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也不说了。没想到今天和燕先生一见如故,竟然多说了这么多话。” 郑树木说着说着,忽然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看向燕时洵的眼神在黑暗中微微变得幽深,却只是一闪而过,随后就像是自嘲般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刚刚的猜测。 怎么可能呢……那位先生已经死了,不会是他。 “燕先生的父亲也一定对燕先生很好吧。” 郑树木像是为了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想要转换话题:“我能看得出来,燕先生一定有个好出身,燕先生的父母很好的教导了燕先生,才培养出了这样的人物。” 虽然明知道郑树木说这番话,只是在礼节性的夸赞,实际上并不了解自己的情况。 但燕时洵还是愣了一下。 在别人提起父母这样的字眼时,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多年前将他抛弃在集市上的亲生父母。 而是李乘云。 郑树木只猜对了一半,他没有好的出身,却在命运拐点的地方,遇到了为他撑起了天地的人。 灰白色的长袍穿在李乘云清贵瘦削的身躯上,即便肩膀单薄,但是当还是个小少年的燕时洵从背后仰头看去时,却觉得那道不甚结实的背影,像是天地般辽阔磅礴。 为他阻挡风吹雨打,也为他撑起了将倾的天地,给了他一个归处,也让他有了想要抵达的大道。 若说是父亲…… 燕时洵缓缓柔和了眼眸,唇边不自觉露出了笑意:“那确实是一位承担了父亲职责的人,我敬爱于他。” 郑树木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燕时洵真的给出了反应,反而让他愣住了。 两人已经走到了郑树木家的旁边,向另一侧拐去就是白三叔的家。 但是神使鬼差的,郑树木想起多年前的那位先生,又看着眼前的燕时洵,只觉得眼中两人的身影相重合,在这昏暗的村庄里,简直像是金乌坠了深夜,熊熊燃烧的火焰烧尽一切邪祟。 郑树木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能说出让燕时洵回白三叔家的话,而是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大门:“燕先生要去我家坐坐吗?” 燕时洵闻言,颇有些惊讶的挑了下眉。 他没想到郑树木会主动将探查的机会递给他。 虽然郑树木一路的讲解看起来很是贴心和详尽,但是实际上,这却反而限制了他的行动,让他无法看到各家院落中的情况。 有外人在身边,警惕心重的他很多事都做不了。 因此,燕时洵是认为郑树木有可能是幕后之人派来监视和限制他的。 燕时洵本来打算等探查过那些已死皮影大师的家之后,再在入夜之后所有人都睡下时,再潜入郑树木家看看情况。 不过既然有了机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郑树木会这样做,但燕时洵还是从善如流的应了下来。 在走近郑树木家的房子后,燕时洵才看清,那些黑色的砖石并非只因为年代久远,而是被火灼烧过。 从墙面上遗留的痕迹来看,这里曾经发生过火灾。 郑树木推开门邀请燕时洵,一回身就看到了燕时洵的视线落处,他笑笑道:“我家以前发生过火灾,不过我和我妹妹都恋旧,就没有推了房子重盖,一直就这么将就着住着。” “甜甜,哥哥回来了!” 郑树木提高了声调往里面走,在房屋院落的一片漆黑中,熟练的摸黑将旁边的蜡烛点亮。 “这丫头,肯定又把炉子熄灭了。” 郑树木笑着摇了摇头,小声嘟囔着,却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语气纵容,像是真心疼爱妹妹的哥哥。 “燕先生见谅,从那场火灾之后,我妹妹就特别怕火,我一不在家,她就把家里的火全扑灭了。” 郑树木无奈又头痛的道:“这丫头真是让人操心,也不知道要是我不在了,她怎么能照顾好自己。” 燕时洵只是抽出了一部分注意力应付着郑树木,嘴上说着套话应和着郑树木,但是眼睛却已经落在了其他地方。 