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去掌握异能,就有一段漫长的路要走,不然也不会有的存在了。赶鸭子上架的他们,每一次使用异能,都是在自我消耗。 苏婉落焦急地喊陆安的名字:“Alex,你会包扎是吗,你帮他们处理一下伤口!”陆安由伯里斯养大,对外用的名字一般都是英文名。他也不想听到陌生人喊他陆安,所以介绍自己的时候说的都是Alex。 陆安拍了下小女孩的头,修长的手指穿刺过她卷曲的头发,温柔地说:“在这里等一下哥哥。” 陆安算得上是久病成医了,他曾经被关在冰冷的研究室里,抽血换血整整一年多。对于止血,非常熟练。苏婉落看着清瘦病态的青年,弯下身温柔给人包扎的模样,一时间有点愣神。夏文石也是,看了眼陆安,而后和苏婉落四目相对,茫然无措。 在他们心中,Alex非常古怪也非常危险,那双鹿一般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见多了雪色,看人时再温和,也透着股寒意。 可Alex弯下身,替人止血时,那种耐心温柔的模样,又不似作假。 或许,Alex本身就是一个温柔的人。经此变故,苏婉落和夏文石,对陆安的态度也变了一些。 夏文石小心翼翼问道:“Alex,你没有异能吗?” 陆安笑了下:“有,但不方便用。” 夏文石哦哦两声,以为是陆安的异能太鸡肋,于是没有继续追问。 苏婉落道:“队长已经联系上程局了,下一站,列车不会开门了。我们也不用牺牲那么多人去堵门。” 陆安闻言,抬眸,话语里带了几分荒唐的笑意,声音很轻:“下一站,就不需要牺牲了吗?” 刚才堵门的时候,车厢内的异能者差不多也都熟识了。现在都集中在前面的几个车厢,围着队长行事。 其中一个随身带电脑的人,是里面的路况分析师。 他说:“去嘉开北需要经过很多山隧道,但是我这里显示,嘉开市刚刚才发生了地震。我不知道地震都没有造成雪崩。” 陆安说:“不是地震,是有东西从地下出来了。” 分析师一愣。“什么?” 陆安说:“盘踞在站的,是一株A级巨藤。想要活命,现在就叫非自然局总局停车。” 所有人都错愕地抬起头,看向这个样貌出众的青年。 “Alex……”夏文石傻了眼。 分析师难以置信,快速划动地图,可是越看图越心惊。 见分析师的脸色。很多被强塞进来的人,吓都吓软了。 “A、AAAA级异端,我们这他妈不是去送死吗!” “这到底是个什么任务啊!” “真的不是叫我们去送死吗?” “我想下车,呜呜呜呜呜呜我想下车啊。” 一个青年猛地站起身来:“哭什么哭!谁爱当逃兵谁去当!” “别哭了!你们现在下车,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他们很快就吵了起来。陆安不知道非自然局具体的计划是什么,也不想知道。但他清楚,英雄在蝶岛的待遇从来都不怎么样。陆安低头看着已经哭脱力、趴在自己双腿上睡觉的女孩,轻轻地抹去她眼睫上的泪水,神情无悲无喜。 这是一辆注定到达不了的列车。所以这些牺牲到底有什么必要呢。 末日到来,人最后的权力,就是选择怎么去死了。 “我们去求队长吧!中途停一次车,你们想当英雄的尽管去!我不想死,我走可以吗。求求你们了。” 一个被咬断一条手臂的青年痛哭流涕起来。 他跪下来,一边抹泪,一边痛哭。 “到我们一定会死的!” “停车吧,这车上还有那么多普通人,他们肯定也想下车。”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就连苏婉落都愣住了。她看了下沉睡的女孩一眼,又回头看了眼后面车厢瑟瑟发抖,抱着亲人尸体痛哭流涕的人。强烈的疲惫过后,就是深深的哀伤。 夏文石抓了下头发,恍然:“对啊,我们是有任务到京城,但是他们不是啊。” “我们让队长联系上面,停一下车吧。不耽误时间的。” 苏婉落还没来得及联系队长。 另一个可以直接联系队长的B级异能者,已经开口了,他说:“总局拒绝了。” 一群人愣住。 “什么?” “为什么拒绝,明明时间还那么早,停一下根本不会耽误任务!” “你们把电话给我,我来跟队长说话!”跪在地上的青年喘着粗气,扑了过去。而那个B级异能者摇了下头:“队长同意停车开门,可是总局拒绝了。” “总局……拒绝了。”青年犹如被雷劈,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他用干裂的唇无助抽泣着:“不,放我下车……求求你,放我下车吧……” B级异能者看着他,嘴里全是苦味说:“你求我又有什么用呢。这辆车的运行,队长做不了决定,程局做不了决定。督察官说,现在总局也做不了决定。” 