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一介公主殿下,可以看这个么?” 暮晚摇正要回答说是自己偷看的有画画的话本,但她突然又想起自己以前偷看后、隔日宫里就禁了书,她的宫女们都被她母后换了一批。 虽然她已经嫁人了,府邸中应该她最大,但是少年时的阴影,仍让暮晚摇心有余悸。 于是她狡黠的,不回答他:“反正我看过!反正我知道这是亲嘴儿。言二哥哥你知道么?你不知道吧?你求我,我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 言尚微挑眉。 心中浮起笑来。 他倒不一定不知道。日常宴请在北里,他不小心看过好多。他只是不好意思,只是觉得那样不雅观。向来注重自己一言一行的言二郎,岂会容许自己有不雅的时候。 只是他突然发现,他以为的乖巧玲珑的小公主殿下,他的小妻子,原来不总是那么乖。 言尚一边红脸,一边忍笑。他问:“你说亲嘴儿什么意思呀?” 暮晚摇:“亲嘴儿后,就会生小娃娃的!” 言尚:“……” 暮晚摇:“怎么?” 言尚尴尬。 他咳嗽一声,又忍不住自己本能地想纠正她:“我们……洞房过后,殿下还觉得亲嘴儿就会生小娃娃么?” 暮晚摇一怔,瞬时脸爆红。 她只是天真一些,又不是真的傻。她稀里糊涂一些,又不是等言尚把问题给她了,她都不能领悟。 她大窘,一下子埋头装鹌鹑,当作自己没有丢脸过。她口上:“你、你忘掉我刚才说的!” 言尚笑。 他从善如流:“好。” 他看了看漏更,温声:“好了,殿下玩了这般久了,这次总该去睡了吧?” 暮晚摇迟疑。 她忽然仰脸,轻声:“言二哥哥。” 言尚:“嗯?” 暮晚摇:“你想不想……再亲一次嘴儿?” 言尚僵而怔。 他低头看向她,望着她粉白的小脸。眼睛黑白分明,如清湖一般。她全然好奇又害羞,但是好奇战胜了害羞。她眼睛盯着他的嘴角,她的嫣红小唇微张,红艳艳的光,在他眼睛下流动。 言尚心头忽然一烫。 想到她是他的妻子……有什么不可以呢? 何况、何况……他也、也……好奇。 言尚低头,在暮晚摇睁大的眼眸凝视下,他的唇轻轻挨上她的唇。他手搂住她的肩,她惊惧得屏息,脸越来越红。而暮晚摇又看到言尚闭目,他覆在眼皮上的睫毛一直颤抖。 他不比她强多少。 -- 少年男女,无非是好奇作祟。 带着点儿一知半解的领悟,天真地以为嘴巴碰一碰就是亲了。 于是双双屏息,双双紧张得心快从喉咙里跳出来,又双双因此而快乐。 咬一咬,扒一扒,揉一揉,就以为这是亲吻了。 而这样不过试探一会儿,暮晚摇脸红无比不说,言尚鬓角已经出了汗。他本能想要什么,只是他自己一味忍耐惯了,他自己并不是很清楚。可是呼之欲出的欲,让他扣着她肩膀的手滚烫,用力。 一吻再吻。虽不是真正的吻,但他们已然有些能摸索到了痕迹。 不知是谁开始的,不知是谁抓着谁的衣袖。低头仰脸间,闭目睁眼时,气息已经融融生香。 待暮晚摇反应过来,她已经不是靠着他肩坐着等他了。暮晚摇不知何时被言尚抱了起来,她被他抱坐在他腿上坐着。他一手搂着她肩,一手捧在她脸颊旁。而她脸颊滚烫时,手也紧紧地搂着他的脖颈,嘤嘤而叫。 言尚艰难地退后。 暮晚摇瞠圆眼睛,吃惊地看着他。 言尚有点儿难堪地别过脸。 暮晚摇贴着他的耳,小声又扭捏:“你、你……身体好像变了……有点像、像洞房那晚,你知道么?” 言尚抿唇。 他尴尬道:“我知道。你能不能不要说了?” 一时间,他都忘了叫“殿下”“臣”。 暮晚摇乖乖地哦一声,趴在他颈间,任由他抱着。她痴痴地看着他颈间滚动的喉结,她有点儿想伸手摸一摸,但感觉好像不太好。她便怔怔地看着,与自己内心的冲动拔河。 同时间,她也看到言尚的颈间出了汗。细薄的汗,喉结滚动。 他僵硬得像个石头。 