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血雨、你侬我侬,这一鬼一妖打着打着还打出了点英雄惜英雄的味道,居然都舍不得放那致命的杀招。 “你怎么一天天就知道磕CP,一个两千年的老鬼,一个三千年的狐狸,这两个都是在试对方的水有多深,等着找对方的破绽下杀招。” “你不要总是这么不解风情嘛,”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齐恒者话骚,江月以前可不会在聊正经事的时候开玩笑,“我还是觉得,如果最后妲己没有选择自己爆体而亡,纪总是不会下死手的。纪总那天见到妲己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其实你和我是一样的’。” 对于自恋到纪忱这种程度的鬼而言,这句话的确是极大的认可。 可惜最后不知道在过招的时候,一鬼一妖交流了什么,导致妲己怒而自爆妖丹,释放出全身的妖力要拉着所有生灵同归于尽。 纪忱的嘴能有这种杀伤力我倒是真不奇怪,地府要是要核武器名单,纪忱的嘴必须在榜。 妖丹自爆的短短几秒,足够纪忱瞬移离开,但在场的江月和兔妖来不及瞬移,他们缠斗的方圆百里之内的一无所知的群众来不及疏散。纪忱果断放弃了逃离,以自己为盾,生生扛下了妲己的全部妖力。 “要不是那只兔妖关键时刻反应过来,拼死扑上去护住纪总的胸口,当场魂飞魄散的就是纪总了。等妲己的妖力所剩无几之时,纪总的三魂七魄也有离散之兆,我只能拿镇魂符暂时锁住,把他装进宝瓶里往地府赶。结果走到一半,纪总突然说了句‘她在那儿’,接着人魂就挣脱了我的符咒,飞出了宝瓶。” 江月心有余悸地吸了口凉气:“如果他的人魄当晚子时之前没有归位,那如今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江月说得太含蓄了。在那种情况下,如果纪忱的人魂在子时之前不能归位……子时一过,阴阳交替,便会魂飞魄散。魂飞魄散是轮回的尽头,意味着从此天地间,再也没有纪忱。 “我当时也不知道纪总说的是谁,还以为哪里有什么大劫应世。后来纪总魂魄归位交代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我去木善村接你,看当时纪总的紧张程度,还以为你出了什么大事,谁想到你就是被几个村霸抢了东西。” 江月看我的眼神一深,她显然也没有相信纪忱的这套说辞,但纪忱下定决心要隐瞒的事情,谁也没法从他嘴里讨个说法,她只能接受这个说法。 “看我干什么,这是我和纪总的秘密。”我学着江月的口气,说道。 江月道:“那我们扯平了。” 好一个扯平,她瞒了我追踪符的事,我瞒了她木善村的事,我不追问她,她也不在追问我。我说她怎么刚才交代得那么顺利,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江月实在是了解我,我信这世上的所有事都标好了代价,如果我付不起代价,那么我干脆就不会做这件事。而我现在的确给不出江月提出的交换条件,因为我都想不明白纪忱那晚的动机。 我倒是从来没有想过纪忱那晚作壁上观而不施以援手,不是因为他故意看我笑话,而是因为他没了法力。想法一旦改变,那片遮住我思维的叶子便被拿开,一些被我忽视的细节瞬间涌入了脑海:大雨过后,雨水会灌入土壤的空隙,土壤中的氧含量会下降,可我除了在最初出现缺氧现象以外,后面并没有严重的呼吸困难。 如果纪忱真的在上面试图救我的话,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吊着我一口气的不是氧气,而是纪忱的鬼气。 与人们常识中对鬼气、仙气、妖气、人气理解的不同,这些气本身并无吉凶之分,都是维持人鬼仙妖魂魄不散、身形不败的气,只是每种气里阴阳含量不同,对不同生命形态的影响不同。 一个人不可能接受所有血型的输血,不匹配的血型之间会产生排异反应,渡气同理。仙气堪比气中的万能O型血,其中阳气旺盛,阴气虚弱,可以渡给大部分的物种稳固魂魄、延绵寿命,人气次之,妖气再次,鬼气中阴气最重,最容易产生“排异反应”。给活人渡鬼气这事就是饮鸩止渴,纵然活人可以借助鬼气暂时稳住魂魄和肉身,魂魄和肉身最终也会因阴气腐蚀而亡。 不过,这个事情对的我影响就没有那么严重了。我常年穿梭于阴阳两界,魂魄对阴气的承受能力远胜于普通人,肉身又可以无限重塑。活人避之不及的鬼气,却是我的救命良药。 纪忱这招实在是兵行险处,如果我没能在他鬼气耗尽之时爬出来,那他当场就会魂飞魄散。