苏婉落和夏文石豁然抬起头。 “总局也做不了决定?!” 他们的讨论声太大了,5车厢的人也听到了。 很多人都苍白着脸站在外面听着。 列车越来越靠近,乘客的心情越来越绝望。还只是一群从肿瘤医院爬出来的低级异能者,但已经只是一个A级异端了。“车可以停一下吗?我们想下车。”有人在失去至亲后,麻木地牵着自己的孩子,开口问道,“车可以停一下吗。” 苏婉落:“我……”那个人已经扑过来,眼里满是痛苦地抓住她的手臂了。 后面乌泱泱站着很多人,他们都一身狼狈,在失去理智,现在只想逃离这辆死亡列车。 “求求你了,我的孩子才只有五岁,求求你,让我下车吧。” 她的泪水决堤。 后面的人,受不了惊吓,也哭了出来。 一张张脸都写满了苦痛和哀求。 苏婉落喉咙发干,对此手足无措。 “让我下车吧。” “求求你……” “停车吧,求求你们,停车吧。” “让我下车,让我下车。” “停车啊!!” “停车!!” 哀求过后是痛彻心扉的嘶吼!几乎要刺穿人的耳膜!后面的情况混乱无比,哀求无望后,一些人开始打算冲进驾驶室。甚至有些情绪上头的人,开始砸窗户,宁愿卧轨也不想被异端分食而死。 “这辆车没有驾驶室!驾驶它的人在京城!是他们不愿意停!” 混乱之中,有人打了起来,有人尖叫,有人崩溃地呐喊,哭嚎。 陆安伸出手,捂住了那个女孩的耳朵,替她隔绝了所有吵闹。 她哭得眼睛通红,睫毛潮湿,睡梦中都在抽噎,卷曲的长发披了满肩。 见女孩呼吸逐渐放缓,陆安才收回了手。 这辆列车的经停,总局做不了决定。 需要蝶岛来做决定。只可惜,除了,谁都无法直接联系到蝶岛。 蝶岛不会为一群无辜的人,耽误列车哪怕一秒的进程的。而被紧盯,也不可能专门为此事去向蝶岛求情。 陆安坐在车边,没有去看车厢内的乱象,他只是看着旁边疾驰而去的雪山。 车马上就要到站,那里一个A级异端,已经盘踞在站台、虎视眈眈。 他完全想不出,这列车该怎么到京城。 谁都不曾在意的车厢角落,青年苍白修长的手,点了下自己的耳朵。 车厢内很多异能者,都在歇斯底里,哭着求总局开门。 他们求助无果,毕竟眼泪和鲜血、都撼动不了蝶岛铁面无私的联络员。 可G144列车里,却有人越过队长、越过淮城分局、越过京城总局,越过蝶岛的联络员,越过蝶岛的指挥官,越过计划的总负责人。将信息传到了极点实验室,蝶岛至高无上的话事人的耳中。 叶吻这段时间,收到的信息很多,于是没有多做犹豫,顺势接通。 可她接通后,听到声音,愣了下。给她传消息的是个陌生青年,青年那边或许非常混乱,让他的声音也有点失真。 他的声音如溪流般,平静。 “京淮铁路的最后三站。盘踞着一个A级异端。守着一个A+级异端。一整个高铁站,已经化作异端。” 他说:“话事人,这列车注定到不了京城。” “马上就要到了。” 陆安看着外面绵延不绝的雪。 问她。 “话事人,停车吗?” 第393章 凤凰 叶吻低头,长发静落,银灰色的瞳孔看不出情绪。她甚至都不需要知道给她打电话的人是谁,已经给了答案。 “不。” ――话事人,停车吗? ――不。 陆安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青灰的苍穹下,雪山无言。 列车沿着铁轨一往无前,穿行漆黑隧道。 很久,他放下手臂,看了坐在他旁边已经哭得睡过去的女孩一眼,居然意料之中笑了下。 陆安手指为她拂去脸上被泪痕打湿的卷发,凝视她一时轻一时重的呼吸。站台上的第一眼,他就注意到了,这个女孩和小时候的叶吻有三分相似。只不过叶吻不会哭得那么狼狈,就算哭,应该也只会在她的哥哥或者父亲面前哭。 对于叶吻,陆安有太多的记忆。 第一次见面是在病房。 伯里斯那个时候还没和秦恒闹翻。叶吻需要进行眼部手术,被安排到他旁边的病床上。 他比叶吻年长一点,伯里斯叫他好好照顾妹妹。 可是叶吻并不需要被照顾。 叶吻第一次杀人是在阴山福利院。蝶岛话事人五岁就和血结缘。 陆安对她的第一印象是,她胆子好小,在蝶岛上一定被秦博士保护的很好。 秦博士离开时,叶吻不自觉感到害怕,她伸出手,抓住秦博士的一根手指,颤声说:“我不要在这里,我们回家做手术好不好。”她努力镇静,可语气无法抑制恐惧,便有了一点委屈撒娇的味道。 秦博士笑着揉了下她的头发,说:“小吻,听话。” 叶吻收回手的时候,眼眶都红了。 那一次手术很自然失败了。 叶吻的眼盲是先天性的,人类当时的医术根本无法救治。 但就是那一间病房,他和叶吻相识。 秦博士离开前,跟他说了和伯里斯同样的话。 “安安,你帮我照顾一下小吻。” 这对陆安来说真的是太稀奇了。 他从小就因为心脏病被困在病床上,治疗和输液成为他生活的主旋律。一直以来都是他被照顾、他被监视、他被医生严格对待衣食住行,必须以“脆弱”的姿态活着,做什么都不能出格。