最开始走进院子里时,一股松油的味道就扑鼻而来,但猛地从光亮的地方进入黑暗里,燕时洵看不清周围的事物。 直到郑树木点了蜡烛,燕时洵这才发现,这整个院子里,包括房子的窗户后面…… 竟然全是各式各样的木刻偶人! 这些偶人大小形态各不相同,无论男女老少,每一个都被雕刻得活灵活现,五官生动的表现着各自的喜憎爱恨,就连一道衣服皱褶都极尽精细的刻画,真实感扑面而来。 乍一看去,这些偶人简直并非木雕,而是真真正正的人。 它们堆满了院子里的每一处,无论是墙角屋下,甚至在房廊的拐角处,都隐没着偶人的一角。 燕时洵还看到,就在窗户后面,还有一个偶人的头半露在阳台上面,像是扒着阳台偷偷往外看。 这满院与真人无异的偶人,将燕时洵震撼在了原地。 很多雕像都不会特意开眼,怕开了眼就有精怪循人形上了身。 但是这些偶人,却每一个的眼睛都仔细的雕刻过。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眼珠里瞳孔的纹路。 燕时洵甚至能够凭借着匠人炫技一般的刀工,分辨出每一个偶人不同的五官特征,还有它们眼神里透露出的各式各样的愤怒和悲伤。 老人的眼珠浑浊,小孩的眼神懵懂,很多中年人痛不欲生。 这都是燕时洵从偶人眼睛中读出来的东西。 燕时洵向院子里走一步,就发现周围偶人的眼睛,也在随着他的行走而移动。 它们的眼睛从四面八方向燕时洵看来,即便无人注意的阴影中也有它们的视线,数不清的目光无声无息的注视着燕时洵,就算他移动位置也没有放过他,而是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紧紧的盯着他。 偶人的眼睛精细却没有活人应该有的亮光,空有惟妙惟肖的人形,却内里空空没有魂魄和生命,这让它们所有的真实,都反而更加毛骨悚然。 它们的视线一层层叠加,带来无声却庞大阴冷的压迫力,却因为没有生命和动作,只是一具摆件,于是连能够追索和发泄对它们恐惧的途径都没有。 如果是普通人站在这里,恐怕会被惊吓到崩溃。 即便是燕时洵,也能感觉到沿着自己手臂逐渐蔓延的鸡皮疙瘩,像是身躯的本能在告诉他,那些偶人有危险。 “甜甜,甜甜?” 在燕时洵观察院落中木雕偶人的时候,郑树木也推门进了房子,在里面找了一圈,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回答。 他纳闷的嘀咕着:“这孩子,跑哪去了?” 郑树木一抬眼,就看到了燕时洵站在院子里注视着偶人的样子,他笑着走过去,颇为自豪的道:“怎么样,燕先生,我这个木匠做的还可以吧?” 燕时洵恍然回神,他修长的手指虚虚指着偶人,从院落里滑了一圈,问道:“这都是郑师傅你一个人做的?” 郑树木点了点头:“反正我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就在家做出了这些,不知不觉,这些年也做了这么多了。” “说起来不怕燕先生笑话,今天我妹妹还和我抱怨,要不一把火烧了这些偶人算了,堆在院子里都快没有能下脚的地方了。” 郑树木笑道:“人到中年,除了伤春悲秋,可不就剩下这点小爱好了?” “这可已经超出了小爱好的范畴。” 燕时洵指了指那些偶人,道:“这已经能称得上是神乎其技了。郑师傅是自学成才吗,还是有师承?” “其实是家学传承。” 郑树木爽快道:“刚刚燕先生不是问我为什么当木匠吗,我小的时候,是想当一个皮影匠人的,但是后来我讨厌起了皮影,也就改了目标,索性就将我父亲的那一套传承了下来。” “我父亲才是真正厉害的木匠,我觉得他可以被称为那个时代的大师。可惜了,他走的早,很多技巧我都没能学到悟到,竟成了不孝子,让我父亲坚持了一辈子的技艺失传了。” 提到父亲,郑树木微微失神,然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邀请燕时洵进屋子坐坐。 西南地区的冬天很冷,寒风能够打透衣服,刮着骨头吹,让人不管捂多少层衣服,都感觉四面透风。 燕时洵嘴上应着郑树木,视线却还是落在那些偶人身上没有挪走。 也因此,就在燕时洵跨过门槛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发现,院子里的几个偶人,竟然眨了眨眼! 燕时洵立刻一惊,转身大跨步走向那眨了眼的偶人。 郑树木听到声音,纳闷的看过来:“怎么了,燕先生?” 