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人都压得透不过气来。 一位队率单膝跪在他的身前,双手捧着一只箭。 穿着白色祭司长袍的歇牧尔拿起那支箭,仔细看了看。 “材质以木为主, 只有箭头上有一点增重的铁皮,目的大概是为了保持箭射出后的平衡。” 看完后, 他得出了结论。 他说:“显然, 这不是以杀伤力为目的制作的箭只。” “是的, 歇牧尔。” 同样站在一旁的审讯厅的主官审判长接口道, “这不是意外, 而是有人蓄意引发的事件。” ‘恶魔的血液’是最近才发现的一种奇怪的液体,因为散发着能让人至昏的恶臭气味,沾上难以清洗,甚至会让部分人的皮肤红肿发炎,所以,一般人都会尽可能地远离它。 “现在看来,似乎某些人掌握了这种液体的一部分特质,比如,比油还更加易燃。”那位审判长说,“据这些人交代,是有人用金钱贿赂他们,让他们挑拨两位王子的关系,并将这种液体偷运到宫中来,哄骗那些小孩用它对付赫伊莫斯王子。” “显然,他们针对的目标不是伽尔兰王子,而是赫伊莫斯王子。” 已是中年的审判长一脸严肃地说。 “如果他们的计划得逞,那么,现在赫伊莫斯王子很可能已被烧死,而且会在中庭引发大火,包括这只木箭在内的所有证物都会被烧毁,那么,这个死士也可以趁着火灾大乱的时候逃离王宫。” 正是因为没能引发大火,那队士兵又及时赶到中庭,吹响紧急号,封锁王宫,这才抓住了这个死士。 只是可惜,这个死士眼看逃不掉就吞毒自尽了。 从歇牧尔手中拿过那只木箭,卡莫斯王将它从头至尾看了一遍。 他低笑了一声,说:“虽然没证据……不过我大概猜得到这个臭水沟里的虫子是哪个家伙派过来的。” 他虽然是在笑,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若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此刻的低笑正是因为怒到了极点。 他看也不看那些战战兢兢地跪伏在他身前的侍女和侍从们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些吃里扒外的,没必要留着了。” 他说,轻描淡写。 “都杀了吧。” 在那些人的悲鸣和哭喊声中,卡莫斯王随手将那支箭丢给了赫伊莫斯。 少年单膝跪在那具尸体身边,他来之前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此刻正低头定定地俯视着尸体。审判长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耳中,只是细碎黑发散落下来,盖住他的眼窝,让人看不清听到了那些话的他此刻眼底的神色。 他抬头,接住了卡莫斯王丢给他的箭只,拿到眼前看了起来。 “你也差不多猜得到吧?” 卡莫斯王说。 “…………” “我很不爽,很想揍那家伙一顿,但是,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不能对那个家伙做任何事。” 他是亚伦兰狄斯的王,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他不可能对一个位高权重的家伙动手。 正因为是王,所以更要遵守亚伦兰狄斯的律法。 否则,这个国家的律法将从他开始崩坏。 “……” 手指稍一用力,那支箭在赫伊莫斯手中折断成两截。 他垂着眼,但是凌乱的黑发也掩盖不住他眼底的寒光。 他说:“请借我一队护卫。” 卡莫斯王挑眉,他转身,大步离开,黑红色的披风在他身后高高飞扬而起。 他说:“歇牧尔,从我的近卫军中安排一队给他。” ………… 虽是深夜,王宫一处的侧门却在卡莫斯王的特令下打开了。 巨大的转盘在数名守门士兵手中转动着,让那巨型的铁门缓缓地向下垂落,它躺倒在护城河上,成为一座坚固的铁桥。 紧接着,一群身着黑红色皮甲的骑兵们从敞开的城门口奔驰而出,其中,有着一个偏小的黑发少年的身影。 他们奔出城门,纵马没入茫茫的夜色深处。 ……………… 墨涅斯特城,亚伦兰狄斯的五大城市之一,位于王城北方,是亚伦兰狄斯公路的重要交汇枢纽,同时,它也是亚伦兰狄斯之中斜斜贯穿了整个南北部的两条母亲河之一的恩基河的重要港口。 