但是现在来了一个,需要被他所照顾的人。 一瞬间,在陆安眼中。 叶吻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了。 他温柔期待地看着叶吻,但是叶吻并不想理他。 叶吻只在叶笙和秦博士面前稍微活泼点而已,她警惕性非常强,一点都不想和他认识。不过陆安对这个需要被自己照顾的小盲女有着出奇的耐心。 他们的关系破冰,在一次雷雨夜,叶吻被噩梦吓醒时。电闪雷鸣,陆安小心翼翼给她开了旁边的小夜灯,搬了个凳子坐到叶吻的床前。陆安压下唇角弧度,他觉得这种时候他不该开心。但这是他第一次充当保护者的角色,他抓住叶吻冰冷的手,对惊魂未定的叶吻,轻声说:“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叶吻或许也是真的太害怕了吧。她有太多太多的噩梦。血,火,废墟,眼泪。掌心全是汗,死死抓住他的手,才慢慢冷静下来。 第一次见面时,秦博士和伯里斯说的话,在陆安心里埋下了长久的种子。 他早就厌倦了“被保护者”的身份,可哥哥担忧的眼神,医院上下为他手忙脚乱的模样,又令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叶吻是第一个需要他的人。 他理所当然,眼巴巴望着她,恨不得三分钟就去问一次,口渴了吗,要睡了吗,要他给她念书吗。 叶吻是叶笙的妹妹,又是先天的S级异能者,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真的像个小瞎子一样,事事受限。 但叶吻没有拒绝他。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下床可以开灯可以倒水,不过叶吻还是会接受他的帮助。失去视觉,会让人变得更为敏感。叶吻可能也知道,这样的“帮助”,会让他开心。 她想和他做朋友。 在病房的时候,他们还不熟,他一股脑地在叶吻身上投射多年压抑的照顾欲,而叶吻照单全收。每次,只有说起叶笙时,叶吻会特别激动。叶吻说,她的哥哥很厉害,她想治好眼睛,然后长大了和哥哥一样厉害。 陆安当时没有接话。叶吻离开那天,专门过来跟他拥抱道别。 陆安注视她离开,想的是,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或许她就不需要他了吧。 一个人的性格真的是可以三言两语就概括的吗。他是伯里斯拉拢选票的一个标签。一个病弱、善良的总统幼子,热心于和平、热衷于慈善。好像温柔就该是他的本性。 生于蝶岛,长于蝶岛,他的本性真的是温柔吗? 不过,做一件事做久了,会成为习惯。 他可能真的成了和平主义者。但他的父亲伪善,他的哥哥,恨的疯狂。 他无法拒绝的请求。他现在正被哥哥需要着。 千山的风雪,被一扇玻璃隔在窗外。 陆安举起自己的手来,他掌心的纹路特别浅。 眼中流露的烟蓝色,像雾一般冰冷。 流动在他灵魂深处。 旁边一直有人在吵。 “停车啊!停车!” “马上就要到了,会死的,我们都会死的!” “别往前了,放我下车吧,求求你,放我出去!。” 撕裂的哭腔和崩溃的求饶,不绝于耳。甚至有人已经失去理智,用尽全力拍打窗户,拿头撞门。 计划的队长,受不了吵闹,还是从一号车厢出来。他是个退伍军人,手里拿着枪,朝天开了三枪空枪,随后枪口扫过所有人,恶狠狠地说:“都给我闭嘴!” 在死亡的胁迫下,众人抽噎着,咽下了恐惧。 队长对异能者下命令,“把他们都控制到座位上!” “放开我!” “你们在干什么!放开我!” 夏文石不忍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无辜去死,说:“队长,现在离任务结束还有三个小时!我们真的不放他们离开吗。停一下车并不耽误计划!我们就停一分钟!” 一分钟,绝对不会耽误计划的。 队长却只是看了他一眼,瞳孔很深,说:“不要拒绝上级的命令。” 怕他们被普通人情绪感染,队长直接下令,让他们往前走。“不怕死的都给我到前面的车厢来!” 夏文石失魂落魄站在原地。苏婉落安慰他说:“走吧。” 路过陆安时。苏婉落说:“Alex,你要过来吗。” 陆安没有拒绝。 队长掏出枪的时候,几乎收获了一整车人怨很的视线。但他毫不在意,扫视过一群跟随过来的异能者。队长点了几个年纪偏大的人,说:“你,你,你,你们给我过来。剩下的人,都呆在前三节车厢,不要动。” 来到3车厢。 夏文石嘴唇发白,眼里都有了血丝,他抓着头发,痛苦万分。 “我们真的能到达春之钟吗?这他妈怎么可能啊!