但是当燕时洵走到那偶人身前时,它却又恢复了静止,像是刚刚燕时洵看到的,都只是错觉。 燕时洵看着眨了眼睛的那偶人,越看越觉得面熟。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从湖中戏院里脱离,然后被湖边村民们追赶的时候,他也曾见过类似的东西。 戏台上端坐的女性偶人,和院子里这些偶人是如出一辙的精湛刀法,只是精致更胜院子里这些,两相对比之下,似乎可以窥见匠人在雕刻那位女性时,心中所怀着的柔软感情。 而这个眨了眼睛的偶人…… 燕时洵从记忆中翻出画面。 那时,他在奔跑中回身向后面看去,从村庄里追出来的村民中,就有和这个偶人长相相似的人。 得益于偶人的雕刻准确,五官都被详尽的表达了出来,因此燕时洵没有废太多力气,就将两边的形象对上了。 这门木工手艺……难道那些追杀他们的湖边村民,还有戏院中的女性,都与郑树木有关? 不等燕时洵心中的疑惑加重,郑树木就已经走了过来。 “哦,燕先生是看到木偶眨眼睛了吗?” 郑树木了然,笑得轻松。 燕时洵的眉眼瞬间阴沉了下来,他侧眸瞥向郑树木,掩盖在大衣之下的肌肉悄然紧绷,做好了应对郑树木发难的准备。 但郑树木却不知道是没有看到燕时洵的戒备,还是根本不在意,他依旧在笑着,还又上前了一步,靠近了燕时洵和他身前的偶人。 郑树木将手缓缓伸向偶人。 下一刻,燕时洵看到偶人再一次向他眨了眨眼睛,无机质僵硬的木雕眼珠配合着这样灵活的动作,说不出的诡异渗人。 就在燕时洵因为惊愕而眼眸微微大睁,垂在身侧的手掌下意识想要掐指成决的时候,却听到从旁边传来了郑树木哈哈的大笑声。 “怎么样,燕先生,是不是很有趣?” 郑树木笑着解释道:“这也算是继承自我父亲的技法之一,是我家祖传下来的小玩意,叫活嘴活眼木偶。” “因为在制作的时候先在里面做了小机关,一直连着脸上的眼睛和嘴,所以只要牵动机关,就能让木偶的眼睛和嘴动弹。” 说着,郑树木放在偶人身后的手又动了动,偶人的眼睛和嘴也随之开合。 好像就如郑树木所说,这都是机关带来的效果。 燕时洵将信将疑的侧身朝偶人身后看去,果然,在偶人身后雕刻的衣褶里,有一个不易被察觉的小机关,只要上下左右摇动,就能让偶人的嘴巴眼睛做出相对应的动作。 “要是我父亲,他能做得更好,还能让木偶像真人那样走路和动作。可惜我学木工的时候,我父亲已经不在了,我也只能从残留下来的笔记里学。” 郑树木带着感慨,笑着道:“真想让世人都看看木工的精湛啊,我父亲那样的木匠,本来应该像祖师爷鲁班那样也留下姓名的,可惜……” “你又在这吹牛呢吗,哥哥?” 一道稚嫩甜美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打断了郑树木的话。 燕时洵回身望去,就看到年幼的小女孩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就站在院子的大门处。 女孩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怀里抱着一个四肢躯干全都用丝线连接着的小木偶人,小木偶挂在她的手臂上,脸上被画上了讨喜可爱的神情,衬得小女孩也可爱又天真。 她圆滚滚的眼睛注视着两人,不满的撅着嘴巴,粉扑扑的脸蛋看起来可爱极了,能叫人把心融化掉。 但即便是西南冬季这样寒冷的温度,女孩还是穿着露出胳膊腿的裙子,却没有露出任何觉得冷的模样,郑树木也没有说。 像是宠爱妹妹却粗心大意的哥哥,连妹妹挨了冻都没有发现。 燕时洵皱了下眉,虽然这女孩可爱又无害,但他却总觉得这孩子哪里有些奇怪。 不仅是她穿得如此单薄,但因为气息…… “一个没注意就又和别人聊上了,和甜甜说这些,甜甜又不理会哥哥。” 郑树木笑着走了过去,弯腰牵起女孩的手:“甜甜出门了吗?刚刚喊你都没有回答,我还担心你来着。” “所以,这是客人吗?” 女孩朝燕时洵努了努嘴。 在得到郑树木肯定的回答后,女孩认真的看向燕时洵,很有礼貌的向他自我介绍:“大哥哥你好,我叫郑甜甜,是这个傻哥哥的亲妹妹。” 郑树木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甜甜嫌弃我了吗?” “嗯!和我吹牛也就算了,竟然连外人都不放过,还和人家说了那么多……” 哥哥和妹妹斗嘴的场面,本该是温馨轻松的,但是燕时洵却丝毫无法感受到这其中的温情。 