而正是这个陆地以及水上的枢纽位置,让它凭借着往来的商贸积累着财富,成为了亚伦兰狄斯的五大城市之一。 它是家族继承式的城市,上任城主是个忠厚善良的人,善待城民,对子民非常宽容,收税也不高,城中还有专门的收容老人以及残疾者的收容所,因此深得墨涅斯特城民的爱戴。 只是可惜的是,老城主老年才生下的孩子意外失踪,因此,在他临死之前,他只能将城主的位置传给了他的弟弟,厄尔。 等后来老城主的孩子被找回来的时候,厄尔已经坐稳了城主的位置。 但是让城民们松了口气的是,他们的新城主将他那兄长唯一的子嗣接回了城堡中,据说,他待他的这位侄儿犹如亲子一般。 此刻,才是日出时分,墨涅斯特城四方的城门才刚刚打开,就听见了马蹄奔踏着大地宛如雷鸣般的声音,守门的侍卫一抬头,就看到远方有一群骑兵卷起滚滚尘土而来,一下子令他大惊失色,还以为遭到了敌袭。 再仔细一看,那些骑士都身着统一款式的黑红色皮甲和深色劲装,手臂上还有特制的花纹臂环,顿时松了口气。 因为他认出来了,那是亚伦兰狄斯的王身边近卫队的装束。 那一队大概是三四十骑,纵马到了门口,领头的人勒住缰绳。 那是个比起其他魁梧的骑士要偏小一些的身影,在迎上来的守卫长的注视下,那人向后扯开了披风的兜帽。 漆黑的发散落在空中,暴露在明亮的朝阳之下的,是一张属于少年的俊美面容。 金红色的眸宛如天空染着火的太阳,剑眉高挑,细长眼角宛如锋利的刀刃,虽然还只是少年,却是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慑人的压迫感,宛如出鞘的利剑,已锋芒毕露。 “赫伊莫斯少……不,殿、殿下。” 城门的守卫长欣喜地迎上去,然后结巴了一下,改了口。 卡莫斯王下的诏令早就在两个多月前来到了墨涅斯特城,并引起了轰动。不少城民欢欣鼓舞,庆贺他们老城主的孩子成为了这个国家的王子。这个守卫长作为尊敬老城主的城民一员,也由衷地为他们的小主人感到高兴。 赫伊莫斯低头看他,对他点了下头,并没有说什么,跟在他身边的那位中年骑士掏出一个令牌。 金色的底,图案上黑红色的旗帜,还有凸出的栩栩如生的金色狮子头,让守卫长一下子就俯身跪了下去。 那是只有王的近卫队才能持有的,象征着王的命令的令牌。 一众骑兵很快进入了城门,并未下马,只是入城之后就放慢了马速。看见这一群魁梧彪悍的骑士,大道上的人都纷纷避让到一边。有人认出了领头的那个少年就是他们老城主的孩子,顿时站在路边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 他们老城主的孩子成为了亚伦兰狄斯的王子,说不定未来还能成为亚伦兰狄斯王是一件令墨涅斯特城民们极为兴奋的事情。现在,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回到墨涅斯特城来了,顿时引起了众多城民的关注。 他们围过来,看着赫伊莫斯带着那队骑士们径直到了城中心的城堡门口,这才下了马。 “赫、赫伊莫斯……殿下。” 守在城堡大门前的侍卫错愕地看着那个大步走来的少年,额头渗出汗来。 “您、您这是……” “怎么,我回来看望我亲爱的叔父,你不打算让我进去吗?” 站在城堡大门前的少年沉声问道。 侍卫怔了一下,他张了嘴刚要说点什么。 可是他一抬眼,看到对面那群聚集在一起使劲地朝这边看的城民们,下意识闭了嘴。 “开门!立刻开门!没见到赫伊莫斯殿下回来了吗?” 他一边高声呵斥着自己的下属,一边回头对赫伊莫斯赔笑到。 “怎么会?厄尔大人说过了,这里永远都是您的家。” 少年瞥他一眼。 只是一个目光,就让侍卫胸口哽了一下。他眼睁睁地看着赫伊莫斯迈开大步,走进打开的大门中。 跟着少年来的那群骑士们一半跟在了少年身后,另一半接手了同伴们的匹马,留在了大门之外等候着。 大清早本是在城堡之中忙碌着的侍女以及仆人们一见到突然出现的赫伊莫斯,一个个都呆住了。 进入了城堡之中的赫伊莫斯并未和任何人打招呼,环顾了这个熟悉的地方一圈后,他转身,径直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现在是清晨时分,他要找的那个人定然是在练武场。 呆在大厅中的众人就这么吃惊地、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众骑士们也一言不发地跟着赫伊莫斯身后离去。