总局把任务交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不妙。这可是S+级任务啊,我就是一个衰仔,我能有什么用!A级异端我们凭什么打得过,难道要像动画里一样,濒死时刻,主角团的友情感动上天,觉醒力量吗?疯了吧,搞笑吗!”夏文石几乎要把下唇咬破。 他觉醒异能后,恶补了很多关于异能世界的知识。了解的越多就越知道自己的渺小,人类的情感确实可以化作力量。但是个人的亲情、爱情、友情、自我牺牲……都太渺小了。 要知道成就A+、S级的异端的情感,早就超越极限,往往是一个时代的血泪。 而他能做什么呢? 夏文石眼睛充血。 程局长说第五版主的力量,甚至来自于忒伊亚、来自于月亮。五十亿年的清冷光辉,照耀人类几千年的文明之花,绽放和凋零不过刹那。他能做什么? 他蓬头垢面,脸上全是污血。 苏婉落现在也脸色苍白,不知道说什么。 陆安这时,开口:“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 夏文石和苏婉落都茫然地抬头。 陆安又一次重复,声音很轻:“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也许蝶岛真的充满罪恶。 但这一百年人类的秩序,都依赖于全球各地舍生入死的非自然局,依赖于很多很多,像这样勇敢无畏的普通人。 夏文石沙哑说:“我们就这样等死吗?” 陆安没有给他回答。 因为他也给不出答案。他是,他救不了任何人。 列车快到了。 隔得很远,也能看到那些诡异的、错生在大地裂缝里的黑色巨藤。 早就成了的巢穴。 这个第五版块的A级异端。贪婪地张大嘴,等着猎物自投罗网。它巨大身躯像是一团乱线,藤蔓从岩浆里破土而出。的花是血红色的,开在大地的裂缝里,像是碧落黄泉为人引路的彼岸花。 一群人被强硬地束缚在座位上,目睹死亡将近,忍不住痛哭,忍不住破口大骂! “杀人犯,杀人犯,你们这群杀人犯!” “你们就是杀人犯!” G144的车头驶入。 苏婉落气息微弱,眼中也再也绷不住泛出泪花,别过头去。夏文石更是崩溃地抱头,他捂住耳朵,不想听到人间炼狱般的尖叫。 仿佛是生命的倒计时,每个人都开始惶恐发抖! 而陆安平静地看着窗外。 锦昌西站,兴奋到身躯都在战栗,它枝条盘成一个洞――是直通肠胃的口,里面的烈火岩浆,等着把这列车吞噬。 陆安等着毁灭的到来。 但是下一秒,他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砰!剧烈爆炸引起的金色能量波!直冲云霄,几乎要吞噬整个嘉开北站! 陆安愣住,抬头,就看到了G144车的1号车厢爆炸了。 这是一场由内往外的爆炸。 车身,玻璃,包括1号车厢内的人,全都在爆炸中化为齑粉。 下一秒,陆安听到了类似于凤凰鸣叫的声音,清越高昂,漫过山河。金色的能量波,化为赤血色的羽翼绽放,遮天蔽日。 一个鸟类模糊的形象出现在天空中,像是华国神话里的凤凰。可是陆安知道,这不是凤凰。这是一个异端。 饱饮鲜血的A+级异端,展翅的瞬间,将站夷为平地。 它每一根羽翼都流光璀璨,睁眼的刹那,却只有扭曲的邪恶疯狂。 这是一个被封印在G144列车内的,A+级异端。 陆安看着这一幕。 是了,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人类真的可以创造出A+级的器械吗? * 蝶岛。 叶笙终于从负责人口中,了解到了待春来计划的全貌。 负责人不敢和他对视,脸色苍白,颤声说。 “华国的G144列车,在灾厄年初融了一个A+级异端的血肉骨灰。那是一个鸟类畸变种,本体是鹰,但蝶岛称之为。” “被封印在G144列车上,作为开往总局的最后信使。每断一节车厢,就是解除一段的封印。而嗜血,需要足够的血来让它‘复活苏醒。” “‘待春来’计划里,真正执行任务,将芯片送到总局的,只有,只有G144列车本身。至于其余车上的人,都是――献祭的燃料。” * 所以队长,去往第一节 车厢,就是为了赴死吧。 陆安想清楚一切后,又一次拨通了叶吻的电话。 这一次他声音里居然还带了点笑。 “话事人,我们成功通过了。” 愤怒的情绪翻涌,像是岩浆滚烫。 陆安说。 “的后土神�o,最起码要牺牲这一列车所有人。” “话事人,停车吗?” 他又一次问。 第394章 最后一站 ――话事人,停车吗? 第二次了。 电话里的陌生人这样问她。 “你是怎么联系上我的。” 叶吻并没有生气于他这种类似冒犯的质问。 那个人的声音冷淡,像雪融化在耳边,安静道,“这重要吗?” 叶吻:“列车通过站,出来了吗?” 陆安笑了:“嗯,你想告诉我,你不知情?” 