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的。 纪云舒目光肆意地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勾唇笑问:“你这皮肤是怎么保养的?” 金石长的好,从小到大没少被人盯着看,可没有一个女子敢这样看她。 她的目光赤裸裸的,却又像是单纯欣赏他。 欣赏。 这两个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金石瞪眼:“你是谁?” 纪云舒笑眯眯地自我介绍:“我姓纪,长兴侯府的世子夫人。” 金石眼睛眨了眨:“京城的侯门世子夫人竟是这个样子。” 纪云舒不在意的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冲他道:“要来喝杯茶吗?” 金石犹豫:“你不会是为了那笔药材订单来的吧?” 纪云舒吩咐伙计上茶,然后才笑问:“怎么?没得谈?” 金石不解:“这么点事,也能劳动世子夫人亲自来?” 纪云舒耸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金公子连皇上的御赐牌匾都不看在眼里。” 金石听到这话,果然不敢再迟疑,乖乖地坐到了纪云舒的对面。 “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刚来京城,实在不知道那块牌匾是皇上御赐的。” 小二上了茶,纪云舒亲自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金石:“那你现在知道了,订单的事情怎么说?” 金石为难:“这世上也不是就我一家卖药材的,夫人何必来为难我?” 纪云舒脸上的笑容不减:“我就为难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金石:“……我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夫人吗?” 纪云舒一本正经道:“你言而无信,出尔反尔,毁约在先,难道还觉得没有得罪我?” 饶是金石早有准备,也没有想到会遇上这样的场景。 这女人说话不疾不徐,却半点不讲理。 “夫人误会了,在下只是个混吃等死的,并不得家中看重,说话做不了数。” “所以你一开始就是在故意戏耍我?” “怎么会?我当时真不知道那家医馆是您的产业。” 金石十分懊恼地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要么金公子跟家里商量一下,将这买卖做成,要么……”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金石心头跳了一下,连忙道:“我……我明日就回家去商量。” 纪云舒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起身道:“那我就等着金公子的好消息。” 金石看着纪云舒的马车离开,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跟在他身边的小厮目睹了刚刚的一切,愁眉苦脸道:“这长兴侯府怎么让世子夫人抛头露面的,女人就是难打交道,咱们可怎么办?” 金石站在窗边,白皙漂亮的脸上全然没有在外人面前的纨绔模样,表情淡淡的。 “咱们该回了。” 小厮:“这……回去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 金石转身,拿手中的折扇敲了敲他的头,笑道:“要什么交代?肃州天高皇帝远,咱们回去就再不来了,长兴侯府难不成还能为了这么一点事追到肃州去?” 小厮忐忑道:“那可说不准,京城这些贵人,小心眼的很。” 金石觉得好笑:“你既然说她小心眼,还敢这样编排她,不怕她听到来找你算账?” 小厮闻言眼神一个劲儿往门外瞅:“公子你可别吓我。” 金石看着他这傻乎乎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纪云舒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见兰亭正懒洋洋地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 他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纪云舒也不客气,直接道:“你该离开了。” 