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是疑惑为何这一次得花上这麽长时间修改,而是小心翼翼地询问著看起来似乎已经恢复常态的沈玉京。 「你说呢?」沈玉京朝他投下一个艳丽至极的美丽笑容,说是沉鱼落雁也不为过。 「……」依往常的经验,沈玉京这个笑容让潘平感到寒毛直竖。 「过来帮我按摩吧,」沈玉京慢步走向了床畔,「我没说停你可不许停。」 「阿?」 「不是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沈玉京已经趴到了床上,看著成了木头人的潘平。他如今已经完全恢复成了平时的样子。 「……知道了。」以沈玉京睚眦必报的性子,潘平知道自己大概今晚都不用睡了。 可是,看著沈玉京发泄了一顿後,似乎终於肯原谅自己了,潘平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再不过来,你就脱光光出去裸奔吧。」 「去你的。」潘平还是忍不住地骂了句粗话。 碰。 潘平终於是熬不住疲惫,整个人往後一倒,跌进了一堆柔软的枕头里。 早穿好了衣服,像个尊贵的公爵一般窝在棉被里,只露出肩头与颈项让潘平又捏又按的沈玉京睁开了双眼,望向了潘平。 「说好不准停的。」 沈玉京虽然口头上这麽说,但却不是摇醒潘平继续他的发泄,而是轻手轻脚地将厚棉被覆上潘平的身子。 「是真的该放弃了。」 沈玉京苦涩地笑。 这麽多年了,他一直默默地爱著潘平,但他只顾著望他眼底的星子,从未注意过自己一眼。 他自幼天资聪颖、容貌俊秀,在人生的道路上向来是无所畏惧,在遇到挫折时也是轻松地过关斩将的,但爱上了潘平实在是他人生中一道最大的关卡。 无数次,沈玉京劝谏自己放弃他。他努力找著潘平的缺点,想说服自己爱上他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但他总是适得其反。他越是努力地探寻潘平的缺点,便会挖掘出他更多别人难以望其项背的优点;他越是努力挖苦他、触逆他的底线,便更容易得到他给予他特别的宽容与耐心。 所以他便在爱与不爱间挣扎著,从青涩的小学年纪一直到了成熟的如今。 但现在,潘平对他抱持的态度与想法已经再清楚不过,他不可能有一点机会。 所以沈玉京明白,这是该放手的时候了。 现在想起来,也许教授会选在今天正午将他留下,告诉他一个难得的出国深造机会,都是冥冥之中就注定好了的。 提得起、放得下一直以来是沈玉京的生活哲理,潘平已成为特例这麽久,也应该够了。 「潘狗,我必须离开你。」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替自己找到出口。 沈玉京把玩著潘平粗硬的发,嘴里喃喃自语。 「但离开前,我还有件事要做。」 带著单恋的心悄悄离开不是沈玉京的作风。 他不会让这麽多年的爱恋像是深埋在地底的水般永不见天日,他决定挖口井,将他们通通都提取出地面。 而替潘平修情书便是挖井的契机。 一个礼拜後,潘平将会把那些水通通饮进身体里,或许当他嚐透水的滋味,会惶恐地用尽各种方法赶紧将水给排得乾乾净净,终生不再回望那井与造井的自己,但沈玉京不会後悔,因为他总算不会对不起自己这麽多年来的执著。 遗落月光的狗 10 潘平与最後一张期中考考卷搏斗完,便回到了宿舍。 沈玉京依言在一周後将修改好的情书寄给了他。 潘平手上握著那一张拥有沈玉京美丽字迹的信,迈步跨上了宿舍阶梯。 自汽车旅馆的那一夜後,潘平的心就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沈玉京难得脆弱的泣诉以及带著泪痕的倔强神情始终萦绕在他的脑里,挥之不去。 潘平宁愿看见沈玉京笑得没心没肺,也不舍得他哭。 潘平宁愿沈玉京在他当时选择装作若无其事时就对他拳打脚踢泄愤,也不舍得他忍著心痛成全他的逃避责任。 