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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言尚。即便是坐着仰头的姿势,杨嗣也气势昂然,如剑如电,稳稳压着言尚一头。 杨嗣道:“不要以为你会说话,我就会认同你。这里是东宫,不是其他地方。” 言尚叹:“郎君似乎对我有些误会,且容我解释一二。” 杨嗣嗤声:“开玩笑,我对你能有什么误会?” 言尚心里微妙地不舒服了一下。 他安抚杨嗣,竟像是安抚另一个暮晚摇一样。因杨嗣这个语气……和暮晚摇实在是太像了。 像得言尚这种心细如发的人,一阵阵地难受。 到底是多好的关系……才能像成这样? 言尚忍下心中那点儿不适,在面上保持着温和笑意:“那请郎君先说一下,对我偏见为何如此之深。若只是上次在北里见到我,郎君觉得我品性不佳,我倒是可以解释。” 杨嗣:“一边和公主交情好,一边吃花酒,你觉得你品性没问题?” 言尚道:“郎君难道不是一边为公主抱不平,一边坐在北里与我碰面么?” 杨嗣眉毛扬起,冷声:“你什么意思?” 言尚:“郎君有自己的缘故,我自然和郎君一样。” 杨嗣若有所思。 他说:“之前在永寿寺时我便碰到你和摇摇一起,你二人当时为何躲我?” 言尚自然不会说暮晚摇怕杨嗣在太子面前告状,他诧异道:“那次应当是意外吧?我那时尚不认识郎君。” 杨嗣呵一声,并不相信,但是他也找不到证据。 杨嗣再次:“你还与我表妹纠缠不清。” 言尚愣,这次他是真的迷惘了:“你的表妹是哪位?” 杨嗣怒,一跃而起:“你这么快就忘了她了?她是赵五娘赵灵妃!我表妹可是日日在我面前提你,你难道在吊着她么?” 言尚明白了。 他苦笑,为难叹气:“不瞒三郎,我是一直在拒绝赵五娘,为了拒绝赵五娘,都搬家了……我已经做到了如此,郎君还让我如何啊?” 杨嗣愣住了,他神色古怪:“……你居然为了躲她搬家了?难道你还真的是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这种认定嘛,得别人来说,自己夸自己就没意思了。 言尚便不说话。 杨嗣绕着他走两圈,扔出自己最后一个疑问:“那你是如何在和摇摇婚事吹了后,还和她走这么近的?” 言尚道:“因感怀公主殿下扶持之恩,而我在长安又没有根基,便只能选依附于太子了。” 杨嗣:“……依附于太子?” 言尚奇怪道:“难道公主不是和太子一条线的么?我做公主的家臣,岂不是和依附太子一个意思么?” 杨嗣皱眉。 他想说公主和太子当然不一样,但是他看言尚坦然的神色……便将话收了回去。可能这个乡巴佬以为是一个意思吧。 而这般说开后,杨嗣发现自己对言尚竟然没什么误会了……言尚再向他行礼询问,他就哼了一声。 杨嗣:“你还是解释一下你那日出现在北里的缘故吧。” 言尚眼皮微微跳了一下。 心想这个杨三郎,恐怕是个不动脑子的。都过了这么久,居然还要他解释这种事。 言尚心里对杨嗣多了层认知,面上却不表现,温声细语将自己出现在北里的缘故解释出来。 ----- 这时候的东宫正殿中,暮晚摇将自己的主意也堪堪说完:“……这便是我的意思了。大哥既然要钱,自家人是最好的切入口。这些年来,姑姑靠着父皇的恩宠,大肆搜刮珍宝,圈养美少年。姑姑那里攒着的宝物,绝对不少。我的意思,便是大哥和姑姑通个话。 “要姑姑让个利。而有了长公主以身作则,大哥你都从她那里拿到钱了,管长安其他大家要钱,不就很正常了么?” 太子沉思。 他道:“这便是最难的了。其实我早就想过,长安世家、贵族这般多,国库缺钱的话,找他们要便是。可惜你知道我交好的世家没几个……若是从姑姑下手,自然是最妥帖的。