兰亭抬起眼皮打量了她一眼:“听说太后病了,你心情不好?” 赵慎生死不明,纪云舒的心情确实不好。 “你在我这里呆的够久了。” 兰亭是个聪明人,琼华院这么点地方,待久了纪云舒怕他发现什么。 虽然觉得他应该不会出卖自己和赵慎,但人心难测,还是小心为上。 兰亭啧了一声:“看来你的心情确实很不好。” 第九十四章孤男寡女的,不方便 虽然这些日子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但现在是大中午,太阳还是很毒辣。 纪云舒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做到天天晒太阳还不变黑的。 大约是没有现代的工业污染,这里的人皮肤都挺好。 她走到树荫下的椅子上坐下来,漫不经心地想着,随口道:“是啊,我姑母病了,看上去不太好。” 兰亭有些诧异:“太后的身体不是一向很好吗?” 纪云舒白了他一眼:“身体好就不会生病了吗?你身手那么好还不是一样会受伤?” 兰亭再次确定,她的心情真的很不好。 他不再废话:“我今晚就离开,放心,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纪云舒想着自己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明日出发,他今晚离开也好。 不然院子里只剩了潮青他们,说不准会被他发现什么。 她回到房间,兰因向她回禀:“一尘道长说,那个人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只是解毒的过程很痛苦,所以给他用了迷药,他现在还在昏睡。” “什么时候能醒?” “道长说他用的药量很轻,是那人自己太累了,随时都可以叫醒。” 纪云舒点头:“其他事情安排好了吗?咱们进宫要待一阵子。” “您吩咐的事都安排好了。” 说着,她将一个木匣子递到纪云舒面前:“这是一尘大师走的时候留下的,说您可能会用得着。” 纪云舒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几个小瓷瓶,上面还很贴心的标着用途。 有毒药迷药不说,还有市面上常见毒药的解药。 纪云舒嘴角弯了弯:“一尘道长真是个好人。” 她这趟出门,最需要的就是这些。 纪云舒将一切收拾妥当,第二日一早,一辆马车从长兴侯府入了宫。 宫里的一切自有皇上和太后安排。 而纪云舒则上了往西的船。 船已经被急于回家的金石小公子包了下来。 船舱里,金石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神色十分复杂:“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听你的话?” 为了不引人注意,纪云舒易容成了一个被金石赎身的歌姬。 她笑眯眯道:“公子若不听我的话,来京城这一趟做什么?” 金石忍不住再次问:“你们京城的贵夫人们,都这样厉害吗?” 他这一趟确实是别有所图,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怎么说呢? 情况比他想象的好,皇城里的帝王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可又完全出乎他的想象,来解决事情的,竟然是一个侯府的世子夫人。 就算侯府世子是个残废,也不能直接弄个女人来吧。 虽然这个女人很聪明。 可他们孤男寡女的,不方便。 即使长兴侯府的世子是个残废,也不会全然不在意自己的妻子跟别的男人同行吧。 纪云舒看出了他在想什么,笑道:“你这些日子在京城,没有见过别的夫人吗?不知道她们什么样子。” 其实若让纪云舒说,京城里的女人比她厉害的也不在少数。 金石虽说是个纨绔,但其实还是要脸的,没有继续点评京城的贵夫人们。 纪云舒也不在意,转了话题:“说说吧,你来京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金石诧异:“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纪云舒白皙的手指摩挲着茶杯上突起的花纹,淡淡道:“知道的不多。” 