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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陈默忽然说:“我来还不到一个月,已经下了四场雨,小中大暴,都齐了。” 梁津元告诉他:“等梅雨季到了,雨更多,湿乎乎黏哒哒的,更不好受。” 他又说:“我还没有体验过梅雨季,还有台风季。”那神情遗憾又期待。 “没体验过是你的福气。”梁津元不懂,这有什么可好奇的,一年里,她最讨厌衣服不干的雨季和不放假的台风天了。 陈默失望地闭嘴,把喝完的空瓶放到地上,雨推倒易拉罐,当啷当啷响,像在催促她赶紧找下一个话题。梁津元绞尽脑汁,既要有话说,又不能戳到他的伤心事,着实不好找,不由得佩服前几天的陈默。 末了,她开了个最无聊的头:“明天就要上班了。” “嗯。” “三楼从这个月开始改夏令时了,你们呢?” “没通知,还是弹性打卡吧。” 梁津元哦了一声,没话说了,手指抠着衣服的边缝,在心里先预演几遍其他的话题。 陈默看不下去了:“梁津元,你还是脸皮不够厚。” “什么意思?” “你看我,天天去敲你家的门,请你吃饭,要你陪玩,你呛我我也不管,该说什么照说,这样才有得聊。我要是脸皮不厚,哪干得出来?” 梁津元作势摸了摸墙,又捏捏他的脸:“脸皮确实比墙厚。” 再一看,他脸上留下两个手指印,梁津元哎呦一声,赶紧去擦,手一抹,倒把指尖上的灰全抹到他脸上了。这下手悬在空中,摸不得也放不下,又蓦地觉得这动作太亲密了。陈默没她想的多,嫌弃地躲开,自己攥了袖口把灰擦掉。 两人又规规矩矩地坐好。 雨一点没小,天地间垂下一道白幕,浩荡又渺茫,水气氤氲着,人在其中有一种缥缈之感。雨打在易拉罐上,清脆又尖锐,将人从神游中拉回现实。 梁津元不擅长安慰别人,余光瞟了又瞟,依旧想不到怎么开口,最后还是陈默先打破尴尬:“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用安慰我。虽然确实很烦,但我懂得自我开解,不会任由自己沉浸在消极的情绪里。” “哦,那好。”梁津元放下心来,感激陈默的体贴,让她免于言辞的困扰。她又想到自己,于是向陈默讨教如何自我开解。 他总结了四个字:“放飞自我。” “具体一点呢?” “就是不要去管别人怎么想,他们高兴也好,失望也罢,都与我无关,我只管自己开心就行了。” 梁津元琢磨了半天,恍然大悟:“怪不得你那天敢下院长的脸面。”说完,又把大家激动看戏的样子细细描绘了一遍。 陈默微侧着身子听她说,饶有兴味地回顾自己的“战绩”。待她说完,自己也觉得奇怪:“其实我也不想的,但那天就是没忍住。” “为什么?”梁津元好奇。 “我都说了是开车过来的,这意思不就是拒绝吗?也不知道他是真听不懂,还是完全不尊重别人。既然如此,他怎么对我,我也就只好怎么对他了。” “你完了,我录音了,明天就去告诉院长,说你要和他作对。”梁津元唬他。 “别等明天了,就现在吧,我帮你拨钉钉电话。”他说着真的点开了钉钉。 梁津元笑着抢过手机,按灭后又扔回他怀里:“今天先放过你,反正这个把柄我已经抓住了。” 陈默撇嘴:“抓住我也不怕,我们是同谋。” “谁跟你同谋?” 他扬扬下巴,梁津元看过去——是他们一起拆的防盗窗,还歪七扭八地挡在窗前呢。 “你准备什么时候重装?” “过两天吧,要订做,快不了。” 梁津元又想起他那天晚上的疯劲儿:“那天我真的以为你喝醉了。” “借题发挥了一下而已。”陈默伸出手指,比划出个一点点的手势。 她就知道! 梁津元伸直双腿,雨打在脚上,蹦起的雨丝又跃到小腿上,凉凉的带着点痒意。她深呼吸提气,然后叹了好长好长的一口气,长到陈默心里倒数了两三遍“321”才结束。 他先损她:“肺活量真不错。”然后才问:“干嘛叹这么长的气?” “羡慕你啊。”梁津元眺望远处,“羡慕你敢放飞自我。我有贼心没贼胆,人前要维持礼貌,只敢在人后放飞。” 陈默思量半天,想象不出她放飞自我的样子。 梁津元给他举例:“比如每天和闺蜜一起美女贴贴、渣男去死,然后再搬出爆炸猫猫,问破公司什么时候倒闭,或者世界什么时候毁灭。” “爆炸猫猫是什么?” “一个表情包,我找给你看。”梁津元打开微信发给他:一只猫按下按钮,画面里立刻炸得碎屑纷飞。 陈默添加表情,然后也学着她伸直双腿,深呼吸一口再长长叹气:“我也羡慕你,羡慕你有一个好朋友。” “你没有朋友?” “有过。” 带了个“过”字就不好说了,里头故事多着呢。梁津元凑近了点:“我能八卦吗?” “不能。” 她又挪回去。 陈默觉得梁津元又不是院长,自己这样不友好,主动凑过去:“就是李明成,说不定你还有印象。”李明成是他的大学室友,也曾和章则越他们一起玩过的。 