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粉笔,是铁锤还是金币。我要尽我所能,永远捍卫这些美丽。” 我在任真的粉丝里找到了阿妍的微博,又顺着阿妍的关注里找到了齐恒。齐恒的微博实在是好认,头像是他本人,背景是他和江月的合照。 齐恒的微博除了转发沙帮名下的公司的新闻,只有一条原创微博,晒的是他自己练两幅的毛笔字——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61] 不自由,毋宁死。[62] 我看着这两副字,字也在看着我。 第六十五章 一起来跳舞吧 辛大娘要留我们吃午饭,我顺势提出和阿妍、小令一起出去买菜,趁机和小令交代了禅让的事。 小令和阿妍对视一眼,两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有点难看。 我心里有点发毛,问道:“什么是禅让?” 阿妍说:“就是选举,召集沙帮所有人投票,选出下一位沙帮的领袖。” “你们还挺民主。” 小令说:“这是少爷定下的规矩,他说沙帮不是齐家的沙帮,他把我们这群人聚在一起,终有一天我们要散落回自己的人生,所以沙帮是每个无家可归的通灵族的沙帮,应该让大家共同决定。” 没看出来,齐恒还是个这么理想主义的人,怪不得能和江月凑成一对。 阿妍叹了口气:“你真的觉得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小令没有回答。 我们在菜市场转悠了一圈,买了不少东西,小令非要多买些蔬菜鱼肉给辛大娘,阿妍戳了戳他的额头,骂他缺心眼:“辛大娘家没有冰箱,这些蔬菜鱼肉都放不久,烂了得多心疼,有这个钱不如给她提十桶大桶水送上去。” 小令趁我转过身买西红柿的时候,小声和阿妍嘟哝:“姐我都多大了,你当着外人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不知道阿妍干了什么,小令吃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等到拎着大包小包走到楼下,小令才斟酌回答了阿妍刚才的问题:“就算这些年,那个什么……小妖的灵魂一直沉睡在少爷身体里,他和少爷也一直保持着灵魂共振,我们追随的少爷是齐恒和小妖两个的共同体。这段时间,除了把阿妍赶回来,他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沙帮的事,我还想再看看。” 阿妍和小令开口闭口都是“少爷”,这些年里,齐恒对于他们而言,早已不只是一个领导人,他活成了沙帮的一个符号,活成了他们的信仰。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愿意亲手推翻齐恒的地位,这是对齐恒的否定,也是对他们自己的否定。 中午,辛大娘和阿妍做了四菜一汤,我们三个煮泡面都能煮糊了的只能坐在客厅里打斗地主,我和江月多年牌友,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当地主还是农民,最后小令被贴了满脸的条子,我俩脸上只有三张。 下午的时候,江月说想去拜访一下楼里的其他住户,阿妍也跟着她一起去,为日后起诉做准备。小令还真叫了十桶大桶水,我和他提了五趟才给提上去。夏末的天黑的稍微快了些,我们帮辛大娘收拾了一下家务,偷偷在她家床垫下藏了一千块现金,在辛大娘家里蹭了顿晚饭。 饭后我们要作别,辛大娘送我们下楼,楼下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人。他们拉来了两个音响,放着凤凰传奇的《月亮之上》: “我在仰望 月亮之上 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 昨天遗忘啊 风干了忧伤 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苍茫的路上 生命已被牵引 潮落潮涨 有你的远方 就是天堂……” 一群人排着松松垮垮的队形,在领舞的带领下,一边口里喊着一二三四,一边跟着音乐跳起了舞。这群人里男女老少都有,辛大娘说都是小区里的住户,这边没网没电,吃饱了饭就下来跳跳舞找找乐子。有很多人四肢不算协调,动作也不规范,总是慢着一个拍子,一边摇头一边笑。 几个小孩子打打闹闹,绕着广场舞的人群跑了一圈又一圈,在爸妈“跑慢点”的嘱咐下,跑进施工时留下来的沙石里,开始挖沙坑堆沙子了。 路灯亮起,今天空气质量不算好,天上见不到星星,点点灯光掉进小区的漆黑里,充当被挂在天上的星星。 江月诧异地问:“咱小区还有广场舞团呢。” “日子嘛,就是这么过下去,”辛大娘指着那群小孩,乐呵呵地说,“这是十楼和三楼的孩子,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烂尾楼,可愿意来这边了,觉得是在探险。” 