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将南溟山留下来的东西,统统都甩给了南天,大致交待了他一些有关于术法和传承之后,就将这些都扔在脑后,开开心心的去和老板娘一起经营民宿去了。 得益于此,本就是神婆血脉的南天,也算是对这些东西有了粗略的了解。 虽然肯定比不上燕时洵,就连海云观随便一个没出师的小道童都比南天强,但他好歹也是有所顿悟,能够模糊的感受些什么。 而在南天绞尽脑汁想要驱赶那些皮影和死尸的时候,也惊讶的发现,就连自己仅会的那一点皮毛,都不起作用了。 不过,他毕竟是个初学的新手,对自己的判断并没有自信,只当自己是学艺不精,一知半解,所以才会之前有效果现在就不灵了。 但如果正统道学出身的路星星都这么说…… 南天又对自己的判断有些动摇了。 他是真的觉得,这里好像屏蔽了天地,连他们自己都不是人了,反而那些皮影看起来更有人鬼之气。 南天甚至怀疑,是不是他们在画里啊,就像是以前听说过的聊斋故事那样。 但是这话不管怎么听,都颇觉得有些离谱。怕宋辞呵呵自己一脸,南天也在有了路星星这个前车之鉴的情况下,默默闭了嘴,准备再看看。 因为路星星两人能够逃出房间,是南天打开了房门,给他们在没有出口的房间里辟开了一条生路。 所以,路星星怀疑是否其他人也是这样的情况。 几个人各自对了一下自己的记忆,确认了每位嘉宾在哪一个房间,然后在被追杀的途中,还不忘时不时去房间里看一圈,看看有没有其他人逃了出来。 毕竟路星星会些道术,但是其他人却只是普通人,和南天在一起的谢麟都能失踪,就更不要提其他人了。 路星星担忧他们只有短暂的生机,因此生怕错过,一定要确保他自己能够在其他人出现的第一时间发现他们。 可惜,不管看几次,房间里都依旧空荡荡的没有人影,路星星的期冀一寸寸落空。 他掰着自己抽筋的手指头,还在嘀嘀咕咕的说着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 但就在这时,路星星的耳朵动了动,忽然听到了从旁边房间里传出来的一声“咚!” 他错愕的看过去,随后眼睛里染上惊喜,立刻单腿蹦着往那边冲去。 因为脚腕的伤口一直不愈合,只能靠着物理方式延缓血液流失速度,所以对路星星而言,现在整只受伤的脚就像是消失在腿腿末端了一样,脚一放在地上,就像是用断肢走路一样疼。 所以他不得不滑稽的用不熟悉的单腿蹦的方式往前跑,跑得急了就忘了自己脚伤的事了又放在了地上,然后疼得又“嗷呜嗷呜!”的吱哇乱叫。 看得南天目瞪口呆,而宋辞满脸嫌弃:“这家伙,又要干什么?” 路星星判断出他听到的声音,是从安南原和赵真去参观的那间房间里发出来的。 他兴高采烈的一推开门,小伙伴的名字还卡在喉咙里没有喊出来,就看到正对着房门的那具等身高的木质骨架,在朝他倒来。 路星星刚刚听到的声音,就是从这具骨架发出来的。 骨架的手指还直直的向前,眼看着就要往路星星胸口的方向去,简直像是一把插进胸口的刀。 路星星哇哇乱叫着,赶紧扶着房门单脚往旁边跳去。 “轰!”的一声,骨架摔在地面上。 而路星星也看清了房间里的情形。 安南原和赵真站在房间深处,但他们周围却围了一圈的木质骨架,有大有小,全都整齐的看向两人。 并且,那些骨架,会动。 木质骨架一步步向前,包围圈逐渐缩小,它们伸出去的手臂指向中间的两人,他们避无可避。 两人左冲右突,试图冲出包围。 但那些骨架被打磨得精细圆润,却唯独指骨锋利,稍一被它碰到,就是一道口子。 安南原的衣服都已经被划成了一块破布,看起来活像个英俊的乞丐。 崩溃大喊着的安南原,忽然就发现房间里的光线变亮了,像是谁打开了灯。 他疑惑的抬头看,却透过眼前的骨架,与站在门口的路星星对上了眼。 安南原一愣,然后瞬间兴奋了起来:“星星!” 他高高兴兴的朝路星星挥手:“快来!我们在这里,快来救我们!” 路星星也很高兴,他扶着门槛大喊:“救不了!你们自己想办法赶紧出来!” 路星星其实本意是想说这地方有古怪,他的符咒和术法全都失效了,脚还伤着,像这种差不多半米的门槛他属实是跳不过去,安南原和赵真最好赶快从里面出来,外面的院子都比里面安全多了,还有南天在,他们可以守望相助。 但是想了想,这话太多,他失血过多有点累,不想说那么一长串,就干脆缩略了一下。 于是,造成了房间里两人的误会。 安南原:“…………” 那你还那么高兴干嘛? 