但这麻烦之处,是姑姑为何要帮我?姑姑难道不会去父皇那里告我的状吗?” 暮晚摇含笑:“这点大哥放心,我帮大哥去找姑姑说情便好。我定会为大哥办好此事,让姑姑心甘情愿地掏钱。其实姑姑也不容易,难道她自己就不怕父皇百年之后,她无人可依么?她只是被父皇压久了,不敢找大哥的关系而已。 “若是我帮大哥去说情,姑姑一定会松口的。” 太子若有所思。 他似笑非笑地看暮晚摇一眼:“不过是之前探花郎名额之事,你和姑姑有了些矛盾,我还以为你早忘了,没想到却是等着这个机会报复姑姑。摇摇,你现在很记仇啊。” 暮晚摇反驳道:“大哥这话说的没意思。我这是在帮你啊。公报私仇有什么错?” 太子笑。 他确实不在乎什么公报私仇,甚至暮晚摇和长公主有仇,他反而很高兴。 储君之争,本就是站队之争。谁的队都不站,看在太子眼中,就和敌人也差不多。而庐陵长公主平日的作风,本就有点问题……太子想要威望,很需要拿长公主开刀。 只是碍于皇帝,太子不好开刀罢了。 但如果暮晚摇帮他安抚下长公主,让长公主心甘情愿被搜刮,太子自然是喜欢的。 太子起身,拍了拍暮晚摇的肩,欣慰道:“六妹,你终于能帮大哥做点儿事了。” 暮晚摇唇角噙一丝笑,目光不在意地瞥向窗外。 她没有其它作用的时候,太子觉得她赶紧嫁给杨嗣就是她的作用了;而她现在有了其它作用,太子就不会催婚太厉害了。 言尚给她出的这个主意……确实很不错。 暮晚摇下定决心,心想言尚这个幕僚,她是收定了。 然而暮晚摇本是漫不经心地看窗外一眼,却一下子看愣住了。她看到院中,言尚和杨嗣竟然站在一起,杨嗣与言尚勾肩搭背,一起低头摆弄着什么…… 暮晚摇疑惑间,太子也看到了。 太子:“……杨三不会又给我惹什么祸了吧?” 暮晚摇:“……” 她看一眼太子那惊弓之鸟的表现,禁不住抿唇忍笑。心想太子是被杨嗣坑了多少次,才会看到杨嗣做个什么,都有不好预感啊? 然而暮晚摇不得不感慨,言尚人缘之佳。 刚在路上时言尚还说自己和杨嗣之间有误会,现在看着嘛……这误会应该被解除了。 ----- 暮晚摇和言尚离开东宫,杨嗣就进去,跟太子说言尚都跟自己说了些什么。 太子随意道:“也罢。他帮六妹,至少现在和帮我是一个意思。” 杨嗣又跟太子说:“那你有一事必然不知道。这个言素臣很不简单,他跟我说,他上次出现在北里的缘故,是因他那晚就知道长公主替换探花郎名额的事。他是专门去北里找人,解决此事的。” 太子无言看他一眼。 直觉自己发现了一个大秘密的杨嗣愣住,说:“怎么了?” 太子道:“……你竟然是亲口听言素臣说,才知道那事是言素臣动过手脚的?” 杨嗣:“……” 他说:“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么?你刻意查过了?” 太子漫不经心:“也没有刻意查。只是问了下那夜几个人的行踪,就差不多推算出来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了。不然你以为之后在曲江夜宴上,我为何想拉拢言素臣?只因为他是探花郎?每年的探花郎,可是最多的啊。” 杨嗣木下脸,盘腿坐下。 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怒而拍案。 太子瞥他。 杨嗣隐怒:“所以你早就知道此事,还看我一直犯蠢那么久?你、你们……” 他忽然一愣,恍然道:“言素臣必然也知道你已经知道了那事,所以他今天才会无所谓地将事情告诉了我。因为他觉得你早就知道……所以其实是你们都知道彼此知道,独独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他是吃花酒去了?” 