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这位先生麻烦你不要跟着我了_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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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手”吗？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一股森然的鬼气依旧盘旋在我的手臂之上。他们想要干什么，给我个警告让我少管闲事，还是就为了啃我一口？ “……拈杯酒眯着眼说专心看人间看长安建安与潘安都想沾一沾神仙掐指算此去少圆满得来失聚了散千万莫求全……”[4] 手机铃声在寂静的深夜中突兀地响起，苏学姐这个大忙人终于想起来给我回了电话：“有四件事，我觉得你必须马上知道。” 明明知道苏学姐看不见，但我还是下意识挺直了身子，打开了手机备忘录，恭敬道：“学姐您说。” “第一件事，这个胎儿非常健康，暂时没有流产的风险。” “第二件事，这个胎儿没有胎盘。” 我无声地骂了句卧槽：难道赵良平真是吃饱了撑的耍我，这个胎盘资料不是冯潇的？ “先别急着说脏话，你还没听后面两件事呢。” “我没……”我还沉浸在胎盘的事里，一时竟然忘了电话那头是谁，立刻改口，“我错了，我不该说脏话的，您继续说。” “第三件事，这张B超不是子宫的B超，而是腹腔的B超。” 这完全超出我的常识范围了，我努力回想大一学的人体解剖和生理心理学的内容，试图搜索到宫外孕的知识。我印象中，宫外孕在怀孕的一个月左右就会出现腹痛等现象，需要立即治疗，婴儿是不可能在子宫外长到六个月大的。难道这张B超还是P的？ “这张B超是真的，不是P的。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第四件事，我见过这张B超，准确地说，”苏学姐那边顿了顿，说，“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张B超是我拍的。” 苏学姐并不是我真正的学姐，她的本专业也不是心理学。她本科在南昌大学医学院读药学专业，大四时保研到了北大肿瘤医院。读博期间走国家的公费派遣项目，去德国的合作大学待了一年。德国是现代心理科学的诞生地，苏学姐就是在那里对精神分析学派产生了兴趣，留德期间又修了个心理学学位。毕业后，她选择回济南的一家私立医院工作，对接山东大学临床医学院一个开发焦躁症的治疗药物的校企合作项目，和我们山东师范大学心理学院做心理咨询方向的老师合作也非常密切。我本科时跟着做课题的老师就和她关系很好，她经常会过来帮忙给本科生开个组会，以我们学姐自居。 “你还记得我研三的时候去支医了一年吗？”那边有几个人在喊她的名字，她应了几声，等到周围又恢复了安静，才继续说，“我去的临沂莒南，在那里，我给一位病人拍了这张B超。” 苏学姐轻描淡写地补了一句话：“他是一个男人。” “男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措辞才能让我此刻的问题显得没有那么白痴，“男人也能怀孕吗？” “男人没有子宫，理论上不能怀孕，但是，男人体内可以有孩子。” ……我上次遇到的这种什么都没讲但是又觉得什么都讲了的话，还是在数学题答案解析上的“同理可得”。苏学姐问：“寄生胎，听说过吗？” 在苏流学姐言简意赅的科普下，我这个半吊子理科生算是听明白了十之八九。寄生胎是一种罕见的先天性疾病，遗传学上又称“胎中胎”，发病率大概是五十万分之一。在真孪生情况中，胚胎期的内细胞群分裂会成两团细胞，形成两个发育中心。如果两个内细胞群的细胞团同样大小，且持续正常，便发育成双胞胎；如果两个细胞团一大一小，且小的发育不良，就有可能被包入另一团的内细胞群所发育的胎儿体内，成为包入性寄生胎，所以又叫“胎中胎”。[5] 简单来说，就是两个双胞胎势均力敌的话都能平安长大，一旦一个比另一个实力强，强的那个就会把弱的那个吞噬。所以，寄生胎与寄主都是孪生的兄弟或姐妹。 “多数寄生胎多在寄主幼儿时期就能被发现，也有少数会在寄主体内慢慢生长，等到寄主成年后才被发现，如果寄主是男人，就会出现‘男人怀孕’的假象，我当时支医的木善村里甚至还流传着一句话——‘小孩生小孩，男人怀胎儿’，说的就是这个现象。关于寄生胎的英文记录只有一百多例，我国的案例更少，有文献报道的不超过30个。赵茗，你是从哪里拿到这张这么珍贵的案例的？” “是我的一个朋友托我找人看看这个孩子的问题有没有办法解决的。