金石听她说话这样谨慎,原本的漫不经心也收了几分。 他来京城,不过是病急乱投医,没有指望当真能有什么收获。 可他的运气似乎不错。 虽然纪云舒是个女子,但她的身份背景都不容忽视。 若是平时,这样的人物根本不是他们金家能够到的。 现在却自己跑到了他的船上。 他心里琢磨着,若是能维持好关系,他们金家说不定不仅能从祸事中脱身,还能更上一层楼。 这可是纪家的姑娘啊。 “您也知道,我们金家世代都是做药材行当的,时间久了,每年市场上有多少东西,会流向哪里,大概都有数。” “今年哪里不一样了?” “有人在恶意压低价格,大肆收购,一开始我们家也没有当回事,毕竟这种事情,时常会出现。可后来才发现,那些人竟然一个地方挨着一个地方的收购,虽然他们有控制收购的量,不会让大部分药材紧缺。但总数,有些吓人。” 纪云舒听的很认真,她也明白了金石的顾虑。 那样多的药材,已经超出了正常收购的量,很难让人不去怀疑去向。 “看来,你知道东西都去哪里了?” 金石语气有些冷:“漠北。” 当意识到有人在为漠北筹集大量药材的时候,金家的人都吓了一跳。 这可是叛国。 谁都知道敢做这种事情,背后的人一定不一般。 所以金家即使发现了端倪,也不敢捅出去。 尤其是在发现整个肃州的官府都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任由对方作为,他们就更加什么都不敢说了。 但大量的药材从肃州往漠北流去,金家人都坐立不安。 事情一旦被发现,背后那些人不一定会有事,可金家,首当其冲。 金家想要破局,却不知什么人可以信任,只能让金石去京城碰碰运气。 金石在京城明里每天吃喝玩乐,暗地里却注意着每一个医馆药铺。 在发现新开的医馆情况特殊,被排挤不说,还是纪家的女儿开的。 他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谁都可能私通漠北,但世代守卫北疆,跟漠北有血海深仇的纪家绝对不会。 他本来以为会有些波折,想接触的也是长兴侯世子或者纪家管事的男子。 谁知道纪云舒直接找上了门,给了他一个惊喜。 见纪云舒听到漠北两个字,脸上半点意外都没有,他就知道眼前的人口中的知道的不多,绝对是在谦虚。 他也不介意,只要这事儿有人接手,他们金家以后不被扣上通敌叛国的帽子就行。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纪云舒叹气:“你离开肃州有些日子了吧?” 金石不明所以:“有半个月了,夫人何出此言?” 纪云舒道:“这事儿皇上已经派人去肃州查了,但领头的人,前些日子失踪了。” 肃州送信到京城最快也要四五天,就算赵慎一失踪,跟他一起的人就传信回京城,到现在起码也过去了一周。 事实上,他失踪的时间可能更久。 一想到这个,纪云舒就心急如焚。 失踪的越久,赵慎活着的希望越渺茫。 金石也愣住了,皇上派去的人在肃州失踪,那些人是要造反吗? 第九十五章我们的生意一定能成 不过转念想想,反正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造反跟通敌叛国差别也不是很大。 “那夫人这一趟是去?” 纪云舒淡然道:“找人,查案。” 金石很清楚能被皇上暗中派去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他让纪云舒上了船,已经参与其中,便想问清楚一点,却又知道,有些事不是他该知道的。 踌躇半晌,他也没想明白自己该不该开口。 纪云舒打量着他,这小公子实在是生了一副好面相,跟赵慎的俊美不一样,他肌肤白皙,一双眼睛溜圆透亮,笑的时候脸上还有一对酒窝。 或许是年纪不大的缘故,很讨人喜欢。 此时他纤长的睫毛微垂,好像有什么烦心事,露出一些苦恼的样子。 纪云舒笑道:“要将那么多药材送去漠北,是绕不开你们金家的,既然这样,没有人跟你们打招呼?” 金石发现事情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复杂,正陷在自己的思绪里。 听到纪云舒的话,不由被吓了一跳。 这回他相信这位夫人来这一趟不是擅作主张了,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 “是有人打过招呼,甚至给了不少好处封口,但这……” 纪云舒了然:“这不足以让金家参与这样抄家灭族的事。” 