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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进入旧酆都时还冷眼旁观,对外界的变化漠不关心的鬼魂们,立刻就转变成了燕时洵忠实的拥簇者。 那一张张原本了无生气的浑噩面孔看过去,此时却群情激奋,比他们这一行生人都要更关心破除旧酆都这个目的。 众人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展,心中涌现无限惊叹。 官方负责人看向燕时洵的眼神复杂又敬佩。 如果不是他亲眼见到,他真的很难相信会有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散沙一样的敌人,转化成了拧成一股绳的助力。 而且那些鬼魂看起来很是急切,生怕燕时洵反悔离开,主动搜刮着自己知道的消息,纷纷将底牌亮给燕时洵看。 是真切的有求于燕时洵的架势。 官方负责人只觉得心绪复杂,就算那些鬼魂在千年前是错判,但它们毕竟在酆都苦牢中经受了这么久的折磨,很难说它们还维持着千年前最初的模样。 毕竟再好的人,监牢中走一遭,都多多少少有些变化。 从此堕恶的也不是没有。 但就是这样的鬼魂,却在燕时洵面前乖巧得像是猫咪,争先恐后的要追随燕时洵。 官方负责人好久才找回自己游离的神智,同时也庆幸,幸好燕时洵站在他们这一方。 他甚至摸着下巴在思考,要不要等回去之后,问问燕时洵对特殊部门的工作有没有兴趣? 五险一金,工作时间灵活,对于已经成婚的员工,还分房子――特指某一对。 本来只是个玩笑般的想法,但当官方负责人回神后再看去,却见群鬼拱卫着燕时洵,争先恐后的为他出谋划策,主动说出有关于旧酆都的秘密时,也不由得有了几分认真。 他打定主意,等回到滨海市,一定要争取把燕时洵留在特殊部门。 ――要是实在不行,那退一步,让燕时洵成为特殊部门的常年合作大师也行。 而其他的救援队员,人都已经傻了。 甚至有人揉了揉眼睛,试图确认这是真实发生的,还是障眼法。 队员:“感觉我好像回到了上数学课的时候……” 旁边人:“是说燕先生像数学老师一样恐怖吗?” 队员的表情一言难尽:“不,有种大学上复变函数课,一走神漏听了一分钟,结果老师讲完了一个宇宙的感觉……你刚刚看清楚燕先生是怎么操作的了吗?怎么这些恶鬼都对燕先生这么热情了?” 简直像是见到了青天大老爷! 旁边人:“……好问题,我也不知道。” 大学只要是数学就全挂科的学渣,感觉受到了伤害!干什么用数学举例,戳我肺管子! 众人愣神的时候,唯有邺澧眼不错珠的注视着燕时洵,看那道风姿卓绝的身影在群鬼中游刃有余,风轻云淡的几句就让鬼魂迫不及待的吐露秘密。 他的唇边克制不住的勾起笑意。 可爱……想摸一把。 邺澧垂在身侧的修长手指不自觉摩挲,觉得自家骄傲又慵懒的大型猫科动物,实在是吸引着他想要去摸一把那身顺滑光泽的漂亮皮毛。 这份好心情,甚至压过了邺澧走入旧酆都之后,就一直极低的气压。 而燕时洵也迅速在一片高低交杂的鬼语中,敏锐的捕捉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你刚刚是说,在城里还有鬼差的存在?能详细说说吗?你是在哪里,什么时候看到的?那鬼差既然在,又为何不理会城内事务?” 被点了名的鬼魂点点头,知无不言。 据这名鬼魂所说,千年前它们虽然没有离开酆都苦牢,但也多少意识到了酆都应该是出事了。 因为很多鬼差都在仓皇逃离。 就像是城池将破的时候,那些抱着钱匣逃离城池的富人。 以往颐气指使的鬼差,那时却狼狈得顾不上周围的鬼魂,拼了命的在往外跑,很快就留下了空荡荡的城池,只剩下恶鬼们面面相觑。 也有恶鬼试图跟着一起逃离酆都,想要前往人间复仇。 但不等它逃出城,就在靠近城墙的时候魂飞魄散,只剩下一颗头骨,增加了城墙的一分高度,也震慑住了其余蠢蠢欲动的恶鬼,让它们知道只要是死亡后进入酆都的魂魄,就别想再离开。 群鬼本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光景,却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有一名鬼差回来了。 