太子顿半晌,终是仰头,忍不住大笑。 道:“孤也实在没想到你傻了这么久啊!若是事事都要孤告诉你……孤到底要你何用啊?” 杨嗣见他大笑,更是气得眼红脖子粗,一把将面前的案板掀了,他怒而扑过去:“你们这种聪明人,真是太过分了!混账!” 院中桃花纷落,侍女静默,蹲在屋檐下喂猫。 ----- 暮晚摇与言尚坐车而归,中途,言尚温声:“殿下刚病好,回去歇息吧。长公主那事,既然是我引起的,自然是我去长公主府上为长公主和太子搭线。” 暮晚摇默然:“长公主欲睡你而不成,这就是你给她出的投靠太子的主意?让她牺牲一点财宝,被太子在长安打面子?” 言尚微笑。 他说:“只有这种方式,能让不参与任何政治的长公主殿下,卖给太子一个好。” 暮晚摇:“然而我看你却是公报私仇。我不信你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你分明是不喜欢长公主,想看我姑姑吃亏。” 言尚道:“怎能这样说呢。” 却也没否认。 暮晚摇瞥他,发现他眉目温和,面上笑意也比以前真挚了许多。显然他现在向着她,不再如以前那样顾忌着太多分寸,很多话都不会说,很多事就是做了也不告诉她了。 他与她的距离,走近了一些。 暮晚摇看到他笑,便心中不自觉地跟着欢喜。他使坏的时候,竟也这般光明正大,让她实在……钦佩。 她嗔道:“然而你只是要姑姑吃这么一次亏么?你没有什么后续手段,就放过姑姑了?我觉得不像啊。” 言尚望过来,反问:“殿下为何觉得我不会就此算了?” 暮晚摇望天,轻声:“因为你那日反抗得实在剧烈啊。” 言尚:“……” 暮晚摇面无表情,像是在说别人一般:“你神智都不清楚了,见到我你连面子功夫都没了,你那个时候的样子……让我觉得你完全要不行了。你被姑姑作弄到那个地步,如果只是小小报复这么一下,我觉得不太符合你的作风。” 她望天思考:“你当时脸那么红,身子那么烫,你抓着我的手不放,你绷得特别紧,你……” 言尚面色浮起一丝尴尬,他快速道:“殿下不要说了!” 暮晚摇促狭地看他。 看他侧过脸,耳珠有点红。他咳嗽一声,将话题拉回去的样子实在有点刻意:“其实太子一旦开始管长公主这事,长公主后续都不会太好。因为事情一旦开闸,就不好收回了。而你姑姑的把柄,实在太多了…… “日后太子殿下只要缺钱,只要想起来,他都会用一用长公主。而这么一点点放任下去,迟早有一日,太子会忍不住对长公主出手,长公主今日的权势,会完全被太子收回。” 暮晚摇瞪圆眼,说:“你这个人真可怕。人家只是想睡你一下,你就要报复到人家什么都被收回啊……你对想睡你的女郎太狠了吧!” 言尚瞪向她。 看她目中揶揄,满是戏谑。 他被她欺负了一整日,被她言语挤兑这般久,此时终是忍不住,回了一句:“我真的对想睡我的女郎太狠了么?每个都是么?” 暮晚摇一愣,然后刷地脸红了。 第45章 暮晚摇瞪大美目, 欲盖弥彰般声音抬高:“什么每个人?你说的每个人是谁?” 诚然, 言尚这么聪明, 他当然知道她一直想睡他……但是她也没有睡成啊! 他不是和她很有默契么? 不是从来不涉及这方面的事么? 为什么要说出来?难道觉得她和她姑姑是一样的人,看到好看的男人就控制不住么? 看到公主红着脸、并隐隐有点生气的意思, 言尚也后悔自己一时嘴快,没有忍住。 他拧眉闭嘴, 睫毛有些颤,连自己都不懂自己方才为什么没有忍住要说她。 大约是被她说了一整日, 哪怕泥菩萨也有三分脾气;大约是她和杨三郎那般般配不提, 又故意拿她的姻缘来刺激他…… 男女之间, 本就有些情绪容易失控。 言尚反省自己还是没有沉住气时,已开始道歉了:“臣说的是之前的事,来长安后、中探花郎后, 不是有很多人说亲么?