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殿下再在外待一个时辰,再回府也不算晚啊。往常我们不都是待到那个点的吗?” 慕厌舟略微嫌弃地抬起胳臂,将尤建安的手,从自己肩上推了下去,义正词严道:“不了,我若是回去太晚,爱妃一定会担心的。” 尤建安不禁踉跄了一下,他猛地失去了重心,差点便一个没站稳,摔倒在了地上:“殿下已经这么大的人了,他怎么会——” 好巧不巧的是。 尤建安的话音,还没有落下。 包厢的大门,便随着“嘎吱”一声轻响,缓缓地敞了开来。 一阵略为熟悉的声音,自门外传了进来,打断了尤建安后面的话:“殿下。” 尤建安:“?!” 身披雀蓝色外袍的宋明稚,在小厮的陪伴下,缓步走进了包厢。他一进门,先柔柔地唤了慕厌舟一声,接着又走上前去,放轻声音,在对方耳畔道:“殿下的腿上,还有伤未愈。再过一会天色太暗,若是不小心再伤着,就不好了。” 说着,便有些担忧地垂眸,朝他的脚踝上看去。 慕厌舟轻轻地握住了宋明稚的手。 冷茶色的眼睛里,瞬间便漾出了浓浓的笑意,语气也是众人从未听过的温柔:“我就知道阿稚在担心我。” 他一边说,一边微微用力,捏了捏宋明稚的手指。 纨绔甲乙丙丁:“……” 我也想回家了。 包厢内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暧.昧。 宋明稚出门前虽然多增了一件衣服。 但慕厌舟还是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放轻动作,地披在了他的肩上,柔声道:“阿稚,当心着凉。” 宋明稚的耳尖微微泛起了红。 他轻轻拉拢了拢衣领,低声道:“嗯。” 一番动作下来,两人已经走到了门边。 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 齐王殿下脚腕上的伤,恢复得不错,但是在跨过门槛的那一瞬,宋明稚还是微微用力牵回了慕厌舟的手,轻声道了句:“殿下当心。” 说着,便拉着他的手走出了门外。 慕厌舟瞬间心花怒放。 就在彻底走出包厢的一刻,他还不忘转过身去朝众人挥了挥手。 末了,轻叹一声,故作无奈道:“本王也想跟你们在外逛到夜里,但没办法,家中有人惦念……王妃实在太关心本王了。” 众人听得牙痒痒。 慕厌舟转过身,笑道:“好了,本王回去睡觉了。” “我们回头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害怕吗[VIP] 随宋明稚一道来的阿琅看得目瞪口呆。 直到二人走下楼, 阿琅方才想起转身,小跑着跟了上去,顺带着还不忘替他们关上包厢的大门, 将这些群纨绔关了进去。 只留下一大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尤建安的酒醒了一半, 他呆呆地朝众人道:“那,那我们还要换个地方, 继续喝吗?” 说着便回头朝同伴们看了过去。 凉风自窗外吹了进来。 顷刻间,便吹散了屋内的酒香。 方才兴致勃勃的廖文柏,重新坐了桌边:“算了,我不去了。” 众人也已没了兴致:“回家回家!” “散了吧, 都散了……” 说着,便一个个披上外袍,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尤建安轻叹了一声:“唉。” 想到当年一起喝酒的日子, 他不禁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不禁在心中叹道——祸水, 真是蓝颜祸水! …… 宋明稚与慕厌舟牵着手,一道坐上了马车。 侍从上前行礼放下车帘。 眼前的景象, 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慕厌舟也于此刻,带着笑在宋明稚的耳边道, “心有灵犀一点通, ”被他刻意压低的声音, 听上去略带几分沙哑, “我就知道, 阿稚定会来这里找我, 不会任我在此处饮酒。” “喂养”蛊虫所需的酒,是一定的。 慕厌舟每日在府中都会定量饮酒, 确保它们不会反噬自己的心脉。崇京城内人人都知道,齐王是个嗜酒如命之人,每逢宴饮,他都会与那群纨绔一样,只顾畅饮,不顾自己的身体。如今,借着“王妃要自己戒酒”的名义,慕厌舟在外,就能够名正言顺地减少饮酒,不再像从前那般放纵了。 侍从驾着马车缓缓地驶离了酒楼。 此时的崇京城正是繁华热闹的时候,叫卖声、鼓乐声与行人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长街上。唯此一隅,一片静谧。 宋明稚也笑了一下,低头道:“这是我应该的。” 此时他的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 低头的那一刹那间,宋明稚才看到,此时自己与慕厌舟竟仍……十指紧扣。 慕厌舟的视线随宋明稚一道落了下去,这一回,他并没有像以往一样说什么“唐突”,而是自然而然地松开了手,继而轻轻地笑了一声。 看上去像是适应良好。 宋明稚默默移开视线。 这家酒楼就在齐王府的周围,两人没说几句话,马车已驶入了王府,再向前走一会,就是酌花院了。宋明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此时自己的身上,仍然披着慕厌舟的那身外袍。 