暮晚摇几乎忍不住伸手要碰一碰时,她才抬手,手指就被言尚按住了。暮晚摇吓一跳,以为自己的好奇心被他发现,他不让她碰。 暮晚摇心虚地向言尚看去,他垂下眼来,与她四目相对。 他忍了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在她耳边轻声:“能不能……能不能试一次?” 暮晚摇迷惘:“好呀。你脸好红啊。但是试什么呀,我听不懂呀。言二哥哥,你说话能不能明白一点啊?” 言尚脸更红了。 他憋了半天,声音更低了,如果不是暮晚摇挨着他,真的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就是、就是那天晚上,洞、洞房那样。我、我想……想要。” 暮晚摇一时怔住。 她嫌疼,有点儿不愿意。但是宫里嬷嬷又说过,第一次之后就不会再疼了。何况、何况……上一次光是紧张与羞涩,她一直闭着眼睛,都没有好好看过言二哥脱衣后的样子。 而喜欢一个人,出于本能,是真的想看他。 看他的所有样子,尤其是床上。 暮晚摇痛快点了头,弯起眼睛:“好!” -- 然而说得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暮晚摇是很心动言尚,但是被他按在床褥间,他一开始,她所有的柔情蜜意,都被疼得要飞了。她脸煞白,看他那般忍耐,她也努力配合。但是不知道到底谁有毛病,她就是觉得疼、好疼……没有上次那么疼,但是也还是不舒服呀! 他手搭在枕旁,他拧起眉,微微握拳。而暮晚摇闭上眼,低声呜咽。 她泪水挂在了睫毛上,抽气发抖。 言尚听到她啜泣声,从极大的畅意间勉强回神,呆呆看她。暖帐生香,他怀里的小女郎却哭哭啼啼,抽抽搭搭,而他其实也……言尚瞬间挫败,狼狈万分。 锦绣堆腰,他退出来,搂着她的肩,将她抱起来坐着。他安抚地拍她的肩,哑声道:“好了好了,不做了,不要哭了。” 暮晚摇哽咽:“我也不想哭……” 其实也没有那么疼,但就是疼……而言尚一哄她,她就好像真的娇弱得不得了,五分疼都要成了十分。他越哄,她的眼泪越多。她迷茫地想为什么要这样,这样根本不舒服。 靠着衾枕,她长发凌乱而散,面上晕着粉润色,透着白。她还强忍:“你别管我,你继续好了……” 言尚苦笑,他手揉着她眼下的泪,心中觉得她泪水也是班然可亲,但他不敢让她落泪。 言尚道:“怎能不管你。我真的不来了,你别皱眉了。” 他搂着她说着许多好听的话儿,温温柔柔。他身体的不适被他自己强硬忍下去,初时冷汗淋淋,后来是真的淡下去了。言尚心里不断叹气时,暮晚摇终于不哭了。 她抓着他的手,断续道:“我们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真的不舒服,也没趣儿啊。我觉得我们平时就很好呀,言二哥哥?” 言尚沉默。 他本猜测是他哪里做错了,因为旁人好像也没这样,旁人好像都很享受……可是望着暮晚摇的眼睛,言尚出神地想,暮晚摇显然没打算给他实验的机会了,她直接拒绝他,断绝任何可能。 一会儿,言尚认命,他微笑般地叹气:“殿下说的是。以后再不这样了。” 暮晚摇放下心来,又愿意亲亲密密地搂着他的颈,央求着他不要再看折子了,两人一起睡吧。言尚被她的娇声软语弄得面红耳赤,又生起那么点儿冲动,但他惧怕自己的反应。 帐中光有些暗,言尚低声:“容臣去洗漱一下。” 暮晚摇在他颈间嗅一下,他僵得抽气一下,尾椎骨再次发麻。 月色秋罗帐下,混着女儿香的浓香袅袅。 言尚跪坐侧肩,暮晚摇搂住他腰间的锦带银钩不撒手。平日多么乖巧,私下又偏有执拗一面,让人无奈。 她眼巴巴的:“你不脏,晚上不是才洗过么,不用洗了呀。” 言尚半晌,道:“殿下以后能不嗅我么?” 