臣是说臣拒绝了她们,并不是对每个娘子都如对长公主那般的。 “男女慕少艾本是正常之事, 不行下作手段,单只是喜欢我,这是我的荣幸, 我何必要因为女郎喜欢我而羞辱人家呢?” 他这般解释之下,暮晚摇脸色好看些了。可是她听到他亲口承认许多娘子喜欢他,又扬高眉, 心里有些不悦了。 恨他就是太好了,所以喜欢他的人才多! 才男女不忌! 暮晚摇阴沉着脸,眼睛在车中转了一圈, 从案上的果盘中拿了一颗蒲陶塞入嘴里。 言尚则俯眼盯她,奇怪她为何还是不高兴时,见小公主忽然抬目,掺了星光般明亮的眼睛向他猝不及防地看来。 言尚不解时,见暮晚摇忽然露出笑容。 她媚眼流波,从案上果盘中抓过一颗蒲陶,向他坐过来。她细玉一样的手指伸到他唇边,要将蒲陶塞入他口中。 言尚僵硬靠后,暮晚摇跪在矮坐上,伏在他肩侧,气息喷在他耳上。 言尚后脑勺都有些麻,听她硬要把蒲陶喂到他嘴里,还威胁他:“你吃了我就不生你的气了!张嘴!” 言尚:“殿下……” 暮晚摇催促:“吃嘛、吃嘛!” 他禁不住她的嬉闹,又恐惧她扑过来后自己扛不住,左右为难的境界他也不容易。 所以晕晕然间,言尚被她催得张开了口,将她指间捻着的蒲陶咽入嘴里。 暮晚摇俯眼看他,凑在他唇角的指尖忽然那么一勾,言尚就不小心含了进去。 刹那间的泛酥感。 言尚脸涨红,连忙张口让她的手出去,他又取出帕子给她擦手。 心神迷离间,慌张要道歉,然而张口时,又发现嘴里含着她塞来的蒲陶,含着东西说话何等不礼貌。 言尚面容难堪。 而暮晚摇自己拿了帕子擦手,难得见他这么慌乱,不禁促狭一笑。而这还不够,她紧盯着言尚,果然,下一瞬,言尚蓦地蹙眉,脸有些僵。 暮晚摇一下子欢喜得睁大眼睛,手抓着他的肩笑道:“你是不是咬了?是不是咬蒲陶了?特别酸是吧?酸得你牙疼是吧?” 言尚脸此时已经红透了,狼狈至极,连忙侧过了身。然而暮晚摇跪在旁边伏在他肩头拍他肩膀,凑过来非要看他的神情,看他被口中水果酸得受不了的样子。 他越是难堪,她越是高兴,拉着他不让他躲。 冰火两重天。 一边是恨不得就此去世的酸,一边是她靠近带来的惹人沉醉的酥。 口中酸涩至极,言尚从没吃过这么酸的东西。他禁不住佩服方才暮晚摇面不改色吃下去,居然一点儿表情都没露。 可是她使坏,非要他也感受一下那个蒲陶的滋味。 言尚这般脾气好的人,都被她捉弄得额上出了汗,心中还开始怪罪是谁放了这么酸的蒲陶给公主吃……就不怕丹阳公主发火么? 放在平时暮晚摇必然发火,然而此时暮晚摇太喜欢这蒲陶了。 她趴在言尚肩上欣赏他半天。 他难受得不行,蹙着眉,整张脸红透,水光沾在乌浓长睫上,身体轻微颤抖,手要抓什么却找不到……而暮晚摇太喜欢他这副虚弱又强撑的样子了! 但是看久了,看他这左右无措、想吐又不好吐的样子,暮晚摇终是有些怜惜他,将帕子递到他口边,柔声:“吐吧吐吧,实在吃不下去就吐出来吧。你真的太弱了……这点儿酸都受不了。” 言尚到底没有将蒲陶吐出来,他闭着目,强忍许久后将蒲陶咽了下去。暮晚摇给他递一杯茶,他才缓了下去,靠着车壁,轻轻舒口气。 言尚睁开眼,见暮晚摇戏谑地盯着他。 她小脸绯红,目光明亮,看着他笑盈盈。 显然他的受难时,是她的欢乐日。 言尚禁不住道:“殿下太坏了。” 暮晚摇哼道:“是你太弱了!我看你赶紧练练吧,日后万一出个什么事儿,敌人给你一口酸的东西,可能还没大刑伺候呢,你就全招了。” 言尚反省:“殿下说的是。可否将这盘蒲陶赠我?” 暮晚摇一呆,没想到他还真要练……他对自己未免也太严苛了吧? 暮晚摇不喜欢这种对自己要求太高的人,她觉得无趣,摆了摆手随便他了。 ----- 被暮晚摇戏弄了半天,到在长公主府前下车时,言尚神色已经缓了过来。