叶吻手中的钢笔用力,将一只蝴蝶钉死在桌面上,轻声说:“我怎么可能不知情。” 所有计划,都必须得到话事人的签字。 生物药剂的诞生方式,她知情;世界娱乐之城的建立目的,她知情;全球停电断网会造成的后果,她知情; 这列G144,最后走投无路的献祭,她也知情。 叶吻:“我的回答和上次一样。” 叶吻断掉联系,松开钢笔。 她低头,看着鲜血淋漓的指间,伤口在慢慢自动愈合。 叶吻拔出钢笔,在纸上匆匆签下自己的名字,而后起身,往外面走去。 * 她小时候,一直很崇拜哥哥。因为她觉得哥哥特别酷,在那个人人狂热的旧蝶岛。只有哥哥逆时代而行,完全无视《蝶岛公约》,做说一不二的暴君。 她最开始还会因为那些人背后说哥哥坏话而生气,后面就发现……哥哥完全不在意这些。 他不需要观众,也不需要听众。哥哥做了很多在蝶岛高层看来,无意义的事,比如毁掉。他们嘲笑他,给自己放出了一堆敌人。 而哥哥一枪射穿那个人的嘴巴,血溅会堂。 ……他不需要听众,但他会嫌吵。 秦博士对于两个孩子的教育方式并不同,哥哥理所当然成了他理念的继承者。哥哥想要结束灾厄,可叶吻因为灾厄而重获光明,不想结束,她觉得这并非坏事。两人就此产生分歧。 往日的时光隔得太遥远。 以至于她现在再见到叶笙,根本想象不出他爱人的样子。 弗丽嘉港上,穿过血海硝烟走出的青年,衬衣与烈火纠缠,眼里仿佛沉了一轮血色的太阳。步步踩过极限,破开规则。每一发子弹都风起云涌。 哥哥应该是冷漠的、强势的、危险的。太多太多对“蝶岛首席”的标签,让她忘了。最开始乐园的樱花列车上,哥哥只是个被打扰睡眠,会烦躁睁眼的少年。 哥哥也会骂脏话,哥哥还会讲冷笑话。 阴山福利院的废旧楼道上,她哭着扑过去时,哥哥也没有推开她。 她翻出了很多哥哥在淮城的录像。 会出神地想,如果自己没有留下那一张纸条,哥哥这一世会不会更幸福点。一无所知,跟随末日到达人生终点。 毕竟在淮城的哥哥,可比蝶岛首席生动鲜活多了。 从叶吻的视角看过去,叶笙在淮城遇到的所有人都和她的生活割裂。 对于金字塔顶端的人来说,叶笙最开始所困扰的原生家庭、秦家、大学生活,都轻得像是尘埃。连争吵都显得苍白、没必要,不足为道。 所以她也不知道,宁微尘当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态,以宁家继承人的身份入局,去上演一出“艳遇、开学”的戏码的。 淮城…… 她看着哥哥因为黄怡月的几个电话而愤怒。看着哥哥为了钱而奔波,进鬼屋。看到哥哥吞食胎女,在分局和宁微尘对峙。 ――“长官,我们怎么会是朋友呢。我们是原告和被告。” 叶吻没忍住笑起来。能够让宁微尘露出那种表情的,只有她哥哥了。 提着行李箱,穿行过淮安大学林荫道时,叶笙是真的放松下来。 哥哥在尝试融入这个社会。他勤劳认真,记着每一笔花销。他帮自己的老板举相机,直播女生情人湖教训渣男的画面。他还会插手一些零零散散乱七八糟的感情纷争,坐旁边,忍住离开的冲动,听他们吵得你来我往。 这种事完全想不到,会发生在蝶岛首席身上。而宁微尘在淮城的形象同样不可思议。 列车上风流薄情,轻佻恶劣。却又在秦家,气笑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开出柜。 眼睛都快瞪出来。洛兴言肯定没想到,他从耶路撒冷回来,居然是为了看这出豪门闹剧。 旧蝶岛的上一世,谁都不知道宁微尘卧室里的画、不知道叶笙窗前紫罗兰的寓意。可是这辈子,一开始,他们的艳遇就闹得人尽皆知。所有人都相信他们一见钟情。 如果叶笙的大学城市不是在淮城就好了。 没有故事大王出场。 叶笙的生活可能就是在鬼屋打工,风平浪静,偶尔处理几起灵异事件。 偏偏第七版主的故事在淮城落笔。 暖风熏得游人醉。 世界在烈火中崩析,故事焚烧殆尽。 * “等下给我召开联合国会议。” “话事人,联合国那边提议的沉眠计划和出逃计划,是否要安排进会议讨论里。” “不。”叶吻一个人,拥有着一票否决权。“人类沉眠不了也出逃不了。现在我们和蝶岛要么共生、要么共死。” 又一人的声音响起,清晰问她。 “如果最后只剩蝶岛,那么话事人,是否启动‘绿洲’计划。” 绿洲计划――开启极点实验室,让做屏障。彻底放弃岛外的城市和人,断尾求生。 从此,蝶岛成为地球最后的“绿洲”,而人类最顶尖的一批科学家,则活在墙内,存留最后的文明星火,寻找出路。 叶吻听到这个提议笑了,淡淡说,“绿洲计划他们吵了那么多年,连名额分配的问题都没有解决,还跟我谈什么呢。” ――最后获得名额的,真的是可以延续人类文明的人吗。 叶吻:“已经苏醒,这个项目可以直接作废。” “话事人,我们现在联系不上总局了。” “话事人,北美那边。” “话事人,话事人……” 叶吻要做的决定太多了。