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静,在仓库里匍匐爬行找到一段铁丝,慢慢磨开手腕上的绳索,然后用铁丝做机关抓老鼠,活生生捏死后喝血来保持体力。他抓虫子来吃,喝下雨时渗进墙壁的脏水,用痛苦来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用尽了一切办法维持生存,最终才坚持到第六天顾名宗带人找到了这座仓库。 那个时候他已经处在半昏迷状态了,后来听人说他当时整个人瘦脱了形,就像蒙着一层皮的骷髅。 方谨也不知道自己的求生欲望为什么那么强烈,小时候他曾经以为,像自己这样倒霉的可怜虫,就算活在世上也是没什么希望的。但当死亡的威胁当真逼近到眼前的时候,他又爆发出无穷的勇气和强烈的意志,连一分一秒的怨天尤人自怨自艾都没有,只竭力用尽一切手段想活下去。 纵是蝼蚁,也有求生的权利。 他后来自嘲地想,这也许就是弱小者的生存之道吧。 后来方谨才知道这件事是自己替顾远背了锅,始作俑者是谁简直用脚趾头都想得到。 那段时间有风声说顾家打算正式让迟婉如进门,但顾名宗又迟迟没有动作,让迟婉如的耐心终于磨光了。情急之下她只想出母凭子贵这一个办法,而最大的阻碍就是顾名宗长子顾远,这个名义上正儿八经的正室嫡出。 在权力和财富的巨大诱惑下她终于铤而走险,但阴差阳错绑架了方谨,又错失了杀人灭口的唯一机会。事后绑匪逃脱,顾名宗心里应该知道是她干的,但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谁都不能把顾洋的生母给拉下马,于是就将迟婉如进门这件事无限期地永远搁置了。 而方谨在医院里足足养了一个多月才完全恢复,之后不久便被送去德国留学,直到上次陪同顾远回主宅,才再一次见到了这个女人。 今天的一切都是给迟婉如看的。 他不过是个陪客。 保镖将染血的膝盖骨啪嗒一下丢在地上,回头按住绑匪另一条腿,比划了下,紧接着再次一刀刺入。 “住……住手!”迟婉如霍然起身:“住手!” 然而房间里没有人动,连王宇眼皮都没抬一下。 只见保镖在震天惨叫中很快将另一块森白带血的膝盖骨也剜了出来,这次还对着玻璃墙展示了一下,带着鲜血的碎肉就这么顺着手往下掉。迟婉如当场就哇的一声吐了,王宇立刻端了杯早就准备好的水递过去,毕恭毕敬道:“迟女士。” 迟婉如啪地挥开他,冲过去就开门,然而房间门纹丝不动。 “您到底想怎么样?!” 迟婉如崩溃吼道: “这事到底要怎么样才行?!” 房间里静悄悄的,血腥和惨叫都被挡在了隔音玻璃另一侧,仿佛一场近在咫尺的残忍哑剧。 顾名宗的态度却很轻松,“王宇。” 王宇低头道:“是。” “我以前的规矩,这种事怎么处理?” 王宇道:“扒皮挖骨,剜肉抽筋,哪怕死人我们都能从嘴里撬出话来。上一个不小心打废了是我们的失误,这一个不会了,一定要拷问到说出幕后主使才行。” 顾名宗望向迟婉如:“你听见了?” 迟婉如妆容褪色鬓发散乱,胸膛剧烈起伏,如同被打落进泥水里的天鹅。半晌她骤然将视线转向方谨,却只见这个年轻人坐在高高的扶手椅里,望着玻璃墙另一侧,面容如白玉雕刻一般平静生冷,看不出任何情绪。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有一瞬间透过方谨的侧面,她恍惚看见了一点顾名宗的影子。 那是一种多年以来耳濡目染,因而从骨髓中散发出的,相似的黑暗气息。 “……那么,拷问出幕后指使又如何?”迟婉如强迫自己扬起下巴,但尾音却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严刑拷打,屈打成招,招认出来的焉知是不是真凶?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招认出真凶又能怎么样?” 顾名宗沉吟片刻,竟然赞同道:“说得对。” 紧接着他转向方谨:“――那苦主来决定吧,这个绑匪交给你了。” 迟婉如猝然看向方谨,只见他神情淡漠的侧脸上,眼睫微微下垂形成一个狭长的弧度,目光中没有一丝波澜。 