恶鬼们瑟瑟发抖,惧怕鬼差找它们算账。 但那鬼差无视了所有恶鬼,看起来失魂落魄的行走在旧酆都城池,没有理会任何鬼魂,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履行鬼差的职责。 它很快就消失在了群鬼的视野中。 从那之后,就好像过起了隐居生活,很少有恶鬼再看到那鬼差出现。 “不过,您要是找它的话,我知道它在哪里。” 有鬼魂接过话,殷勤的向燕时洵指了个城池深处的方向。 “这里的构造与人间传闻多有相似,是倒斗型九层结构,您现在所在的,是第一层,也是传闻中十八层地狱关押罪孽最轻鬼魂的一层。” “若是想要找那鬼差,需向下走。” 燕时洵皱眉追问道:“那向下面几层走的入口在哪里?” 几个鬼魂互相看了一眼,浮现出善意的笑容,却反而让本就狰狞的面容显得更加骇人。 “这里是酆都,虽然一应风貌看似与阳间相同,但它并不属于阳间,而是诸多魂魄聚集之地。” 那老者点了点头,躬身道:“想要向下,需愤怒与罪孽。” 与燕时洵曾经亲自走过一遭的地狱不同,在那里,十八层地狱就如字面意思,是一层层相扣,有着具象的体现。 但是北阴酆都起于天地生发之时,对于死亡更加纯粹。 这里没有肉身,只有魂魄。 也因此,它的九层结构并非物理意义上的,而是取决于魂魄中裹挟的愤怒和怨恨。 那怨恨越深,就会坠入越向下的地狱。 燕时洵在听到鬼魂的解释后,沉默了一瞬。 然后他才嗓音嘶哑着,问出了自己心里最不愿意触及的那个问题。 “那你们,有没有见过一名白衣居士?” 燕时洵缓缓抬手,在身边的空气比划着高度和身形:“他大概这样高,长这样的模样,与我相似……” 随着燕时洵一字一句的描述,李乘云的形象,也重新在他的脑海中生动起来。 那个一直不敢回首的初春,他终于还是主动靠近,让那个已经逐渐模糊的身影,重新被自己牢牢记住。 他将自己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混杂在很多问题之中,不让鬼魂发现他的脆弱之处。 鬼魂果然没有发觉燕时洵的真正情绪,只是在听了燕时洵的描述之后,认真的思索回忆着。 但是其余听到燕时洵话语的人,却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道长不忍的侧过脸去,眼中有难过的情绪浮现。 谁都没有先说话,打破这一片平静。 阎王侧过头,无声的向邺澧做着口型:你不担心你家的驱鬼者?他看起来快要哭了。 邺澧垂在身侧的手掌已经紧握成拳,指骨被他捏得泛白。 他想要上前,将心爱的驱鬼者拥入怀中,告诉他从此不会再有离别,任何的死亡他都会一力承担。 他想要为心爱的驱鬼者撑起一片天地,若时洵喜爱这人间,那他也如此。只要是时序希望,那大道就永不倾颓。 他想让他的驱鬼者可以从此安心的欢笑,不会再遭遇任何危险。 但是邺澧却很清楚,他的燕时洵,自己就能为需要保护的生命撑起一片天。 燕时洵需要的不是安慰,他不会走在任何人身后躲避危险,也不需要邺澧来帮他挡下一切重任。 他于风暴中成长,守卫阴阳,匡扶乾坤。 邺澧惊叹于燕时洵坚定而璀璨的光华,自然也就不会做出会让燕时洵不快的事情。 即便他再想……也不行。 阎王视线下滑,注意到了邺澧泛白的指骨。 他轻叹一声,笑着摇了摇头。看来就算他此刻身死,也可以安心赴死了。 酆都已经重新与人间链接,那座牢不可摧的桥梁,就是燕时洵。 阎王可以肯定,不管以后如何,有酆都在,最起码阴阳不会失衡,死去的魂魄得以被公正的审判善恶因果,然后投胎前往下一世。 生与死重新达到平衡,大道将会重新恢复生机。 至于鬼道…… 阎王的眸光暗了暗,看向燕时洵。 在燕时洵描述过李乘云的形象后,群鬼苦苦思索,还真的有鬼魂见过。 “应该就是不久前的事情,那位驱鬼者确实走进了这里。因为他一身白与这里实在是格格不入,所以我多看了两眼。” 那鬼魂犹豫道:“具体的去向和目的不清楚,但是看那个方向……他似乎在向下走。” 向下? 燕时洵皱了下眉,敏锐的捕捉到其中的关键词。 那鬼差也是在下面某一层。 师父来这里,会不会就是去找那鬼差? 毕竟若说谁曾见过千年前的战将,那就只剩下旧酆都的鬼差了。 如果那鬼差在回到旧酆都后,将当时的所见雕刻成木雕,倒也说得通。 就是不知道师父是怎么得知的此事,又准确的找到了旧酆都。 