站在她这个位置,优柔寡断就是原罪。 叶吻离开极点实验室,打算去找叶笙,却没想到,叶笙就站在实验室外面。蝶岛从不下雪。可这一晚的月色照亮山林,石阶覆上层层霜。她无比清晰地感知到,入冬了。 她抬手摘掉了耳麦。 叶吻说:“等下我要开会,哥哥,你要参加吗。” 叶笙:“蝶岛面向全球的议事会吗。” 叶吻:“对。” 上辈子,这个以蝶岛为首展开的最高人类会议上,拥有决定权的人,一直都是叶笙和宁微尘。 叶笙并不想和她废话,问:“你已经拥有了是吗。” 叶吻愣住。她总是会在叶笙面前不经意流露出一些脆弱的神色。比如茫然,比如失神。叶吻的手指发紧,深呼口气,点了下头。 “对。” 叶笙眼眸卷着风雪说:“叶吻,你真的没有怀疑他吗?” 叶吻回神,脸色苍白地笑起来:“我怀疑了啊。所以哥哥,你要杀了我吗。” 叶笙神色晦暗。 叶吻麻木道:“哥哥,你太小瞧你的爱人了。从宁微尘把交给我开始,就已经无所谓我怀不怀疑了。” “你去帝国的那几天,宁微尘回蝶岛,在宁致远手里夺过权柄,直接成了宁家的家主。” “现在,我已经没有启动的权限。” 叶吻说:“我当然可以选择和他鱼死网破。用我话事人最后的权力,强行放出,带着蝶岛,现在就和他一起同归于尽――可是外面的世界怎么办?” 叶吻笑了下,说:“或许宁微尘说的是对。裁决者的剑,最后必然要指向自己。” 叶吻很难回忆当时的心情。 长桌尽头,她在宁微尘眼中看到了熟悉的神色。那样冰冷的笑意,令她僵在原地。几乎就要在手中凝聚。 ……她知道,他恢复记忆了。 恢复记忆的宁微尘,给她带来的压迫感,远超所有人。 可是宁微尘却问她。“想杀死吗?” 她当然想杀死。 是唯一一个能够无视蝶岛防护的异端。 “我不知道人类最后的命运如何。我唯一能做的,是守住蝶岛这最后一块安全的土地。” 叶笙:“叶吻,你没必要再召开这场会议了。” 叶吻迷茫抬头。 叶笙以“命运”的身份,告诉她,“最后的希望在预言家那里。” “华国和蝶岛的通讯断了,所以图灵没能告诉你,那么我来告诉你――现在,在G144列车上。” “救世的启示,可不是光靠一个A+级异端,就能传达的。” 叶吻僵在原地。 叶笙和她错身,走进了极点实验室内。 宁微尘给他开了所有权限。 他乘坐电梯,一路抵达地下八层。 外面的世界灾难频发。 帝国和蝶岛的博弈里,人命如草芥。 叶笙掌握过权力,熟知那些当权者的嘴脸,所以他心知肚明,天灾将至,让各国政府决定出路,以西方为首的联合国,只会冠冕堂皇站在整个人类的角度,选出对自己最有利的提案来。 沉眠,出逃,建立绿洲。 洪水将至,诺亚方舟的船票早就内定了人选。 叶笙上辈子到死,都在寻求结束末日的办法。 可是他失败了。 用月球的视角去看五十亿年的变迁,文明总是在废墟中重建。G144列车能否到达春之钟。宁微尘不在意,也不在意。他们的仇恨从来都不在于普通人,所以不恨他们,也不悲悯他们。站在时间和物质的角度来看,“死亡”或许本就是一个伪命题。是“死亡”,也可能是“新生”。 “你的报复成功了。” 叶笙走出电梯,对着被封印于此的说。“强盗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最后的敌人,是。远胜过任何一个人类或者异端。 叶笙站在一片蔚蓝的星光里,抬起头,长腿站定,腰身清瘦,漆黑短发下脖颈雪白。 问:“你到底想要我见证什么呢?” * ――我的回答和上次一样。 陆安轻笑出声,心中的怒火和失望一起燃烧荒原。 暴风雪再次把他卷入了蝶岛的铡刀里。 “队长……” “队长!” “队长!!!” 他们趴在窗边,看着的翎羽片片凋零,赤红了眼,声嘶力竭。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那么年轻,他们没经历过正统的训练,可是踏上车厢的一刻起,就没想过退路。 这是一群蝶岛瞧不起的、视为累赘、抛弃的普通人。他们什么都不知情,不知道自己一开始就是弃子,怀揣着全部的热血,登上这辆车,心里告诉自己要不惜一切代价到达。 站山崩地裂,化为废墟。 队长死前也把列车的秘密告诉了他们。 他要他们关键时刻,用自己的性命,踏平一切阻碍,直达京城。 所有人泪流满面,手指碰着玻璃,却摸不到外面随风雪翻飞的灰烬。 下一站,。 陆安闭了下眼,看到了那位守在贪婪扭曲的“后土娘娘”。 A+级异端,。 陆安再度睁开眼。 他虹膜颜色散尽,变得极浅,只有一线幽蓝色,氤氲其中。 “Alex,你要留下吗?”苏婉落声音空洞。 如果是用换列车前行,那么现在,前两节车厢是最危险的。 陆安哑声说:“留下。” 苏婉落愣住,她从来没见过陆安这个样子。 陆安说:“下一站。