金石不由出了一身的冷汗:“夫人说的没错。” 纪云舒却又笑了:“金公子,首鼠两端是没有用的,你既然去了京城,想必清楚金家的处境,对方没把你们当自己人。一旦出事,你们必然会被推出来当替罪羊,但不出事,你们也会被灭口。” 这才是金家真正惧怕的,如果只是赌一把,赌皇上还是背后那个人,都有五成的胜率。 可事实上,金家连上赌桌的资格都没有。 这年头,治安其实没那么好,死几个人很常见。 金石起身对纪云舒恭敬行了一礼道:“我既来这一趟京城,便是已经做了选择。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金家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纪云舒闻言挑眉:“你能代表得了整个金家?” 不是说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吗? 金石道:“金家是商户,嫡枝旁系人多,若非如此,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但在下是长房嫡子。” 他抬头看着纪云舒道:“长房只有我这么一个嫡子。” 来了这么长时间,纪云舒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没有停留在原主脑子里的那点记忆。 她知道商户跟世家贵族不一样,因为时常要出门,为了行事方便,妻妾地位不那么分明。 有的妾甚至能掌家主事。 听金石这么一说,她便知道金家内部意见怕是不一致。 金石不愿意拖着金家去死,别人未必不想趁机巴结什么人把金石压下去。 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不过金石这个人,看着年幼,才不过十五六岁,就懂得藏锋。 成天装出一副混吃等死的样子。 但谋略胆量决断无一不缺。 这样的人,真的很难不让人忌惮。 彻底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纪云舒对他倒是没有忌惮,她笑道:“若是如此,看来我们的生意一定能成。” 她一语双关,金石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夫人放心。” 纪云舒起身要回自己的舱房,走到门边的时候,突然驻足回眸:“我现在不是什么夫人,而是你买的歌姬……” “对了,”她眨了眨眼问,“她叫什么来着?” 金石:“……烟岚。” 纪云舒点头:“还挺诗意,以后记得叫我这个名字。” 她一离开,金石便跟累坏了一样,瘫在了椅子上。 守在外面的小厮阿福进来,见他这个样子,担心道:“公子,那位夫人是不是又为难您了?” 金石有气无力地瞥了他一眼:“你就不能盼你家公子点好?” 纪云舒倒是没有为难他,可她还不如为难一下呢? 一个侯府世子夫人做他的歌姬,怕不是嫌他的命太长了。 他忍不住在脑子里想自己知道的关于长兴侯府世子的传闻。 除了众所周知的残废,还有就是十几岁中的探花。 读书人,应该是讲理的吧。 这边回到房间的纪云舒,正靠在窗边望外面的风景。 江水澄澈,阳光落在上面,宛如碎金一般闪着粼粼波光,让人的心情也变得敞亮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银叶忍不住抱怨:“夫人扮什么不好,非要扮做歌姬,若是让人知道了可怎么好?” 夫人可是侯府的世子夫人啊。 虽然是为了找世子,可世子当真不会介意吗? 纪云舒将绿如和兰因送进了宫,身边留了白泠和银叶。 两人也是上船后才知道世子竟然失踪了。 她们俩不同于绿如和兰因,不是府里培养出来专门伺候小姐的丫鬟,对纪云舒跑出来找人倒是没什么意见。 只是纪云舒这个身份实在尴尬。 歌姬。 万一让人知道,她们都不用活了。 纪云舒摸摸自己的脸:“京城见过我的人也没多少,更别说肃州了,何况我易了容呢。这个身份,谁都不会想到我身上,这不是很好?” 银叶一点都不觉得好,但事已至此,她说什么都没用了。 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护主子周全。 纪云舒倒是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全,她练武一直都没有松懈,等闲的人自己也能应付。 