学姐，您说的这张B超，是一个姓许的男士拍的吗？” 苏学姐听后沉默了一下，问：“冯潇过得还好吗？” 还真是巧他妈给巧开门，巧到家了，苏学姐认识的还真是冯潇和许强。 “不算太好。” 苏学姐听后只是说了一句“知道了”，没有在意我为什么认识冯潇，没有追问她为什么不好，也没有表达对她的同情。这是我很佩服苏学姐的一点，她关注着身边的每一个人，为他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但不会干涉他们的人生。在她身上，我甚至感受了神佛八天上那些老家伙挂在嘴边的所谓“神性”。我简直无法想象她是怎么和我那个天马行空又喜欢凑热闹的男朋友谈恋爱的。 “作为一个医生，出于对病人的保护，我不该对你说这些的，这会给病人造成二次伤害。” 苏流学姐可不好骗，我脑子里飞速回忆今天和冯潇的见面过程的所有细节，谨慎地措辞：“学姐，是冯潇的医生给了我这些资料，她最近遇到了点麻烦……她说，她不想一辈子都拉着窗帘过日子。” 说完之后，苏学姐那边陷入了一阵沉默。我也捂住听筒，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直到苏学姐继续开口，我才松了口气，我真是把考研时押考点的运气都用来赌这些有的没的了。 “这三十个案例的其中一个就是许强。当年，发现这张B超可能是寄生胎之后，我立即通知了我们科室的主任，主任也表现出了同样的兴奋，认为这是一个研究寄生胎的极好机会。几天之后，我被借调去了县里的医院帮忙一个月，等我回到村子时，一切都变了。主任将这件事写成了论文，找了好几层关系，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把论文发了出去。可想而知，一个这么罕见的现象多么自然地成为了轰动一时的新闻。媒体蜂蛹而至，堵上了冯潇家门口。关于这件事的报道有很多，现在网上还能查到，你可以回去看看。” 苏学姐讲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但是冯潇和许强对这一切并不知情。故意调走我之后，主任害怕许强不配合他发论文，便骗许强他只是肚子里长了一个肿瘤，需要每周来医院检查，可以在半个月之后安排手术。冯潇和许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暴露在了媒体面前，每日躲在家里，关门堵窗。守在门口的媒体爬上他们院子的矮墙，举着相机偷拍。有一天早上，冯潇起床拉开窗帘，猝不及防地被相机的闪光灯刺伤了双眼。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无法直视天空或者阳光强烈一点的地方。眼科检查结果显示她的眼球没有任何问题，那个年代心理学还不流行，大家也没有想到这是应激障碍。而后来的这一切，我是在去年和支医时认识的医生聚会才知道的。当年我回到村子里时，冯潇和许强已经离开了。” 怪不得冯潇会在拉开窗帘的反应那么大。八年的那一下快门，八年后仍然是她拉开窗帘后看到的阳光。不论是木善村的小院，还是槐荫区的房子，她始终被困在了那里。痛苦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如潮水般褪去，可露出水面的礁石只会更加触目惊心。就算是网络发达的今天，寄生胎这种事听起来仍然像是一个灵异事件。在八年前那个消息闭塞的村子里，村民们不知道会用怎样的想法揣度这一切：诅咒？凶兆？或是觉得许强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许强大概就是因为寄生胎一事的议论受了刺激，陷入了极大的痛苦，得上了焦躁症，最终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让冯潇怀孕，证明自己是个男人。流言蜚语和无良的媒体戕害了冯潇，毁了她的平静生活，毁了她的丈夫，也伤害了她的身体。我看许强倒也不必证明，把自己的不如意发泄到女人身上，这本来就证明他不算个男人。 “学姐，寄生胎最多能在寄主身体里长到多大？可以长到三四岁吗？” “就目前的已知案例来看，寄生胎会在寄生的过程中缓慢增大，多数可长到200到600克大小不等，最大者可达2600克。寄生胎的存活年限最长可达三四十年，但多数寄主在幼小时就会出现不适症状，像许强这种在三十岁才发现、取出来有1000克左右的寄生胎，很是少见。如果从体重来看，三四岁的孩子大约在15至20公斤左右，是远超了现在已知的最重寄生胎的案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