暮晚摇奇怪:“为什么?你不喜欢么?” 言尚蹙眉,说不出自己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而暮晚摇善解人意,非常懂事的:“我知道了!言二哥哥不喜欢我做什么,告诉我便是,我以后一定改的!” 言尚无言。 他心想他喜欢一个人睡,不喜欢和她同床,她能做到么? 而这样的话说出来伤人,言尚只好一直跟自己念清心咒,让自己不要变得那般龌龊。 -- 言尚逐渐适应自己的新婚妻子时,暮晚摇也过得十分高兴。 暮晚摇自觉自己贤内助做的不错,因言尚还要忙明年年初的科考,他一回来,暮晚摇就会去书房,教他怎么作诗最快最好。而他每次看她一眼,她都能从他眼中看出他的赞赏来,便更加愉快。 暮晚摇也会看言尚帮自己二哥整日看折子,整理奏折,批改意见。她陪他在书房久了,言尚心软,就会早早陪她去睡。 而暮晚摇有时候兴致来了,也会随手翻他的奏折。 言尚问:“殿下能看懂么?” 暮晚摇:“看不懂。” 她扔开折子,趴在他肩头嘀咕:“我才不看这个呢,这些折子哪有我的乐谱好看。有言二哥哥忙就好了,我对你们的政务一点兴趣也没有。” 言尚便只笑不说话了。 暮晚摇以为自己和言尚夫妻生活非常和谐,羡煞诸人,并为此而洋洋得意。 这一日,她被自己四姐送来帖子,让她去哪里赏雪。赴宴的都是些妇人,暮晚摇自觉自己如今也算少妇了,当即急匆匆赴宴,想和一众婚后女郎一同玩。她觉得成婚后的女郎,就不能再和那些没有成婚的女郎玩了。 她和自己夫君的快乐生活,未婚小娘子们怎么听得懂啊! 暮晚摇如此得意。 丹阳公主赴宴,贵族少妇们自然欢迎。而如暮晚摇所料,婚后女郎们不知不觉就会说到自己的夫君。暮晚摇听到她们的话题,便连忙放下手中瓜子,侧耳倾听,准备适时发表意见,炫耀自己的婚后生活。 妇人们提起了自己夫君,不觉露出暧.昧的笑。 他们问小公主:“殿下方才成婚没多久,驸马一定让殿下很辛苦吧?” 暮晚摇天真道:“没有啊,我不辛苦。言二哥哥对我很好的。” 少妇们嗔:“不是那个意思了……是说,床上的事。” 暮晚摇迷惘。 她望着这些女郎们眼中的那些若有所指的笑,忽然意识到自己和旁人女郎好像不太一样。她不太懂她们在说什么,不太理解他们这种暧.昧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暮晚摇镇定。不清楚的事,她不会乱说出来让人发笑。她便含含糊糊地应付过去。 四公主见她们为难自己妹妹,连忙来解围,嗔道:“都乱说什么呢?世间男子,不都一个样么,好似你们没有成过婚一样。” 四公主玉阳公主转头小声指导自己妹妹,红着脸道:“妹妹新婚燕尔,听说上个月还将宫中嬷嬷退回了宫里。我自然知道你们小夫妻,不太会节制……但总不能太孟浪。驸马年轻,又是男子,容易控不住。但是我们女儿家,得顾好自己的身体。 “妹妹不能总依他。不能他想要,你就给。” 又有妇人传授经验:“不能惯着那些郎君。你总给他,等他厌了,就去找外面的小妖精。自然,殿下是公主,驸马应该不敢……但是长公主的驸马不就是那样么?还是要注意些。” 暮晚摇迷茫点头。 再有一个侍女跟一妇人说了什么,那妇人转头一笑,对人炫耀:“我家夫君太讨厌了,总是来找我,喊我回去。” 旁边人欣羡道:“夫人与你夫君琴瑟和谐,我等都羡慕呢。” 暮晚摇伸长耳朵:咦?旁人家夫君还会主动找妻子呢? 再有人说自己被夫君央求着去哪里玩。 暮晚摇:咦?旁人家夫君还会央求妻子去哪里玩么? 再有人说夫君要自己给纳鞋、绣荷包,有人说夫君给自己画眉,有人说夫君看自己的眼神如何与旁人不同……她们不一定是真的感情那么好,只是在外面,总是要从蛛丝马迹中找这样的痕迹出来,好彰显自己的婚姻很幸福。 