身边的白泠和银叶身手都不错。 皇上还给了她一队暗卫。 这个防护,在这个时代算是顶级了。 若还是出事,那就是她命该如此。 白泠没有纠结这些,等两人都不说话了,她才问:“世子到底是怎么失踪的?咱们要去哪里找?” 跟着纪云舒离京,她们受到的惊吓不比金石小。 在长兴侯府待了这么久,她们都不知道世子竟然是暗地里为皇上办事的。 纪云舒出京之前就想好了:“既然世子是去查有人囤积药材的事情失踪的,那咱们顺着他留下的线索查就可以了。” 肃州那边传来的信并没有说具体情况,要去了才知道。 白泠道:“这样说来,咱们的运气倒是不错,现在那些人在肃州的防备一定很严,咱们跟着金公子去,不容易引人注意。” 纪云舒道:“也不一定,金家也是关注的重点,不过确实好过我们自己去。” 那些人肯定会盯着金家的,不过他们应该不会注意到金石身边的一个歌姬。 纪云舒是真心觉得这个身份很好。 第九十六章你看我现在学还来得及吗? 船走的不疾不徐,几日之后,他们上岸,换乘马车。 纪云舒作为歌姬,跟金石坐了一辆车。 马车里,金石坐在主位上,泡了一壶菊花茶,给纪云舒倒了一杯递过去道:“你尝尝,这是今年的新茶,越往北走越干燥,容易上火,喝这个清热。” 纪云舒喝了一口,淡淡的花香夹杂着一点点清苦,确实不错。 “好喝,比宫里的还要强些。” 金石差点被茶水呛到,咳了一声才道:“祖宗,咱能不说这样吓人的话吗?” 他一个商贾之子,喝的茶比皇宫里的还好。 这话若是传出去,他们金家也就到头了。 纪云舒不以为意:“怕什么,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想喝菊花茶,将菊花处理好晾干,三五天就能喝上最新鲜的。皇上想喝,要等进贡,经过层层筛选,其实最后选出来的,也不一定是最好的。” 金石:“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也没必要说出来。” 纪云舒抿着茶水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不必这样大的反应,回了家,你就拿出对歌姬的态度来对我,千万别让人看出不对。” 金石:“这有点难。” 这几日相处下来,他发现,纪云舒其实并没有那些贵女身上的优越感,从没表现出对他这样一个商户子的歧视,甚至吃喝用度都不挑拣,好伺候的很。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让他不敢怠慢。 纪云舒挑眉:“你之前的戏不是演得挺好吗?” 从来没有人质疑他这个纨绔是装的。 白泠派人查了好几遍都没查出破绽。 金石简直有苦难言:“我其实也不全是装的。” 从小生活在那个环境里,有些事是自然而然的。 但这并不包括将一个侯府世子夫人当歌姬对待。 纪云舒倚着软垫笑呵呵道:“也不是什么难事,把我的身份忘掉就好了,放心,赵家和纪家都不会做出恩将仇报的事。” 金石不是不放心,但纪云舒的身份放在那里,他怎么忘得掉? 他知道纪云舒这一趟的真正目的是来找人。 能让她亲自来找,失踪的这人,不仅是皇上的心腹,还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 若不是知道纪家父子都在边关,他都要怀疑是这两人中的一个了。 但不管是谁,这人都举足轻重,他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他郑重道:“我会尽力。” 纪云舒笑道:“我们就快到肃州了,公子应该早早习惯。这个身份有好处也有局限,还要全靠公子呢。” 金石见她一路上都十分沉稳镇定,没有表现出半分焦急,心里隐隐明白她走这一趟的底气何来。 不愧是出身将门的女子。 他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只是夫人到了肃州,想必也需要经常出门,您……需不需要学点东西?” 他这话说的婉转,纪云舒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歌姬,可不得会唱歌吗?最好应该还得会一点乐器。 在这方面,原主确实算得上不学无术,她出身好,又母亲早逝,父兄常年不在身边,太后恨不能把她宠上天。 没人会逼着她学不感兴趣的东西。 唱歌这种消遣的玩意儿,可不是贵女的必修课。 