燕时洵将心中的疑惑暂时放在一旁,抬手便唤阎王过来:“小病,过来。” 阎王一开始还有些茫然,但不等他走到燕时洵身边,很快就想明白了燕时洵要做什么。 ――刚刚那鬼魂说,想要向下走,就必须检验魂魄中的罪孽和愤怒。 而很显然,燕时洵在这个评判标准下,很难通往下面几层的地狱。 要是比功德还差不多。 燕时洵直接间接救下的生命数都数不清,让他去地狱有点困难,立地飞升更有可能。 还很容易。 ……而这一行人里,要说谁的罪孽最深,那就非他和酆都之主莫属了。 阎王想起自己投胎时的每一世。 因为他从前与死亡打交道,经受过无数鬼魂,所以当他隐瞒身份残魂投胎时,大道都会把死气判断成他的罪孽,因此,他总是会遇到旁人一生都遇不到的危险。 然后总是早早就死亡。 “……你是想,让我当导航吗?” 虽然阎王想通了燕时洵的意思,但他并不怎么高兴,无语的道:“人间有句俗语,杀鸡焉用宰牛刀,你用阎王当导航,是不是……” 话没等说完,就见燕时洵平静的转头向他看来。 想起之前生人张无病与燕时洵结下的因果,想想以后还要拜托燕时洵拯救大道之事,阎王沉默了。 然后,他沉重的点了点头:“……行。” 不然呢,难道我有得选? 没看到旁边酆都都在看着他,大有只要他拒绝就要出手的架势? 旧酆都本就败在邺澧手里,如果邺澧释放出魂魄中积累下的杀孽,怕是会立刻惊动旧酆都,原本能到达下层的地狱,现在都要捅穿个洞了。 只是想想那种场面,阎王就坚定了想法,绝不能让邺澧随意出手。 阎王:唉……最终还是我承担了一切。 他叹了口气,然后微微垂下眼睫,口中快速而低沉的念诵着地府印,同时双手结印。 那一刹那,被记录在阎王残魂中的所有死气,尽数喷薄而出。 而众人所站立的地方,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声。 大地碎裂。 失重感猛然袭来。 众人只觉眼前一黑,就感觉自己向下坠去。 第287章 晋江 燕时洵最后的视野,定格在一张张满是希冀的鬼面上。 与他刚进入城池时所见的浑噩截然不同,群鬼原本浑浊僵直的眼珠中,重新有了光亮,爆发出对生机和复仇的强烈盼望。 它们努力的张开嘴,在向燕时洵说:一定,一定要成功,然后回来救我们! 所有浑噩游走的鬼魂,在满怀怨恨而死之后,第一次心中生出柔软之意,虔诚的祝福着燕时洵一行人能够一切顺利。 摧毁旧酆都,让它们得以重见天日。 它们已经等待了千年,现在一刻都不愿意再多等了。 而燕时洵在迅速向下坠落,狂风从下面猛烈吹卷向上,将他的大衣吹得猎猎作响,发丝在眼前狂乱,缭乱了视野。 这时,却有微凉的手掌伸过来,轻轻握住了燕时洵的手。 不需要去看,燕时洵就已经在长时间的陪伴下,习惯了这份感觉,知道是谁在靠近他。 不等他反应过来,笑容已经先大脑一步,展露在他的唇边。 邺澧…… 燕时洵将他的名字轻轻碾磨在齿间,好像一个简单的名字,也因为是他,而重新被赋予了缱绻意味。 但是下一刻,燕时洵却猛地推开了邺澧,借力让自己坠落得更快,超过众人直直向下坠去,伸手向最下方的阎王,几次在狂风中错过后,终于拽住了阎王翻飞如云鹤的长衫。 邺澧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没想到燕时洵会拒绝他。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燕时洵的意思。 ――利用因果,确定李乘云的所在。 鬼神真身,难以窥视。 即便阎王只剩下一缕残魂,但余威仍在,其余人等无法轻易的看到记录在阎王魂魄中的善恶功过。 邺澧对查看阎王魂魄这种事没兴趣,至于旧酆都……这座失去了北阴酆都大帝的城池,虽然还苟延残喘着,但毕竟只是当年的余威震慑, 没了靠山,旧酆都就算城池诞生了神智,却也不敢轻易窥探阎王真身,更遑论审判他魂魄中的罪孽。 所以阎王才用了地府印,主动将自己数千年来积攒下来的死气,全都展现给旧酆都。 这座城池之所以还能在北阴酆都大帝死亡后维持着运行,全靠着因为鬼神居所,而残留下来的鬼神之力。 城池就算再有神智,只要它不想眼睁睁看着旧酆都崩塌,就只能按照以往的规则来。 也因此,按照以往旧酆都的行事,阎王魂魄中的“罪孽”,足够他下到任何一层地狱。 燕时洵让阎王解开死气,也是为了倒逼城池,不得不让他们进入下层地狱。 ――在鬼魂告诉燕时洵,通往下层地狱的入口并非实际存在的任何建筑,而是单纯以罪孽论处之后,燕时洵就意识到了这座城池对他的恶意。 无形的通道,意味着燕时洵如果找不到真正进入的方式,那么任由他搜寻过整个城池,也只会徒劳无功的留在地面上一如千年前风貌的城中。 如果燕时洵没有想要救城中恶鬼的心,而是像正常驱鬼者会有的重重反应,漠然略过形象狰狞丑陋的恶鬼,那从一开始,他就选错了路。 并且在给群鬼留下糟糕印象之后,他再想获得群鬼的信任,从它们那里得到李乘云和鬼差的去向,以及正确进入下层地狱的方式,就变得尤为困难。 而如果燕时洵没有使手段让群鬼信服于他,让群鬼唯恐他因为困难而放弃,所以竹筒倒豆子的主动说出鬼差的存在,那燕时洵连应该询问的正确问题都找不到。 又遑论得知鬼差和消息。 燕时洵若是无差别心软的好人,只会因为不够凶悍而被群鬼欺负。 至于主动亮底牌? 呵,想都别想。 也好在燕时洵早在与鬼怪打交道的这些年间,看透了这一点,深知就算对恶鬼怀有善意,但也不能随意就全然信任恶鬼。 主控权,必须始终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否则,一旦被恶鬼发现没有它强,或是被它抓住了把柄,那对驱鬼者而言,就是死亡的灾难。 当燕时洵重新复盘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旧酆都城池,竟然在无声无息间,给他布下了这么多的陷阱。 只要这个过程中他走错了一步,都别想顺利通往下层地狱。 他只能被一直困在地面上,找寻不到离开旧酆都的出路,眼睁睁看着鬼道彻底取代大道,然后在之后的每一个日夜中反复悔恨自责,最终沦为其余恶鬼那副模样。 ――悔恨,是最恐怖的无间地狱。 不需要鬼差和刑罚,只要悔恨成了事实,就是没有出口可以逃脱的牢笼。 要是真到那时,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但旧酆都城池却偏偏没有算到,燕时洵与它还停留在千年前认知中的驱鬼者,并不相同。 仰首擎天倾,俯身以救魂。 只要燕时洵知道了旧酆都“恶鬼”的真相,就不会冷眼相对,看着这些鬼魂继续在旧酆都受苦。 而最先引发了燕时洵对于“恶鬼”狰狞皮囊下,所隐藏了千年真相的探寻的,正是阎王。 燕时洵的手掌稳稳的抓住阎王的长衫,然后将阎王拽着拉向自己。 他的眼眸中染上笑意。 如果不是风太大,燕时洵真的很想真诚的向阎王问一问――你真的不是导航的祖师爷吗? 不过,燕时洵虽然没说出口,但阎王却从他的表情上看了出来。 并且当即就黑了脸。 阎王:别以为你没说出口,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一定要强调一下,我是阎王,不是锁匠也不是导航! 燕时洵无声微笑:哦。 阎王:…… 但是阎王虽然无奈,却没有拒绝燕时洵靠近他。 他比邺澧早一步就知道了燕时洵要做什么。 从燕时洵喊他过去导航……不是,是找到通往向下地狱的入口,他就知道,燕时洵除了要借由他的“罪孽”,让旧酆都进行判定之外,还要借由燕时洵本身与李乘云之间的因果,确定李乘云的位置。 毕竟那些鬼魂只知道“白衣居士”在下层的地狱,但是九层地狱也就被排除了一层,还剩下八层无法确定。 如果任由阎王跟着罪孽往下坠,也有找错地方的可能。到时候一层层筛,耗费太多时间。 鬼道已经在向西南之外蔓延,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让他们慢悠悠找李乘云。 因此,由燕时洵来利用因果定位,是最好的方法。 阎王本来在想清楚燕时洵的计划时,还赞叹了一句。 但随即,当他发现自己下意识的也用了导航和定位来形容自己,就立刻黑了脸。 阎王:绝对是燕时洵的错,让我一不小心也被带跑了…… 不过,就算阎王有心想纠正一下燕时洵,现在也不是恰当的时候。 他只能无声的叹了口气,认命的握住燕时洵伸来的手掌。 力量与力量交融,来自燕时洵的力量本身就缠绕着他的因果,与阎王的罪孽混杂在一起,在两人的故意为之之下,被旧酆都捕捉到。 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加快速的坠落。 