赵真无奈的摇摇头,却也不太失望。 都一起同行这么久了,他还能不了解路星星吗? 再说,他和安南原刚刚莫名其妙出现在一个村庄里,到处都是追赶着他们的骨架,他也是自力更生,计划里原本就没有路星星,因此现在也没什么失望可言。 不过,赵真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在村庄里时,每一户人家都空荡荡的,不像是真实存在的村庄,而像是被人画出来的,并且已经画了很长时间,连颜料都在氧化褪色。 所以才会色彩灰暗,建筑上却连一处划痕都没有。 眼见着他和安南原要陷入绝境中,被那些骨架追赶得在往湖边跑,他们站在湖边,前面是水,后面是追兵,看起来逃命的方法只剩下了跳进湖水游走。 但就在赵真提出这个方法之前,他们身后的村庄,竟然轰隆隆开始倒塌,而那些骨架也惊恐的上下牙齿敲击,似乎是遇到了极为恐怖的事情,甚至开始逃跑。 赵真和安南原对视了一眼,满头问号。 发生了什么,地震吗?还是他们真的有这么吓人? 但不等他们想明白,四周的景象就忽然转换,再也没有村庄或湖水,而是回到了最开始参观的那间房间。 他们刚一睁开眼看清楚,就发现四周摆放着的那些木质骨架,竟然“咯咯”的扭过头看向他们,随即从原本的展台和支撑架上走下来,朝着他们围了过来。 安南原都快疯了。 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自动为他开始播放以前看过的恐怖电影,会动的木偶,会杀人的木偶,杀了主人代替主人身份活下去的玩偶…… 不等那些骨架真的杀死他们,安南原就要被自己的联想吓得精神失常了。 不过他觉得,自己从此要对木头雕刻的东西有恐惧症了。 ――妈妈呀,这也太吓人了!顶不住啊。 赵真还保持着冷静,即便被木质骨架围攻,他还扬声向门口的路星星喊道:“星星你就站在那,帮我们开着门,我们一口气冲出去!” 路星星眼睛“噌!”的就亮了,瞬间懂了赵真的意思。 “哦哦我懂!然后在你们出来之后立刻关上门对不对!” 赵真的眼睛里染上笑意,大声应道:“对!” 旁边的安南原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两人:大声密谋?你们就欺负这些骨架子没什么脑子智商吧。 不过在路星星无法使用符咒,他们又被围攻的情况下,这也确实是能找到的最好方法了。 安南原抓住赵真的手,深吸一口气,眼睛一闭,就“啊啊啊!”的闷头往外冲。 骨架锋利的指骨在他们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两人却不管不顾,丝毫不在意受伤的拼命往外冲。 要是怕受伤的话,只能越来越束手束脚,到最后连一点逃生的可能都没有了。 还不如趁着现在,立刻冲出一线生机! 路星星也很配合。 他紧张的注视着两人,在两人马上就要冲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握紧了大门,沉下心开始倒数,十,九,八…… 就在两人一跃身跨过门槛冲出来的瞬间,路星星立刻将手里的房门“砰!”的一声狠狠摔上,然后用自己的体重压上去,手指一刻不敢停的赶快去锁门。 因为路星星的时间卡得太过严实合缝,关门时带起的风都吹迷了安南原的眼睛,让他有种被风扇了一巴掌的感觉。 两人落在院外的地面上勉强站稳,赵真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然后在看到路星星还在忙活着门的时候,笑了出来。 虽然过程很惊险,但好在他们跑出来了,还找到了好几个伙伴,也挺好。 宋辞和南天在看到冲出来的两人时,都愣了下,随后惊喜的喊着对方的名字。 “没想到星星这家伙竟然也做了一次有用的事。” 宋辞笑着斜了路星星一眼,然后向赵真道:“不过,你们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赵真笑了:“确实,星星很厉害。” 他由衷的道:“其实我还担心,星星会不会时间点没卡好,在我和南原跑出来的时候正好关上门,把我们关在门里来着。但是事实证明,星星还是做到了。” 宋辞“噗呲!”笑了出来:“是那傻子能做出来的事。” 刚锁完门的路星星一抬头,就听到了这两人对话。 