他顿了一下,正欲将身上这件外袍还给慕厌舟。但还没有来得及动作,耳边便传来一声:“不必了。” 慕厌舟一边说一边抬手,轻轻替宋明稚整了整衣领。 宋明稚愣了一下:“好。” 他知道慕厌舟这是好心,因此并没有多做什么推辞。 浅青色的外袍上余温还未散尽。 车角的宫灯随着车,轻轻摇荡,宋明稚的鼻间,则始终徘徊着一阵淡淡的苏合香。 这是慕厌舟身上的味道。 - 几天后,齐王府。 慕厌舟去柳氏祖墓扫墓的时候终于到了。 今日是慕厌舟的外祖父柳老将军的忌辰,因此他每一年都会选择今日,去为柳老将军与柳家众人扫墓、祭拜。柳家如今已经彻底败落,且无后嗣。 故而,慕厌舟此举,向来没什么人在意。 卯时,天还没有亮。 齐王府里的马车,已经早早地驶出了府院,一路沿着宫道,穿过了不远处的召安坊,抄近道朝城外而去。此行,一共有五六驾马车:除了宋明稚和慕厌舟两人外,还有几名熟悉礼法与扫墓规程的下人,也随他们一道离开了王府。 这一切,都与过往几年没有任何区别。γúè擱 晨风将车帘掀起了一角,宋明稚远远看到——梁王府门前,已经恢复了往昔的样子,没了前几天那群守卫。 慕思安毕竟是当朝亲王。 他虽然犯了错,但是这错还不至于将他一直幽禁在王府内。若是关得久了,反而不太利于朝堂稳定。 如今,冯荣贵已经归案。 同时还将背后指示他的康文议,给扯了出来。左相严元博为了自保,当即便与康文议等人划清界限,甚至还暗中推动三司速裁此事,争取尽快将它压下。 皇帝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仔细地了解此事。见冯荣贵与他背后的户部冤案,已经有了些眉目,便又一次当回了甩手掌柜,同时还心情大好。 经过朝中那群“大皇子党”的劝解后,皇帝终于将守在梁王府外的侍卫召了回来。如今,慕思安虽然没有被官复原职,还在府内思过,但到底比前几日多了几分自由。 同样…… 更便于他安排刺杀。 “害怕吗?” 慕厌舟的声音,自宋明稚的背后响了起来。方才还在闭目养神的他,轻轻地睁开了双眼,笑着朝宋明稚道:“慕思安应该会在半山派人行刺。” 宋明稚与慕厌舟整日腻在一起,难舍难分。 二人今日,自然不会分开坐车。慕思安若要刺杀,一定会影响到他。 慕厌舟并没有瞒着宋明稚。 他早在出行之前,就已经告诉宋明稚:自己收到消息,慕思安有可能在今日,派人守在半道,刺杀自己。 宋明稚整好车帘,缓缓靠回车壁。 他自然不会害怕这种事。 但是……原主他出身于贵族家庭,他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若是说不害怕,反倒有一些不符合他过往的经历,与实际上的情况。 宋明稚轻轻摇了摇头。 无比认真道:“的确有一些害怕。” 虽说早已经收到消息,但是为了尽可能地保证安全,慕厌舟仍在马车内备了一颗夜明珠。此时它正在一旁,散发着莹莹光亮。 好似一抹月光。 落在了宋明稚如水的眼中。 慕厌舟深深地看向他眼底,几息后,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啊,爱妃骗我。” 宋明稚:“……!” 我方才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经历了前几日温泉中那件事后。 慕厌舟已经对自己王妃的胆量,有了一个猜测,但见到宋明稚这副镇定的模样,他还是忍不住低声叹道:“爱妃的胆子向来不小。” 慕厌舟刻意拖长了语调:“只不过……” 宋明稚紧张地抬起眼眸:“只不过?” 慕厌舟又一次笑着闭上了眼睛。 他不禁用手指,在车壁上轻点了几下。片刻过后,方道:“只不过演戏,还得多加练习。” …… 齐王府内众人的作息,都或多或少受到了慕厌舟的影响。就连王府里面的下人,也鲜少会在这个时间醒来。此时,无论是马车里面的人,还是马车外的侍从,甚至于马匹,都带着几分倦意。 一群人赶在天亮之前离开了崇京城。 向着还藏在夜色之中的“乐章山”的方向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 太阳虽然仍未升起。 但是最东边的天空,已逐渐由漆黑变为了墨蓝。一层晨雾如薄纱,笼罩着城外的原野与远处的村落。清晨的官道上面没有什么行人,齐王府内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驶入了乐章山中。 进山后不久,马车内,一路上都在闭目养神的慕厌舟,终于慢慢地睁开了双眼,轻声道:“乐章不高,山南是一整片断崖,不过北边的山势,却并不算陡峭。” 听到他开口,宋明稚也轻轻地点了点头:“只是北边山道两边的树木,太过繁茂。” 王朝末年,显赫一时的柳家,也早已被淹没在了历史之中,那群向来只顾享乐的王公贵族,更没有闲情逸致,来这座并不算什么名胜的“荒山”上游览。 因此哪怕算上前世,今日也是宋明稚第一次来乐章山。甫一进山,他便将车帘撩开一条小缝,朝着外面看了两眼。 慕厌舟笑了一下道:“所以?” 宋明稚的语气格外的认真,他分析道:“乐章山中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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