而暮晚摇则是真正的听呆了。 她不知那些人话中真假,但她也不必知道,她只用知道,她们炫耀的那些,她统统没有。 她一心觉得自己的婚后生活特别好,自己和言尚特别恩爱,但是现在她突然发现……也许只是自己的错觉。 她突然意识到,也许言尚根本不喜欢她。也许这段婚姻,是父皇母后逼着他应下,他不过是在勉强罢了。 -- 初冬下雪。 言尚因长安的雪而冷得受不了,他白日在太子那里当差时便打了几个喷嚏,看着有些风寒的样子。太子便早早给他放了假,让他回去歇一歇。但言尚又那里有空歇着。 他被人去北里请宴。 他本心不在焉,只在筵席上见到一种糕点,一尝之下,忍不住露出笑。 请客的郎君顿时:“素臣很喜欢这道点心?” 言尚回神,略微不好意思:“不,是我觉得我夫人应该喜欢。” 她喜欢甜食。 越是甜,她越是喜欢。新婚时她捣鼓的那些点心,每次都甜得言尚吞咽不下去。但是看着小公主期待的讨好的眼神,言尚又岂能说自己不喜欢? 对面郎君当即笑:“看来素臣与殿下感情极好啊。” 言尚垂目,脸微红。 -- 因此插曲,言尚匆匆告别,还从席间带了那糕点,回府想趁热带给暮晚摇吃。听到府中人说公主去赴宴了,言尚想了想,便带着糕点,冒雪去接她了。 听到驸马来,席上女郎们纷纷羡慕。他们不过口上说自己夫君如何爱自己,如何疼自己,但真正冒雪而来的,只有丹阳公主的驸马而已。 暮晚摇却是板着脸,哼一声,并不是很高兴。 她和侍女们出去,见到言尚等在马车外。他宽袖曳地,身如玉人,立在雪中,黑眸看着她笑。暮晚摇见到他这般,忍不住就回他一个笑。 然后反应过来:凭什么对他笑!他都不喜欢她! 言尚搂着她肩,扶她上马车,温声:“我带了你喜欢的糕点来,还是热的。我们在马车里尝一尝,你要是喜欢,我们晚上去那家酒楼吃好不好?” 暮晚摇乖巧点头:“好呀好呀。” 然后再次反应过来:不!不好!他都不喜欢她…… 她被他在肩上轻轻一推,就登上了马车。暮晚摇正纠结着要问他,他是不是被逼婚的,是不是根本不喜欢她,言尚就掀开一方帕子,小心地将一块软糯的糕点拿来喂她。 暮晚摇尝一口,眉毛一下子舒展,眼睛水润,光华亮起。 言尚笑:“我便知道你喜欢,别急,喝口茶再吃。” 他柔声细语地喂她吃糕点,小夫妻二人又说好晚上去酒肆吃饭。期间言尚打了几次喷嚏,暮晚摇紧张起来,担心他是不是生病了,对他嘘寒问暖。她那般围着他转,又让他面红低头,忍不住笑。 总是这般一折腾,暮晚摇已经不好意思质问人家了。 等、等她晚上吃完饭,吃完她喜欢的糕点,再和他吵架好了。 啊不,他好像生病了。 那等他病好了再吵架罢。 第173章 少年游5 暮晚摇越是上心, 越是觉得言尚可能不喜欢自己。 他待自己是很妥帖。 可是他待谁不都一样么? 暮晚摇觉得……也许她对言尚来说,缺了那点儿致命的吸引力。 她是否是缺了点能让他调动情绪的东西。 美貌,才华, 身份。都足以让言尚待暮晚摇很好。可是这不是爱。爱应该……是那种激动,强烈, 应该是如她一样的感情吧? 可是言尚没有。 她的驸马,是一个看上去温柔、实则分外冷情的人。在他心底最深处,也许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他对暮晚摇足够好, 可是暮晚摇却不能和他分享他自己。 他只属于他自己。 然而暮晚摇想得到全部的他。 -- 暮晚摇之前从不翻看言尚的东西, 但是自她有了疑心,她便开始寻找蛛丝马迹。她看他的与朋友来往的信件, 看他和他家人的通信……她不得不承认, 言尚提起她的时候很少。 他的爱和她不一样。 他对她的感受, 和她对他的不一样。 自小受宠长大的小公主, 如何受得了这种打击。她哽咽抽泣, 因为一份没有的爱而伤心。