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这些年你爸要回来看你,都被我拦下了,是我小心眼,你别怪他。” 我爸空着的左手抓住柳姨的手,摇了摇头:“不是,是我……都是我。” 我看着这个害我失去了父母的女人,心里居然生不起预想中的恨意。我非常诧异,又觉得这是情理之中。也许我比我爸更早就厌倦了这个家庭,即便没有柳姨,我们这四个人也注定分崩离析,她的出现只是加速了这一切罢了,这场悲剧的开端在她,源头却不是她。但我也不想看两个背叛了我妈的人在这里演老年琼瑶剧,找了个理由离开,拒绝了柳姨的相送。 病房门外,苏学姐正在等我。她合上手上的记录本,说:“如你之前所说,你父亲的各项身体机能衰老得非常快,但是查不出病因。” “这算是我们家族的遗传病了,可能现代医学还没法解释。” “那我建议你每年都来做一次体检,如果查出有病发的现象,我们可以提早治疗。” “……好的,我有空会来的。”我倒是怕你们每年查出我的身体机能一点变化都没有更吓人。 “你这个讳疾忌医的态度真是和莫琛一个样,怎么,你们的身体有什么特异功能,进了医院会被抓起来当案例研究?”苏学姐看了我一眼。隔着医用口罩,她的下半张脸都被藏了起来,更显得那双沧海遗珠动人心魄。就在我觉得她看穿了一切的时候,她合上了记录本,换了个话题:“宣布个事,我要结婚了,下个月二十号,地址微信发你。你和莫琛爱来不来,红包得来。” 苏学姐说这话时,手自然而然地从白大褂里摸出了一条项链,项链上面挂着一枚戒指。戒指朴素大气,很符合苏流学姐的审美,我隐隐看见里面刻了五个字母,应该是“SL”和“HXG”。她轻轻抚摸了一圈,无声地笑了笑。我就没见过她笑几次,更没见过她笑得这么温柔,原来她放肆地笑起来,眼角是会笑出细纹的。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放下了莫琛,莫琛也早就放下了我。你们两个如果决定要组成家庭,作为学姐,我是祝福的。”苏学姐左右瞧了一眼,确定走廊只有我们两个,还是走到我的身前,俯身凑到我的耳边,压低了声音才说:“但是在决定和他共度余生之前,你最好先去一趟木善村再做决定。莫琛他,也是从那个村子里走出来的人。” 她看着我,那双一贯平淡不惊的眼眸里,居然有一丝困惑和恐惧的波澜。 苏学姐离开之后,我一直在回想苏学姐的话——莫琛怎么和木善村扯上关系了,以至于迎面撞上了人而不自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纪忱站在楼梯上,单手插兜,一脸见鬼的表情。 干什么,我才是那个见鬼的人好不好?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奇了怪了,纪忱这个想吃瓜子了都得托梦给我、让我剥了瓜子壳给他烧下去的死宅鬼,少有的几次来人间十之八九是给我们几个提灯人擦屁股,这次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惊动了他来人间出外勤? 不对,他没穿平日里那身黑漆漆的长袍,换了一身白衬衫牛仔裤,扎着高马尾,配上他那张刀削斧凿的脸,像是个艺术学院的男大学生,不知道的以为他出来和哪个女鬼约会的。 那这就是私事了。 这我就更好奇了,如果阿白喝无忧酒喝大了之后给我透露的八卦保真,那我这位上司至少做了两千年的鬼了。两千年,都够沧海变成桑田再变回沧海了,他那些故人的尸骨埋地上种出的庄稼养的猪崽都能四世同堂了,他在人间还有哪门子私事啊? 安宁医院主楼只有四层,我爸的病房在三楼,他从楼上下来,那就只能去的是四楼。我记得一楼大厅的导航牌显示,四楼只有重症监护室。 纪忱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问:“你不是工作狂吗,怎么三天没找我申请新的灯了?” 遭了,最近太沉迷于鬼胎这件事了。 每个提灯人提灯之前都需要去地府先行报备,如果事发突然,遇到了工作计划之外的灯,也要在解决之后去地府补充备案。我这种属于接私活儿,被纪忱抓到又得挨揍。 我说:“最近二战复习压力大,搞完二轮复习我就申请。” 纪忱皮笑肉不笑:“你最好是。” 我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言不发。多说多错,骗不过纪忱就不要回答。这是我和纪忱战斗多年总结的作战经验。 