梁津元撑着额头想了会儿:“我记得这个名字,但是想不起来脸。”不过这都是小事,她紧跟问:“你们闹翻了还是绝交了?” “都……不算吧。”他答得勉强,梁津元也点到为止,不再追问。 又看了一会儿雨,肚子饿得叫起来。梁津元拍拍屁股站起来:“中午吃什么?”陈默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说:“我给你露一手吧。” 他必须承认,听到这句话时是有过期待的,结果梁津元只是用微波炉叮了两碗泡面,唯一的技术含量是卧了个鸡蛋。面端出来,她又翻出一包台式烤香肠加进去:“哎,我忘了家里就剩一包了,算了,多给你两个。” 陈默把多加了香肠的那碗西红柿鸡蛋面推到她面前,自己吃另一份辣白菜的。梁津元又把小香肠捡出来给他,这回他没有推辞。三口两口吃完,又把汤喝了,然后端着手看梁津元吃。 梁津元问他怎么了,他摇头;问他是不是没吃饱,他也摇头。 真难伺候!刚这么想完,陈默就开口道:“你也真是好应付。”梁津元咬着泡面点点头,心虚得像被他听见心里的吐槽。 他又说:“我觉得你今天很不一样,不像前几天那样嫌弃我,也不和我呛了,甚至还有点平易近人的错觉。”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错觉,平易近人是事实。梁津元耐心纠正他:“我说过的呀,我本来就很好相处。” “而且我看你没朋友,所以就勉为其难做你的朋友喽。对朋友,当然要友好。” 陈默觑着眼看她:“我怕你别有用心。” 这话听起来有点耳熟,前不久她才这么跟陈默说过。才几天,两人的角色就掉了个。梁津元放下筷子:“你是不是有受虐的癖好?” 陈默不敢说,他可能真有点,听到梁津元说这话的语气,又看到她的表情,竟觉得浑身舒坦。但这话只能放心里,嘴上却问:“我只是好奇你怎么突然变了?” 她把擦完嘴的纸巾扔进泡面桶里:“因为我发现你也过得不称心,说得不好听一点,也是世俗眼中的废物、失败者,于是我心理平衡了,决定不为难你。” 陈默哼了一声:“你这是拿我的痛苦安慰自己。” 梁津元很大方:“没关系,你也可以拿我的痛苦安慰你自己。”她细算了一下这笔账:“你看,你是毕不了业,加没有朋友,至于我,反正也总被说一事无成、不思进取,我们俩都是废物,谁也不吃亏。” 陈默差点就信了。 他端着泡面碗走进厨房,把剩下的汤倒进水池里,梁津元跟在他身后问:“怎么样?这样想心里舒服了吗?” “我不跟你比惨。”空碗扔进垃圾桶里,他又顺手提起垃圾袋,绕了两圈打个结。梁津元觉得比不比无所谓,能帮她把垃圾带走值得好评。 陈默走到门口,忽然又转过身来:“要不然这样……”梁津元让他说来听听。 “我们不要比谁更惨了,轮流来,一三五你做废物,二四六我做废物。” 梁津元觉得他比自己还胡扯,但仍旧配合地问:“为什么要轮流来?” “总不能两个都没用。”他也是张口就来。 梁津元点点头,又问:“那星期天呢?” “星期天休息,不做废物,做一天普普通通的人。” 梁津元大笑,笑到眼眶都酸了。她看了眼日历:“今天周三,刚好轮到我是废物,现在废物要躺平午睡了。” 陈默带上门离开。 梁津元也睡不着,一心想着他刚刚说的做个普通人,像玩笑又不是玩笑,谁生来不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怎么绕了一圈,这反而成了一件难事呢?她想着,又听着雨声,终于有了睡意。 晚上,梁津元切了点水果应付晚饭,刚吃完收拾好,陈默就过来敲门,把她的“碗”送过来。梁津元拿在手里掂了掂,颇有些重量,打开一看,里面已经装好饭菜了。 她哇一声惊叹道:“天呐,我的饭盒长大了,会自己做饭了。” 陈默气得鼻孔出气:“我怎么没遇到过这种好事?” 梁津元拐着弯地夸他:“那当然是因为我水逆到头了,又遇到了好心人。” 他被恭维得心满意足,哼哼唧唧回对面了。 9.饭友(1) 11 点 50,梁津元去茶水间热饭,许敏已经在里面排队了,看到她从冰箱里拿出饭盒,惊讶地问:“你今天带饭啦?” 梁津元点点头。 她立马指了下最靠里的那个微波炉:“你排陈默那个,他马上好了。” 梁津元把饭盒放过去,陈默瞄了她一眼,她假装没看到,退到后面等着。 许敏埋头玩消消乐,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随意道:“我还以为你今天叫外卖。” 梁津元背贴着墙,像站军姿似的:“外卖吃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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