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速冲向那扇半掩着的房门,一把拽开房门的同时,长腿飞跃过门槛,落进那房间的地面上。 不等张无病站稳,他就立刻抬起头朝电视机看去。 这一眼之下,张无病瞳孔紧缩。 ――刚刚在房间外面看时还什么都没有的电视机,现在却出现了燕时洵的身影。 从他身边消失的燕时洵,此时就坐在电视机里的画面上,背对着他,像是坐在一处戏院中。 而燕时洵脚下的地面上,到处都倒伏着尸体,头颅滚落满地,无头尸堆积成山,血液汇聚如汪洋。 张无病的心都在颤抖。 他抖着手想要去伸向电视机,却感受到了从旁边而来的阴冷视线。 阴森的寒气顺着他的手臂和脊背,一寸寸蔓延向上,令他头皮发麻。 张无病一寸寸转过头,向旁边看去。 却见那张被挂在墙上的巨幅海报上,有人影绰约。 原本被印刷在海报上的皮影舞台,却好像幕布后面在真实的上演着一场皮影戏,幕后之人操纵着皮影人物,指挥它们或哭或笑。 栩栩如真人鲜活。 海报上的皮影幕布上,女人在仰天笑得颤抖,像是酣畅淋漓的复仇。而原本围在她身边的村民,却一个个的倒下。 血液蜿蜒流淌在女人的脚下。 在同一时刻,电视机上的画面中,燕时洵所观赏的皮影戏里,血液染红了幕布,覆盖了一切。 血色在从电视机画面的每一个边缘,向燕时洵蔓延靠近。 像是有无形的危险,恶意的注视着他。 张无病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他扑向电视机,双手拼命抱着电视屏幕,情急之下简直像是在试图寻找进入电视机的入口,想要冲进屏幕后面,大声提醒燕时洵有危险的到来。 “不行,不可以!燕哥,燕哥啊!” 张无病的哭喊声撕心裂肺,眼泪从眼眶下一瞬间蔓延上来,顺着他的脸颊蜿蜒流淌而下。 急迫仿佛冲破神魂。 直抵天地。 张无病的眼睫颤了颤,面容上的眼泪还在流淌,眼眸里的慌乱和无助却都已经消失,唇角渐渐回落到冰冷的弧度。 他从抱着电视机哭嚎的狼狈模样中缓缓直起身。 当他的面容上失去了所有温度和情绪时,就好像原本覆盖在神魂上的那一层假象被抹擦掉,露出下面真实的神魂。 直到这时,才会让人猛地发现―― 原来那个总是哭唧唧喊着燕哥燕哥的小傻子,也有着这样一张俊美而不怒自威的面容。 张无病冷冷的掀了掀眼睫,微微转过的目光看向旁边的海报,冷肃的眉眼间是高高在上的威严。 仿佛鬼神站在神台之上,审判魂魄与罪孽。 而地狱被他踩在脚下。 下面万鬼哭嚎,烈火终年不熄,灼烧着魂魄。 却不能让他有半分动摇。 无形的气场席卷开来,荡涤了整个院落。 原本聚集在房间门口,张牙舞爪的伸出手臂想要抓向张无病的村民们,也都被惊骇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注视着张无病的背景,空洞的眼窝也流露出真实的畏惧。 张无病却轻笑了起来。 他的声线很冷。 褪去了以往哭唧唧的软怂,像是沉寂于地下数万米之深的冷却岩浆。 即便张无病的声音不大,却没有任何的存在,敢于忽略他。 “尔等,现在是想要……阻拦我?” 张无病沉声向海报中的女人问道:“你的儿子褫夺生命与死亡,你也想,伤害天地大道期许的奇迹?” “燕时洵。” 张无病的目光从海报上收回,像是那一眼都是居高临下的施舍。 他重新看向电视机的屏幕,低声轻念着燕时洵的名字,低低的笑声响起,带起胸膛间的一阵震颤。 提及燕时洵时,连他本冷肃威严的眉梢,都仿佛被染上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恶鬼入骨相,唯一,且最后的生机……” 张无病缓缓伸出手,清秀干净的指节一点点靠近电视机,落在屏幕上。 就在他与电视屏幕相接触的那一瞬间,整张坚硬的屏幕,就仿佛融化了的铁水一般,任由张无病的手指探入。 他站立得笔直挺拔的身影一点点消失于房间中。 然而,再无半分人影的房间里,依旧是一片死寂,没有任何人鬼或物敢发出一点声音。 村民僵立在房间门口,整具身躯一点点失去温度,重新变得僵硬而冰冷,然后在夕阳越过房檐照射过来的一瞬间,发出崩断碎裂的声音。 “咔,嚓!” 