把自己的命都押在我身上,他真是…… 所以,那一晚,他撑着雨伞不是在凹什么造型,而是他的人魂已经虚弱至极,连雨水里的那点微乎其微的阳气都会对他造成威胁。 在这种本来该感动不已的时刻,我却背后一凉。 对于江月和莫琛这种普通人而言,死亡是天人永隔,是一切的终点。但对于我和纪忱而言,死亡一点也不恐怖:死亡是他的生命本身,是我的一场漫长的睡眠。哪怕我真的在木善村死了,纪忱完全可以在魂魄痊愈之后,再把我从地底下挖出来。就算出了意外,我真的需要千百年才能醒过来,这看似漫长的时间对纪忱而言也不过弹指一瞬。 纪忱是个实用主义者,他从来不做多余的事,我也没自恋到真的以为纪忱和我的感情有那么深,让他一天看不见我就受不了。 我在脑海里一边又一边过着江月说的话,终于在这段话被我盘包浆之前,我终于找到了怪异的地方:纪忱说的不是“赵茗出事了”、“赵茗快死了”,而是“她在那儿”。 这句话的重点不是我,而是“在那儿”。 他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赶来,不是为了救我,而是为了不让我“死”在木善村。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之前从没考虑过的角度,如果木善村是那个“箩筐”,也许我根本不是那只被大米引诱过去的“麻雀”,而是这个捉麻雀的“箩筐”的一部分。 第三十章 跳还是不跳 我刚到地府,就被阿白告知,罗酆山那边的原鬼和一个黑无常起了点冲突,纪忱出面解决去了。 “行了,你也别去找了。芝麻大点的事让老黑出面就行,纪将军非得亲自去,不就是摆明了要躲你吗?” “我不是为了私人恩怨来的,我有很重要的事向他请示。” 阿白硬生生拽着我坐到了奈何桥上,他双腿像秋千似的晃悠来晃悠去,奈何桥的桥面离忘川有二十层楼高,忘川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只与灵魂经过阿白的脚下,微小的像是人类脚边的蝼蚁。 “纪将军说了,你想到做什么就去做做什么,三十六重天还塌不下来,就算是塌了,他也给你这个小矮子顶着。” 纪忱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纪忱不是大惊小怪的性格,无论是早有预备还是事发突然,他总能游刃有余:十五年前罗酆山鏖战六宫鬼王的时候,他还有力气朗笑吟诗“樯橹灰飞烟灭”;千年前天庭让中坛元帅带三千天兵列军忘川,问责地府为何私设无常军时,他不动一兵一卒,能用一条三寸不烂之舌逼得天庭不得不认可无常军的编制,忽悠得中坛元帅差点和他当场拜了把子。 “我在木善村”这件事却能让他慌了阵脚,让他不得不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也要堵上一把,那么这件事所带来的影响一定很大,大到远超于他的解决能力。 一件纪忱都解决不了的事情……这个后果是我一个除了血厚以外身无长处的通灵族能承担的吗?这个后果又会牵扯多少无辜的人? “他让我自己做决定,总要告诉我这件事情的利害吧?”我可不是江月和左思君那种理想主义者,如果一份真相的代价远超于被蒙骗的代价,那么我宁愿稀里糊涂地活下去。 阿白忽然换了个话题:“你知道奈何桥原来有多高吗?” “啊?”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是一直都这么高吗?” “以前,奈何桥离忘川河面只有半米,几乎是贴着忘川河而建的。许多不舍前尘的灵魂不愿喝孟婆汤,就一跃而下,在忘川里煎熬至魂飞魄散之日。这些鬼魂跳忘川之前,都以为在忘川里不生不死地等待,就和站在人间的河里一样,无非就是冷了些。” 忘川河虽然叫河,但它除了表面浮着一层河水外,和河没有任何关系。河面之下的忘川不是水,而是一个完全独立的时空——无间。 在数十个维度之内,有万千独立的时空,“门”联通着这些时空,“无间”就是时空之间的“缝隙”。“无间”之中,时间永恒,空间无限。有些比较“浅”的无间只是相对静止的一个空间,可以通过“门”自由出入,不会对灵魂造成过多的损害,我平常用阴阳眼进入的无间就是这样一些“浅滩”。可是无间中,也有如忘川河底这样的“深渊”。 一入忘川河底,无昼无夜,无生无死,无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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