他看着已经中年的郑树木,和还是个七八岁小女孩的郑甜甜,只觉得怪异。 疑问从燕时洵的心头浮现。 郑树木明确的说过,他的皮影梦破灭在小时候,而他学习木工的时机,是在他父亲死亡之后。 如果按照郑甜甜的年龄来推算,那郑树木父亲的死亡时间应该是不到十年前,也就是郑树木学习木工的时间。 但是这样一来,郑树木的人生从小时候到三十岁左右这段时间,就变成了空白。 是郑树木在那段时间里做了其他的事情,还是在两人的年龄上有别的隐情? 燕时洵不发一言,沉默注视着眼前这对兄妹吵吵闹闹的嬉笑模样。 “咔嗒……咔嗒。” 细微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燕时洵不动声色的循声看去。 站在他身边的偶人像是转换了视线,目光从他的身上挪到了那对兄妹身上,种种复杂情绪融化在那对无机质的木雕眼珠里,恐惧和愤怒杂糅成一团。 偶人的嘴巴上下开合,身体里的机关发出轻微的声响。 满院的偶人,都调转了视线,齐齐的看向那对兄妹。 它们的嘴巴开开合合,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没有喉舌的嘴巴里空空荡荡,空有人形的身躯里什么都没有。 它们无法说话,无法表达自己的想法,也没有魂魄居于其中。 ――没人愿意听它们的话。 也没有人会听到它们。 …… 正在厨房里做面条的白三叔,忽然间猛地抬起头,目露惊恐的向厨房外某个方向看去。 他有些发福的身躯微微打着摆子,即便就站在锅边,热腾腾的水汽扑面而来,但是他依旧觉得浑身发冷,恐惧一路蔓延向下。 出,出来了……要跑,必须赶快跑!不然真的会死! “白三叔,这些也要放进去吗?” 张无病看着几个相似的调料罐子,只觉得满头问号。 从没做过饭的他只得向白三叔求助,举着调料罐子走过来。 但张无病的话刚说出口,就见白三叔一把将手里的东西也塞进他怀里,在雾气朦胧中,眼带惊恐与急迫。 “都行都行,你随意来。那个我突然不太舒服,想要去后面躺一躺,这里就交给你了。” 白三叔快速的说完一长串话,然后不等张无病答应,转身就往外跑。 从他这个速度来看,可是看不出哪里不舒服。 张无病本来在白三叔说话的时候还有些担心他,想要问问他的情况。结果关切的话还没出口,白三叔撒腿就跑,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张无病站在厨房里傻了眼。 他看看左手里的罐子,又看了看右手的,一副“完蛋了,天塌了!”的表情。 “这怎么办,我不会啊……” 张无病急出了一身热汗,六神无主想要拽个人问问,但奈何所有人都在楼上,唯一能问的人跑得比兔子都快,把他扔在了这里。 他犹豫了半天,眼看着面条汤的热气都散开了,只得一咬牙一闭眼,拧开罐子就往里倒。 “这白的,白的应该是盐吧?放这么多能不能行?” 在张无病的嘀嘀咕咕中,他还是将灶台上所有的调料罐子都拧开看了一遍,感觉之前见到过的,就往面条里倒一点。 他觉得,就算一种调味不对,但这么多种调味放在一起,总有一种能让面条好吃吧? 张无病看着最后的成品,美滋滋的叉腰骄傲:“我真是个厉害的小机灵鬼,嘿嘿嘿~” 他快乐的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就往厨房外跑去,准备将楼上的人都叫下来吃晚饭。 就在张无病从走出厨房的时候,他的影子被投射在了地面上。 张无病猛地顿住,脸上所有的表情瞬间消失,像是冰霜一样冷酷威严。 他微微侧身,目光仿佛能够穿透围墙,看向对面的建筑。 燕时洵……所有人都曾以失败告终之事,你能做到吗? 张无病眉眼沉了下来。 第258章 晋江 舆论组长连打了好几次,才打通了官方负责人的电话。 他急得不行:“现在网络上的舆论风向开始变了,怎么办?” 一开始,嘉宾们在参观皮影博物馆时忽然坐了下来,观众们都只以为他们是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慢慢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仅是嘉宾们,直播主镜头扫到了院子里的场景,竟然连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们也都躺了一地。 