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平芜原本在认真走路,时不时低头看着脚下避免踩到的落花,听到他这话后抬起头,唇边漾出一抹很淡的笑容。 “怎么看出来的,因为我一直没来?” 她说话时那双眼似乎更亮了,袁景对上她的目光仔细看着,注视了好一会儿才摇头说不是。 “你眼睛下面都黑了。” 他神情专注,平芜听完却有点窝火,虽然最近因为工作确实在护肤上懈怠很多,但她觉得自己也没到这么不修边幅的程度吧,这话听了生气。要是以前她肯定直接动手教训,可现在身份特殊,到底还是压下那些只有在他面前才容易生出的小情绪,回头看一眼在后面不紧不慢的向菁菁,想也不想就直接抛下两个人自己走。 大概是心里憋着一股气所以健步如飞,等袁景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时人都已经走出大老远了。 平芜背影单薄,却不难看出一股倔强,她从前就是这样的,明明生气却还装作若无其事,但了解她的人总是一看背影就能知晓。 袁景突然有些懊恼,为自己总是不经意间搞砸跟她的见面而后知后觉,在她面前,他好像一直都很不成器又十分迟钝。 于是颇为着急地追上她的脚步,很快对着她的背影开口解释。 “刚才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你有黑眼圈也好看的。” 袁景声音不大不小,平芜循声转头看他时,离他俩不远的栗树下拿刀削接穗的老人们在这一刻纷纷抬起头来,像是听到了什么,脸颊带笑看着此刻站在一起很是般配的男女,虽未发一语,但八卦之心不言而喻。 “你真是…” 平芜想了想此刻出现在脑海中的诸多形容词,但在看向他那张脸时都觉得有些过分,嘴角扬起几分无奈的笑意,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这句停顿续上。 “你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从前从来不会说这些轻浮的话语的,一个字都不会。 大概人认识久了总会被条条框框的滤镜困住先入为主,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因为她对他的了解确实只停留在八年前。 “我没生气,你说的也属实,最近确实挺忙,刚才来之前还去跑了趟隧山镇呢,每天都是团团转。” 袁景原本眼眸暗了暗,听到她没生气又连忙对上她的眼,确认她神色如常后短暂的舒了一口气,他思索着问:“隧山那边的栗树产量很低,而且都没人管,研究所是要在那边引进新的品种吗?” 他觉得这个提议并不好,因为那里的栗树无论是品种还是质量都远远不够。 “不是,但也差不多,你们今天的接穗苗全都是所里的新品种,本来打算先用在隧山那边的野生栗树上的。” 平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他说起了遇到的困境,将上午发生的事挑挑拣拣跟袁景说了大半,讲到最后时不免惋惜,看着此刻刚刚萌芽不久的满山栗树,难免有些无能为力。她知道难,眼前的很多情况是延续很多年的,一时之间改起来还是很艰难。 从无到有,这个过程谁也不敢随便夸下海口,更何况是她。 “以前在实验室里,觉得没什么比研究数据难,一次又一次矫正记录,周而复始,但我现在反而觉得最难的那部分在土地上面,我们能控制数据,可没办法控制人心。” 她似乎到现在才明白实际运用里的诸多困难,也知道了教授们一直坚守推广科学种植技术的意义,不过就是要在无数个这样无能为力的时刻,用自己所学的知识一点点去帮助那些在技术上欠缺的人们。 产业之间出现的分离和隔阂导致了农业多功能性被忽视,从事农业的人收入降低与进城务工的人收入提高,最终导致乡村无力挽留原本长居的人口。 可有时候,种植的选择又在个人身上,总会有人衡量取舍,坚持亦或是放弃这片土地。 平芜轻声叹息,“我好像有点看不到自己的坚持的意义了。” 这话虽然丧气,但确实是她此刻的真实言语。 袁景默不作声带她往前走,直到走到坡下土畔边的一棵细小栗树,他伸手指给平芜,声音像山间轻拂的微风侵入心脾。 “你看这棵树,一开始我们都以为它活不了的,因为当初嫁接新枝的时候它并没发芽,原本应该在春天的时候发芽的,结果它到了快盛夏的时候才开始生长,树有时候需要时间,人也是一样的。” 人跟树也差不多的,埋在土地里自下扎根汲取养分,可能发芽也可能不会,甚至会有很多年无人问津,但早晚有一天,认真积极野蛮生长的人会得到收获的。 不必心急,不要心急。 不是每个人都要在蓬勃的春天里茂盛生长,晚一点也没关系。 “平芜,你现在做的事就是有意义的,现在才春天,我们等秋天的时候再来看,这棵树一定比你想象中还要厉害。” 袁景认真看向她,烈日之下,那双眼似乎格外真挚,漆黑的瞳仁短暂燃起火花,跳跃着在她眼前蹦出流星。 平芜感受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热烈,对视片刻后便移开视线。 她笑着夸赞,“想不到你现在还挺会安慰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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