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 萧于鹄便淡淡而笑,伸手,也想揉她的发。可伸到半,他便放下了。他如今并没有什么立场这么做。 他的黯然,让白婉深感歉疚,她很想再和他说点什么,他却道不必。 他回得着急,夜里不能留在教坊司,只得返回官驿。此次南方水匪作乱,他被敬宗破格擢拔为指挥使,协助两江总督刘有巽抵御敌寇。但他回来的真正目的,并非面圣,而是私下拜谒锦衣卫指挥使冯绍谦,与他密谋揭露两江镇守王矩冒领军功案,顺便——诬杀兵部尚书陆松节。 萧氏世代精忠报国,最后却被安上谋逆罪,死的死,伤的伤。萧于鹄心中有恨,已不满足做都指挥使,他想做五军大都督,想拥兵自重,霸权朝野。他因莫须有的罪失去白婉,看着她被那个男人伤害,看她的心被那个男人夺走,这样的屈辱,他无法释怀。 现在,他临危受命,重掌军权,陆松节便不能留了。他需要一个更听话的傀儡,而不是像陆松节这样工于心计的权臣。 皇甫党痛恨陆松节倒戈,可他城府甚深,叫人拿捏不住错处。萧于鹄可以给他们递一把刀,那定是把极锋利的刀,能叫陆松节身死名裂,衣冠尽毁。 也能让白婉,彻底忘了他。 * 白婉现在住在教坊司外,萧素馨吃足了酒,不能送她,只给她叫了辆马车。 回到那小宅,梳洗沐浴毕,已是子夜。 难为萧素馨相中个好地段,周围遍植老槐,安静幽邃。她说这宅子她住不上,租赁给了一对母子,就住在白婉隔壁。不过白婉平日五更起,酉时归,几乎见不到他们。他们看着也不像租客,对她唯唯诺诺,好似仆从。 白婉对他们淡淡的,并未深交。今夜回来,耳房烛火尽灭,她也甚是乏累,径直歇下了。一张床,她和芸佩一块睡。迷迷糊糊的,闻到一阵淡香,她想睁眼,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睁开。 那是股能令人沉睡的药香,闻了,就算陆松节叫人把芸佩抱走,白婉也无知无觉。 门被外面那对母子合上,陆松节坐在床边,眸色幽邃盯着她。他离开教坊司后,就转道到这儿了。实际上,这些日子夜里住在隔壁耳房的,并不是别人。那对母子是他继父买的粗使佣人,留在这里,不过是为了替白婉洒扫屋舍。 在官邸,陆松节点了许多安神香,却不能安枕。 后来,他干脆把白婉在辰锦堂盖过的锦被抱回房间,把脸深深埋进去,把自己裹紧,才能勉强挨到天明。但他逐渐不知足了。那被打扫过的锦被气息越来越淡,淡到让他烦恼。 他不是个贪睡的人,可也不能总这样干熬着。 他的手轻抚上白婉的脸颊,指腹停在她柔软的唇瓣,揉了揉,不禁想起她在教坊司对他说的话。没有一句是他爱听的。 倘若她还能像从前那样,像躺在这里一样乖顺就好了。陆松节眼底渐渐露出贪婪之色,俯首抱住她,像是抱住了什么稀世灵药,越锁越紧。 他会等的,等她发现没有他,她会痛苦彷徨,就回来找他了。她对他一见钟情,那样的眼神怎会骗人? …… 翌日,白婉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疼,好似被什么夹过一般。可她仔细检查,除了颈项和锁骨附近的肌肤莫名出现些红痕外,并没有什么特别。 她想,许是自己近来太累,失于调养的缘故。 白婉心知,自己在献艺时衣裙散开,定是有人在背后害她。白婉才到教坊司,便见柳相跟前跪了个女子,正盈盈拭泪。旁边,绿玉气鼓鼓地瞪着她。 白婉一瞧便清楚了,是昨儿给她换衣的红莺,原是她生了嫉妒之心,故意作弄她。白婉没有害人之心,但经此一遭,倒是长了个心眼。 柳相问她如何处置,白婉也没仁慈,叫柳相把她打发走。 她昨儿虽代柳相独奏一曲成名,可惜没有露出真容,反倒勾得更多纨绔来教坊司。白婉怯于这样的场面,向柳相告了两日假,柳相欣然应允。 他知道白婉还是不习惯,可能是他过于急切,逼她做了不想做的事。往后他可以带她入宫面圣,给敬宗献艺,依她的性子,应该更能接受。 * 白婉有些乏累,练毕琴,便雇了辆马车到烧酒胡同。陆松节让她两日后去找他,她正好告假,索性今儿夜里便去。 故地重游,白婉心中怯怯,对那个住了几年的官邸,竟觉得格外陌生。她身上没什么钱,只买了些熟食,给王氏、陆谨身和严宁棠他们打牙祭。 途径张幺妹母女所住私宅,发现大门已经上锁,像是没有人住了。白婉很奇怪,她离府前,陆松节还养着张幺妹,现在却锁了私宅的大门? 得知白婉回来,陆氏上下一片躁动。 除了王氏因病卧在辰锦堂,周氏和其他小辈都出来迎白婉。尤其是陆谨身,欢喜得像个得吃上麦芽糖的小孩,一再问她还会走吗,白婉笑笑不答。 她其实愧于见王氏,揣测王氏称病不见她,也是怕伤心。王氏挽留她,她却不领情,总归是不好的。但白婉今天来,不是为了与陆松节讲和,只是为了了结孽缘,所以亦不想见她。 白婉捧着清茶,茶微热,将她的脸熏得粉扑扑的,睫羽都挂了层水雾,浓得好似扇面一样。 陆谨身就蹲在她身下,抬头仔细看。弟媳实在美丽,就算他是傻子,也喜欢这样美的白婉。 白婉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脚尖晃了晃,好奇问:“陆松节怎的这么晚还不回?” 他值日到申时,加上回程的时间,这会也该回了。白婉掐指算了算,又排除他夜宴会友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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