虽然他们看起来呼呼睡得很香,但是观众们在最初的调侃和玩笑过后,逐渐有人发觉了不寻常之处。 就算再累,也不应该在几乎同一时刻,所有人全睡过去吧? 而且虽然对于观众们而言,看节目是为了娱乐,但是对于工作人员们而言,这可是工作。 没见过哪个公司在工作时间的时候,全员都睡觉啊! 类似的担忧言论逐渐增加,其他本来没有在意这一点的观众,也因此而关注到了这一点。 是啊……怎么会有一个地方,明明没到睡觉时间,所有人都全都睡了过去呢? 虽然无论是嘉宾们还是工作人员,看起来都生命体征平稳,很多人还美滋滋的打起了小呼噜,但是这依旧掩盖不了这件事的不寻常之处。 无论是在直播平台上“心动环游九十九天”节目的专属频道中,还是社交平台有关于节目的标签下,担忧的言论越来越多,逐渐顶成了话题。 节目前几期遭遇危险的经历,让观众们也格外担忧这一次的拍摄,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也有人试探着打了官方热线,问接线人员管不管聚众睡觉。 接线人员:“?” 你怕不是在逗我,没事就别占热线好吗。 但是因为对方提及了这档节目,鉴于前几次的经历,所以接线人员也狐疑的打开了直播查看。 最开始的几眼,接线人员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甚至嘟囔了几句,说就算这节目一直不平安,但也不能用这个来开玩笑吧,太没有公德心了,怎么能占用热线。 但是当接线人员关掉了直播,却越想越不对劲。 她重新打开直播,从主屏到各个分屏挨个看过去,眉头越皱越紧。 不该是这样的。 所有人都睡过去的情况……就好像整个博物馆都中了昏睡魔咒,镜头下,安静得可怕。 不过,也有例外。 燕时洵的分屏与所有人都不同。 接线人员仔细看了分屏上的弹幕,发现很多弹幕都提到了燕时洵这里发生了变化,刚刚还能在镜头下看到燕时洵和张无病,但现在,镜头下却空空荡荡。 他们两个人,并没有在房间里,只有电视机还在兀自放着皮影戏,咿咿呀呀的唱腔带着极具年代感的电流声,从电视里传出来。 接线人员通过弹幕,捋顺了现在的情况。 一开始,燕时洵和张无病也像是其他嘉宾一样,他们在进入这间摆放着皮影影像资料的房间后,看着电视机发起了呆,然后电视机自动打开,皮影戏播放,他们就在房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像是在欣赏着皮影戏。 但是就在不久之前,燕时洵的分屏忽然黑了下来,像是镜头被什么挡住了一样。 等分屏再亮起来的时候,只剩下了镜头留在原地,两人却失去了踪迹。 镜头对着电视机,于是分屏前的观众们,就只能看着电视上皮影戏。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瘦弱的女人扶着圆鼓的肚子,牵着另外一个孩子,狂奔在村路上,而纵使女人拼尽了全力在奔跑,却还是被身后的村民追赶上了。 就在女人身边不远处,湖水荡漾,而夜幕无星无月,一片漆黑。 “噗通!”一声巨响。 慌不择路的女人看不清脚下的路,摔进了湖水中。 求生的本能让她拼命的伸出手,挣扎着从湖水中伸出头来,想要求谁来救她。 然而,村民们放慢了追赶的脚步,渐渐围绕在湖水周围。 他们站在岸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女人反复狼狈的挣扎,却没有任何施救的意思。 幕布上,村民们眼睛的部位只有空荡荡的两个洞,在一片漆黑中透着光。 他们咧开嘴巴,在笑,在享受女人溺亡前的挣扎带来的快乐。 就连配乐的曲调也同样是欢快的,应和着鼓点,像是迫不及待的在等待着女人的死亡。 看着这一幕的观众们惊呆了。 他们在屏幕前慢慢放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神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皮影,被女人的命运攥紧了心脏。 不少人都拼命的在弹幕中祈祷女人一定要平安,一定要得救。 还有人急切的拨打了热线电话,说有人逼迫别人跳了湖。 但对方详细询问和查证之后,才发现这些都是皮影戏里的情节,于是严厉的教育了打电话的人分清现实和戏剧,把热线留给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那人懵懵的道了歉,挂断了电话之后,才慢慢反应了过来,他看的……是皮影戏啊。 