她又不敢回宫去找父皇母后告状, 也不敢去找其他人, 她怕父皇母后知道了,会责罚言尚。 可是为什么要责罚言尚。不爱一个人, 难道是错么? 暮晚摇去杨嗣府中喝酒, 喝了一会儿,她就在杨嗣的催促下, 哽咽着说自己的烦恼。杨嗣一听说, 当即抽刀起身, 要去寻言尚算账。暮晚摇拦住他:“不要!” 杨嗣冷冰冰:“他敢不喜欢你!” 暮晚摇哽咽得抽一下:“他自己也控制不了啊。他如果能控制得了, 他见我第一眼就会喜欢我。可是他没有。 “杨三哥,我查过了, 他在外面没有红颜知己,平日应酬时他也极为注意这方面。他这人就是极为妥帖,不给自己身上找任何麻烦。” 暮晚摇茫然的:“他在我这里也一样。他给我带糕点,去接我回家,我在他任何时候找他玩儿,他都会放下手中事陪我……可是杨三哥,我对他来说,也是一桩麻烦么?他是需要像应付旁人一样,来应付我么?” 杨嗣见她眼圈和鼻尖都因哭泣而泛红,一时之间心软。他心中愤愤不平,摇摇这般可爱漂亮的女孩子,言尚既然也没有旁的心思,为什么他不爱摇摇? 可他同时跟着迷惘。 心想难道感情是能控制的么? 感情随心,心不动,那情要如何如潮如溪。人可以让自己不去做什么,去做什么,却不能强迫自己必须爱上一个人。 杨嗣闷闷道:“那你怎么办?你要休了他吗?” 暮晚摇吃惊地瞪大眼:“你疯了嘛!我这么喜欢他,我还没得到他,我为什么要休了,便宜别的人?我都得不到的男人,我干嘛给别人!” 杨嗣:“……” 他愕然:“那你是想如何?” 暮晚摇闷闷道:“我要让他喜欢上我。” 她颇为不服气:“我这么厉害,他凭什么能够心如止水?” 杨嗣望着她:“……那你找我,不是让我帮你揍他,你是何意啊?” 暮晚摇露出笑脸,坐近他:“杨三哥,是这样的。你知道我从小被我哥哥他们管得好严,我都见不了几个郎君,我是不了解郎君,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的。我只认识你,只和你关系好……你能不能帮我想想法子,我夫君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郎啊?” 杨嗣了然。 与她一道坐在长廊栏杆上,他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似笑非笑:“我告诉你,郎君们都喜欢乖巧懂事,贤淑温柔的女孩子!” 暮晚摇莫名其妙:她不乖巧懂事么?贤淑可能差一点,但她也很温柔啊。 杨嗣勾住她的肩,憧憬道:“来来来,傻妹妹,三哥与你一边喝酒,一边和你商量这事。勾引郎君嘛,得从长计议……” 暮晚摇飞红脸,为自己辩解:“是讨自己夫君喜欢!不是勾引!我才不会那样!” -- 杨嗣拉着暮晚摇,与她喝得酩酊大醉。两个臭皮匠初时还记着讨论“言二郎喜欢什么样的女郎”这种问题,待到后来,暮晚摇喝糊涂了,她晕头转向,已经忘了自己的初衷。 夜里,言尚来杨家府邸寻找时,见到的便是两个醉鬼抱着酒坛的傻样。 言尚看到他二人坐在廊下勾搭着肩的样子,一怔之下,脸微微僵一下。 旁边领路的小厮连忙为自家郎君说话:“驸马勿要多想。我们三郎和殿下从小兄妹相称,感情极好,并无他意。” 言尚勉强笑了笑,他心中扎着一根刺,见到暮晚摇与杨嗣这般,那种不痛快让他难受。他心中诧异又自省,说服自己不要多想。 言尚蹲过去,在暮晚摇面前,他轻轻勾起她因吃酒而酡红的下巴,在她脸上轻轻拍了拍:“殿下……殿下……” 暮晚摇睁开眼,醉眼朦胧。言尚见她睁眼,他露出一个笑,不妨她眼中瞬间浮起水雾,尽是怨怼。 她不再是他平日认识的那个乖巧小娘子了,她伸手向他胸前一推,将毫无准备的言尚一下推倒,跌坐在地。言尚愕然,暮晚摇嚷道:“讨厌鬼!” 言尚脸瞬间红了,又很快发白。 