现代的时候她倒是挺爱听歌,也能唱几句,但这显然不足以成为一个专业的歌姬。 她眨巴着眼睛看金石:“就不能……你只是觉得我长得好看?” 她已经易容成了烟岚的脸,这张脸其实没有纪云舒本人好看,但却有一种纪云舒没有的妩媚,是天生就很撩人的长相。 纪云舒觉得光有这张脸其实也能撑得住。 金石认真给她解释:“并不是我有意为难夫人,只是出门应酬,难免会有意外。我们金家现在又被盯着,您突然出现,被看出一点问题都可能前功尽弃。” 他更想说的是,一旦纪云舒被发现有问题,就是死路一条。 那些人干的是抄家灭族的事,必定十分谨慎,不会容许任何意外发生。 纪云舒只好道:“那你找个人把该学的都教教我吧。” 她也不是五音不全,这身体还有一把好嗓子,学起来应该不难。 而且她觉得自己主要该学的还不是专业技能。 生活环境会在人身上留下痕迹,体现在言行里。 礼仪规矩才是重点。 她去了肃州肯定不能闭门不出,如果什么都不会,跟着金石出去混,的确容易出事。 金石点头:“唱歌还好说,乐器您会哪样?” 贵女们都爱学琴棋书画,这位听说是太后教养的,应该也会吧? 纪云舒扬起笑脸:“你看我现在学还来得及吗?” 金石:“……那还是算了。” 很多人的琴都是从小就学的,如果只是入个门,也上不了台面,还不如不会。 至于其他,短时间内速成的乐器并不多。 纪云舒给他支招:“你就跟人说是看上我长的好。” 金石一言难尽:“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一路都坐一辆马车,金石就顺便给纪云舒做了个紧急的培训。 重点是欢场上的男女们是什么样的。 让金石意外的是,纪云舒接受良好,学的很快。 对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她只问怎么回事,从不多言。 金石心里更加安定了一些。 几日后,他们抵达了肃州的州城兴庆。 这里确实没有京城繁华,但也是西北这边最繁华的一座城了。 金石回家先去见长辈,纪云舒则被他的随从带到了他的院子里。 西北的建筑跟京城很不一样,院子都是用青石建的,金家的院子更是宽阔高旷。 看上去就让人觉得舒展。 纪云舒被安置在了正房旁边的耳房里。 白泠伺候她洗漱。 银叶打量着屋里的摆设,感叹道:“都说商人有钱,日子过的不比勋贵差,这话果然有理。” 纪云舒笑道:“没落的勋贵也就只剩个空架子,吃穿用度哪里比得上有钱的富商?” 说句实在话,不管在哪里,有钱才是硬道理。 银叶道:“确实,咱们这一路吃的用的,都不比在家里差。” 纪云舒笑了笑没有出声,她猜金石怕她再说什么比宫里强,一路上怕是收敛了不少,没有将最好的东西拿出来。 主仆正说着,外面传来一声嗤笑:“真是大言不惭,一个歌姬,也敢跟金府比用度。” 纪云舒抬眼,见一个举手投足都摇曳生姿、风情万种的女子走了进来。 见对方一双漂亮的眼中含着戒备打量她,纪云舒笑了起来。 “你是?” 第九十七章你还想让我卖身? 女子看着纪云舒那张笑起来便妩媚生春的脸,眼中的戒备变成了嫉妒。 她一向自诩容貌出众,可眼前的女子,显然比她更漂亮。 “这就是七公子这次带回来的人?一个歌姬,有什么资格问我。” 纪云舒知道,有的人越缺什么就越在乎什么。 这女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闺秀,还来这里跟她讲资格,可见对身份十分敏感。 她无意惹麻烦,但也清楚,在争宠这件事上,示弱无济于事。 只是心中觉得有些好笑,赵慎身边干净,连个婢女都没有,她嫁进长兴侯府这么久,还真没见识过后宅的争风吃醋。 没想到借着歌姬的身份来金家,事情还没有办,倒先撞上了这种事。 “哦。” 她神情没有一点变化,口中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好似完全不在意面前的是什么人。 女子被她漫不经心的态度惹恼了:“你懂不懂规矩?我好歹比你先进门,不知道起身见礼?” 纪云舒眉眼微抬:“见什么礼?你是正房太太?” “你……我不是太太,也好过你这没名没分的。” 纪云舒有些意外,这女子难不成还是有名分的妾室? 金石竟是这样的品味吗? 不过仔细看这女子虽然没有烟岚漂亮,倒确实是一样的风格。 她弯着唇笑道:“我虽然没名没分,却是金公子亲自请回来的。也算是金公子的客人吧,姨娘是这样待客的?” 她这话说的有些戳人的心窝,一般人家的姨娘,可没有见客的资格。 