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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的。不会让你白白等的……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哥哥你再等我一段时间,好不好?” 言尚微笑,这一次他俯下身低头,撩起她额前发,在她额上亲了一下,代表他的态度。 ----- 言尚走后,暮晚摇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思考着一些事,就听门被敲两下,言尚声音在外。 她惊愕,心想他怎么又回来了? 言尚推门进来,手中端着一个碗,碗上冒着热气。暮晚摇以为他是端粥给她,可是这粥的味道……是不是太难闻了点儿? 暮晚摇迟疑:“你……自己熬的粥?” 闻起来这么难闻的粥,如果是言尚亲自熬的,她要为此忍耐着喝下去么? 言尚看她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笑一下,说:“你的侍女们给我的,不是我熬的。她们说你恐怕不肯喝,正犹豫嘀咕着,我路过时,正好听到了她们在说什么。既然如此,我干脆就端来给你了。” 他也有点踟蹰。 垂睫看她:“你……会生我气么?” 暮晚摇迷惘:“你端粥给我,这么好心,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拿过来吧。” 言尚坐在床边,低着头半晌,却不将手中的碗递过去。好一会儿,他抬眼,低声:“不是粥。” 暮晚摇:“嗯?” 言尚轻声:“是避子汤。” 暮晚摇大脑轰地一空,呆呆看着他。 他什么也不知道,便只是蹙着眉看她,为她担心,也为自己的孟浪后悔:“昨夜、昨夜……对不起。你应该喝这个的,对不对?你的侍女们为什么说你不愿意喝?” 暮晚摇安静了一下,露出笑。他太聪敏,她不能让他从她的表情看出端倪,不想被他嫌弃。 她淡声:“没有不愿意喝。只是和往日那般随意发火而已。” 她向言尚笑:“拿来,我喝。” 言尚看她半晌,终是没有看出什么来,将手中味道难闻的药碗递了过去。暮晚摇豪爽无比,一饮而尽,见他仍低头观察她,她对他挑了挑眉。 暮晚摇揶揄:“你再用这种深情款款的眼神看我,我就忍不住要亲你了。 “我要是忍不住亲你,你现在就别想走了。” 言尚顿时被她闹了个大红脸,慌张地收了药碗,仓促起身,都不敢离她太近了。他尴尬地向她道别,说回头再看看她,便急匆匆出门了。 这一次言尚是真的走了。 门一关上,暮晚摇就趴在床沿上开始吐。她扣着嗓子眼,将方才灌下的避子汤全都吐了出来。 黑色的药汁淋淋漓漓,在床前洒了一地污水。暮晚摇奄奄一息地趴在床头大吐,胃酸都要被吐出来了。 是身体实在排斥,是心理实在难以接受……她对所有有关孩子的话题都排斥、抗拒,以至于一碗可有可无的避子汤,都能被她全然吐出来,一滴不剩。 ----- 暮晚摇趴在床沿,喘着气,气馁地闭上眼睛。 这样的她,怎么嫁人,怎么考虑婚姻? 她什么都给不了言尚……只会拖累他吧。 可是明知道会拖累他,她却这样任性,舍不得放手。 她宁可就这样拖着、拖着……他为什么非要成亲不可呢? ----- 乐游原上的演兵和文斗有了结果后,皇帝的寿辰圆满结束,众人回到了长安。 给皇帝祝完寿,各国使臣们陆陆续续开始准备返回本国,大魏朝廷开始忙这些事。 太子近日意气风发。 最近不管哪桩事,最后得利的都是他。不管是暮晚摇主持文斗的成功,还是演兵中得到中枢认可的杨嗣、言尚……都是他这一边的。回到朝堂上,太子敏锐感觉到自己的话语权比昔日加大了很多。 那些老狐狸一样的臣子们,慢慢地都在倾向他。 