他这样一贯讲究的人,被杨嗣家的仆从看到自己不雅的样子,如同死一般难受。而暮晚摇旁边那个杨三郎,也迷离着眼,似笑非笑地看来……言尚脸色青青白白,半晌才道:“是我。” 暮晚摇:“我知道是你!讨厌鬼!你为什么总是叫我‘殿下’,不叫我‘摇摇’?所有人都喜欢我,只有你不喜欢我。你真讨厌!” 被杨家仆从们吃惊地看着,言尚面红如滴血。他撑着从地上起来,柔柔地来搂她肩要把她扶起来。他低声下气的:“是、是我不好……咱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暮晚摇:“那你叫我‘摇摇’!” 言尚:“好,摇摇。” 暮晚摇坐在地上,张开手臂,向他仰起脸:“你抱我。” 言尚迟疑一下,弯身来将她横抱起来。他努力忽视杨家仆从中,抱起自己喝醉酒的妻子出府。暮晚摇被他抱在怀里,偏过脸,有些吃惊、又有些得意地看着他。 她喝酒喝得糊涂了。 可她心里又很清明。 望着郎君俊朗的侧脸,如玉的下巴,平日总是乖巧的小公主这一晚变得格外胆大。她忽然伸手捧起他的脸凑过去,嘴巴一下贴在他唇上,响亮地“啵”了一声。 言尚抱着她,脚步一趔趄,差点摔倒。他无措地看她一眼,怀中的小女郎噘着嘴,歪着头,可爱十分地望着他笑。 他的脸便更加红了。 半晌他憋出一句:“不要在外面这样。” 暮晚摇眼中瞬间雾濛濛,抽搭起来:“你是我的,我给你标记一下,你就说我。你果然不喜欢我。” 言尚慌了:“我、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何时说你了?” 而他又说不过她。 但他也不用说过她。 因为她只是那么亲了他一下,言尚头就开始晕,他心中暗道不好,知道自己恐怕是被她一碰,就要醉了。他平时滴酒不沾,闻到酒味都容易醉,何况是女郎直接嘴贴嘴地亲他? 怕自己在杨府出丑,言尚不敢久待,抱着暮晚摇加快脚步。 但他撑着走了两步,他怀里的女郎却不老实。暮晚摇见他不理她,又开始伤心,哽咽他心里没她。言尚难受得已经说不出话,他脸红得厉害,这时已不是心理的问题。 鬓角渗汗,身子僵硬,面红耳赤。 暮晚摇抱着他的脖颈,在他下巴上轻轻地蹭一下。 言尚难耐的:“别、别……” 暮晚摇:“你都不让我碰你一下了么……啊。” 言尚脚步终是一趔趄,他撑不住了,抱着她还未走出影壁,身子就晃了晃,向地上倒去。他“咚”一下跌在地上,头磕在冰凉的影壁上,昏睡前,他只来得及将暮晚摇的头捂入自己怀中,尽量不在摔倒时伤了她。 昏睡之前,言尚只记得暮晚摇吃惊瞪大的眼睛。 他心里苦笑。 不想出丑,结果还是出丑了。 -- 暮晚摇傻呆呆地坐在地上,看到言尚的头磕在影壁上,额角瞬间出血。暮晚摇吓得傻住,而杨嗣猛地推开她,一把将地上昏过去的言尚背起来,就往屋里去。 杨嗣:“言二这是怎么了?” 暮晚摇迷茫的:“我不知道呀……” 几人在杨府这边折腾一晚上,最后还是暮晚摇带着昏迷了的言尚回公主府。她的酒在言尚晕倒后被吓醒一半,之后又喝了醒酒汤,等回到公主府上,暮晚摇心事重重地坐在床榻边,看着自己夫君额上包扎的纱布。 她忐忑又后悔——她知道言尚滴酒不沾。 可她不知道他酒量差成这样。 暮晚摇伤心地握着他的手,落泪半晌,祈祷他醒来,额上也别留疤,心里也别记恨自己矫情。 暮晚摇又突然吩咐:“春华,春华!将咱们府上的酒坛全都摔碎,咱们府上日后不能有一滴酒!” -- 言尚次日醒来,便见自己的妻子忙前忙后地照顾他。 他靠坐在床榻边,她明显心虚得不行,一边吩咐侍女送汤送药,一边低着头:“我向二哥给你告了假,你好好休息两日。明年年初不就科考了嘛?你在家中好好读书便是……” 言尚望她片刻,抚摸自己的额头:“我破相了?” 暮晚摇立刻抬头瞪他:“哪有?我给你用最好的药,你才不会破相!” 