那女子估计是被宠坏了,听了纪云舒的话,脑子都没有过,嗤笑道:“客?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一个歌姬,算哪门子的客?” 纪云舒皱了皱眉,赶了这么多天路,她有些累,这女人的声音尖利,吵的她耳朵疼。 “你既不是太太,我是哪门子客便轮不到你来操心,银叶,送她出去。” 那女人还想说什么,已经被银叶捂了嘴拉出去了。 白泠端了一杯热茶给纪云舒,笑道:“没想到金公子家是这样的,您可是觉得烦?” 高门大户的妾室其实是不敢这样的,不过宠妾灭妻的事情也不少见。 这种事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纪云舒手里捧着热茶,叹道:“现在想想我运气还真是不错。” 白泠道:“您出身高贵,跟她们自然不一样。” 纪云舒摇了摇头,出身高贵又如何,原主的下场可是惨的不能再惨。 银叶从外面回来道:“我直接把她扔出去了,还警告了一番,她应该不敢再来找咱们的麻烦。” 纪云舒点头,都去歇着吧,咱们接下来要忙了。 主仆三人自去安歇,纪云舒这一觉睡的极沉,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白泠见她醒来,便将早就准备好的晚膳端了上来。 金石早就回来了,听到她这边有动静,便进来。 纪云舒喝了一碗羊肉汤,浑身舒畅,笑问:“公子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 这些日子一路同行,金石也算了解了她的脾气,在她面前自在了许多。 坐下道:“在我祖母那里吃了一点,不过没吃饱。” 白泠立马又上了一副碗筷,金石自己盛了一碗汤喝着:“听说阿湄来找你的麻烦了,以后遇到这种事不必客气。” 纪云舒一觉起来,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笑道:“我没有客气,直接将人扔出去了,公子别心疼才好。” 金石有些无奈地解释:“她是前些日子别人送来的,我拒绝不了,只能收了,真是一日都不得安生。” 纪云舒听着他意有所指的话,挑眉看他。 金石冲她点了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纪云舒还以为那女子是因为得宠才有恃无恐,原来并不是吗? 她知道欢场上送女人是很常见的事情,但听金石这意思,那女子来历不一般。 “你之前怎么不说?” 要是早知道有这么回事,她刚刚就不把人丢出去了。 金石揉着脑门道:“忘了,一开始我也没有当回事。” 对他来说,带一个女人回来不是什么大事,当然不会记挂在心上。 就算她真的有问题,在后院也做不了什么。 但现在来了纪云舒这么个大麻烦,若是被人发现,他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 纪云舒见他十分头疼的模样,笑道:“我看她挺在意你的,要不你使使美男计,看能不能从她嘴里套点什么出来?” 金石目瞪口呆:“你还想让我卖身?” “她那样美,你还不愿意?你又不吃亏?” 纪云舒说的理直气壮。 金石头一次觉得喝汤也噎人,但他也清楚那些人送这么个女人来,没安好心。 若是能有所利用,也不是坏事。 他撇撇嘴道:“我会尽力,但卖身不行,我还小呢。” 纪云舒才想起他不过十几岁,也不强求:“你看着办就好。” 她又问起:“肃州最近可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我正要说这个呢,”金石放下碗,语气有些复杂道,“你要找的人,可能确实是失踪了。” 纪云舒抬眸看他:“什么意思?” 金石道:“我父亲说这些日子,府衙那边也在找人,如果他们找的跟你要找的是同一个人的话。” 纪云舒思忖着他的话,觉得他们也在找赵慎的可能性很大。 这样说来,他还活着。 纪云舒认为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仔细地问:“关于他们要找的人,你知道些什么吗?” 金石摇头:“这种事,哪里轮得到我们这种人家知道,不过那人应该很重要,官兵快把兴庆府翻过来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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