他下车后,刚想行礼送暮晚摇离开,那马车却根本不等他的行礼,几乎他人一落地,马车就走了。 言尚无话可说。 还是他熟悉的暮晚摇作风啊。 不管上一刻和他如何好,下一刻永远是翻脸不理人。 此事不能多想,多想徒然无用又让人心乱。言尚转身叹气,整理仪容心情,登门,拿上丹阳公主的名帖,拜访长公主。 ----- 庐陵长公主接见了言尚。 庐陵长公主在那晚放言尚离开后,就有些左右摇摆。既觉得这个人心性厉害,杀了永绝后患才好,反正对方现在没有官身,杀了也容易;又因为暮晚摇来过一趟,话里话外将言尚和太子扯在一次,让长公主忌惮。 而长公主拿着言尚给她出的向太子服软的主意,已经犹豫了好几日。 原本她还怕自己这么卖太子一个好、被自己那个皇兄察觉,收拾自己。但是好几日太子那边没有动静,长公主开始担心是不是言尚是哄骗她的,或者太子根本不屑用她? 长公主心焦如焚时,言尚登门,让她松了口气。 言尚深暗敌人的心理,越是上赶着,对方越犹疑;越是往后拖,对方反而比他着急。 所以言尚上门重见长公主,用了比上次在床上还轻松的谈判技巧,轻松让长公主松了气。 长公主不再将言尚当成一个只能在床上取悦她的美少年,而是用对谋士的敬重态度问:“……那依言郎看,我是否该主动向太子捐赠钱财呢?” 言尚温声:“若是主动,放在旁人眼中,那殿下对政事未免太敏感了。” 长公主:“请言郎教我。” 她虽然自己也有幕僚,但是这些年,她的幕僚作用都成了给她四处搜刮美男子。那些幕僚已经被长公主自己养废了,而一事不烦二主,长公主干脆直接问言尚自己该如何。 言尚眼神微妙地闪了一下,有些诧异,怎么这么简单的事还要问自己。这位长公主难道还真的这么信赖自己? 不可能。 那只能是长公主无人可用。 言尚心中了然,面上仍挂着温和的笑:“殿下府上养着这么多男色。随便让一人犯点错,让太子抓住把柄,之后殿下去赔罪,如此不是简单么?” 长公主点头,她确实不敢碰政治,唯恐自己沾手一点,被自己那个皇兄削了权。言尚这个主意出了,她自觉反正就这么一次,下不为例。 当然,长公主也看得出言尚让自己用这种方式,有点想落她面子的意思。 长公主失笑,想到底是年轻人,以为我在乎这点儿损失的钱财和面子?也罢,他想这么小小报复回来,她就当赔礼了。 然而她却不懂,言尚谋的根本不是此时,他谋的是日后。 太子不会放过长公主这个好用的“钱袋子”的,不但不会放过,用久了,还会起贪婪。 很多事情一旦有了第一次,开了口后,想回头都难了。 庐陵长公主看言尚这般风采宜人,让人如沐春风。 自己之前那样对这人,这位言二郎也没在面上表现出来。若不是她和言尚心知肚明,任谁也看不出她之前给言尚下药的事。 这个人啊……庐陵长公主有些不甘心。 问:“言二郎,我并非折辱你,而是真的很钦佩你的才华。你可否来我长公主府上做事?” 言尚说:“我今日是替太子来问话的。” 长公主怅然若失,知道对方这是委婉拒绝自己了。她恋恋不舍地放言尚离去,让自己的家仆送人。看对方那清如玉竹的翩然身形在窗外廊下走过,长公主喜欢得流口水,然而只能放过…… 家仆送言尚出门,中途冯献遇过来,冯献遇交代了家仆两句,主动说送言尚出去。 冯献遇如今是长公主府上的常客,是长公主最近最为宠爱的人,家仆们当然不敢忤逆这位郎君的话。 言尚自然无可无不可。 只有二人同行时,言尚还低声向冯献遇道谢:“……上次冯兄提醒之事,是我没有多想,反耽误了冯兄一番好意。” 冯献遇默然。 半晌后他道:“你出这种主意给长公主,也就是哄她身边没有谋士可问。” 言尚笑而不语。心想庐陵长公主若是有人可问,他就不会出这种主意了。 