他不知道沈玉京最後是否真的释怀了,但他知道他对沈玉京的亏欠是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 他甚至已经暗暗做好了决定,如果沈玉京哪一天落难只能流落街头,那他会养他一辈子,就是如此会使他妻离子散,他也会这般做。 无论他的决定是出於浓浓的愧疚还是对沈玉京已经悄然转变的情愫,这时的潘平还一点也没察觉,他已不知不觉地将沈玉京放到了自己心中第一个位置上了。 「阿……阿……」 潘平打开了大门,绕过了交谊厅,走向由前头数过去第三间的自己的房间,一声娇喘伴随著嘈杂的摇滚乐飘入了他的耳朵里。 想当然尔,会在房间里进行这种儿童不宜节目的人,只有厚颜无耻的许肥办得到。 「许肥的音乐声开得不够大……」 可悲潘平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耳濡目染,第一个反应居然不是羞得夺门而出,而是立刻拿出了手机打进了房里让许肥将音乐声在开得更大点。 当房内的暧昧声响已被音乐声给完全覆盖过去之後,潘平坐上了交谊厅的长椅,拆开了沈玉京给他捎来的信。 潘平撕开了信封口,却不是将信自里透取出,好好再检视一番,而是直接将信倒进了另一个只画了颗星星的信封袋。 沈玉京从前就一直嫌他的字丑,所以总替他重新拟写过情书,让他只要将不满意的地方小幅度修改就好。另外,沈玉京也总是会替他将信纸给摺成美丽的图案,而他总会刻意压深那摺痕,就为让他能沿著分明的线给摺回原状。 可对潘平来说,他却从未履行过沈玉京的这些小贴心。 一来,是因为沈玉京做事本来就谨慎,所以潘平认为没有再重新审视内容的必要,二来,是因为潘平碍於自己手不灵活,怕信拆了就再也摺不回原本美丽爱心的图案了。 所以,在这样的前提下,潘平现在的行为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好了,明天拿给晓星就行了。」 一想起明天与赵晓星即将到来的一日出游,潘平勉勉强强扫荡了一些对沈玉京的挂念。 与赵晓星的出游行程是早在几天前就敲定的了,但却不是潘平主动邀约,而是他与赵晓星的国小同窗─蔡宇伦主动替他争取来的。 『不谢不谢,你只要记得成不成都请我吃顿饭就行了,要五星级饭店的那种。』 记得当时蔡宇伦是这麽告诉他的,害得他怎麽也搞不清楚蔡宇伦这麽帮他到底是出於同学爱,还是单纯是想吃大餐想疯了。 「明天顺便给阿京带个纪念品回来好了……。」 潘平在脑海里计画著与赵晓星的游乐行程,心神却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了沈玉京。 但是在他意识到这件事之前,嬉闹著走进交谊厅的林氏双胞胎便打断了他的思绪。 清晨。 潘平早早便自睡梦中清醒。 但这却不是因为即将到来的约会,而是因为他又在睡梦里梦著了沈玉京。 这一个星期以来,不管夜寐、午睡甚至是在考试时的打盹,沈玉京总是一再再地出现在梦里。 幼时的沈玉京美丽得像个小天使,可每当他开口,脱口而出的不是甜心的糖,而是锐利的箭;国中时期的沈玉京收敛了许多,虽然那舌仍像一只有毒的蛇,可它却从不曾真正对自己射毒液,而是只针对那些攻击自己的人;高中时期的沈玉京仍是坏心的可以,可潘平不会忘记,他总是会在假日拉著他往图书馆的小会议间跑,替他补补那难度一下就大跃升的国文、英文与社会。 当然,他也没少梦见如今的沈玉京。 现在的沈玉京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可还是美丽得像个少女。 潘平虽然感到极度羞愧,可他无法掩灭他曾三番两次梦见自己与沈玉京欢好的事实:梦里的沈玉京裸著身子在他身下娇喘,他的肌肤似柔润绸缎、他的及肩头发似细软猫毛,最重点的是,那平时总是得理不饶人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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