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问得更完整,就好像要抓住所有的破绽,以防余清窈后面会有机会反悔。 “自然是……” 余清窈话音刚落下,李策就牵住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放,认真问道: “喜欢我的脸?” 余清窈膝蹭了两步,上身挺直跪坐在他面前,两只小手一左一右贴在他的脸颊上。 从他墨染一样锋利的剑眉、矜贵内敛又温润柔雅的凤眸、直挺而精巧的鼻梁、水润而柔软的薄唇一一点过。 “眉毛喜欢、眼睛喜欢、鼻子喜欢、嘴唇也喜欢。” 余清窈面薄,说完这句话,两颊已经染上了霞红,但她还是努力道:“喜欢殿下的脸。” 他的这张脸无可挑剔,她喜欢的。 李策松开自己的腰带,原本就没有系紧的单薄寝衣被他轻易挑开,瞬间就露出大片玉白的肌肤,他的肩膀往下沉了沉,柔滑的缎料就顺着他的臂膀往两边滑了去, 他的身形本就宽大,褪去了遮掩,越发显出难以忽略的压迫感。 余清窈的视线都被挡死,眼前只剩下李策裸.露的肩膀和胸膛,犹如面屏障,将她圈在了床帐里。 他身上的肤色与像是血暖玉,白皙中带有健康的血色。 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还蒙着一层薄汗,热气腾腾,好像能够轻而易举地融化什么。 余清窈脑子好像一时就空了。 还在怔懵当中,小手就被他牵引着,放在他的脖颈上。 “脖子、胸膛……呢?”他一一问道。 余清窈忽然觉得自己口干,像是旱了三季的田,都要裂开了。 她的脸、脖子、耳尖都给羞意憋得通红,像是在沸水里滚了一圈的河虾。 眼前这一切实在太过荒.唐。 她衣裳齐整,而李策几乎就要在她面前把他自己剥了个干净。 和他的那张矜贵温雅的脸不太一样,他的身.体精瘦强健。 宽阔的肩膀,收窄的劲腰,长腿即便曲起的,也可以轻而易举把她挡在中间。 脉.搏在温热的肌肤下跳动,缓缓舒.张的肌肉承托着指压。 余清窈舔了舔干燥的唇瓣,被头脑发热弄得迷迷糊糊,“……喜欢。” 然而李策并没有就此放弃,继续按着她的手。 经神阙往下,就是气海,气海之后是关元…… 余清窈的指.尖开始发颤,好像被抽去了骨头,已经没有余力,只能被他带往那陌生的属地。 在余清窈惊怯的时候,李策自己好不到哪里去。 额角已经有汗流了下来,他唇瓣微张,靠着轻喘来散掉多余的热气,而那双已经潋滟水光的眼睛却完全不敢闭上,直勾勾地看着余清窈。 他不想错过她的任何反.应。 余清窈也在看着他。 起初是迷茫地蹙起秀气的眉,贫瘠的见识让她无法想象自己圈住的是什么,而后她的眉头渐渐松开,眼睛却是越睁越大,最后吃惊地连樱唇都忘记合上。 “对不起。”李策在她眼睛上亲了亲,他压下自己喑哑的嗓音,礼貌而克制,担心却期盼地问她: “你能喜欢它吗?” 第54章 故意 外面起了风,把檐下的铁马吹响。 大雨也一直都不见小,就好似是无数把鼓锤,树叶、青砖、屋檐、窗台都是它的鼓面,鼓锤落下,敲出高低错落的音调。 微弱的虫声在雨声的间隙里时隐时现,像在唱着不知名的小曲。 外面的热闹衬得清凉殿越加的宁静,岑寂的帐子内只有轻不可闻的两道呼吸声。 残烛曳着将尽的火光,被从窗缝里挤进来的风吹得不住地摇摆。 半垂的洒金帐里昏暗,只有极其少量的光线能幸运地照进来,照亮余清窈那双犹陷在震惊当中、久久回不来神的眼眸里。 浓密的睫毛翘起,圆睁的杏眼里有道身影,不可撼动地占据了她的视野。 两人静静地僵持着。 只有脉搏在偷偷跳动,震.颤着指腹。 那力度就仿佛是小猫用力地拱起脑袋,撒娇般求蹭。 她彻底停止了思考。 小时曾看着一棵纤弱的幼苗随着时间的增长,脆弱的表皮慢慢膨.胀出坚固的外皮,一圈圈增长的年轮让它的树径越来越大,直到无法被圈住。 只是现在过程被缩短了无数倍。 仅有短短的两三息时间。 这如何不让人震惊以及……惊奇。 在这个时候,余清窈空白的脑海里又开始翻腾起一些尘封的记忆。 鉴于她嫁入皇家两次,宫里派来的嬷嬷虽不一样,但是带来的画册和瓷偶以及讲的话都是差不离的。 嬷嬷们不会教她怎么做,只会教她不要做什么。 这种事仿佛天生就应该交给夫君来主导,更何况她嫁的是天潢贵胄、凤子龙孙。 是夫更是主,所以她应当乖乖顺顺地承.受,而不该有过多自己的想法和举动。 那会被视为不端庄以及无礼。 她起初是因为好奇才多翻了几页画册,可那些画面让她羞涩不已,哪会认真去研究。 至于瓷偶虽说和画册里人差不多,只是做成了瓷器,两个小人有着瓷白的肤色以及憨态可掬的表情,就比画册上的好看多了。 瓷偶通体全白,身上连一点彩色的釉都没有上,就这样面对面拥抱着。 她以为这是一件做工精致的玩具。 