冯献遇再道:“等她在太子手里多吃几次亏,她反应过来后,到陛下那里一阵哭诉,说不定给太子加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到时候,太子说不定要把你推出来挡祸。 “言二,你怎么会为了出一口恶气,而出这种主意?” 他语气中隐约有些对言尚的失望,觉得自己高估了言尚的智商。 言尚诧异一笑,没想到冯献遇竟会提醒自己。 目前在长公主身边,那些面首们各个巴着长公主享受荣华富贵,大约只有冯献遇是真正读书、有才华并想科考的人了…… 言尚向来是投桃报李之人,对方提醒他,他便也有心拉冯献遇一把。 言尚低声:“然而这不正是冯兄出头的机会吗?” 冯献遇一愣,看向他:“……这如何说?” 二人同行,出了长公主宫观门,在外人眼中,只觉得是一对好友送别而已。没人知道言尚在说什么。 言尚说:“长公主反应过来我在哄骗她在太子那里多多吃亏后,她要告御状,就应该是冯兄拦着她。因为她权势确实太大了,她确实需要为陛下百年之后而做准备。但她身边的人都是贪图享乐之辈,看到长公主吃亏,肯定都撺掇着她摆脱这事。 “到那时候,冯兄当劝住长公主,为长公主分析,何谓长远之道。以色侍人岂能长久?冯兄有了更多的作用,才能在长公主身边留的更久,可以谋到的东西更多。 “自然,我这般建议的前提是,冯兄想一直依靠长公主来求官求名。如果冯兄中途想摆脱长公主,那就当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冯献遇怔得停在了原地。 言尚笑看他。 二人此时已经出了公主府,冯献遇看着这位少年郎君的风采,心中涩意连连,又觉得自卑。 他自以为看清了言尚的套路……没想到言尚还在其中给他留了一线生机。 若是他今日不来送言尚,也许言尚根本不会提醒他。他就徒徒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冯献遇想,自己比言二痴长几岁,自以为比言二更了解长安局势,然而现在看来……多活几年又如何? 他不如言尚,就是不如。 大恩不言谢。 冯献遇不说话,只立在公主府门前,拱手俯身,向言尚行了一个极为郑重的大礼。 言尚侧过身避让,自然不会受冯献遇的大礼。 二人不再说话,但当日探花郎顶替那点儿矛盾……冯献遇叹息,想那点儿矛盾,看来是要被言尚化解了。 ----- 言尚处理完长公主那边的事,过了几日后,长公主一个面首当街醉酒鞭打百姓之事,就被告到了京兆尹的案头。 京兆尹本是玉阳公主的驸马。 而玉阳公主的亲哥哥是三皇子秦王,按理说,长安京兆尹的天然立场,其实在秦王那边。 但是秦王还没有反应过来长公主面首打人这事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太子就带着大理寺的人,直接将这个案子抢了过去。秦王不知道太子在做什么,但是政敌的立场,本就是对方想做什么,自己哪怕没明白,也要拦着。 一个案子,扯得大理寺和京兆尹精疲力尽,让太子和秦王又斗了一把,到底是太子占了上风。 这个案子背后可琢磨的太多了。 暮晚摇跟在太子身后,从头到尾见证这件事,又帮太子处理,帮太子多方说情。 她心中嘀咕,也不知道言尚知不知道自己把所有人扯了进来,也不知道言尚是不是故意的。 但这是太子和秦王的事了。 言尚自然是重新整日来往弘文馆,专心读书,对这事后续一概不过问。暮晚摇见他理都不理,放下心来。 言尚却特意写纸条跟她说:“殿下,不可太过沉迷权势。” 暮晚摇立刻把纸条烧了:“他管我?” 她其实还有点怕言尚跟她抢功劳,跟她在太子面前抢风头。 他专心读书,是最好的。 为了表示对言尚读书的支持,暮晚摇还难得费心将自己公主府上的许多书搬去了对门,说是赠给言尚。 