言尚失笑,又温声:“那何必这样呢,殿……摇摇?” 听他叫她“摇摇”,暮晚摇呆呆看他。 言尚脸红,不好意思道:“你昨晚不是想我这样喊你么?人都说,醉酒后说的话是真心话,可见摇摇对我不满意很久了。是我忽视了你的想法,是我……” 暮晚摇打断:“不要反省。” 言尚怔住。 暮晚摇抿唇。 她说:“我不喜欢言二哥哥对我反省来反省去,一味顺着我。你为什么一味顺着我?因为在你眼里,我和其他人没有区别么?你是个喜欢自省的人,总是严格要求自己,不让自己出一点儿错。我享受你的妥帖,但我、我……也想要更多的。” 她出神。 她心中麻乱,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如何。她只能尽量地努力表达自己的想法:“我想要、想要言二哥哥把我当妻子,把我当自己人。你可以不理我的,可以笑话我的,可以跟我发脾气的…… “一个人不可能是没有脾气的。如果他没有脾气,一定是他把所有的脾气都留给了自己,让自己忍下去,让自己受委屈。 “我、我也想当言二哥哥的自己人。 “言二哥哥对我发脾气,比对我温声细语,更让我开心。” 言尚蹙眉看着她,这不像是平时的她会说出的话。暮晚摇被养得天真娇憨,她怎会有这种念头。是他让她变了么? 许久,他握住她的手,轻声:“摇摇,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暮晚摇:“没有哇!” 言尚温声:“你我是夫妻,我若是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便是。实在没必要拐弯抹角与我置气。我与殿下都很忙,何必将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呢?” 暮晚摇愣住。 她竟低头真的认真思考他的话,半晌,她轻声:“言二哥哥哪里都好,唯一不好的,只有不爱我。” 言尚:“胡说……” 暮晚摇打断:“你听我说!你真的不爱我,你对我好,是对妹妹一样的好。你关心我,是对家人一样的关心。可是这不是情呀?你不会看到我时,心脏就狂跳对不对?我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郎,但是反正不是我这样的!” 言尚艰涩道:“摇摇……” 暮晚摇急急打断,唯恐自己不说下去,就再没有勇气:“我不是怪你,我只是说我要努力让你爱上我!言二哥哥你看着吧,你一定会喜欢我的……但是你先告诉我,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郎啊?” 言尚:“我、我……你不要这样……” 暮晚摇:“你告诉我嘛!” 言尚不愿意说,但是暮晚摇扒着他催促,一径问,最后她作佯哭状,他实在没法,才低下头,非常无奈的:“我真的没有啊。你让我说什么?” 暮晚摇太吃惊了:“难道你从来就没有对谁多看两眼么?你就不曾慕少艾么?” 言尚羞恼无比,声音抬高:“没有,真的没有!你不要催问了!” 暮晚摇:“你对我说话声音变大了……” 言尚当即声音恢复:“我累了,我休息一下……” 他拉过被褥就要睡,暮晚摇却反应极快地从后扑上去抱他。她摇晃他的手臂,兴奋道:“你刚才真的对我说话声音变大了哎!言二哥哥,你有情绪对不对?你试着再外放外放嘛,你再试试嘛……” 言尚用被褥盖住脸,被她缠得厉害,他忍不住笑,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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