村民们的身躯像是烧制失败的陶俑,寸寸龟裂脱落,轰然倒塌于房门外的院落中,在青石板上化为一堆红砖石。 就连房间里的海报都一切归于原位,没有晃动的女人,也没有上演的皮影,仿佛它只是随处可见的人物海报,上面的人不过是单纯印刷出的颜色。 不会动也不会化身鬼怪。 …… 张无病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而他才从床铺中起身,手脚从被窝里带出的软绵热意还没有退去,就被迫睁开了眼睛。 然而这一看,差点把张无病吓没了半条命。 燕时洵竟然就坐在他旁边――但是却以平日里对待鬼怪的冷肃杀意来对待他,眼看着手刀就要劈在他的脖子上。 张无病赶紧撕心裂肺的大声喊叫求饶:“燕哥,燕哥是我啊!我小病啊!!” 他眼泪差点没淌下来,觉得自己人都快要吓没了,甚至连脸颊的皮肤都能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掌风。 那种将要死亡于刀下的恐惧感,让张无病连呼吸都下意识停止了,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燕时洵。 而燕时洵在张无病发声的那一瞬间,敏锐的察觉到了张无病的气息。 坐在他身边的,是张无病没错。 而不是之前那具空荡荡没有魂魄的躯壳。 燕时洵猛地刹住闸,手刀劈在半空中就硬生生的往回收。 最后在张无病一副“要死要死”的神情中,堪堪停在了他的脖颈前方。 距离张无病的喉结只有不到一厘米。 燕时洵挑了挑眉,看向张无病的目光有了温度。 张无病则抖了抖嘴唇,随即像是在巨大的惊恐后脱力了一般,整个人瘫软在长凳上。 他把脑袋靠在燕时洵的腰身上,虚弱得嘤嘤嘤。 “燕,燕哥QAQ你真想杀了我不成呜呜呜。” 燕时洵嗤笑一声,缓缓收回手:“放心,像你这么蠢的,已经找不出第二个了。之前坐在我身边的,可不是你。” 他一低头,就看到了张无病脸上,在红灯笼的光线下亮晶晶的反着光的泪痕,顿时更嫌弃了。 “你还哭了?” 燕时洵惊奇道:“什么时候的事,我一直看着你都没注意到。” 张无病闻言,下意识的一抬手往自己脸上摸去,果然摸到了一手冰凉。 什么时候哭的…… 张无病眼神茫然,脑海中恍惚出现了很多画面。 院子里的无头尸,电视机里的皮影戏,会动的海报……但是最后,这些画面都被眼前燕时洵的形象占据。 “哦哦,对。” 张无病恍然大悟,想起来了之前发生了什么:“燕哥你莫名其妙消失在了院子里,我找不到你,就急得哭了。” 燕时洵本想要嘲笑张无病,但却猛地抓住他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 “你是说,我从你身边消失?你是从我们之前在的那进院子进来这里的?” 张无病不明就里,却还是点点头道:“对,本来我死活都找不到燕哥,还差点被无头尸杀了。结果没想到我看了个电视,就出现在燕哥身边了。” 虽然张无病明明记得自己因为救不了燕时洵而急得想哭,对自己到底怎么出现在燕时洵身边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但他还是记得,在电视机上的画面,就是此时他和燕时洵所身处的地方。 听完张无病的讲述之后,燕时洵本来因为张无病的出现而显露的轻松笑意,也一点点消失在唇边。 “我知道了……我在电视里?”燕时洵低声重复着这句话,陷入了沉思中。 他是戏台下的看客。 可他又何尝不是在其他看客的戏台上? 在戏院的皮影幕布上,燕时洵看到了年少的谢麟和几十年前的村庄。 而张无病却看到了他出现在戏院中的身影。 在更早一些的时候,燕时洵刚和张无病一起,看到了电视机里播放的皮影戏,见证了那个女人的悲愤。 却没想到一转眼,自己也成为了皮影戏里的一员。 如果他真的死在戏院里,是不是下一个走进皮影博物馆的人,也会看到以他为主角的皮影戏,再疑惑这到底是哪一出剧目? 燕时洵沉吟片刻,便拉着张无病站起身,锋利的眉眼重新坚定下来。 他抬眸朝前方的戏台上看去。 从张无病进入戏院开始,戏台上的幕布就彻底失去了所有的画面和人物。两侧的乐人也在瞬间干瘪下去,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张轻薄如纸的皮影。 