让春华欲言又止。 觉得公主对言尚太好。 然而暮晚摇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哪里管那些? 她因为长公主这事,开始被太子看到了,太子开始会安排她做些事。 那些大臣也不再只是当她是一个和亲归来的小公主,而是会考虑她的意见。有时候暮晚摇开口,他们也会思量这位丹阳公主的立场。 丹阳公主府门前的马车,终于不再是只有她那几位从府中出去、而今当官的幕僚了。 暮晚摇便更加积极地参与政务,加大自己的砝码。她不光要让太子觉得她可用,她还要让更多的人忌惮她。 言尚这边,则是迎来了刘文吉。 言尚忙着读书时,自然也会关心自己的旧友。 但是三月份时他和春华一起在北里听了刘文吉的肺腑之言,知道刘文吉对自己意见很大后,言尚便远离了刘文吉几分。 刘文吉心里难受,情人和友人双双对他有了看法,他终于开始自己反省。 这次刘文吉来见言尚时,郑重其事为自己当日的话向言尚道歉,又求助言尚,帮自己见到春华一面,自己要向春华道歉。 言尚迎刘文吉入了府,并不生气刘文吉之前对自己的瞧不起,而是和气建议:“我自己无妨,我本就才气不如你,你心中不平也正常。何况你向我道了歉,我自然接受你的歉意。 “然而对春华一事,我尚有些看法。因你若是想通过我来见到春华娘子,我唯恐我这个中间人让你们见了面,反而你再次伤了春华娘子的心,让我愧疚。我忍不住想问问刘兄,你日后打算如何?” 刘文吉向言尚拱手。 三个月不见,刘文吉看起来和以前那傲然模样很不同了。 他的气势收敛了很多,不再将天下人都瞧不起。刘文吉本就俊美,他收敛气势,一身布衣站在言尚这里,很有些美玉琳琅的光华之美。 刘文吉道:“言二你说的是,是我之前太小瞧了这天下人。我自觉得我自己才华最好,就不将天下人当回事。而我已在长安蹉跎了一年,我终是想通了。我当用心考试,也不再排斥行卷。而即便明年还是考不上,我也当放平心态…… “不瞒你说,我在长安这一年多,我家中的钱财已经供不上了。我心中惭愧,也打算学着其他寒门子弟那样,拿着诗文去卖钱,求一个名利。我也在想……若是明年我依然考不中,我却不能让春华再等我了。 “我会向她求亲,向公主府求亲。希望素臣你到时候,帮我在丹阳公主那里多多美言。” 言尚连忙恭喜:“那我提前祝刘兄了。刘兄如此心态才是最好的……不过只是三个月而已,刘兄当真想通了?” 刘文吉对上言尚含笑又温润的眼睛。 刘文吉脸一红,尴尬道:“素臣,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就是努力收敛,你也不能要求我三个月的时间,就脾性大改,变成另一个人吧?” 言尚笑起来,说:“我自然不会那样要求你。如此已经很好了。只要刘兄肯改,我自然是帮你的。” 他叹道:“人的脾性岂是一朝一夕能改?人生百年,正是需要日日自省,方能不做错事啊。” 刘文吉:“……” 刘文吉无言半晌后说:“倒也不必如你这般对自己苛刻吧。” ----- 答应了刘文吉这事,言尚自然会来公主府找春华,帮二人牵线。 但言尚身上的事显然很多。 他不光是读书,弘文馆日日去就不提了;他还有一堆朋友聚会,因他人缘好极,什么宴都有人叫他,他需要筛选,还需要不落每个人的面子;再是他又不知在忙什么,整日去西市。 长安有东市西市之分,东市达官贵人去的多,西市则是胡商、旅人多些。 按照言尚目前所住坊市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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