这如何不让人振奋? 然而乐极生悲,总有人不让他痛快。 晚上,太子在东宫见过各位大臣后,宫女说杨三郎一直在外等候。 刚将最后一本折子看完,太子净手后,用巾子擦着手,偏了偏脸:“难为他今日这般有耐心,等了这么久。行,让他进来吧。” 很快,一身玄色武袍的少年郎就大咧咧地解下腰间刀剑,脱履进殿。 太子正坐着笑看他,却目色忽而一凝,因杨嗣一撩袍,竟然笔挺地给他跪了下来。 太子:“……” 杨嗣一跪他,他就本能觉得杨嗣又闯了什么祸。 太子手肘搭在案上,深吸了几口气,调整自己的心情,静声:“说罢。是又打了谁,还是又杀了谁,还是被你阿父揍了一顿,再或者跟谁结仇了,需要孤从旁当说客?” 杨嗣抬目:“都没有。我最近什么都没做。” 太子“嗯”一声:“我猜你也应该什么也没做。演兵之事刚刚结束,你哪有那么好的精力,这么快就给我闯祸……那你跪我,是为了何事啊?” 杨嗣答:“我要去边关从军。” 太子眉心一跳:“……!” 杨嗣没在意太子的沉脸,继续说:“演兵之前,我和素臣拜访了长安城中许多老将。他们的教诲,让我意识到我大魏的兵力实在太弱。而演兵上那几日的决斗,我和素臣研究敌我双方,整理了许多兵力资料,相信殿下已经看过了。 “我在演兵中所作所为,殿下也知道。演兵让我意识到,我不应该待在长安浑噩度日,我的天下应该在边关,在战场。请殿下同意我离开长安,去边关从军!” 太子当即:“胡闹!” 他声音严厉,重重一拍案,将外头的宫人吓得连忙退开,不敢靠近此殿。 杨嗣却不以为然,仍道:“没有胡闹。我此次铁了心要离开长安去边关打仗,我只是希望殿下同意。” 太子咬牙,刚想暴怒,却想起这个少年油盐不进。他越是强硬,杨嗣越是抵触。 太子便尽量语重心长地劝:“我当日好不容易将你从陇西边军调回长安,你现在告诉我你又要去?你想过你父母么,想过我么?战场那般情形,刀剑不长眼,你堂堂一个杨家三郎,非要去那种地方……你图什么?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便是不想我,让你家人如何是好? “三郎,你父亲这一脉,膝下可就你这么一个独子!你忍心么!” 杨嗣抬头,淡声:“好男儿志在四方,岂能贪生怕死?我之前因为不忍心回来了一次,而今我已然想清楚,我还是要离开的。现在就是我应该离开的时候……长安纸醉金迷,到处太平风光。这是个好地方,可是不适合我。 “我没什么对不起我阿父阿母的。他们应当为我自豪,若是不能为我自豪……就当没我也罢。我不可能为了别人,永远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我可以强迫自己一时,我不能勉强自己一世!” 太子:“放肆!” 他站起来,厉声:“当日让你回长安,是让你迎娶六妹。好,你不愿意。我暂时放下此事。之后六妹也争气,婚事变得不那么急切了……但我始终将你们两个看作一对。我现在是明白了,你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你不是喜欢暮晚摇么?不是一直同情她的遭遇么?你留在长安,不是想保护她么?你现在不保护她了?你现在放弃她了?” 杨嗣下巴扬一下:“她有了比我更适合的人保护她,我确实放了心,确实可以心无旁骛地离开,不用担心她被你们欺负了。言二郎远比我擅长此事,比我得摇摇喜欢。这天下事,就应该谁擅长,谁就去做!不擅长的人,就去找自己擅长的,不要互相勉强!” 太子咬牙切齿,被他气笑:“原来竟是我一直在勉强你么?” 杨嗣俯眼不语。 太子走过来,手中卷轴砸了杨嗣一头一脸。杨嗣却岿然不动,跪着的身形都不晃一下,任由太子发火。 太子恼怒:“你要是不娶暮晚摇,你就谁也别娶了!” 杨嗣:“可以!” 太子又温声劝:“你都这么大了,马上就及冠了,却要跑那么远去……你起码留个子嗣,给你父母做个念想?” 