只剩下了一张染血的幕布,在灯光下孤零零的轻轻随着夜风摇晃。 血腥的气味和高高挂起的红灯笼,一起将院落笼罩于血色之中。 燕时洵的视线扫视过全程,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处空荡荡的坟墓,只剩下散落满地的碎尸残骸。 睁着眼睛死不瞑目的头颅,在仰着头死死的注视着他们。 燕时洵丝毫没有将死人的目光放在眼里,张无病却吓得抓着他的袖子,怂唧唧的小心将自己藏在他燕哥的身后,目光躲闪不敢看那些死尸。 就像是找到了监护人的孩子。 在没有人保护自己的时候,他可以坚强的走过千里万里,即便恐惧也只会擦干眼泪继续向前。 却在看到监护人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坚强都化作了委屈的眼泪,哭唧唧的扑进监护人怀里寻求安慰和夸奖。 ――当然,燕时洵并不会夸奖他。 只会嫌弃他糊了满脸的鼻涕眼泪。 “张大病,你要是敢用我的大衣擦鼻涕,你就死了。” 燕时洵感受到身后的热度,嫌弃道:“我说到做到。” 但即便这么说着,他还是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了手帕,丝毫不温柔的“啪!”一声回手盖在了张无病脸上。 虽然他没有回身,却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一样,光是凭借着声音和温度,就准确的判断出了张无病站在哪里,手帕精准的拍在张无病的脸上,手法粗鲁的一顿擦。 像是爸爸抽时间给儿子擦脸,还要赶着去玩游戏。 把张无病擦得嗷嗷直叫。 “燕哥燕哥我这是脸不是地面啊QAQ。” 张无病:嘤嘤嘤。 燕时洵拎着张无病的衣服领子,提着他踩过满地的血液,面不改色的跨过横倒于地面的残尸,眉眼冷静的向外走去。 张无病的话让燕时洵意识到,他们此时并不在现实中,而是在某个厉鬼或其他什么东西构筑的戏曲中。 无论是他还是张无病,进入戏院之后,就都是皮影戏的一员。 燕时洵无可抑制的想起了之前在海报后面的墙壁上,看到的那张被描绘出来的画面。 皮影匠人躲在幕后,手里灵巧操纵着木棍,引导手下的皮影人物做出种种举动。 让他悲便悲,让他笑便笑。 虽然皮影人物绘制精美,却万般都在他人的掌控之下,无法自主做出任何举动。 这是燕时洵绝对无法忍受的事情。 想要在根本找不出幕后之人的情况下脱离掌控,方法只有一个―― 离开被准备好的舞台。 血腥气顺着冰冷的夜风钻进鼻腔,燕时洵却丝毫不受干扰,每走一步,他的思维都在高速运转,整个戏院和四合院的结构都快速的在他脑海中重建。 刚刚在皮影戏中看到的车队抵达皮影博物馆的场景,还有燕时洵自己在进入博物馆之前,惯性的查看整个环境的面貌,都迅速在燕时洵的脑海中搭建了起来,让戏院外的场景也同样向外延伸。 一张立体的地图,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燕时洵唇角勾起一丝笑容。 在被幕后操纵皮影之人准备好的舞台之外……还有更广袤的天地。 没有世界,那他就自己搭建世界。 沟通不了天地,那就依靠他自己。 马丁靴踏上戏院的门廊,发出坚实的足音。 燕时洵微微侧头,垂眸看向身边的张无病,微笑着问道:“小病,准备好了吗?” “啊,啊?” 张无病茫然的抬头:“啥?” 燕时洵转回眼眸,轻轻点头:“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 不等张无病再发出任何声音询问,燕时洵就已经猛地一伸手推开了戏院的大门,长腿跃过半米高的门槛,朝着门外漆黑无光的黑暗腾空跃去。 张无病原本迷茫的眼睛,渐渐惊恐的紧缩。 “啊啊啊啊――!!!燕!哥!啊!我没觉得我准备好了啊!!!” 在张无病的鬼哭狼嚎之下,两人纵身,越向未知危险的黑暗深渊。 疾速下降带起的猎猎风声从燕时洵的耳边刮过,他的眼眸逐渐明亮,如被点燃了熊熊烈焰。 里面没有畏惧和害怕,只有兴奋。 燕时洵甚至有大笑出声的冲动,畅快淋漓的直面危险和鬼怪所带来的兴奋,在他的胸膛中鼓动,化作新的生机在他的经脉中游走。 