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他的手掌非常光滑平整,像是被磨过一般,上面的掌纹几乎没有。 掌纹便是命纹,刻着人这一生错综复杂的因果。随着你经历的因果越来越多,掌纹也会随之增多、加深。常鹤松活了这么大年纪,手上居然没有留下一点掌纹,他的道行已经跳出因果外了吗? 常鹤松摇了摇手里的银铃,高声道:“祈福开始,恭请雀神。” 持着银铃的道士们以统一的节奏摇晃着手里的铃铛,另外的道士把花盆放到每对新人前面,折柳居然在铃铛声中开始生长,缠绕住了跪着的女人们的腹部,而后缓缓收缩,直到和女人们的腹部完全贴合。 我翻出阴眼,就见一团鬼气自柳枝之中源源不断地输入女人们的腹中,有些的女人的肚子里,已然有了一个成型的“人”。 那些“人”根本不能被称为“胎儿”,他们的鬼魂虽然只有巴掌大小,但基本都是十六七岁到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的青壮年,只有一个是四五岁的孩子。 除了阿妍和我,这屋子十五个女人的肚子里都装着一个鬼魂! 而莫琛表姐的肚子里盘踞的那个四五岁的“小鬼”,我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就是赵良平养在店里、自称许强哥哥的小鬼! “小孩生小孩,男人怀胎儿。新娘哭着嫁公鸡,麻雀飞家要死人。”那小鬼用诡异的声音唱道。 铃声每响起一下,就多一个盘踞在肚子里的鬼开始哭嚎哀唱。 一声声哭嚎如排山倒海的浪潮袭来,我眼前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手脚冰冷。 齐恒借着外人看来很亲密的搂抱姿势,不动声色地扶了我一把,凑到我耳边,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 我用唇语问他:“你没有听到歌声吗?” 齐恒侧耳听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阿妍,阿妍眨了两下右眼。 齐恒摇了摇头。 “礼成。”常鹤松高呼一声。 道士们停止摇铃,耳边的歌声也随之停止。我的耳边一静,而后是巨大的嗡鸣之声,嗡鸣声如擂鼓,震得我心肝脾胃要裂开一般。 常鹤松环视了我们一圈,目光最后落在阿妍身上,笑了笑,道:“愿雀神保佑。” 观礼的和参礼的纷纷退场,常鹤松和几个道士站在门口,向每对离开的新人都微笑致意,并说一句“此去珍重,不日重逢”。 我和齐恒跟在人群最后离开,等到周围都没什么人了,我便和他讲了刚刚的所见所闻,顺带解释了一下那首歌谣。 “概率这么大吗?” “什么?” 齐恒眉头一皱,说:“照那个苏医生说的,寄生胎的案例全球不过一百多例,这种小概率的事为什么会在这种村子里被编成歌谣传唱?难道是寄生胎这件事像冥婚一样,在这个村子里司空见惯?” 齐恒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我有突然一个猜测。 “也许,许强的那个‘哥哥’不是寄生胎,这个村没有发生过寄生胎现象,那些寄生胎,全都是刚刚那样进入这些新娘肚子里的鬼魂。新娘一旦受孕,他们就会趁婴儿神识不全的时候,吃了婴儿的魂魄,夺走他们的身体,‘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他们没有成功吞没婴儿的魂魄,便会和婴儿共用一个身体,一体双魂,胎儿的身体也会受到鬼气影响,变成畸形婴、连体婴儿,或者形成许强那种寄生胎。” 第四十三章 人造轮回 如果我的推测是真的,一个一直困惑我的疑点就能解释清楚了:为什么许强的“寄生胎”的魂魄有四五岁,远远超过现存的寄生胎案例记录。 因为那个“寄生胎”不是渐渐发育成四五岁的,而是它本来就是一个四五岁的鬼魂,寄居在了许强母亲的肚子里。它没能在胎盘里吞噬许强的魂魄,反被许强吞没,而后一直藏在许强的体内,直到八年前被苏学姐发现。 “这也太费劲了,他们就这么上赶着给别人当儿子?如果我要夺舍一个人的肉身,我会干脆找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人,”齐恒说,“满级账号自己炸号,然后从新手村开始重新练级,我不理解。” 齐恒看似满嘴跑火车、做事不着调,其实非常善于把控全局、趋利避害,就拿他来木善村这件事情来说,他始终都以私人的名义帮我,带来的也只有和他私下关系非常密切的阿妍,为的就是以防这事牵扯了什么势力,可以最小化对沙帮的影响。 