他背靠着被关在里面的骨架咚咚敲响的门板,赶紧自己像是莫名其妙被踹了一脚的狗。 路星星:感觉被这两人联手欺负了。 不等几人去找还没有回来的其他人,忽然就感觉整座皮影博物馆都在剧烈晃动。 院子里的枯树发出断裂声,缓缓倒下。那些死尸和皮影也都东倒西歪,像是在畏惧一般颤抖。 几人踉跄着稳住身形,错愕道:“发生了什么?地震?” 疑问刚出口,他们就发现在他们脚下的地面,一道道裂纹出现,而天空上也出现了同样的裂纹,金红色日轮周围燃烧起火焰,天空开始卷边,焦黑,刺鼻的烧焦味传来。 路星星抬头一看,忽然觉得这一幕让他联想到了之前房间里的皮影戏台,还有他们在房间里看到的视为挂画的窗户。 就好像整个天空都是皮影戏的幕布,蜡烛摇晃着倾倒,火苗吞噬幕布。 整个皮影博物馆连同上下的天地,都是被搭建出来的皮影戏台。而现在,被布置出来的场景开始毁灭,被火焰烧毁,虚假的一切开始坍塌。 几人正惊慌不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整个四合院突然轰然倒塌,砖石滚落,尘土飞扬。 而两道身影隐约出现在尘土中,在燃烧着的金红日轮的光芒下,相携而来。 路星星眯了眯眼,还没等看清那两人的面容,他的求生欲雷达就先响了起来。 于是路星星立刻意识到,是师婶,一定是他师婶! 那旁边和师婶走在一起的,明显就是燕时洵了。 路星星顿时激动的跳着脚朝那边挥舞着手臂,大喊道:“师叔!师婶!我们在这里!” 其他人先是因为路星星的话而错愕,但在有了第一印象后,再向那两人看去,也确实像是邺澧和燕时洵。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激动的喊着燕时洵的名字。 燕时洵看着院子里的众人,沉吟了一下,向邺澧问道:“你什么时候和路星星关系这么好了?他简直像是有人回家就疯狂兴奋的哈士奇。” 邺澧垂眸浅笑:“大概是因为他知道,他除了有师叔,还有师婶吧。” 燕时洵张了张嘴,还没能回答这话,眼角就先晕开一点血色。 他咳了一声,转头重新看向院子里的众人,清点人数后发现还少了几个。 “应该也被困在其他皮影戏剧目中了,我们去把他们找回来。” 燕时洵唇边的笑容渐渐回落:“但是,这里依旧不是现实,我们只是从更深一层的皮影戏里,回到了外层的皮影戏台。” 提到这件事,邺澧的面色也冷肃了起来。 他冷哼一声,对那个利用了乌木神像的家伙,更加心怀愤怒。 不过,他千年前的形象,究竟为什么能够流传下来…… 邺澧苍白无色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第254章 晋江 燕时洵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吃了一颗定心丸。 不管是宋辞还是安南原,都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有了笑模样。 对他们来说,不管局面如何艰难,只要有燕时洵在,就不必担忧。 况且,燕时洵也再一次用实际向他们证明了这份信任。 整个皮影博物馆都坍塌成了一片废墟,枯树倒塌,院落中原本追赶着众人的死尸和皮影,全都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变成了一张纸人,那些死尸更是变成了无数白纸钱。 风一吹,满院子都是哗啦啦的白纸钱,如同丧家出殡。 虽然这样的场面很不吉利,但众人现在都无暇顾及这些小细节了。 对他们而言,只要能够死里逃生,又迎回来了燕时洵,就已经很好了。 路星星单脚跳着不断的朝燕时洵两人挥手,兴奋得像个傻子,让宋辞不忍直视的别过脸去,不想承认自己竟然有这么傻的朋友。 “不过燕哥,这都是怎么回事?” 宋辞担忧的出声问道:“谢麟也不见了。” 谢麟? 燕时洵从身后抓出来两个身影。 “这呢,我捡回来了。”他平静的将谢麟展示给宋辞看。 不过,现在谢麟和张无病两个人灰头土脸的,歌神完全没有了之前清贵矜持的稳重模样。 宋辞大惊失色:“你们是去挖煤了吗!” 