一名侍从就转身拼命地跑了起来,他要立刻向城主大人汇报赫伊莫斯突然回来的消息。 赫伊莫斯快步穿过一条长廊,长廊的尽头是一扇雕刻华美的黑木门。 他走到门前,顿了一下,然后猛地抬脚。 砰地一声,精致的雕花门被他一脚踹开,一个丑陋的豁口出现在被踹中的地方。 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那个正在练武场中练习枪法的青年差点让手中的长枪落地,他恼怒地回头,想要大骂那个惊扰了他练武的仆人,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被踹坏的门中走来。 “赫伊莫斯……” 他下意识握紧地了手中的枪。 “你为什么在这里?” 赫伊莫斯,他父亲的兄长的儿子,他的堂弟。 明明比他要小好几岁,却比他优秀得太多,轻易就能将他碾压的家伙。 他无比嫉恨着的家伙。 他曾经暗中设计过这家伙好几次,却从来没有成功过,这家伙总是用一种冰冷的、不屑的目光俯视着他。 自从听说赫伊莫斯被选为王子后,他更是嫉妒得发疯。 明明父亲大人说过,赫伊莫斯这家伙这次死定了,为什么现在会―― “因为厄尔叔父和你似乎都很想念我,所以我回来看望你们。” 少年如此说。 “巴克,你在练武是吗?那么,这么久不见,让我们这两个堂兄弟来切磋一顿如何?” 他一边说,一边从旁边的武器架上抓起一柄利枪。 “不、不用……” 巴克一句话还没说完。 一根长枪陡然从天而降,宛如巨大的利箭向他袭来。 分毫不差地擦过他的颊边,割开一道血痕,然后重重地钉在他身后的训练木桩上。 刚刚才成年的青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被赫伊莫斯掷过来的长枪深深地钉在木桩上,还在发出嗡鸣之声,在他头顶的枪尾微微抖动着。 跌坐在地上的巴克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那长枪只要稍微偏一点,就能贯穿他的头颅。 大步走来的少年一把拔出木桩上的长枪,明明比他矮了几分的身体,却站在他的身前,俯视着他。 居高临下。 眼中一点寒光,无端令人心悸。 赫伊莫斯说:“继续。” ………… 当得到消息的墨涅斯特城主厄尔匆匆赶到练武场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个可怕的、令他心疼至极的场面。 他最看重也是最心疼的那个儿子仰面朝天躺在地上,那个该死的小杂种一只脚重重地踩在巴克的胸口。 看那胸口塌陷的程度,显然已经折断了几根肋骨。 更令他眼前发黑的是,一柄长枪锋利的枪头贯穿了巴克的右手手掌,将那只手狠狠地钉在了地上。 他的儿子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那一声声像是钉子一样钉进了他心里。 厄尔心疼得发疯,恨不得立刻就命令身后的侍卫们冲上去,将那个该死的小杂种砍成肉酱。 但是,他的理智制止了他。 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怒火强压下去,然后向前走去,对着赫伊莫斯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赫伊莫斯,我说过,这里是你的家,你随时可以回来。” 他用着长辈对后辈、叔父对侄子的那种严厉而又不失痛心的口吻说道。 “但是,你怎么可以因为你成了王子,就仗着身份欺压你的堂兄?” 那痛心疾首的话语中又隐约含着一点威胁的意味。 “这要是让卡莫斯王知道你做出这种事……他肯定不希望亚伦兰狄斯有一个嚣张拔扈、不懂得敬爱兄长的王子。” 一脚踩在巴克胸口的少年侧头,眼角瞥了厄尔城主一眼。 他扬起唇,笑了一下。 “许久不见了,我的厄尔叔父。” 他说,然后抬脚,厄尔认为他暗地里的威胁凑效了,心里刚松了一口气,就看见那只刚抬起的漆黑长靴再一次狠狠地踩下去。 咔擦,一声轻微的碎裂声,还有巴克的一声惨叫,显然,他的肋骨又断了一根。 厄尔城主白了一下脸,他痛心疾首地看着赫伊莫斯,说:“赫伊莫斯,我把你接进来,一直以来把你当做亲生孩子来对待,如今竟然把你教养成这种样子,我对不起我的大哥啊。” 