房间里一片静寂,对面的绑匪惨叫,挣扎,全身抽搐,大股大股鲜血在地上汇聚成触目惊心的水洼。 方谨淡淡道:“王主管。” 王宇俯下身。 “杀了他吧。” 迟婉如全身一震,几乎不相信这话出自于方谨之口。 然而顾名宗却微笑起来,仿佛完全不出意外般,面对王宇投来的目光点了点头。 王宇立刻用耳麦对隔壁的手下发出指令,而顾名宗站起身,随意拍拍袖口对方谨道:“这种事不用看了,跟我上去吃饭吧。”紧接着又转向迟婉如,说:“你留在这看着他们把事情解决完再走。” 迟婉如全身发软地靠着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眼睁睁看着方谨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将满地淋漓的血肉置于身后,随顾名宗走出了房间。 ? 出了酒窖上到大厅,又换乘全玻璃观光电梯一路直上酒店顶层,是这座城市最有名的旋转星空花园餐厅。眼下夜幕初降,餐厅将天顶全部打开,隔着玻璃层能远眺这座都市繁华璀璨的夜景,以及头顶漫天绚丽的星光。 侍应生早已准备好靠落地窗的烛光餐桌,雪白桌布银质餐具,花篮里是大丛新鲜的百合花。不远处流淌着三角钢琴优美的夜曲,空气中蕴藏着一丝红酒醇厚的芬芳。 顾名宗指了瓶酒,随手将漆金酒单还给侍应生:“因为没想到你刚才那么利索,我让他们准备的餐点全迟了。我还以为按你的性格还要再磨叽半个小时呢。” 方谨说:“我只是把您做好的决定说出来而已。” “哟,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方谨盯着餐桌正中跳跃的烛火,昏黄光晕中他的面容仿佛散发着柔光,但眼神却像凝结了一层薄冰。 “没有一条路能让所有人都活着。”他轻轻道,“人本来就要有所取舍。” 少顷侍应生过来,将两人面前的高脚杯里都斟上浅浅一层红酒。烛光下酒液像璀璨的红宝石,流动着映在方谨眼底,有种令人无法正视的美艳的光影。 “顾总,”他终于抬眼直视顾名宗,说:“有件事我想问您。” 餐桌的另一端顾名宗本来正盯着他,此刻迎着他的视线,突然浮起一丝极为不明显的微笑。 ――那笑意让人很难形容,好像有点叹息,有点鼓励,又仿佛是看到了什么真正有趣的事情一般。 他就用这么耐人寻味的目光打量方谨片刻,才微笑着点点头,道:“问吧。” 钢琴声依旧优美,百合花散发出幽雅的清香。不远处侍应生穿着马甲领花,端着高高的银餐盘向这边走来。 “――当年您说过,这辈子我有一次后悔的机会。” 方谨望着顾名宗,缓缓问:“这句话,现在还作数吗?” 第13章 顾名宗到底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死手呢? 这话说出口的瞬间他已经想好了顾名宗的所有反应,暴怒的,冷酷的,感觉荒谬的,当他是开玩笑不以为意的……然而最后一个字出口的瞬间,顾名宗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 他立刻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起身接通电话,向不远处走去。 “喂?” “……” 方谨眼神突然微微起了变化―― 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听到了顾名宗手机里传出的声音。 方谨对声音很敏感。他小时候练过琴,乐感好手指又长,顾名宗最初把他送去德国的本意其实是让他学音乐,但被方谨自己拒绝了。在顾家这种需要步步为营的地方长大,一只弹琴作画的花瓶是不可能自保的,想活下去就要尽可能学会生存的本领。 但小时候练琴的底子还在,他对人声的分辨能力仍然非常细微。 这个给顾名宗打电话的人,他最近应该才打过交道。 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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