可纪忱这次一反不愿意和我浪费时间的暴脾气,抱臂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居然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我们俩一个死不了,一个永远都死着,这么耗下去,没准能耗到地球爆炸。我只好先开口:“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想问,十一年前木善村那事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阳间每个人的命格都会完整的记录在《生死簿》上,地府的工种里除了判官,只有十殿阎王级别及以上的鬼官才有资格查看完整的《生死簿》。其他的鬼差只能查看自己负责环节的资料,比如我们提灯人只能查看人生前与执念相关的记忆。我的这个问题,远远超过了自己的员工权限,我也没想过能得到答案的,只是想赶快转移纪忱的注意力,让他别发现我在偷偷经手了鬼胎的事。 “哦,那个叫刘小小的女孩是不是?”纪忱冷笑一声,“执念不破,化成厉鬼,企图杀害自己的亲生父母,被打到第十三层地狱去了。” 我猛地抬头看他,纪忱神色如常。他没有骗我,也没有必要骗我。 第九章 被困在手机里的女孩 第十三层地狱,血池地狱。凡不敬他人、不孝父母、歪门邪道之人,死后打入血池地狱,囚于血池之中,永受折磨。 早饭吃的那块三明治变成了一坨铅块,在我胃里沉沉地坠下去。 是我害了刘小小,如果我当时没有给她报仇的希望,她肯定早就放下执念转世成人,她也许现在就是某个豪门的千金小姐,也许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开心健康地长大。 可是凭什么?冤有头债有主,刘小小只是想报仇,她没有伤害无辜,为什么她要来受这个罪,而害她的人还能在阳间逍遥?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不知道纪忱是不是用法术读了我的心,但他一直对我的想法了如指掌,“人间有人间的法律,地府有地府的律条。鬼不得干扰阳间的秩序命数,这是地府最大的律条。刘小小违反了,就要受罚。” “对,要怪就怪刘小小自己。” 纪忱挑了挑眉,似乎对我的话有些诧异。 “谁让她活着的时候,没能逃出去报警;谁让她死了的时候,没能在黑白无常找到她之前就报了仇,是不是?”我用纪忱的逻辑说道。 纪忱完全没有被激怒,反而点了点头,肯定道:“不错,学得挺快。” “这他妈的算什么道理?恶人还在人间吃香喝辣,受害者却在血池地狱不得超生,这就是因果报应,就是命?” “这算什么命,”纪忱淡淡道,“刘小小不适合做人,也不适合做鬼。做人的时候不够狠,做鬼的时候不能忍,活该这世上没她的一席之地。” 在人命关天的事情上,纪忱总是这么淡定,淡定到好像他从来没有做过人,好像他生来便是轮回之外的鬼。 “所以你看,不管是做人还是做鬼,太执着的下场都很惨,是不是?”纪忱说正话和说反话都是一个要笑不笑的语气,我一时分不清他是在劝导我还是在恐吓我,不过对纪忱而言,这两件事就是同一件事。 纪忱拾级而下,走到我身边时,脚步一顿,说:“别做多余的事。别忘了,轮回的容量有限,没有名字的灵魂连投胎的名额都没有。按照规定,遇到了,上报黑无常,当作邪祟诛杀。” 他果然知道鬼胎的事,那他会再把我的四肢打断,扔进“无间”里面壁吗?我瞬间贴紧了墙壁,袖子里的骨刀滑到了袖口,死死盯着纪忱,生怕他有什么动作。其实这一切不过是徒劳,纪忱动一动手指,就可以在顷刻间把我的灵魂碾成灰。 然而纪忱像是没看到我的这些动作一样,道:“今天去趟地府,新的灯已经给你安排上了。” 说完,他径自下楼,与我擦肩而过。一直等到纪忱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虚空,他的鬼气也弥散殆尽,我才放松了身体,倚着墙壁大喘粗气。 我最终还是提着鬼胎的莲花灯回了忘川。灯火摇曳了片刻,化作一缕青烟。我将莲花灯放在忘川上,莲花打着转,在灯河中顺流而下。与此同时,一位白无常抱起黄泉路上出现的鬼婴,踏上了一艘苦海舟。 阿白刚巧押完了一个鬼魂,没等着苦海舟靠岸就跳了下来,和我打了个招呼:“老赵,早啊。” 我凑过去,哥俩好似的勾上他的肩膀,谄媚地问道:“我想查一个人的生死簿,不多看,就看看她下辈子投胎的情况好不好,也不看具体信
相关推荐:
女奴的等价替换
娘亲贴贴,我带你在后宫躺赢!
旺夫
桃源俏美妇
过激行为(H)
开局成了二姐夫
蝴蝶解碼-校園H
婚里婚外
娇软美人重生后被四个哥哥团宠了
乡村透视仙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