阿妍这下也不急着走了,拉着小令去跳双人舞,小令不情不愿,气的阿妍一脚踩在他脚上,非得让他跳女步。 辛大娘一边跳着,一边和身边的阿姨搭腔:“怎么这两天没见着老李?” “唉,别提了,脑溢血住院了。他前妻为了这烂尾楼的事和他离婚了,儿子毕业留在了浙江……都不知道谁去陪床啊。” “哎呦喂,咱这个岁数的人啊,几天看不见,十有八九就出事了。” “可不是嘛,唉……” 我坐在花坛的石台子上,看着这一群人热热闹闹,眼眶渐渐有些湿润。 小时候,我被父母勒令不许和外人交往。十岁以后,没有人再来约束我,是我自己把自己圈在一方小世界,让自己的悲喜填充了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只剩自己的悲喜。 “莫琛”和江月的出现不仅没有在我建起的那座隔绝自我与社会的城墙之上打开一个口子,反而让我生出有他们就够了的想法。 于是,我更加安心地蜷缩起来,两耳不闻众生苦,一心只渡某某魂。我送走过那么多的生魂,看着他们孤单地踏上忘川,我自以为看透了人,但其实我只看到了个人,一个又一个的人,我没有看到过“人间”。 所谓人间,不是一个个孤独的人站在一起,而是一群人相互拉扯着活下去,他们会冲突,会和解,会算计,会奉献,会埋怨,会理解,会走散,又会重新走到一起。 我曾经为刘小小奋不顾身,换来一个活埋的结局。那时我以为人性凉薄,除了自己所爱,谁都不值得我付出。可生死关头再走一遭,我才明白,我能活到今天,是我母亲和姐姐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是纪忱的筹谋,是很多人的努力。 众生是珠,因果是绳。珠串既成,首尾相接。何珠为头,何珠为尾。无头无尾,无因无果。各珠可为头,各珠可为尾。众生互为因,互为果。你所活,乃他人为你而亡。 脸上忽然一冰,我打了个激灵,回过头去,就见江月站在我身后,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罐,问我:“在想什么呢?” “我想起,以前我经常和莫琛说结婚以后要买一个房子,不用大,八十平左右,靠近学校和医院,最好在一楼,有个小院子,这样夏天可以喝喝茶,冬天可以堆雪人。莫琛的膝盖和腰椎这几年越来越不好,住一楼也免了他上下爬楼。那个时候我觉得这个想法非常普通,就算我和莫琛都不工作,把我爸妈留下的那套房子卖了,也能在济南买套这样的房子,剩下的钱我放到余额宝里收利息就行。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对于这些人而言,就是天上的星星——看的到,但可能一辈子也碰不着。” 江月在我身边坐下,把酒递给我,说:“幸福都是比较出来的。” 我和她碰杯,喝了一口,说:“不幸也是比较出来的。” “你觉得阿妍胜诉的概率多大?” “很大,”我说,“判决下来应该很快,但是执行起来很困难。我楼上那家人打遗产官司,大儿子给判了四分之三,小儿子给判了四分之一,结果这么多年,小儿子也没拿着一分房租,大儿子那家倒是住得心安理得。” 江月叹了口气,说:“既然如此,阿妍又何必帮他们打官司呢?追求一个程序正义吗?” “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每个人能做的太有限了,尽力就好。” 话一出口,我自己愣了一下,我这口气听上去怎么和阿雀在野湖边安慰纪忱的话。 江月摇了摇头,猛灌了一口酒,说:“公平也好,正义也好,佛也好,道也好。如果我们一直坚信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能实现,又有什么意义?” “你怎么了?”江月这种理想主义者怎么开始质疑自己的理想了?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江月转头看向我,一字一顿地问我,“我在想,齐恒为什么不在这里。” “……你都知道了。” “我不明白,你肯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鬼婴去顶撞纪忱,肯为了一个刘小小去送死,你为什么就一定要齐恒死?” 我下意识地想张口说一些“我总要先让自己活下去”的浑话,把这件事带过去。如果说追踪符的事是我们心间的一根刺,那齐恒的死就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一江水。我们是河两岸,看似安静对望,但我们都对齐恒的死难辞其咎,内心的怨恨与怒火化作江水,奔涌着拍打对岸。 “我没有办法了,不论如何,他都会死。莫奕他们要粉碎我的灵魂,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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