燕时洵拽着阎王,迎头扎进一片黑暗之中。 除了黑暗和萦绕在鼻尖的血腥气,他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也唯有从身后传来的几声惊呼,让燕时洵在失去意识之前,模模糊糊的要求自己记住,他还有要保护的人,绝对不可以忘记。 而救援队员们本来就因为跳崖一样的感受,被刺激得心脏砰砰直跳。 却没想到坠落还有加速一说! 强烈的失重感之下,几人本能的惊呼出声,却被灌了一嘴的风,赶紧又伸手去捂嘴巴。 但下一刻,所有人都落进了全然的黑暗中,失去了意识。 …… “师兄,你怎么看那孩子说的厌胜之术?” 皮影博物馆前,几名道长合力布阵,终于将原本笼罩在皮影博物馆周围的假象破除,得以进入寻找失踪的节目组众人。 但一名道长看到了牌楼后面那两排整齐得像是坟的石碑,心中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虽然他身为道士,又常年与鬼怪打交道,对于坟墓的感官远远不像是寻常人那样避讳。 可是现在,眼前石碑上模糊的黑白照片,还是让道长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他也因此而想起了那位西南驱鬼者说过的话。 西南的鬼魂无法投胎,也无法离开,最后只能借由活嘴活眼木雕被驱除。 被他询问的那位八字胡道长脚步一顿,没有跟着前面的道长们一起进入皮影博物馆,而是在石碑旁驻足。 “你是担心,石碑下面藏着木雕,还有鬼魂没有被驱除?” 八字胡道长一打眼,就猜到了自己这个师弟在想什么。 师弟叹了口气:“就怕不是我多虑,而是确实如此。我甚至在想,有没有可能整个西南的墓葬中,都藏着这样的事情。” “毕竟入土为安,西南没有捡骨的习俗,如无意外也不会再开棺查看。如果真有活嘴活眼木雕混在其中,也很难被发觉。” “况且,那位郑木匠的后人,不就住在这里吗?” 师弟忧心忡忡的向他师兄询问道:“师兄,你见过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危机当前,哪有什么巧合可言。 这一局棋甚至已经不是生人在下,执棋人是大道与鬼道,诸多算计,一切看似巧合和超出常人认知范围的事情,都不过是双方对弈下早早布下的局而已。 毕竟人有千算,天却只需一棋局。 八字胡道长被说服了。 他本来想要走过去仔细看看那石碑,但忽然觉得自己眼角的余光,好像瞥到了什么。 当他本能抬眼看过去时,就发现引起他注意的,是旁边山上的树林。 郊外不比城市,一入夜就黑漆漆看不见东西。 而道长们怕打草惊蛇,也只是随手拿了个仅能微弱照明的手电筒,因此山上的模样对于道长而言,看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的,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轮廓。 更别提树林中枝叶重叠,阻挡视线,更加不利于观察。 八字胡道长眯起了眼睛,手中的手电筒打过去,努力朝树林中看。 “怎么了师兄,在看什么?” 师弟有些纳闷,也跟着一起仰头看去。 但几秒之后,两人已经冷汗津津,在寒冷的深冬荒野,后背汗湿了一大片。 ――引起八字胡道长注意的,哪里是什么树木。 分明是,用树木雕刻出的活嘴活眼木雕! 而令两人惊吓至此的,是那些木雕的形象。 和西南驱鬼者描述过的活嘴活眼木雕不同,那些用于驱鬼的木雕,为了让鬼魂肯寄居其中,都在尽可能的贴合人形,乍一看与真人无异。 但他们现在看到的,却并非如此。 那些木雕每一个都足有两三米高,面容狰狞,有些还多出了几个头和手臂,有些则干脆没剩下多少人形,反而更像是野兽。 木雕张牙舞爪的矗立在山上,取代了原本树木的位置,无声无息的用铜铃样的大眼珠死死盯着山下的皮影博物馆,却很难被发觉。 也正因为这个,所以八字胡道长才第一眼将木雕错认成了树林。 灯光由下及上的晃过,显得那些木雕的模样更加狰狞。它们高大的影子被投射在后面的山体上,恍然如鬼魂从地底爬出。 “这,这是……” 八字胡道长还记得西南驱鬼者说过的,活嘴活眼木雕的逻辑。 ――越贴近要模仿之物越好。 因为这样,才能获得更强的力量,并且吸引来模仿之物的魂魄。 