什么?” 周庆邦冷声道:“事已至此,那我们就说个明白,彦霖是绮儿的哥哥,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了吧。” 秦氏更觉莫名其妙:“绮儿是谁?你的姘头?” 周庆邦怒不可遏:“秦氏,我没想到你这样恶毒,害死了她,还这样侮辱她。” 他第一次露出这样愤怒的样子,饶是秦氏这样伶俐的人,也用了一会儿时间,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你认为我害死了一个叫绮儿的人,所以这些年这样对我?” 周庆邦被她这云淡风轻的语气激怒:“你害死了她,我却让你多活了这么久,是你赚了。” 秦氏跟丈夫婚后,也曾有一段恩爱的日子,可路彦霖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她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总算是从周庆邦的话中窥探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不管你信不信,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绮儿是谁,也没有害过她。你到底为什么觉得我会害她?” “她是我的未婚妻,我答应她中举后会娶她,可我中举后,你父亲看上了我,要将你许配给我,我一开始明明拒绝了,她却死了,你敢说不是你们秦家做的?” 秦氏回想当年自己定亲的过程,一开始似乎确实听父亲很遗憾地说周庆邦有个未婚妻,拒绝了婚事。 只是后来他的未婚妻去世了,才又跟她定下了婚事。 她从来都没有打听过那未婚妻是谁,更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现在看来,周庆邦竟然将一切安在了自己和秦家头上。 这些年,她想过无数的可能,却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可笑。 “我们秦家,簪缨世族,累世清贵,你觉得我们家的姑娘是嫁不出去吗?会为了与你结亲背上一条人命?” 她笑的流出了眼泪,声音却如金玉相撞般清脆,“你也配?” 周庆邦看着她那一张挂着泪珠的笑脸,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坍塌。 他很清楚,到了这个时候,秦氏没有必要说谎。 可这么多年,真的是他错怪了她吗? 他想要说什么,却觉得胸口一痛,一口血便吐了出来。 他眼前发晕,却见秦氏脸上丝毫没有意外的表情。 “你……你做了什么?” 他一手扶着椅子滑坐到了地上。 “为了一个谎言,你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亲自向我证明了,我父亲的眼光确实不好。嫁给你,是我的命,我认了。” 秦氏走到香炉前,将一杯茶泼了进去,然后对着周庆邦道:“今日,我跟你一起死。” 然后她一动佛前的烛台,打开了密室的门。 短短的几步路,似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她的身子顺着桌案滑了下去。 赵慎出来的时候,她清冷的脸上有一种超脱生死的释然:“你走吧。” 赵慎一看两人这个样子,就知道秦氏做了什么。 他连忙走到秦氏面前道:“不必这样,你救了我,我可以保你一命。解药。” 秦氏摇头:“不必了,我等这一日已经很久了。这药是我从西域的商人手里买的,没有解药。” 她说话的气息十分微弱,身体里的生机在肉眼可见的流逝。 周庆邦总算见到了自己翻遍全城也要找到的人。 可现在他浑身没有一点力气的地倒在地上。 对方看着他的眸光冷厉,仿佛是看死人一般。 他知道,只要自己敢发出一点声响,这个人就能立马要了他的命。 而现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心思再做什么了。 他看着秦氏奄奄一息的模样,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悲恸。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顶道:“有人来了,你逃不了的。” 赵慎并不意外,周庆邦突然搜府,他就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周庆邦继续道:“我们夫妻死在这里,他们正好可以把罪名按在你的身上。” 赵慎大概知道他的意思了:“你想我做什么?” 周庆邦忍着胸口的剧痛费劲地喘息着道:“救我的孩子,我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室内一片寂静,他这句话虽然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地落在了在场两个人的耳朵里。 秦氏蓦地轻笑出声,讥讽道:“我还以为你巴不得自己断子绝孙呢。” 周庆邦没有理会她的嘲讽,一双眼睛只是盯着赵慎。 赵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秦氏没有再出声。 赵慎知道她恨周庆邦,但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死。 他爽快地点头:“可以,你签和离书,孩子我会送回秦家。” 他说话间,已经去书案前利落地写了一封和离书拿给周庆邦。 周庆邦签了自己的名字,摁了手印,告诉赵慎一个地址。 “我将自己做的事情,都记录下来藏在了那里,你若是有本事逃出生天,就自己去拿吧。”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况周庆邦似乎本就有所准备。 赵慎并不怕他会欺骗自己。 见周庆邦还能喘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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