谢麟尴尬的咳了一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不过,他看上去总是要比张无病好不少――张无病本就被扑了一脸的灰,再加上他没忍住哭了出来,现在脸上一道道的黑灰印子,让他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宋辞本来还想骂张无病没照顾好谢麟,结果看到张无病这副模样,他眼神复杂的注视了这个小傻子半天,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南天也关切的走过来,询问谢麟是怎么突然在他身边消失的,他完全没有感觉啊。 提起这个,谢麟自己也是一脸茫然。 他努力回想半天,只记得自己好像是在看皮影的时候困得眯上了眼睛,做了一场香甜的美梦。 在梦里,他找回了妹妹,妹妹的模样和记忆中没有任何改变,还是那个喜欢小裙子喜欢玩偶的小女孩。 然后,他们幸福的一起生活下去,就好像从来没有绑架事件发生,中间他这二十几年的苦难和煎熬,也从来没有出现过。 再一睁眼,他就看到了燕先生。 谢麟虽然有些不舍,但也正因为妹妹和当年一模一样的脸,而清醒的知道那不过是一场梦,于是虽然留恋但也只是惆怅的叹息一声。 和每一个从美梦中清醒后怅然若失的人,没什么不同。 “做梦?听起来没什么危险……那你为什么这副模样?” 宋辞狐疑的上下打量着谢麟。 谢麟这副灰扑扑像是刚从泥地里打滚回来的样子,也是不管怎么看,都不是安全度过的模样。 宋辞很清楚谢麟的抑郁症有多严重,他这些年多次寻死的经历,让宋辞已经习惯性的看顾着他,生怕一不留神,这人就又受什么刺激跑去寻死了。 他担忧谢麟是在梦到了妹妹之后想起伤心事,趁所有人不注意,又做了什么。 但一提起这个话题,宋辞却敏锐的发现,谢麟和张无病两个人眼神游离,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正经回答。 张无病还悄悄的抬眼往邺澧的方向看,活生生一个受气包的窝囊模样。 然后不等邺澧重新看回来,张无病就火速收回了眼神,还掩饰般哼起了歌,一副自己什么都没干,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这场面看得宋辞满头问号。 但是邺澧却只是冷淡的掀了掀眼睫,视线从张无病和谢麟身上扫了一圈,就漠然的收回了目光,并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在破开女人被村民追杀的皮影戏而出时,邺澧将燕时洵牢牢的护在怀中,鬼气缠绕护佑着他们,连村庄倒塌天塌地陷的尘土,都溅不到燕时洵一片衣角。 群鬼莫不敬畏垂首避让,唯恐惹得酆都另一位新主的不快。 不少恶鬼抱着自己脑袋拎着自己的肠子,努力把自己?意恋孟窀鋈耍?看起来没那么狰狞,生怕自己浑身的血液碰脏了燕时洵的视野。 态度之恭敬,是人间的驱鬼者见到会大跌眼镜的程度。 他们就连做梦都不敢做这么大的,随意放出去一个都能为祸一方人间的大恶鬼,在燕时洵眼前竟然乖得像下属。 不,就连旧时代的长工都做不到这种份上。 但恶鬼们自己心中却很清楚,从此它们不可招惹的名单上,除了酆都之主之外,还要多加一个燕时洵。 它们大凶大恶是没错,但也因此而通晓人性中最深刻和最柔软的感情,更何况,不少老鬼都已经在酆都待了上千年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哪个鬼见过酆都之主如此震怒? 在此之前,又有谁敢说能令酆都之主重现酆都于人间的原因,竟然是一个生人? 燕时洵做到了。 因为他的消失,酆都之主在被隔绝了天地和大道的情况下,踏碎乾坤和假象,一路杀戮潜藏于这方虚假天地中的鬼怪追寻而来,凡是他所走过之处,血流成河,鬼怪惶恐谢罪。 又因为燕时洵被村民追杀,酆都之主打开了酆都苦牢,让被囚禁受刑的群鬼从深渊地狱中倾巢而出,毁天灭地。 就连燕时洵都不知道这期间的诸多事,因为邺澧并不认为这有必要烦恼他的驱鬼者。 但是,群鬼却将这些都看在眼里。 因为这里的天地气场极为特殊,与其他由鬼气构筑的世界不同,反而是与皮影戏相似,人物最真实的影子会投射在幕布上,所以连带着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将本来的模样显露了出来。 包括邺澧在内。 ――这位酆都之主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因为旧日的力量而束手束脚,千年前的他,坑了现在的他一把,让他本来行走人间时用的那一面消失,却让真正的酆都之主出现于此。 