杨嗣抬头,看着太子,他似笑非笑:“殿下别以为我真的是傻子。说什么留个子嗣,把我骗着留在长安,又是慢吞吞地给我娶妻,挑媳妇就挑一年半载。等我成了婚,又开始劝生孩子。等我媳妇怀了孕,又得劝我等夫人生子后,我再离开。而等有了孩子,又成了孩子那么小,我怎么舍得离开……” 杨嗣眸底赤红,面庞瘦削,线条锐利。 他压着眉,冷声:“我不会再听你们的搪塞了。我就是要去从军,殿下不同意,我就一直跪在这里,跪到殿下同意为止。” 太子怒:“那你就跪着吧!” 太子转身出殿,看也不看他。宫人小心地掌灯看一眼殿中跪着的杨三郎,砸咂舌,也不敢多问。杨嗣跪在殿中,外头梧桐树影照在他身上,光影如水。 第95章 二月末,春雨如梭。 雨停后的深夜, 院中起了薄雾, 月亮挂在天上, 如一汪湖泊一般清透。 一切皆是濛濛的美。 就如言尚此时做的梦一般。 在他梦中,便是这样朦朦胧胧、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暗,然而梦中自然不是只有风景。 湖面清波荡开,花香在黑暗中静静弥漫。而男女藏于室内的气息, 轻微的,激烈的, 在黑暗中变得格外清晰。 帏子如沙一般, 肌骨轻柔,缠绵悱恻。月色清清寒寒, 爱意丝丝缕缕。那被男子揉在身下的女郎, 发铺如绸, 依偎男子的肩,轻蹙眉梢。她轻轻张口,乌青发揉面,眼尾的桃红色如挂着泪滴一般。 月明星稀, 她颈下的光白得那般好看, 柔软。柔雪晶莹, 山光莹润。黑发铺在她颈下,悠悠然流淌。而另一人脊骨如山,山与水重逢。 黑白色杂糅着,混乱着, 将帐子也扯成一片浓红色。 言尚一步步走向那道床帏,怔怔看着,心跳清晰而诡异。 那对男女转过脸来。女子娇媚如妖,自不必提,而那男子仰着颈,过于沉浸的畅意……竟是言尚自己的脸。 言尚心口砰一下,向后退开。 一下子就从梦中跌了出来。 稀薄月光挂在天上,只着中衣的言二郎低着头,手抓着自己的衣领,坐在床榻间喘气。他心口仍留着梦中那股子潮湿和闷热相夹击的欲发泄一般的燥意,喉口也跟着发干。 闭着眼缓了一会儿,言尚扯开被褥,有些烦恼、困窘地看着自己糟糕的情况。 自从那夜后,他就总是做这种梦。以前不会经常到来的麻烦事,现在几乎每夜都会来一次。再这么下去,他自己都要疯了。 言尚扶着额,绷着下颚,他强忍着不去管身体的不适,等着身体慢慢恢复过来。待僵坐了一二刻,激起来的反应下去了,言尚才下床去洗浴,换了一身干净的中衣。 外头守夜的小厮云书才打个盹儿,被里头净室的放水声惊醒。 云书看眼灰蒙蒙的天色,吃惊:“二郎?” 屋舍内静下,好似里面人在尴尬一般。 隔了一会儿,言尚温润如常的声音才响起:“没什么,临时想起有些公务没处理,夜里起来看一下。” 云书一下子就信了。 毕竟自家郎君就是这种操劳命。 云书只担忧言尚的身体:“郎君你就是心思太重了,其实哪有那么多要忙的事?我看旁人家里如郎君这样品级的官员,整日忙的事还不如郎君的一半。二郎你该多睡一会儿才是。你总这样,现在年轻还好,日后累出一身病可怎么办?” 言尚含笑:“知道了。多谢你关心。我只看一会儿就睡。” 云书叹气,不多说了。 他心里期望家里真应该有个女主人,好好管管二郎才是。二郎哪里都好,就是对他自己要求太过高,太强迫他自己了。 而屋舍内,言尚惭愧地洗浴后,真的掌灯坐在了书案前。他有些烦躁地开始练字,妄图能找到解答自己问题的答案。 他不愿自己一想到暮晚摇,就忍不住往下三路去。 那多污秽肮脏,多玷污她。 可是他真的忍不住。 他清醒时能够控制,可是这种欲一到了晚上,就来梦里折磨他。他频频如此,自己都被自己的欲吓到。恨自己为何会这样禁不住,为何会被欲所控? 言尚这两日都不敢去见暮晚摇,就是怕只见到她笑一下,他脑子里就开始乱,想一些不堪入目的混账事。