两个瓷偶人可以分开也能合上,瓷匠特意给两个瓷偶人留下了类似木质结构当中的榫卯结构。 凸出去的榫和凹进去的卯可以完美地契.合在一块,形成相对稳固的状态。 在今日之前,她一直都当那是瓷匠们精巧构思地设计,为的是让两个瓷偶既可以分开也能合在一块,能有不同的玩法…… 直到—— 她摸到了李策的榫。 她的耳朵里好像都能听血液湍流的声音,就像是周身的气血都在往她脸上汇聚。 薄弱的面皮就快绷不住她的惊慌。 喜欢? 余清窈都快哭了。 若说李策是榫,她是卯。 那他们一定是烧制得最不合格的那对瓷偶。 从身高到体格都那么的悬殊,以至于她的指圈完全都不能够…… 她双眸蒙上了泪雾,可怜巴巴地抬起脸。 是真的不行。 李策没有因为她的婉拒回答而露出失望的神色 ,只是用手温柔摸着她的长发,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胸膛上,“抱歉,只是它喜欢你,我也没有办法……” 唇瓣蠕.动了好几下,余清窈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喜欢……我?” 这还能有自己的喜恶吗? 就好比说我的耳朵喜欢你一样奇怪。 李策笑声都闷在胸腔里,震得余清窈脑壳都嗡嗡直响。 李策把她的手拿起来,放在唇边轻吻纤指和掌心,好像在为它们刚刚的努力给予鼓励和安慰。 “平时不这样,只在你面前……” 余清窈一听,这竟是她的原因,虽然不能完全明白,还是老实道:“对不起……” “别道歉,这不怪你。”李策慢悠悠抬起眼,那张脸上还沾着薄汗,眉毛眼睫,鬓角的碎发都是湿.漉漉的,既艳丽夺目又颓靡慵懒,让人不敢多瞧。 “也别怕,我说过不会强.迫你,也不是非要你现在接受。”李策温声道。 余清窈心跳又快了几拍。 李策说怀疑她会被影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事。 任谁见到他现在这副模样,听到他温柔的嗓音,也不可能心如止水,不起波澜。 至少余清窈做不到。 她可耻地再次心动了。 心一动,万般思绪就涌上心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像是人不能削掉自己的身高,不能垫高自己的鼻梁。 自然,他也没办法更改他的榫。 她仰起小脸,小声说了句:“……我只是一时被吓着了。” ‘一时‘是一个很温和的词。 意味着未来的种种可能。 李策听懂了,唇角扬起了笑。 余清窈眼见他越笑越开怀,心怦怦乱跳,连忙道:“不、不过我们其实可以先换别的……” 她瞥了眼那本被甩到一边的书,朝他眨了眨眼。 意思是画册里又不止‘抱抱’,还有别的。 李策不免苦笑,手撑在额角上。 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妥当地向她解释书里的别的其实都是‘殊途同归’。 但是此情此景他也不愿意浪费这好时光。 便朝余清窈张开双臂,柔声道:“过来吧。” 余清窈瞅了眼他起伏的胸膛,没有迟疑太久,就伸手搭在他的肩上。 李策抱住她的腰肢一提,将她搁到自己并拢的腿上,抬脸再次覆上她的唇。 余清窈两手交叉在他颈后,身子不由往下滑,为了找到一个适合的坐姿,最后发现手脚还是只能分开抱住他,就像是抱住树干的猫一样,才是最自在的。 她就这样坐在李策的腰上,被他深吻。 闷热的雨天,身上热汗淋漓,但是谁也不愿离开谁,他们就像是那个拥抱的瓷偶,紧紧地贴在一块。 * 轰隆—— 暴雨下了一整夜,直到天亮还没有停下,甚至开始打起了雷。 整座金陵城弥漫起了水雾。 相隔四五步就互相见不着人影,寸步难行。 一大清早穿着蓑衣骑着快马的信使就从定淮门而入,冒着大雨策马狂奔,冲进内城后,又分作两列,一队赶去兵部侍郎谭府,几骑直奔越王府。 一则关于龙骧军投敌的消 息同时送达兵部,以及与龙骧军统将有着密切关系的越王府上。 越王成婚后本应一直待在他的藩地,因为正好赶上太后大寿,又特意恩赏他可以留至夏末,等到他生母纯嫔生辰后再离开金陵城。 不曾想却在这个当头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对于军中的事情他一无所知,可是他的王妃却是实实在在的龙骧军统帅长女。 龙骧军若是投敌,他与越王妃同样处于异常尴尬且危险的位置。 为此他不得不顶着大雨,辰时不到,就乘车前去楚王府。 太子一废,楚王如今就是炙手可热的储君人选。 但他依然隔三差五要去近郊的军营巡防,昨夜因为大雨耽搁了,是以清晨方归,可还没等他彻底卸下软甲,管家就匆匆带着越王前来。 楚王和越王两人年纪相仿,儿时还在宫中时,两人还算走的近。后来越王成婚去往封地,两人就渐渐疏远了些。 