如果是这样,那这些巨大不似人形的木雕……在准备吸引什么前来? 八字胡道长在想通的瞬间,立刻疾速跑向皮影博物馆,人未至就扬声咆哮道:“鬼差!这附近有酆都鬼差!” 前面的几位道长已经在查看皮影博物馆中的情况,听到声音后赶紧从各个房间里走出来,错愕的追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西南本就是鬼域,能被活嘴活眼木雕吸引来的不会是正神,雕刻成那个形象,我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传闻中地处西南的酆都。” 八字胡道长严肃道:“有人故意雕刻了那些木雕,用以吸引来酆都鬼差。” 道长们闻言向外看去,却在看到外面有光亮往山上后,瞬间变了脸。 “谁在外面?快关手电筒!别产生影子!” 一名道长提影子色变,想到刚刚在皮影博物馆里看到的介绍,说西南皮影变种于西南鬼戏,就觉得心惊肉跳。 如果鬼戏至今还是真实存在的,加上刚刚酆都鬼差的猜测…… 道长的心瞬间落入了谷底,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留在外面的师弟连忙关了灯,其余道长也纷纷熄灭了手中光亮,联系等在外面的车子关闭所有灯光,不给这里的未知之物制造影子的机会。 整个皮影博物馆连同周围的山林,立刻重新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所有人的呼吸都放的很轻,唯恐惊动了什么。 眼睛刚从明亮的地方陷入黑暗里,还没能立刻适应。道长站在原地没有动,想要静静等待着眼睛适应期过去。 慌乱之下莽撞行动,是为大忌。 但这时,道长却忽然觉得自己的潜意识在提醒他,好像有哪里奇怪。 就好像……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看着他。 道长立刻沉下了眉眼,垂在袖子中的手掌暗暗结印,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可突然间,道长觉得好像有水珠掉在了他的脖颈上,然后顺着皮肤慢慢滑进了衣领。 突如其来的凉意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带着四肢百骸都有麻痒之感。 他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生理反应的本能想向后看,但还是沉下了目光,心中暴喝了一句八字真言,让自己的神智猛地回到原地。然后迅速转身,手指结印直冲后面。 但道长的视野里,只有一片空荡荡的黑暗。 他皱眉努力辨认了片刻,却发现似乎真的是他过于紧张了,他身后只有沉寂在黑暗中的院子,哪有什么水珠和鬼影? 可这时,另一名道长的声音却从旁边传来:“道友,你的身后……有东西。” 那道长即便努力克制,想要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些,但微微的颤抖还是泄露了他的本来情绪。 令他恐慌的不是鬼怪,而是其余人看不到鬼怪这件事。 他本来就没有被光晃到眼睛,因此在黑暗中最快恢复了视野,比其余道长先一步看清了黑暗笼罩下的皮影博物馆。 道长分明看见,在每一名道长身后,都无声无息的站着一道黑影,虽然看不太清脸,但身形与那道长很是相似。 就好像,是那位道长的影子。 或者……是被按照影子雕刻出来的活嘴活眼木雕。 道长第一反应就是往自己身后看,却只扑了个空。 不等他松口气,就见另一位道长迅速转身冲向身后,看来也发现了身后的东西。 可问题是,就在另一位道长转身的瞬间,那道影子也立刻移动了位置。 重新站到了他现在的身后。 就像是,不会被本人发现的、被落在身后的影子。 道长因此而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是他身后没有,而是他永远看不到自己的后背。 他因此赶紧出声提醒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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