可是莫名其妙的,他刚刚真的有种在看着真实发生之事的感觉,好像这个女人是真实存在的,就连她遭遇的危险和绝望,都如此真实,甚至勾动得他都在为这个女人而焦急。 他将自己的经历发在了弹幕中,立刻就有很多人应和,表示自己也有类似的情况。 还有人说,自己是从来不看皮影戏的人,没有那艺术细胞也看不懂这种东西,但是他看着这个,却急得差点哭出来。 除此之外,接线人员还看到了弹幕中,有疑似驱鬼者的人出现。 在很多观众都因为这档节目接二连三的遇险带来的刺激感而关注它时,也有很多驱鬼者,因为在节目中多次出现的鬼怪而注意到了它。 普通人只是把“心动环游九十九天”当做放松或追求刺激的娱乐手段时,很多成名已久的大师,都通过圈子里一传十十传百的话,知道了燕时洵是海云观乘云居士唯一的弟子,也是天生的恶鬼入骨相。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这档节目在驱鬼者的圈子里,是另一种程度的火爆和高人气。 大师们如获至宝,从知道燕时洵和这档节目的存在之后,就期期不落的在收看节目,时常因为节目组众人的遇险而紧张,也暗自想象,如果是自己的话,应该怎么做,要如何在保护身边人的同时,还将所有人带离险境。 但无论他们如何推演,如果跳出燕时洵的解决方法,他们的计划一直都在失败,好像不管怎么走,都像是走在一条仅容一人通过且无法转身的小巷中,路的尽头是死胡同。 这是无解的死局。 也因此,原本因为燕时洵名声不显,或者年轻,因而看轻他的大师们,都惊骇的看着这个他们原本没有放在心上的年轻人,竟然做到了他们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他们本以为一个年轻人能做得到,他们这种成名已久的,自然也不在话下。 这种自信只维持到他们着手进行类似的尝试为止。 然后他们才发现―― 并不是有人能做到,就意味着所有人能做到。 只是燕时洵每次都解决得如此轻而易举,身边人虽然有受伤,却一直都没有人死亡,因此,给了其他人“我上我也行”的错觉。 大师们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郑重的将燕时洵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不少人都迂回曲折通过各种关系,找到了海云观的人,旁敲侧击打听与燕时洵有关的事情。 海云观道长似笑非笑,说燕时洵辈分很高,大半个海云观的道士都要喊燕时洵师叔,需要喊师祖的也不在少数。唯一比燕时洵辈分高的,现在也只剩下李道长那样的存在了。 还有参与过和特殊部门的合作,知道些有关燕时洵事情的道长,在知道很多大师都明里暗里打听燕时洵的时候,只觉得哭笑不得,反问那些大师们,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能够比得上唯一一个成功活下来的恶鬼入骨相。 也有直性子的道长,实话实说让来问的大师放弃,表示即便是海云观内,能够与燕时洵的实力相提并论,也只有李道长一人。 ‘那是大道垂眼之人,修道一日千里,怎么可能是寻常人比得上的。’ 大师们越是了解燕时洵,就越是心惊。 有聪明的已经放弃了无谓的攀比和胜负欲,转而将有燕时洵参与的这档节目,当做了宝贵的教学视频,不仅自己看,还用来教导门下弟子。 ――这就相当于顶尖学府出身的顶尖学者,就连本学府的学生想要得到教学都难,现在却有了直播这样的途径,当然不可以放过! 偷学的机会,是留给聪明人的! 也因此,在很多普通人没有发觉的时候,越来越多的驱鬼者涌入了直播中。 有些驱鬼者可能最开始是抱着挑刺的想法来的,却被节目组几次三番遇到的惊险揪紧了心,也被燕时洵展现出来的力量和敏锐的判断而震撼,反而成为了节目的忠实观众。 驱鬼者:我本来是想来找到证据证明燕时洵不行的,没想到现在只想跪下喊爸爸。请问燕哥收徒吗?我能报名吗? 倒是观众们隐隐有所感觉。 毕竟最近的弹幕中,越来越多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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