但龙骧军一事实在太过严重,越王母族没有在朝中能说上话的人,他也从未培植自己的势力,所以无人可议。 得了这样的密信,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楚王,这才冒雨赶来想要讨个应对之策。 听完越王的话,李睿思忖了片刻,朝他看了一眼。 越王李谦是兄弟几人中最不起眼的,匆匆赶来时身上还穿着半旧的藏青圆领袍,半边肩膀都给雨淋湿了,他也浑然不觉,两手里捧着杯热茶,但一口也没有饮用,清俊的脸上愁云满面。 他虽然是皇三子,可生母出身卑微,即便生下他,也只升到了嫔位。 这二十年来再无圣宠,往后更难进位。 而他在及冠后能获得一块还算富饶的封地,已经是大幸,若是因此事受到明淳帝迁怒,只怕以后的日子就难过得很。 李睿慢条斯理地解下手臂上的绷带,“若是龙骧军一事属实,你就去父皇面前请旨休弃冯氏。” 兵部安插在各军的探子不会无缘无故传回这样的消息,只怕是八九不离十。 而李谦还不知道自己的幸运,能提前得知这样的密信,可以早做打算,于他而言就是死里逃生。 但李谦听到李睿的话,手就猛地一颤,上好的汝瓷杯砸碎在脚边,热茶水洒满他的衣摆。 “她、她是我的妻……” “那又如何?”李睿瞟了他一眼,语气平静道:“投敌是重罪,株连九族都不为过,你若还要护她,父皇定会不悦。” 李谦脸上唰得变得惨白。 他虽然没有什么出息,可与冯氏相遇后,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她琴瑟和鸣一辈子。 真心喜爱的女子,怎能被如此践踏? 他猛摇起头,“不、不……” “若你实在放不下她,想让她陪伴身边也不是不可,只是罪臣之女不能为你正妻。”李睿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李谦很不识趣,但是又不得不为他的坚持而退让一些,然而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他不耐道:“如此做来,我还能为你在父皇面前说几句好话。” 李谦霍然一下站了起来,面红耳赤地与他争辩:“不成!媛娘又怀了我的孩子,我不能这么做!” 他即便是个没本事的人,但也不能让为他生儿育女的发妻落到那样的下场。 “轻易让女人上了你 的塌,怀上你的孩子,就是你最大的错事。”李睿此刻也不耐起来,恨其不争,都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儿女情长,“若你早做防备,也不至于落入现在两难的局面。” 李谦气得浑身直哆嗦。 他与冯氏婚前是有过荒.唐,可是他也是真心想要娶她,此后更是后院清净只有她一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负她。 他更不能容忍李睿暗讽冯氏勾惹了他! “你莫要以为贵妃为了攀龙附凤利用了你,全天下的女人都是如此居心叵测。”李谦口不择言道。 他们一起长大,也更知道如何戳中对方的痛处。 贵妃是个有手段有心机又能狠下心的女人,所以才能排除万难给明淳帝生下了长子。 李睿脸上冷笑不止,不由嗤道:“你要执迷不悟,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等兵部派特使快马加鞭去查证,左右你还有二十余日可以慢慢想清楚。” "此事,我确实不该来问你。”李谦一挥袖子,也不留恋,他最后看了眼李睿,同情般留下一句话: “你根本不知道有人爱的感觉,因为你身边就没有人真心待你!” 等李谦走后,李睿才慢慢坐到了椅子上,重重呼出一口气。 昨夜他在军营小憩的时候做了一场很离奇的梦。 蝉声鸣叫不止,他走在自己熟悉的楚王府,推开了后院的一扇门,一名穿着天水绿对襟琵琶袖的女子正在花树下拿着绷子,专心致志地绣着什么。 听见他的脚步声,那梳着妇人头的女子才慢慢抬起头,那张明艳的小脸赫然是余清窈的模样。 梦里的他自然而然地走上前,想要去拿她手里的绷子。 她却羞涩地把绷子往背后一藏,声音娇俏道:“是礼物,不要看。” 直到惊醒后的很长一顿时间,他都在想着那个梦。 梦里余清窈的一颦一笑真实地仿佛真的存在过。 “王爷。”应峥在李谦出去不久后才走了进来,得知刚刚越王在这里碰了壁的事就说道:“越王会不会去找秦王求助?” 李睿还在回想那个梦境,听见‘秦王’二字就眸光一冷。 “即便他去求助秦王,也会是这样的答案。” 李策那样聪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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