不过也正因此,群鬼和酆都,都存在于邺澧的影子中,看清了这一切的发展。 不少千年前屠过城屠过村的大厉鬼看得心惊肉跳,心说幸好它们看到了,不然以后要是不小心惹上那位驱鬼者,怎么被酆都之主捏死的都不知道。 但,燕时洵有邺澧在身边保护得严密,没在那种天崩地裂的摧毁中吹乱一丝头发,可其他人就没有这份待遇了。 谢麟和张无病两个人简直是难兄难弟,狂风中连眼睛都睁不开,一张嘴就是一口沙子,被沙石打得脸发疼,连衣服里面都能抖出两斤沙子。 他们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跟在前面那对的身后,艰难的往前走,努力不让自己被风吹跑。 张无病:这哪里是沙子,这就是狗粮,狗粮!我不吃都要硬生生喂到饱,还啪啪拍得我脸疼呜呜呜我的燕哥啊嗷呜呜。 张无病万万没想到,他千防万防的井小宝没有抢走燕哥,反而是他之前没怎么在意的邺澧抢走了他燕哥。 直到现在回到了皮影博物馆里,张无病仍旧眼含热泪,对此耿耿于怀。 要不是他是真的打不过邺澧,真想现在就哭着冲上去和对方理论。 不过一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份足以毁天灭地的武力值……张无病怂怂的缩了缩脖子,憋得要死。 他甚至莫名觉得,是不是自己前世就和邺澧不对付啊。 张无病摸了摸自己被风沙灌得硌手的头发,觉得有些奇怪。 他怎么隐隐约约的有种印象,好像他上辈子就不喜欢邺澧来着? 好怪,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张无病百思不得其解。 邺澧的视线只短暂的落在了张无病身上,很快就重新注视着燕时洵,原本冷漠的眼眸中带上了笑意。 ――鬼神的偏爱与呵护,都给了唯一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多分神在乎其他人。 而燕时洵则忙于清点院落中的人数,排查还有谁不在。 “不过,你不是说你看到了两位道长?” 燕时洵想起之前邺澧和他说的话,顿时奇怪的道:“两位道长没和你一起进皮影戏,也没有在院子里。他们人去哪了?” 对此,邺澧也有所猜测。 因为他迫切的想要尽快找到燕时洵,因此对那两位道长也没有多在意,反正他相信海云观的道士不会太弱,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人,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况且,两位道长也在看到邺澧不加掩饰的屠戮鬼魂的模样后,被惊吓到了。 他们一直都以为邺澧是某个供奉了神明、传承完整的门派的驱鬼者,却没有想到,当邺澧真的再无任何束缚的出手时,身周却缠绕着滔天鬼气。 无论是那份鬼气,还是超乎道长认知极限的力量,都昭示着邺澧不同寻常的身份。 两位道长惊呆了。 然而也就是这一停顿,他们就追不上邺澧的脚步,没有和他前往同一个地方。 而是落到了其他未知的地方去。 邺澧则因为千年前自己的形象雕塑存在于此的缘故,而对此有所了解。 既然是皮影戏,那就不会只有单一的剧目。燕时洵因为当时张无病在身边,莫名进入了有那女人存在的最凶险的剧目,那里也是皮影博物馆一切异常的源头。 至于其他人,像是走失的两位道长,还有现在不在博物馆废墟的节目组众人,则应该去往了其他剧目中。 唯一的共性,就是他们现在所有人,都与皮影人物的身份进行了置换。 对于天地而言,他们现在不是人,是没有生命的皮影。 因此,大道被蒙蔽了判断,天地也无法插手这里的事情,术法卜算皆失效。 就算他们现在从皮影剧目中回到了博物馆,但也没有真的回到现实。 邺澧也记得那两位道长说过,他们在落后一步赶来时,博物馆空空荡荡,没有人也没有车队,凭空消失。 幕后操纵着这一切的人,还没有真正出现,这一出皮影戏,也还在继续。 锣鼓敲响,二胡悲切。 戏台上灯花爆燃,幕布后,皮影人物被提着线,依旧在上演着这一幕影子戏。 邺澧将有关于乌木神像的事情也告诉了燕时洵,他先是错愕,随即沉吟了片刻。 “所以说,现在我们要对付的,不仅是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幕后主使,还要面对一个千年前流传下来的、拥有你以前力量的神像?” 燕时洵似笑非笑的看着邺澧。 邺澧无奈的点了点头,心中对导致了乌木神像流出的那人更加愤恨。 他忐忑的看着燕时洵,怕他心爱的驱鬼者觉得,是他让局面变得复杂棘手了起来。 但不管邺澧如何思索,翻找千年前的记忆,都不觉得当时会有人能够看到他的存在,并且还专门用乌木雕刻成了神像,更在现在用来镇压皮影博物馆和附近地区的邪祟。 好在燕时洵并没有因此而怪罪邺澧,他对邺澧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这位大道之下仅剩的神,连修道者的符咒香火都不曾回应过,酆都在近百年间越来越少出现在人间,很多流传下来的酆都大帝的画像也都各不相同,有不少道观里的酆都大帝像,甚至只有一整块木头雕成的意象而没有脸。 邺澧不可能主动让他自己的真正形象流传下来,甚至刻成神像。 ――还是选材乌木,用以镇压邪祟。 燕时洵心里清楚,这不是邺澧的行事风格。 “我和小病倒是在光碟机上看到了别的剧目,要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其他所有人连同两位道长都掉进了别的剧目中,那我也对他们的去向有数了。” 在和邺澧对过各自的信息后,燕时洵就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他人身上。 听到燕时洵这么说,张无病先是一头雾水,然后很快就意识到燕时洵说的是什么。 “哦哦对对!当时光碟机里,确实有另外一张碟来着。” 张无病恍然大悟:“我们那个时候还试着播放了那张光碟,但是根本不是我们一开始看到的有个女的被追着跑的情节,然后就关了。” 燕时洵点点头,肯定了张无病的说法:“对,既然我们进入戏剧的媒介是电视,那其他人既然没有进入和我们一样的剧目,也不像南天一样在院子里,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他们都去了另外的剧目中。” “不过这倒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燕时洵道:“有两位道长在,节目组其他人在那里和道长们遇到,安危倒是得到了保障。” “现在既然光碟已经被毁了,无法去到那剧目中,那接下来,重点就落在了我们这边。” 燕时洵迅速捋顺了前因后果,敏锐的找出了最关键的节点。 在情况过于复杂棘手的时候,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快刀斩乱麻。 只有他尽快查清幕后操纵皮影之人,解开皮影戏,他们所有人回到现实,那些和他们走散了的人,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全。 除此之外,任何方法都可能会造成其他人的危机,在皮影戏中停驻的时间越长,情况越糟糕。 说到光碟机和操纵皮影,燕时洵猛然想起,在那间放着光碟和电视机的房间里,海报上,除了他看到的几名已经死在湖中戏院里变成死尸的皮影大师之外,还有两个人,并不在那里面。 一个是西南皮影第二十八代传承人的白师傅,还有一位,则是木匠郑树木。 要说是操纵皮影的话……是那位张无病和导演组几次三番前往,都没有见到面的白师傅吗? 燕时洵沉吟。 他将之前的记忆重新翻出来,一帧帧过滤,筛选违和的地方。 燕时洵想起,幕后的人出现过两次,一次是海报画板后面,被画在墙壁上操纵着皮影的大师们的画像。 还有一次,是湖中戏院里,端坐于戏台上的女性木雕。 当时张无病说,这种广告方式新颖有趣,前中后都有画像,让海报层次丰富了起来。 但是现在看来,那却不是在丰富海报。 ……海报的画像中,没有死的人,只剩下白师傅一个。 况且,和湖中戏院里的女性木雕相对比,海报后操纵着六个皮影人物,女性木雕手里,却只有五个。 少了一个。 会是白师傅吗? 燕时洵一边让众人检查有无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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