应该只会剩下一两节车厢。” 苏婉落一下子睁大眼:“什么?” 陆安道:“在的,是一个A+级异端。” 他的话音一落,无尽的沉默开始蔓延在车厢内。 陆安上辈子是伯里斯幼子,身处世界政坛中心。在旧蝶岛的病床上,见了太多虚伪狂热的面孔,没想到成为后,却难得看到了人类的真实。 “你让他们都到最后一节车厢去。”一位年级稍长些的异能者哑声开口。 苏婉落:“可是前面的车厢也得有人啊。” “每节车厢,留下十多个人就够了。” “好。” 真的到绝境,他们反而都冷静下来,眼泪和恐惧早就随着的出现而化为荒芜,这群人没去过第一军校,不懂异能者的傲慢优越。他们只想着自己觉醒了力量,就有了义务去保护同类。何况,这是他们生长的国度。 每一寸土地都是故乡。 “都往后走!” “别撞窗了,你们撞不破的。” “怕死的现在都到最后一节车厢去。” “别犹豫了,快走。” 夏文石坐在3车厢抛硬币,他已经哭完了,眼睛还是红肿的,却咧着嘴,对陆安笑说。 “我下辈子投胎,想当个一米八几的大帅哥,像你们这样的。最好女孩们见到都走不动路,追着找我要微信!妈的,我恋爱都还没谈过呢!这些年光顾着找鬼去了!亏死了!” 夏文石往上抛硬币,说:“神啊,看来我这一世英勇就义的份上,让我当个大帅哥吧。” 苏婉落把那个沉睡的女孩,也叫醒抱去了最后一截车厢。女孩醒来后,下意识回头,茫然胆怯地看了陆安一眼。陆安弯起唇角,朝她露出一个笑来。 年长的那位异能者留在了2号车厢。 G144列车每节车厢都留了一些人,确保可以让‘苏醒’。 每个人都很安静,没有吵闹,也没有分歧。 这对陆安来说,很不可思议。如果在车上的是群A级异能者,估计又是一场惨烈的厮杀。他们只会不顾一切杀死身边人,争夺活着的名额,抵达终点。然后,大概率全军覆没。 夏文石突然哑声说:“我看到那个神了。” 陆安随着他的视线偏头。列车已经快到了。 隔得很远,就能看到那一尊巨大悲悯的后土神相。�k立于天际,盗用了道教神话里的“四御之一”,大地之母的名字。可这位后土娘娘,浑身散发的邪气,把天都染红。 夏文石闭上眼,往上抛那枚硬币,苦笑着说:“就这样吧……皇天后土,在天有灵,保佑我愿望成真。” 硬币上抛。 旋转。 灯光照应下,银色的边缘仿佛刀锋,切割雪色。 叮、哐当。掷地有声的清脆声音,从桌上传来。 在这时,高铁的播报声音也响了起来。 夏文石浑身都在发抖,逃避地低头,去看硬币朝上的面。 下一秒,他耳边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碰!热度迎面而来! 意料之中的爆炸。 意料之中的凤凰长唳。 意料之外的却是爆炸的方向。 夏文石愣住。 陆安也有些微怔。 他算到了的后土神�o,要拼尽全力。但是他忘了……爆炸,并不是按照顺序来的。 非自然总局解除了封印。面对强敌,愤怒之下,理所当然选择的是……血和火烧得最浓烈的方向。 高铁驶入后土神�o掌控的区域。爆炸却是从最后一节车厢开始的。 A+级异端,骨连骨,顷刻之间,十三节车厢,一一化为灰烬。 浴血涅��,羽翼遮天。 华丽得像是下了一场赤焰之雨。 夏文石眼神空洞,毫无血色喃喃:“不……” 叶吻签完自己的名字后,就直接往华国赶去。在G144列车上,这个消息让叶吻如坠冰窖。 她终于反应过来,那个能够穿越无数屏障,把话传到她耳边的青年是谁了…… 叶吻不能离开蝶岛,她一旦离开蝶岛,这里能对付帝国的,就只剩生命之丝。 ――可现在,她必须离开。 因为叶笙说,最后的希望在。 最后的宿命,是自我裁决。蝶岛的夜晚,静默如雪,可她的耳麦一直闪动,接通后,爆炸和尖叫声几乎要刺穿耳膜。 叶吻眼神遥望虚空。 混乱里还有枪声和痛哭声。 “不要!” “啊啊啊啊――!” 那位无意中害死所有人的领队,选择吞枪自杀。 这样的无间炼狱里。 陆安的声音有种失真的冷静温柔。 “列车过了,下一站是。” 他问。 “小吻,停车吗。” 他这次没有再喊她话事人,他喊她小吻。 叶吻走到海边,也第三次回答这个问题,她说:“不。” 陆安笑了。 “已经死了。下一次,蝶岛又打算牺牲什么呢。” 叶吻指尖都在颤抖,却没有说话。她知道,在她的第三次拒绝后,现在跟她聊天的已经不是陆安,而是。 说:“总局的所有人,现在都应该围守在了吧。你不放他们下车,你牺牲那么多人,一定要这辆车到站。为了什么?” 叶吻道:“你呢?你登上这列车,又是为了什么?” :“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目标。我很少拒绝你的请求。毕竟第一次见面,我就被要求照顾你。” 叶吻没有搭理这句彼此心知肚明的假话。 :“还有两个小时到站。” 叶吻一边走,一边说:“你会毁掉吗。” :“会。” 