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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不过没关系,现在打个招呼也不急。你们可以叫我第六版主,也可以叫我传教士。” “之前在耶路撒冷,几位虔诚的信徒为了向上帝表示敬畏选择自燃,引起了你们的不适。我想说,两位执行官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一些。” 传教士叹息着,悲悯笑说。 “你们看第四展厅。这合情合理的世界,难道不是人类另一种形式的全体自燃吗?” “人类的思潮诞生了资本,然后又被资本彻底异化,成为它疯狂扩张的工具。它就像是一辆失控、咆哮、没有目标只知道向前冲锋的火车,以人类的时间自由做燃料,带人类一起走向灭亡的深渊。” “这里没有与之反抗的思想,所以让资本肆无忌惮。但是――”传教士微微一笑:“我相信去过的,对那个诞生于人类最崇高理想,又毁于人类最卑劣私欲的国度,肯定也无比熟悉。你看,纵使你在第聂伯河上找到了火,在离开时不也被风雪掩盖了吗。” “因为人性就是这样的。”传教士委婉叹息说道:“所有动物一律平等,但有些动物比其他动物更平等(1)。” 传教士说:“从远古时代开始,人类一次又一次的觉醒,就从来没有到达过真正的天堂。永远有人在被迫害,永远有人在痛苦。因为你们必须承认,人类就是自私、卑劣、愚蠢、不可救药的生物。第五版主想要将你们全部杀死,但我不一样。我怜悯所有人,我想让你们获得另一种意义上的永生。” “人类只会把人类带上灭亡的路,所以需要‘神’来伸出援手。” “当初洪水滔天时,上帝布下了诺亚方舟。现在,资本疯狂的火车即将驶向终点,我也给你们指明了一条生路。” 传教士轻轻拍了下手,语气莫测又诡异,意味深长对罗衡和洛兴言说:“期待你们的选择。” 投映结束。 洛兴言和罗衡都沉默着没说话。 瑟西彻底疯了,喃喃:“火车驶向终点,我们都要死。”她瞳孔缩成一个点,马上咬碎银牙,红着眼暗恨道:“可我们为什么会死?杀死我们的又是谁?是那该死的终产者――如果不是他垄断空气,不是那该死的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我们完全不会死!害死我们的,居然是人类定下的规则!” 瑟西恨毒了这个世界:“我们还不如一来到这个世界,就先杀死终产者!” 易鸿之打破她的幻象:“瑟西,经历过前三个展厅,你的异能还剩多少?你又杀得死谁?” 瑟西嘴唇颤抖,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线,不再说话。 萨蒙德轻轻捂住哈博的眼睛,他低声说:“所以第六版主说人类自私卑劣,无可救药。因为我们不过是从迫害者,变成了被迫害者。” 林奈喃喃:“而且这里,我们团结不了任何人。” 每个人都是资本忠实的信徒。 瑟西表情扭曲,她看向洛兴言说:“执行官,你现在可以去杀死终产者吗。” 罗衡说:“巴特利特和兰德现在都在金融大厦里。A+级异端会把所有具备威胁的人赶出去。” 瑟西质问:“难道我们就在这辆失控燃烧的火车上等死?!” 叶笙冷漠说:“不要被�k洗脑。” 瑟西愣住了。 罗衡说:“你们如果现在精神不稳定,就先闭嘴。”传教士每一次出现,都是对人的思想的一次折磨。 苏希被影响得最深,她盯着被自己抓下来的带血的头发喃喃自语,红着眼说:“我觉得他是对的,人类就是无可救药的生物。无论怎么走,都是灭亡,我们战胜了自然,就开始被上帝奴役。推倒了有神论的世界,马上来到无神的世界被压迫,永永远远,身不由己。” 苏希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我没看过几本书,但是恰巧,我知道他说的那句话来自哪本书。” “一开始都是这样的,人人平等;到最后都是那样的,总有人更平等。” “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充满杀戮不公的战争史。” 