鬼气与生机交融,阴与阳融合轮转,太极阴阳循环。 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来,带着错愕的不敢置信,紧了紧怀中抱着的木偶。 “竟然……消失了!” 四合院,摆放着电视机的房间里。 滋滋啦啦闪烁着雪花点的屏幕上,重新出现了影像。 然而,被血色笼罩的戏院中,只有一片死寂。 大红灯笼轻轻摇晃。 却没有半个人影。 而在房间外的四合院里,原本堆积的人形红砖石,轰然散落满地。 眨眼间,便化作了血水和肉块,“噼里啪啦”落在了地面上。 血液在砖石缝隙中蜿蜒流淌,枯树抖动,狰狞扭曲的树影晃动。 蔓延的影子将满地的血肉吞噬。 连一丁点血腥气都没剩下。 金红色的夕阳晃了晃,院子里一切如常,院门外,是第二进院子。 同样只剩下一片死寂。 …… 官方负责人在打不通张无病的电话之后,就意识到了不对,立刻出发赶往西南地区。 一路上,他一边紧紧盯着平板上各个分屏的动向,一边给所有在节目组内知道号码的人拨过去。 然而,电话里却只有一声接一声的“嘟嘟”声。 没有任何人接听电话。 可是偏偏,每一个分屏上,都一切如常。 只有在闭眼小憩的人,还有在观看光碟的人。 第246章 晋江 宋辞和路星星将房间里上下左右翻了个遍。 他们尝试过所有出去的方法,但是,不仅窗户是假的,门也是假的。 所有的希望都在被期待实现的时候,被打落深渊。 一次次的燃起希望却又失望,让本来就脾气不太好的小少爷更加烦躁,连带着翻找的动作都不耐烦了起来,泄愤般揪着墙上挂着的画。 ――是的,所有可能通往外界的出口,都不过是画工精湛的挂画而已。 被砸碎的窗户,变成了画着夕阳的纸。被敲碎的墙面后面,红砖石横平竖直,都是黑色的墨线。 他们两人就像是身处在画中世界,却偏偏找不到回到现实的方法。 可是在路星星的视野里,事物却又有所不同。 他看到窗户变成了幕布,烛台倒下,火光点燃了幕布一角,熊熊烈火便化作了天际金红色的落日。 被砸碎的墙面后面,没有什么红砖石。 而是一块块垒积起来的血肉。 人体被切割得四分五裂,沿着肌肉的纹理被精准切割下来,一片片都被当做了砌墙的砖块。 血液是粘合的水泥,眼珠的嵌缝的石子。 一颗颗死寂浑浊的眼珠,死不瞑目的直直看着砖墙外的人。 惊得路星星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小少爷不高兴的骂路星星,说他怂得连赵真都赶不上。 路星星却因为小少爷看着墙面时,毫无情绪变化的眼神,而意识到了什么。 他指着墙面,错愕的向宋辞发问:“你看到这里有什么?” 宋辞因为路星星严肃的面色而皱起眉,往墙面上瞥了一眼。 一切都并没有变化,依旧是被填涂在墨线之间的红色颜料,没有任何值得让路星星重视甚至被惊吓到的东西才对。 路星星与平时不同的态度引起了宋辞的注意,他的嘴角渐渐向下垂去,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看到的所有场景,都悉数说给路星星听。 然而随着宋辞一句句说出口,路星星的面色逐渐凝重。 “纸片?画?不对!” 路星星眉头紧皱:“我看到的是尸体!刚刚我告诉你我的嘴丢了,也不是在骗你。” 路星星表情严肃:“刚刚真的有一段时间里,我的嘴消失了。” 宋辞一愣:“嘴会丢??”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路星星点了点头:“虽然比不上燕哥,但这种事情我还是能分得清的。没有任何夸大的成分,就是真真正正的,没有了嘴,像是从出生开始就没带这个零部件一样。” 两人都从对方与自己不同认知的话语中,意识到了不对劲。 于是两人边手下动作不停,继续在房间里翻找可能有用的东西,边将自己看到的东西说了出来,与对方所看到的摆在一起对比。 然后,他们发现了一个问题。 ――路星星看到的,真实得都像是现实中真的如此发生的事。 而宋辞看到的,却是轻拿轻放的虚惊一场。 无论是纸人还是红颜料,在最初那一眼的惊吓之后,就会立即意识到,那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眼花错看。 “所以你才会被吓成那个样子啊……” 宋辞恍然大悟,看向路星星的眼神稍稍和缓了些,不像之前那样嫌弃了。 他根据路星星的叙述稍微想象了一下,一个五官生硬诡异的人追在自己身后,自己的嘴还没有了,脚下还都是跑来抓自己的水鬼……确实是有点吓人。 也不怪路星星之前那么怂了。 毕竟路星星本来就菜啊,又不是燕哥那样的人物,遇到这种奇诡之事被吓成那样,倒也情有可原。 宋辞看着路星星的眼神中,甚至还带上了些许同情。 路星星哭笑不得,摊了摊手道:“小少爷你出身宋家,平日里就算见到道士僧人,也都多是得道道长和高僧,所以你从一开始对道士的衡量标准,其实就是在天上。别人的物价标准是一块钱的时候,你就已经是一万块钱了。” “结果你在这个节目又遇到了燕哥,那就更是强中之强。就算是本就是国内三大道观中的海云观里,能与燕哥相提并论的,恐怕也只有他师父乘云居士,和我师祖李道长了。” “我知道你瞧不上我的实力,虽然我也承认,在海云观里,我确实是个还没出师的小菜鸡,但是啊。” 路星星歪了歪头,唇边勾起的笑容带着恣肆的自信:“放眼望去,多少道士和驱鬼者,终其一生都无法真正踏上修行一途,常人能遇到的,更多是路边的瞎子算命。” “就算是我的这样在真正大佬面前不值一提的小人物,也已经是不错的实力了。” 路星星在宋辞愣神的时候吊儿郎当的走过去,手臂一勾宋辞的肩膀,就笑嘻嘻的将他带进自己怀里,唇边的笑容痞帅而漫不经心。 “放心吧,小少爷,我们能找到方法离开这里的。” “在燕哥找到我们之前,我保证,你一根汗毛都不会有事。” 路星星低下头,朝宋辞眨了眨眼:“我用性命起誓。” 如果是路星星的粉丝们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被他此时痞帅又可靠的模样,帅得失声尖叫。 然而,这里并没有分屏镜头,也没有路星星的粉丝。 只有一个不高兴了谁都敢骂的小少爷。 宋辞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冷下脸,面无表情的抬起手,在路星星不明就里的目光中,伸向自己耳边微卷着散落下来的头发。 他纤细白皙的手指分出其中一根头发,在手指上绕啊绕,然后猛地一用力。 “嘶――” 身娇体弱的小少爷痛呼了一声,漂亮的眉毛紧皱在一起。 路星星:“!!!” 他惊悚的看着宋辞,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然后,小少爷将自己手上的那根头发伸到路星星面前,展示给他看。 “骗子。” 小少爷眼神嫌弃:“你不是说一根汗毛都不会有事?现在我掉了一根头发了。” 路星星恍恍惚惚:还能这样玩吗!少爷你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但不管路星星如何挣扎,谁让说错了话又惹到了脾气不好的小少爷呢? 于是,原本这一次终于能够帅过三秒的路星星,在宋辞的镇压下,被迫三秒内又跪了,刚刚的张狂和痞帅都荡然无存。 只剩下一只眼含热泪表情幽怨的哈士奇。 “放完狠话之后,就该做点展示真正实力的事了吧,路大师。” 宋辞语气凉凉,明明口称“大师”,却嘲讽意味拉满。 路星星含泪点头,半蹲着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研究墙角和地面上满是死尸鬼面的画面。 不过,在宋辞转过身的那一刹那,他原本冰冷冷的面容瞬间融化,眼眸里染上笑意,连唇角都带着笑。 这个星星,自不量力。 小少爷摇了摇头,却连在心中骂着路星星的时候,都是笑着骂的。 被人关心和保护,总归是令人开心感动的事。 不管路星星是否真的有那份力量,但光是这份心,还有他和心意统一的行动,小少爷领情。 小少爷不由得想起来,之前在自己从南溟山被送回来,在疗养院养病的时候,他那个蠢兮兮的哥哥也问他,玩的开不开心,有没有交到好朋友。 他记得,那个时候,自己不高兴的怼了回去,说节目组里除了燕哥之外,都是傻子,或者勉强算个赵真是正常人。其余人,怎么可能会被他当成朋友。 哥哥一副感慨的模样,说弟弟真是长大了,留不住了,已经有自己交好的朋友和小团体了。 