叶吻评价道:“你们S级异端总喜欢在最后关头给人绝望。” 道:“我问了你三次。是蝶岛一次又一次让我失望。” 叶吻:“那首诗里,提到的目光是你吧。” 帝国的长眠者,沉默,说:“对。” 叶吻:“其实一开始你的立场就是帝国,这列车不过让你更有理由,向蝶岛拔剑罢了。” 笑着说:“话事人,你看人那么准吗。” 他的语气里已经是难掩厌恶了。 叶吻不愿再废话,摘掉耳麦。长发猎猎,在把耳麦丢入海的最后一刻,她声音很轻说:“安安,恭喜康复。” G144列车上。陆安顿了顿,荒唐地一笑,他疲惫闭眼,指尖的联络软件顷刻化为灰烟。 华国,京城,非自然总局。 娜塔莉亚的生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亡。 “最后一站了……” 第395章 春之钟 “Alex,你没事吧。” 苏婉落见陆安神色不对,担忧地开口。 陆安睁开眼,平静说:“没事。” 苏婉落:“没事就好。” 雪山掩映里,G144列车现在只剩第2,3车厢了。它行驶在硝烟散尽的轨道上,像一截踉跄的断肢,闷声穿过风雪。 苏婉落抱着爱丽丝,脸颊贴着它,喃喃自语:“到了,快到了,下一站就到京城了,终于到了。” 陆安突然出声:“苏小姐,你们现在都还不知道任务的具体内容吗。” 苏婉落红着眼看他,被他问的一愣,摇摇头。 夏文石也是茫然:“Alex,你问这个为什么?” 陆安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待春来’计划,应该是要你们运送一样东西到京城。” 苏婉落重复他的话:“让我们送一样东西?” “嗯。” 夏文石愣住,随后脸色煞白焦急道:“可是我们队长都死了啊,而且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经过两次爆炸,东西会不会也没了。” 陆安说:“放心吧,不会的。” 非自然局不会冒险,把东西交给一个人。 所以东西呢,东西在哪里? 淮城,非自然局分局。罗衡在时刻观察着G144列车的路线。他永远都是一丝不苟的,军装、手套,白发之下蓝眸冰冷,坐在屏幕前,目睹两次车站爆炸也巍然不动。 “我出去一下。”程则中途受不了了,情绪不稳选择离开房间。 罗衡并没有拦住她。 程则把门打开,图灵刚好走了进来。 图灵摘下眼镜,琥珀色的眼眸里全是疲惫,说:“我现在联系不上总局,也联系不上蝶岛。” 罗衡:“没事。我觉得话事人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 图灵苦笑:“希望吧。”他站在门口,看了罗衡一眼说:“你这样子,我觉得你需要一根烟。” 罗衡笑了,摇头:“我不抽烟,闻不得那味。” 图灵把打火机丢到桌上:“我原来也不抽烟。” 罗衡说:“跟我说,他现在被困在南非了。” 图灵:“情况一样。” 图灵又问:“京城现在有几个人。” 罗衡如实告知:“S级执行官就剩了。” 图灵沉默:“的主要能力是刺杀。” 罗衡:“对。” “而且那小子……” 监控室里,一时无言。 图灵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别看了,你现在看也没用。我们从来都没有车的操纵权。” 罗衡:“嗯。” 他其实早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但是计划,需要一个承担后果的人。程则他们可以选择当不知情者,安慰自己,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局面――毕竟他们确实没料到。可是罗衡不需要,也不能。在发布计划开始,其实什么突发情况都列出来了。他一清二楚。 从没打算拿普通人作祭。原本的计划是列车成功到站后,马上疏散所有人。毁灭这辆车,从中获得“芯片”。 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来的。 但传教士的反应太快了。转眼之间,京城的倒数三站,居然全是地狱。 关乎预言的芯片在G144车身躯内。来到淮城后,图灵快速将“芯片”液化,并且以防万一给它输入了“流动”的指令。ENIAC是S级异端,小打小闹根本伤不了�k。每一次爆炸来临前,芯片都会自动避开危险,在车身上重新寻找安全的栖息之所。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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