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给人添乱。 余清窈有意想劝住华昌公主,可华昌公主一旦决定,就不想听余清窈说教。 “你不去就不去吧,反正我是要去!” 说罢她就把手里拿着的一块花布有模有样地往脑袋上一系,遮住了那头黑亮的头发,像极了村里俏丽的小村姑,带着小丫鬟宝瓶,就昂首挺胸地出门去了。 华昌公主离开后,载阳便松了口气,不由自主就开口道:“还好王妃不似公主那般任性。” “是殿下不想让我出门么?” 载阳的反应让余清窈察觉到了怪异,他刚刚听见华昌公主邀她一道出去时,甚至都有点紧张。 “……所以你是特意留下了?”余清窈上下观察他。 载阳冷不丁被余清窈怀疑的目光一扫,浑身就打了个激灵。 没想到王妃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其实直觉还是很灵敏。 他连忙摇起双手,“王妃多虑了,只是属下觉得现在外面的确乱得很,不但有闹事的流民还有从龙骧军出逃的士兵混入其中……” “什么,你说龙骧军怎么了?”春桃忽然在后面插了话,焦急地追问起载阳。 “龙骧军?”载阳没想到春桃对这个会有所反应,撇眼瞧着她答道:“最近镇国公亲自率大军前去镇压叛变的龙骧军,龙骧军不少士兵逃了出来,可能会往周边的州郡藏匿,安县、宜县这些地方正乱着,最是合适不过了。” “发生什么事了?”余清窈知道春桃不可能无缘故对龙骧军这样关心。 知蓝扶住呆若木鸡的春桃,开口解释道:“春桃有个弟弟,之前就在龙骧军里头。” 之前知蓝就听春桃提起过,原本春桃还打算找个好时候向王妃求求情,让秦王殿下把她那个弟弟弄回来,省的真要上战场,届时丢了性命,让她对不起养父养母。 春桃的眼泪随着知蓝的解释就落了下来,她泪眼汪汪地看着载阳问道:“我弟弟他不会出事吧?” 载阳连春桃弟弟是何许人都不知道,又怎好回答她这个问题,只能又把她打量了几眼。 瞧着春桃年纪不大,料想她弟弟还要再小上一两岁。 “年纪小一点的多半都是 杂役兵,不会拿刀动枪,上不了战场,在后方等着平叛后被收复,再由王妃请殿下找镇国公问一句,应当可以要出来。”载阳宽慰她道。 其实说起来,龙骧军这事都是上面领将的罪,下面的士兵向来都是听从军令行事,更何况他们又怎会知道一次次的胜利其实不是功勋反而是主将勾连外敌的罪证?! “万一、万一他也逃了出来怎么办?”春桃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幸好有知蓝一直扶着她,才没有让她脱力摔倒。 载阳挠了挠脑袋,“那可能也会 混在那些流民当中,到处躲避官府的追击吧。” 逃兵的身份会让他们举步艰难,余生都只能躲躲藏藏,很难再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毕竟降兵和逃兵是不一样的,士兵就算是死,也要在兵册上有所记录,而不能凭空不见。 春桃闻言也明白做逃兵的严重性,又担心自己那弟弟是不是正在外面流浪,喃喃道:“那我是不是更应当去外面找人问问?” 兴许就能碰到几个‘逃兵’,问到她弟弟的情况了。 知蓝连忙安慰她,说等殿下回来了,让王妃先问问情况也好。 余清窈自然愿意帮她这个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把春桃先安抚好了,让她暂回屋中去整理心情。 * 龙骧军一事暂没有结果,但那边施粥的善事正如火如荼地展开。 本以为华昌公主的新鲜劲一天两天就会过去,谁知道她竟然一连四天都往外跑。 江州的粮运了过来,除了分发到了受灾的三县之外,其余的就由庄子上的厨子每日熬成热粥,马车运到最便捷的路口,支起摊子,发放给周围的流民饱腹。 庄子上的病患慢慢少了,或康复归家的,或重病不治的。 就连谢家人在谢老爷病情稳住后,也在余清窈不知情的时候默默离开了。 裴院判日渐闲了下来,干脆就在施粥摊不远处支起了一个临时看诊的地方,给过路的人看看小病。 李策依旧忙碌,日日都要出去,庄子上太过冷清,再加上一连数日都风平浪静,余清窈也没有了一开始的警惕,索性带上知蓝和春桃去给华昌公主帮忙。 华昌公主特意弄出一专供妇孺取粥的地方,为免她们抢不过隔壁那些壮实的男人们,也是为了让自己一个小姑娘避免跟陌生男子打交道。 虽然不在金陵城,可是华昌公主还是很在乎自己的美丑,一点也不想被太阳把小脸、小手晒得黑峻峻,使唤人大费周章搭起了一个棚子,四周还挂着灰黄色的麻布,好遮住阳光。 如此一来,也正好和隔壁敞开的粥摊形成了分明对比。 春桃还抱着打探弟弟消息的心思,所以十分积极地忙里忙外。 在帐子里,余清窈只用负责把碗一一取出来,在桌子上摆好,自有力气大的仆妇用大勺从锅里舀出浓稠的热粥分到碗里。 