他脸上是一个表情,可他隐藏在额发下的额头青筋在剧烈地跳动着。 他眼角轻轻瞥了一眼旁边那十几个身材高大魁梧的骑士,那熟悉的装束令他不敢轻举妄动,尤其是领头的那个中年骑士胸口佩戴着的狮子徽章。 那是千骑长的徽章。 这些骑士都是卡莫斯王的直属近卫队的骑士。 ……若不是这些人在场,他早已命令自己的下属一拥而上,狠狠地教训那个该死的小杂种了! 他怎么还活着,他应该已经被烧死在王宫里了才对! “叔父大人,让你失望了,我还活着,没被烧死。” 赫伊莫斯的话让厄尔城主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只是,他脸上却是一副疑惑不解的神色。 “烧死?赫伊莫斯,你出什么事了吗?”他说,“你是不是误会了叔父,误会了你的堂兄?其实我们……” “叔父大人,我花了一天两夜的时间赶到这里不是来和你辩论误会不误会的问题的。” 少年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来这里,只是想给你一个警告。” 他说,仍旧是一脚将他的堂兄踩在地上,晃了一下钉在巴克手掌上的长枪,让巴克痛得再度惨叫了一声。 “从现在起,你再动一次手脚,我就来找堂兄一次。” 金红色的眸盯着厄尔城主,赫伊莫斯说道。 “我来找比我大五岁的堂兄切磋武艺,一不留神打伤了堂兄。” 少年的眼角锐利得宛如刀锋,微微上扬着,显得异常凌厉。 而他同样上扬的唇角透出深深的嘲讽意味。 “怎么,被比自己小的堂弟打伤了,然后身为长辈的您出来,帮他报仇吗?” 这个被他称为叔父的男人不敢因为这个理由动他。 赫伊莫斯早就看清了这个男人。 口蜜腹剑,装腔作势,面善心恶,善于表演,喜好名声。 一个成年人被小自己五六岁的堂弟打伤了,然后作为父亲的他去向侄子报复――这种让人不屑的、有辱名声的事情,注重名声的厄尔绝对不会去做。 尤其是现在有王的近卫队在场,事情有可能传到王城,传到卡莫斯王耳中的时候,他更不会做出这种不智的举动。 “‘我还是小孩,不懂事,只是不小心打伤了堂兄而已’――我这么说,叔父大人,您能拿我怎么办?” 少年唇角那抹令人后背发寒的笑意越发清晰。 “所以,我来警告你,厄尔城主。” 目光冰冷的少年甚至已经不再称呼这个人为叔父。 “你动一次手脚,我就来找堂兄一次。” “这次,是一只手,下一次,这只手臂都会被整个砍断。” 赫伊莫斯说,他在轻笑。 少年那张俊美的脸笑起来如朝霞一般让人赏心悦目,可是却让盯着他的众人心里都咯噔一下。 说不出理由,他们就是觉得,那个少年说的话,还有笑起来的样子,让他们后背发寒。 “再下一次,是一条腿。” “而最后一次……” 最后半句话,并不大的声音,却是让厄尔城主胸口都紧了一下。 “赫伊莫斯,你若对我有怨恨,就冲我来,放过你的兄长。” 他一脸凛然地说。 “无论你要对叔父做什么,叔父都认了。” “不,厄尔城主,我和堂兄切磋很正常,对身为长辈的您动手就很容易遭人非议了。而且……” 赫伊莫斯盯着他,被额发掩盖的眼眸深处,隐藏着一簇凶狠地灼烧着的赤色火焰。 “而且,冲你去你大概也不会觉得痛。只有伤到你最重要的人身上,才能让你刻骨铭心,不是吗?” 刀子扎在自己身上只是有一些疼。 而刀子扎在放在心坎上的那个人的身上,才会让人痛得发疯。 厄尔,我要感谢你让我知道了这一点。 看着赫伊莫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厄尔城主不再继续装模作样,陡然沉下脸来。 他冷声说:“我是墨涅斯特城的主人,你以为我会任由你在这座城市中作恶?” “除非让你的宝贝儿子这辈子都不离开墨涅斯特城,不然,只要离开这座城,就让他做好断手断脚的准备。” 赫伊莫斯回答,一把拔出扎在巴克手掌上的长枪。 然后,又一次重重地刺穿了巴克的大腿。 练武场再一次响起了巴克凄厉的惨叫,像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厄尔城主脸上,让他的脸色变得铁青。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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