还试图伸手摸小少爷的头。 ――当然,结局是被小少爷不高兴的一巴掌拍掉了哥哥的爪子。 不过,现在当宋辞再次回想起那时候的事时,却忽然觉得,把路星星当做朋友也没什么。 反正多他一个不多。 小少爷哼了一声,继续低下头去研究被白纸糊住的地面。 在两个人对了口供,发现了彼此视野之间的异常之后,事情忽然就变得焕发了生机。 只要是在路星星眼中有血腥存在的地方,让小少爷去找,一定能发现单薄如纸的挂画。 路星星负责指出这些诡异之处,宋辞则负责将这些画揭下来,就挂在臂弯里,走到哪拿到哪。 毕竟这些房间一个连着一个,不知道最终通往哪里,也不知道走回来的时候,看到的还是不是之前的那个房间。 好在挂画也不沉,所以宋辞干脆就抱着它们一起走。 鬼怪骇人。 但如果,鬼怪变成了画中的形象呢? 无论是杀伤力还是危险的数值,都瞬间下降了不少。 于是,两人中间就出现了诡异的场景。 路星星捏着鼻子一副嫌恶的模样指了指诡异之处,宋辞就走过去,面不改色的将在路星星眼中血糊糊的尸骸拎起来,抖一抖,就将自己眼里的挂画扔进臂弯。 反倒像是路星星才是那个普通人,而宋辞是道士了。 即便知道这些在宋辞的眼中,都是不真实的纸片,但路星星从自己的视角来看,还是觉得宋辞简直冷静得过分,不像个正常人。 小少爷精致的眉眼没有波澜,怀中抱着死不瞑目的尸骸,沉稳的侧过身来向路星星问道:“下一具。” ――倒像个精神变态的冷静杀人狂魔。 不过,路星星也只敢把这话放在心里嘀咕,让他说出来是万万不可能的,毕竟现在的小少爷看起来实在是不好惹。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有忘记自己没了嘴巴的痛苦。 他现在就是害怕,小少爷要是一个不高兴,把他的嘴巴拿走了该怎么办? “发什么呆呢?” 小少爷眉头一皱,狐疑道:“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没有没有,哪能呢。” 路星星赶紧颠颠的小跑着跟过去。 两人合力,效率提高得不是一点半点,很快就将所见到的可能对他们产生威胁的鬼怪尸骸,全都挂在了小少爷的手臂上。 要是那些尸骸变作的纸人想要挣扎反抗,不肯乖乖被宋辞捉住,宋辞就会一脸嫌弃的皱着眉把纸人团成皱巴巴一团,再扔保龄球一样把纸团甩到墙上,捡回来再扔…… 反复几次,纸人乖乖就擒。 路星星眼神惊悚。 在他眼里,这一切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看到的,分明就是宋辞把血淋淋的尸骸折叠成了一个巨大的肉球,甚至连尸骸本就浑浊无神的眼珠,都因为被折叠而挤得从眼眶里凸了出来。 那场面,不可谓不骇人。 路星星咽了口口水,不能惹的名单上暂时又多加了一个人名。 路星星:要惹小少爷生气,也等出去之后吧……现在这个,可真是不敢惹。 积累到最后,光是小少爷臂弯里的这一沓纸,都足足有了几十厘米厚。 要不是小少爷莫名其妙力气变大了,还真不一定能抱得动。 “所以,我力气变大就是为了干这种事的吗?” 小少爷朝路星星翻了个白眼:“要是燕哥在这,我绝对不用遭这种罪,等着嬴就行。” “是是是,好好好,我的错。” 生活不易,星星叹气。 要是换成别人敢这么说他,路星星绝对怼回去。 但奈何这么说的是小少爷,而且路星星有自知之明,也自知理亏,只得哄着小少爷来。 在路星星眼里,现在的宋辞就像是个无敌压缩包,尸山血海在宋辞手里,也不过是几十厘米厚的一沓纸,被他轻轻松松抱在手里,还一副神情冷漠恹恹的架势。 路星星:不敢惹。 而宋辞将那些挂画一一看去,也发现了它们中的问题。 “星星你记不记得,我们在刚进博物馆的时候,参观的第一个房间,就是半成品的皮影人物。” 宋辞拎起手里的纸人,迟疑道:“要是把它换成皮子而不是纸……是不是和那些皮影人物看起来差不多?” 路星星闻言,原本吊儿郎当的模样也迅速消失。 他快步走过来查看,却发现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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