他的思维模式看起来跳跃,但其实非常好理解。他总是先确定问题的源头和最后要达到的目的,然后两点连成一线,找到解决问题的最有效率的办法。你不能用感性的思维方式去理解齐恒,同样,齐恒很多时候也没办法理解一个感性的决定。 “这不是简单的夺舍,夺舍不像是他们的最终目的,更像是他们达成目的的手段。” 齐恒并不赞同:“一群不肯死的鬼,不是为了生,还能为了什么?” “为了一件比生更重要的事情。” 我提过的灯里,“长生”、“多活几年”这类的执念占比不到百分之十,大部分的人至死放不下的执念都是悔恨与遗憾,当他们认为那些比活着更有价值的事情被完成了的时候,他们便不会执着于活着本身。 生命不是最终答案,用生命换取了什么,才是我们来这个世上一遭要回答的终极问题。 所有的观礼人员从主殿撤出之后,道士们很快封了主殿的门窗,说是按照观里的传统,每次大祈福之后都要重新清整主殿。常鹤松送完香客之后,没回主殿,行色匆匆地带着道士们往中院的云雀殿去了。 我和齐恒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绕到了一个比较隐秘的角落贴上了隐身符,偷偷潜回了主殿。 主殿周围的门窗都贴上了符篆,符文写的非常复杂,有许多符文我都辨识不全,只能隐隐约约认出“封闭空间”几个字。江月告诉过我,真正的符篆大家都有自己的一套符文,这套符文完全依据画符者自己的思维方式编成,旁人想要破解符文,首先得全面理解这个画符者的思想,否则完全无法把握每道符篆真正的作用。 我和齐恒轮流画了几道符,门窗还是纹丝不动。齐恒气极反笑,让我退后,而后一掌拍到了窗上。窗框和墙面瞬间多了几道裂痕,窗户轻轻响了一下,符纸无声地落了下来。 怪不得《复仇者联盟1》里浩克能摔晕洛基,真是法师怕坦克,魔法怕物理。 我们两个翻窗进了殿内,殿内空无一人,刚刚举行大祈福用的柳条和铃铛扔的满地都是,桌椅也没有整理归位。他们这么潦草地对待供奉着雀神的主殿,要么是心里其实对雀神并无敬畏之心,要么就是从现在开始,他们以后再也用不到这个主殿了。在我看来,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他们费尽心机地让我在这里留两个晚上,既然第一晚相安无事,那他们一定会在今天采取行动。 我翻出阴眼,就见赵良平又开始活动了起来,看路线应该是往云雀殿和常鹤松他们汇合。刚刚从主殿出来的人里没有赵良平,而他在大祈福的过程中一直没有离开主殿,看来这底下不仅有一间密室,还有一条地道联通着主殿和云雀殿。 齐恒已经开始四处侦察主殿,我跟着殿内赵良平身上骨粉散落的痕迹,停步于雀神像前,神像周围并没有什么机关,所以地下室的开关应该就在这个神像之上。不知道为什么,这座雀神像虽然和雀神庙、秦苑别墅的一模一样,我却总觉得雀神身上的红袍鲜红得诡异。主殿的门窗都已经紧闭,这条红袍仍然无风自动,像是……人体内流动的鲜血。 冥冥之中,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冲动促使我抚摸上了雀神像的红袍,袍子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从雀神像的脚底向着神坛之下漫延,“血水”顺着神坛流到地上,淹没我的脚踝。红袍在地上铺成了一片“血泊”,“血泊”像是一个升降台一般缓缓下降。 齐恒也踏了进来,我们在全黑的环境中下沉了大约有十米,便掉入了一个层高五米的地下空间。 我们刚一踏出“血泊”,“血水”瞬间被地面吸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头顶的天花板完好无损,根本没有我们刚刚下来的通道。 这个地下空间是一座石头砌成的石室,墙壁和地面的石头缝里长满了青草和苔藓,房间正中画着一个红色的圆形法阵,法阵里躺着那十几个老头。他们闭目而躺,身上已经没有人气,灵魂也不复存在。 齐恒站在法阵边缘观察了一会儿,道:“他们死的时候很放松,应该是主动躺下来的。” 一,二,三,四,五……十四。这里一共有十四具尸体,也就该有十四个魂魄。再加上那个小鬼,一共是十五个魂魄,刚好和大祈福中钻入女人肚子里的魂魄数量对的上。 灵魂从衰老的躯壳中脱身,从稚嫩的婴孩中苏醒,度过漫长而短暂的一生,如此周而复始……这不是什么夺舍,而是—— “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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