可是他若不去见暮晚摇,暮晚摇又会疑心他在忙什么。 左右都为难,言尚这两日也实在是煎熬。 他懊恼不已,只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有一天真的会出丑。而如他这样的人,让他出丑简直如杀了他一般让他难受。 练字练了一会儿,言尚低头看自己写了什么,又被满纸的“暮晚摇”,闹得怔了一下。他看着自己的字,就不禁开了窗,向对面府邸看去。 他记得公主府有座三层阁楼,以前总是亮着灯的。 然而今夜言尚注定失望了,那里黑漆漆的。 显然只有他一人受折磨,暮晚摇压根没有和他一样的烦恼。 言尚叹气,开始日常反省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他反省了一会儿,却是想到那晚上自己做的混账事,又是忍不住露出笑,眉目微微舒展。他心中宁静,开始记录那一晚的事。 写完了,言尚看一会儿自己的字,觉得自己太可笑了。 他摇摇头,将纸烧了,就如将他的心事深深埋着一般。 至多、至多……他偷偷摸摸一般,跟自己大哥写了书信,不自在地问大哥,自己这样子是不是不正常;他向大哥讨教如何能将欲收放自如,不闹出笑话来…… 给兄长写信时,言尚抽出更多信纸,顺便给父亲、三弟、小妹,各写了一封。 嘱咐父亲少喝酒;问大哥大嫂平安,小侄儿如今什么样子,家里可有什么短缺的; 严厉批评三弟晃来晃去无所事事的行为,督促弟弟好好读书,如果三弟能够通过州考,来长安后,自己就能照顾三弟,帮家里分担一些; 最后跟小妹写信,则语气温柔了很多。 但言尚思忖了一下,觉得小妹如今也到了十四五岁的年龄,正是情窦初开、慕少艾的年龄。他嘱咐父亲和兄长、三弟多关心点儿妹妹,别让妹妹在这个年龄走错路。 言晓舟还小呢,不急着嫁人。 林林总总,啰啰嗦嗦。信便越写越长了。 ----- 各国使臣们快要离开大魏国都了,但这些和大部分人都没多大关系。 例如赵祭酒家中,赵公更操心小女儿赵灵妃,使臣的事反正跟他无关。而说起赵灵妃,赵公心心念念的,自然是女儿的婚事。 赵公往日见赵灵妃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这两日听赵灵妃跑去参加了演兵之事,旁人自然夸他女儿英勇堪比男儿郎,赵公则自豪之余,心惊胆战,觉得五娘这样,更加嫁不出去了。 赵公这一日在府上见到赵灵妃,赵灵妃刚从小武场过来。赵灵妃敷衍地跟自己阿父行了个礼,掉头就要走,因为知道她阿父不待见她练武。 谁知这一次,赵公板着脸:“五娘,给我回来!” 赵灵妃回头奇怪看他一眼,还是跟着赵公去书房了。 关上书舍门,赵公神神秘秘:“你和言二郎的感情,可有进展?” 赵灵妃一呆,脑中浮现了一幅画面,她面上浮起一抹羞红,和一丝带着尴尬的微恼之意。 她想到了那晚演兵和文斗结束后,丹阳公主来找他们喝酒。一群少年中只有刘若竹是个女孩儿,赵灵妃看刘若竹柔弱乖巧,就生了怜爱心,主动和刘若竹说话聊天。 而闲聊时,赵灵妃一扭头,看到了丹阳公主和言二郎坐在一起。 所有少年们都喝多了酒,气氛正好,没有人注意。但是赵灵妃看到丹阳公主头轻轻靠在言尚肩上,言尚就如没感觉一般,完全没躲。 那一幕何其刺眼,赵灵妃当时便呆住了。 因她认识的言尚,绝不是那种会让女郎靠着他肩的人。他进退有度,虽对人温柔,但若他没有那个意思,他一定不会去引起旁人的误会,让人家女孩儿白白伤心。 这样的言尚,竟然让丹阳公主靠着他。 赵灵妃一刹那想起了很多往事,想起了自己日日去堵言尚的时候,想起了丹阳公主振振有词把自己说哭、劝退自己的时候……她一下子有些生气,想公主劝退了她,居然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那两人还是邻居! 