华昌公主就负责维持秩序,让她们挨个上前取粥碗。 接连几日,她们的配合也越来越好。 人多的地方总是少不了谈话,有一天余清窈正好还听见两个村妇谈起了与自己有关的事。 一人说道:“听说最近来的那位贵人是秦王殿下,难怪了,那些个狗官都跟缩头乌龟一样,再不敢出来耀武扬威了。秦 王殿下可真好,给我们送粮送钱,还忙里忙外,我听说知县陪着他到处跑,都给累昏厥了……说起来,那秦王也是可怜,在金陵城待着多好,还要到我们这破地方受苦……” “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他可是王爷,再怎么样也比我们好上千百倍,就说他带着灾银上秦州这一路吧,怕是自己也没少花……”有个村妇摇着脑袋,不平道:“他们这些天生富贵的人,又怎真正知道我们的苦?” “说的也是,还听说秦王是带着王妃,这岂不是就成了出游……” “你们胡说什么!”春桃立刻出声,想让两个妇人住嘴。 那个被她一喝的妇人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又扁了扁嘴道:“我可没有胡说,我家的男人之前去襄城准备买粮,正好遇上了秦王带着王妃在逛灯会,若不是亲眼撞见,我又怎敢乱说。” “竟是真的么?”周围议论纷纷。 余清窈抿紧了唇。 虽然李策是带了自己去逛了灯会,可是他的目的还有买马,买马也是为了引出黑风寨,将他们铲除。 虽然买马是用了里头的银子,但是随后还是一分不少地还 了回去。 但这些话解释起来太过复杂,也很难让人相信。 余清窈干脆闭上嘴,低头摆弄着碗。 谁知有人忍不住又揣测了一句:“定然是那王妃贪玩……” 载阳听不下去了,走出来把那胡说八道的村妇连人带碗‘请’了出去。 帐子里剩余的人这才发现了帐子里气氛不对劲,个个都很识时务地闭上了嘴,目光在头戴着花布的华昌和同样戴着花布的余清窈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早就发现了这两个村姑装扮的姑娘气度不凡,这小脸白的就像是阳光照在雪上,还有一看就是没怎么干过粗活的手,本来还想着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姑娘出来行善积福……但是没道理会对她们谈话的内容如此在意。 知蓝气呼呼,小声对余清窈道:“她们真过分,王妃明明都在帮她们了,居然背地里还在说坏话。” 余清窈装作并不在意,继续摆着碗,忽然余光瞥见不远处站着一位衣裙都脏兮兮的小姑娘。 她听春桃和知蓝都说起过这个奇怪的小姑娘,一连好几天都是默默无闻地站在角落里,给了她一碗粥后,她还拿出另一只空碗,居然想要第二碗。 可这里的规矩是按人头送粥,从没有人可以带第二碗走。 她们也想尽办法想让小姑娘开口,但她只会巴巴望着人,从不开口,仿佛是个哑巴。 春桃见余清窈一直望着小哑巴,叹气道:“谁家大人这么狠心,这小姑娘才五六岁吧,也不怕给人拐了去。” 知蓝摇摇头,“应当也不会有人要,这小姑娘不但哑还腿瘸,旁人还怕被她连累呢。” 的确,周围来来去去那么多人,没有一个对这个脏兮兮的小姑娘感兴趣的。 现在这个时候,多一个人就等于多一张嘴,更何况是个身有残疾的小姑娘。 余清窈还注意到小姑娘脸上有几块大小不均的伤痕,交叠着青青紫紫,就好像是新伤叠着旧伤,也不知道是怎样弄的。 她端起碗,拒绝了春桃要帮忙的意思,亲自端了过去,蹲在小姑娘面前,把温热的粥慢慢倒入她的空碗里。 “小姑娘,你这第二碗粥是要给谁的?” 小姑娘看着她,葡萄大的眼睛眨了眨,居然开口小声道:“……给我姐姐。” 余清窈还没来得及惊讶她居然不哑,小姑娘继续解释:“她……肚子大大,不能走动。” 肚子大? “是怀孕了么?” 小姑娘点点头。 “那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小姑娘缩了缩脖子,好像很害怕地说:“因为事情没办好……给打的。” 余清窈蹙起眉,仔细打量着小姑娘的脸,见她脸上的伤口实在严重,就对她道:“那我带你去旁边给大夫看看好么?” 小姑娘对她似是十分信任,想也不想就点头,甚至有些心急。 余清窈也没有多想,就让她先把粥碗放下,打算带她去给裴知岐瞧瞧,把伤口清洗一下上点药,不然只怕这小姑娘这张脸日后都没法看了。 载阳自是不会让她单独行动,提脚就跟了上去。 然而余清窈站的地方离帐子口更近,他站的地方是帐子最里面的角落。 一开始他也没有想到余清窈会带着小姑娘出去,这会光是绕开那些放满粥碗的桌子就让他步伐迟缓了许多,等到余清窈走出帐子,就听见外面不知谁人大喊了几声:“大家伙快来啊!米快没有了!” “来晚了就什么都没有!——” 有人在后面不明情况,就推搡着前面的人道:“什么!没有了,我可是排了一个时辰!” 