公主太过分了吧! 刘若竹看到赵灵妃脸色不对,顺着赵灵妃的目光看去。篝火光弱,暮晚摇与言尚依偎,何其温馨。刘若竹呆了一下,然后瞬间猜出来,赵灵妃不会也喜欢言二哥吧? 现在赵娘子是明白言二哥的心思了? 刘若竹目中一黯,推了推赵灵妃的肩,担忧道:“五娘……” 赵灵妃回头看她一眼,自嘲一笑,闷闷喝一口酒。赵灵妃小声:“公主真坏。” 刘若竹轻声:“言二哥喜欢的女郎一定不会坏的。” 赵灵妃鼓起腮帮:“不管!反正她骗了我……就是坏蛋!” 赵灵妃闷闷不乐许久,赵公现在居然来问她和言尚的进展如何。哪有什么进展?以前是八字没一撇,现在是越来越远了。 看到女儿郁闷的神情,赵公就心里有数。赵公不以为然,乐呵呵道:“没关系,仔细想想,言二虽然不错,到底寒门出身,配不上我们。为父重新给你看了一门好婚事,顶级大世家!” 赵公激动道:“你嫁过去,为父这一脉就能跟着提升地位。” 赵灵妃现在对男女之事都有点儿伤了,她都不推辞阿父介绍的婚姻了:“什么人家啊?” 赵公咳嗽一声:“嗯,对方年龄稍微比你大一些……还有个孩子。但是他先夫人已经过世了,你嫁过去,虽是继室,但也是嫡妻嘛。而且他们家已经许了为父,只要你嫁过去,为父就不用再当什么祭酒了,就可以参与实务了……” 赵灵妃呆呆看着野心勃勃的父亲。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一直一门心思想往上流世家努力,为此杨家都成了他们的表亲。但是她真没想到,她父亲居然无底线到了这个地步…… 赵灵妃声音抬高:“我才十六岁!你就让我去给别人当继室!我是没人要了么,是嫁不出去了么!你竟这样糟蹋自己的女儿?!” 赵公不悦:“继室怎么了?人家家里都有孩子,你嫁过去,都不急着早早生孩子。女孩儿生孩子太早不好……人家都说了,让你嫁过去,是让你好好照顾那个小孩子。不急着让你生……不着急让妻子生孩子的男子,这世间有几个啊?为父这也是为你好!” 赵灵妃怼回去:“你让我十七八岁再嫁人,就没有这种问题了!什么破婚事,我就不该相信你的眼光。我不嫁!” 赵灵妃仰着脖子倔道:“你这破眼光,我宁可出家也不会嫁的!” 赵公:“你敢出家!你要是出家了,我就让你母亲也陪你出家,天天念你!” 赵灵妃:“呸!有本事你就这么做啊。拿女儿的婚姻做生意,亏你想得出来!” 赵公被她的直白气得脸色铁青,反口将她骂了一通,说如果不是自己的钻营,哪有她现在的好日子过。赵灵妃将他讥笑一通,说他见到大世家就走不动路,看到顶级世家就想联姻……说他疯了简直。 父女二人又如往常那般对骂了起来。 赵灵妃叉着腰,把赵公气得不断往她身上砸书砸砚台。 书舍里乒乒乓乓一通,听得外头的下人心惊胆战。赵夫人听到下人通报,连忙过来拦架,让双方冷静下来,不要吵了。 赵灵妃站在书架旁扭过脸,不看她阿父。 赵公被妻子顺气顺得稍微平静了一些,说道:“好吧,你嫌这个婚事不好,那为父这里还有个人家。就是太子他一个表弟,也到了该娶妻的时候……” 赵灵妃受不了了,怒道:“太子母家是杀猪出身,他那个表弟也是个杀猪的,大字不识。现在靠着太子,一门都飞升了……你为了攀炎附势,不是让我嫁给人做填房,就是让我嫁一个大字不识的杀猪的……你太过分了! “养女儿是门生意么!就等着你拿来卖了么?” 赵夫人在旁劝说:“你表哥还跟随太子,杨家都和太子交好,你何必这般嫌弃呢……” 赵灵妃忍怒不语。 赵公:“你倒是看不上这个看不起那个,你自己看上的又瞧不上你!” 赵灵妃一下子怒了,她一拳拍在书架上,书架晃一下,书一下子全都噼里啪啦倒了下来。这阵势,看得赵氏夫妻眼角直抽,暗惊女儿的大力气,怀疑这是不是他们生的…… 而赵灵妃道:“你又嫌弃言二哥出身差是吧?言二哥除了出身没有你看上的这些好,哪里都比你看上的好一万倍!” 赵公:“随便你说什么……五娘,我告诉你,你的婚事,必须是顶级世家,能够助我赵家提升地位。如果不能,我就不会同意你的婚事。我不同意,你就是无媒苟合。你别想嫁!” 赵灵妃红了眼,心中生起无限绝望。 她和自己父亲的理念从来就不和,但也从来没有一刻,让她意识到她的父亲是这么讨厌。赵家当个清流哪里不好?至贵当然好,可是如果不行,面对现实不好么? 为什么一定要攀炎附势,一定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 她姐姐们的婚事,哥哥们的婚事……如今又轮到了她的婚事! 赵夫人安抚着丈夫,转头想起来要安抚女儿时,书舍门推开,赵灵妃跑了出去。而赵公又被激怒:“敢跑就不要回来了!这个家我说了算,一个小丫头,吃我的用我的,现在还这么不懂事!” 赵夫人柔声:“灵妃还小呢,会懂事的……” 已经跑出书舍的赵灵妃听到书舍里传来的话,眼泪一下子噙在了眼中,止不住地向下掉。 她因羞耻而哭。 却不知是为自己不能体谅父母而羞耻,还是为自己的父母是这样的人而羞耻。 只是在这个下午,在她跑出家门的这一天,她突然意识到,父亲是这么让人失望的一个父亲。 这个家让她逼仄,让她窒息。她活在这里,不是被父亲逼疯,就是如同自己的姐姐和哥哥们一样,被阿父同化,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人也许真的会越长大,越变成自己讨厌的人。但是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她应该拼命抵抗。 应该用尽所有力气去抵抗! ----- 可是她能去哪里? 找杨嗣表哥么? 赵灵妃去了杨家,得知表哥好几天没回来了。而杨家人居然试图从她口中打听杨三郎,问她杨三郎回来长安后,都在玩些什么;又让她劝她表哥成亲。 赵灵妃一下子觉得表哥也好可怜。杨家的气氛也让她不自在,她便说要回家,又跑了出来。她去找了好姐妹家,依然无果。 她迟疑着去了言府,想找言二哥,她迷茫中,总是想找一个信赖的人来开解自己,解答自己的疑问。 然而言尚也不在府上。 府中小厮说言二郎在中书省,因为各国盟约协议的事,中书省最近都很忙,言二郎一直在忙公务。 言尚不在,左边的公主府,赵灵妃又不敢登门,因暮晚摇是那般凶,她估计会被公主骂出来。 赵灵妃失魂落魄地离开这里,最后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她蹲在一个茶楼外的墙下,看着灯火渐渐亮起,听到鼓声和钟声,知道各处坊门要关了。坊门一旦关了,就不能来回乱跑了。 然而赵灵妃还是不想回家去。 她蹲在路边半晌,呆呆看着街上行人来来去去,忽然间,她见到了一个熟人。那人骑在马上,面如雪玉,干净剔透,冷冷清清。 他就如薄薄清雪一般照在昏昏傍晚中,让空气都变得不那么沉闷了。 然而骑在马上,他低着头,完全不理会周围行人看到他时那赞叹的目光。 赵灵妃眼睛一亮,一下子挥手:“韦七郎!韦七郎!” 韦树转过脸,向这边看来。他淡淡地看了墙角蹲着的少女半天,赵灵妃都疑心他是不是忘了她是谁。韦树才慢吞吞地下马,走了过来。离她足足一丈远,他就停了步。 赵灵妃看看两人之间的距离,无言以对。 然而她可怜兮兮道:“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演兵时,我可是救过你的。你能不能报答我一下?” 韦树看她半晌。 她疑心他是不是打算掉头走时,才听到韦树轻声:“说。” 赵灵妃:“……?” 她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人家是让她说要帮什么忙。她暗自嘀咕,想这人未免也太不爱说话了。