前面被推的人更是不知所措,被动地往前涌。 明明摊子上的米和粥的存量还很多,根本不存在没有的情况。 但是这一声大喊,就好似烧滚了水,让本来井然有序的队伍刹那凌乱起来 。 周围的护卫见到这突发的变故,个个如临大敌,开始阻拦人群冲撞。 载阳心里暗道不好,也顾不上桌子上的粥,直接手一撑桌,人往外翻了过去,可还没等他跨出帐子,只见门口的两根撑柱往外一倒,整个布帐子从天而落。 第85章 挣扎 在炎热的烈阳之下,所有人汗如雨下。 马蹄掀起的黄沙还没沉淀,弥漫在四周,连天空都蒙上灰黄色的雾,好像一张大网从头罩下,让人喘不过气来。 李策猛得一拽缰绳,踏雪乌骓撩起前蹄,引颈长嘶一声。 眼见着秦王就要调转马头。 安县知县和郭孝连忙伸手拦在马前,痛心疾首道:“殿下!殿下!现在去,也是晚了啊!” 事发地距离这里有五十里路,早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秦王殿下这般茫然自失的模样,任谁也不放心他现在这个状态策马疾驰。 晚了? 李策的眼皮狠狠一跳,胸腔里那颗心脏猛然被拽起,悬于万丈深渊之上。 他的脑海也空了。 随着马蹄重重落地,而身子却没能跟上那起落的势头,被撞得五脏六腑都生了痛。 载阳自知是自己严重失职,此刻再没有平日那吊儿郎当的模样,两手高举佩刀,笔挺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大汗滚滚落下。 “属下护卫不当,累王妃被劫,请殿下处置!” 他喉咙早已干渴,声音变得异常沙哑。 福吉虽是气愤载阳居然如此疏于看护,让王妃被歹人劫持而去,可转眼见着载阳那张更痛苦的脸,又于心不忍,拧着眉头扭过头对着李策道: “殿下,我们的人追着应峥的线索一路到了安阳,从种种迹象来看,他人虽借着大火遁逃没有死,可是如今也的确不在安县,这次的事情说不定与他没有干系……” 应峥想要将王妃置于死地,那是因为他与明威将军有仇。 可若是换做别人劫持了王妃,说不定只是因为有利可图。 那么,这件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并没有到日暮途穷的绝境。 “不,与他有关系。”李策终于又重新开口,他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才又道:“他借着大火死遁,就是想要以此来消减我们的戒备,而后故意放出了踪迹,是为了迷惑我们的视线,如此一来才能让我们放下对他的警惕……” 应峥十分清楚,要在重兵看守之下窃取宝物没有那么容易,这才设下一环又一环的陷阱,引他们去试探。 李策眉心紧蹙,眼底一片凝重。 他千不该万不该对应峥掉以轻心,更不该离她这么远…… 一想到余清窈万般无助地被人劫了去,他的心脏就坠进了深渊,抽痛不止。 然而任何指责、痛心都无用,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尽快找到她。 李策再次深深吸了口气,稳住心神,朝知县睨来一眼,沉着声音问道:“安县近来盗匪猖獗,可有查过,都是些什么人?” 知县一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下官、下官听过,好似是别处的山匪……逃了过来,下官、下官失职!一直都因水灾一事焦头烂额,还没有余力去惩治围剿这些盗匪……” 怎的忽然提起这些盗匪来了,难道劫走王妃的居然会是盗匪之流? 知县寒毛卓竖,就差膝盖一软,和那叫载阳的护卫齐齐整整跪到一块去了。 一旁的郭孝也很快反应过来了,要在重兵之中绑走王妃,需要不少人力物力,寻常的百姓流民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只有那些常年干着抢劫掠夺的 盗匪才有这样的组织力和执行力。 他代替已经慌了神的知县开口道:“安县北边多山岭,地形十分复杂,若非常年居住在山里的猎户,寻常人很难独自走出山林,是一处极好藏匿的地方。” 福安和福吉对望了眼,都找到了下一步的方向。 李策思忖须臾,有条不紊地下令:“福安继续让人盯着应峥的行踪,只要撞上,杀无赦。福吉去打听周围山匪的动向,若有盗匪向官府提出任何要求,本王皆应允。” 福吉抱着拳抬起头,一时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应下。 皆应允的意思是倘若那些山匪提出任何无理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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