赵灵妃脸上带笑,继续装可怜:“你能不能带我回你府邸,收留我一晚?” 韦树沉静半晌,然后转身走。他走了几步,回头,看到赵灵妃非常机灵地跳起来,跟上了他,差点撞上他。韦树骇然地后退一步,示意她离他远点儿,这才重新上了马。 ----- 不提赵灵妃如何,不提言尚的差事办得如何,暮晚摇最近的心情,却是极好。 暮晚摇和自己的四姐一起在宫中,坐在花园清湖边。玉阳公主怀着身孕,已经有些大腹便便的样子,眉目间神色尽染母爱的光辉。暮晚摇则坐在她旁边摇着羽扇,珠翠琳琅,悠然自得。 皇帝这会儿还在午睡,两个公主便只是坐在宫苑中等。 玉阳公主来宫里是例行请安,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六妹来宫里做什么。据她所知,六妹其实是不怎么喜欢往宫里跑来看父皇的。 然而……近日,总觉得父皇很宠爱六妹啊。 不断地往公主府送补品、送珍宝,不断地召见丹阳公主,丹阳公主有时候脾气上来了当场将皇帝顶回去,皇帝都没生气。 从来没有得到过皇帝宠爱的、如同小透明一般的玉阳公主,好奇又羡慕,想知道六妹是做了什么,让父皇近日对她这般好。 暮晚摇偏过脸,见四姐盯着自己。暮晚摇抿唇一笑,微扬了扬眉。她有一腔私密话想和人分享,只是碍于自己没什么朋友,没有人说。如今玉阳公主在,有些话不好跟别的女郎说,跟自己的姐姐,还是能说一说的。 暮晚摇笑道:“四姐知道我今日进宫是为了什么吗?” 玉阳公主摇头:“我正在猜呢,却猜不出来。” 暮晚摇笑盈盈,凑近姐姐,跟姐姐咬耳朵:“我呀,睡了一个人。” 温柔贤惠、以贤妻为目标的玉阳公主一下子瞪圆眼,捂住了嘴,看向自己的妹妹。玉阳公主涨红了脸,半晌只干干道:“……哦。” 她小声:“这个……是不是不太好?” 暮晚摇挑眉:“哪里不好了?” 玉阳公主僵硬的:“你还没出嫁,怎能把这种话挂在嘴边……” 暮晚摇无所谓道:“我早嫁过人了。不过了而已。” 她不在意玉阳公主那种扭捏的、震惊的态度,挨着姐姐,开心地和姐姐讨论:“我想回报他一下。我想在父皇面前给他请官。他让我开心,我就也让他开心。” 玉阳公主一言难尽:“……你睡了一个人,然后就要给人赏一个官?” 暮晚摇媚眼如春水流波,灵动万分:“是呀。” 玉阳公主:“这不会折辱人家么?” 暮晚摇不悦道:“这叫什么折辱?这叫投桃报李!” 玉阳公主劝:“你要是喜欢人家,还不如跟父皇说说,给你许个驸马。” 暮晚摇一下子意兴阑珊,觉得自己和这个规规矩矩的姐姐话不投机。 她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道:“我的婚姻,和我喜不喜欢无关。我要么不成亲,要成亲就要婚事发挥最大的作用。没有利益可图,我何必要再嫁人一次?我难道还没嫁够么?” 玉阳公主道:“哎,可是……” 暮晚摇烦了:“哎呀,你别说了!你这么规矩,我和你说不到一块儿去。” 她扭过脸不理姐姐了,玉阳公主胆小温柔惯了,只担忧地看着她,也不敢多话。而这时,两人听到脚步声,有内宦通报。两人一同看去,见竟是玉阳公主的驸马、京兆尹手臂上挽着一件大氅,跟着内宦来了。 玉阳公主惊喜起身:“你怎么来了?” 京兆尹也是世家郎君,文质彬彬。他和坐着的暮晚摇笑着见了礼,将大氅披在了妻子身上,道:“春日天冷,你还怀着孕,不要着凉了。” 玉阳公主脸羞红,被丈夫抱着,低下螓首。夫妻二人小声说着一些甜蜜的话。 暮晚摇哼一声别过脸,不屑他们这对夫妻,心想这有什么的,她现在也有人爱自己,并不比玉阳公主差。 她现在也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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