叶笙略带嘲讽地扯了下唇角。洛兴言受够她和季坚两人的哭声了,直接取出嘴里的棒棒糖,让他们两个赶紧滚回去。 洛兴言看向叶笙:“太子妃,你应该是我们所有人中,受影响最小的了吧。” 异能者们基本和人类社会脱节,唯独叶笙在人类世界系统地长大。 更何况,他还是华国的。 第四展厅的一切,在他眼中或许犹如一场笑话。 叶笙说:“等最后一扇门吧。” 他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猎心》正式上映的一天,所有人到账三千万。 咔哒,红线延伸到最后,形成一个圈,每个人都能清晰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 钥匙就在他们的手腕上。 与此同时,遥远的彼岸。 那栋金融大厦上方,纯白的永恒之门出现。 最后一扇门比前面的门都要清晰些,他们看到门的中心,是一个圆。 一个圆形的锁,作为检票口,需要他们手腕上圆形的钥匙,去开启。 狂风怒号。 人人都在影院看起了《猎心》。唯独他们的电脑屏幕上方,是巴特利特努力想表现惋惜悲哀,但是难掩喜色的脸。 巴特利特说:“感谢各位的参演,让《猎心》正式上映,我代表星娱感谢你们。” “但是我有一件很遗憾的事,要向你们宣布。我拥有了空气的私有权,出于某种原因,却无法向你们出售。”他说的好像只是不能卖给他们一瓶星河纯净水那样简单。 巴特利特说:“我会履行承诺,让私人飞机带你们回城市。但是下飞机前,我建议大家,屏住呼吸。” 第223章 信仰博物馆(三十四) 巴特利特“屏住呼吸”四个字说完。瑟西直接走过去,拔掉了屏幕的插头。 叶笙在研究自己手腕上的“钥匙”――红线走到终点后,成了一个冰冷的金属环。藏在皮肤下,嵌入血肉里,紧贴着骨骼。伸出手去摸一下,就能感受到砭骨的寒冷和疼痛。 “这是我们的永恒之匙。”林奈道:“我们祭拜完人类所信奉的所有神,得到的永恒。” 易鸿之站在窗边,遥望那座在台风雨中依旧圣洁纯白的门,绝望说道:“第四展厅的神没有欺骗我们,神真的给了我们出口,但是人拦着不让我们走。” 瑟西想到巴特利特那张伪善的脸就想吐。 “所以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在这里等死吗?!不,钥匙有了,门也有了,我不甘心!我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她转身就往楼上走去,她要去找罗宾森,巴特利特不把空气卖给他们,她难道不能跟其他人买吗? 萨蒙德冷静下来,他道:“如果只是一个空气问题,我认为并不是无解的。或许我们买不了宇航服,但我们可以买氧气罐。” 林奈回过头,悲伤看着他:“萨蒙德,你知道什么叫终产者吗。这个世界所有的财富都是他的,巴特利特不会卖给我们空气,难道会卖给我们氧气罐吗?” 他们沉默对视的时候。 瑟西脸色阴沉,从楼梯上走下来。 易鸿之走上前:“怎么样?” 瑟西牙关都快要咬碎了:“巴特利特从兰德那里获得后,实行的是实名续费制,一个人呼吸的空气,只能按小时给自己续费!而且,巴特利特下架了所有可以提供空气的商品。所有人,必须在他那里获得呼吸权!” 巴特利特的恶意显而易见――他要彻底剥夺他们的呼吸权。他要彻底剥夺他们的生存权。 易鸿之急了:“难道真的没有其他方法吗?” 叶笙观察完钥匙,终于开口了。 他的嗓音冷如寒泉,陈述嘲讽说:“你们在资本的世界里,犹如信徒般,遵守着资本给的规则。又试图和资本对抗,不觉得很矛盾吗?” 他话一出,房屋里的众人都愣住了。 岛上,台风卷起浊黄的星星花粉,它们在黑色漩涡里一闪一闪,像是被搅碎的星河。 叶笙声音很轻:“巴特利特确实是一个恶人。不过,让人性的恶可以无限延伸的,难道不是神的最高教义吗?�k又算什么清白无辜。” 他举起手机,杏眸深邃,手指摁下快门键,拍了一张对面摩天大厦的照片。 前面三个展厅,他们讨论的永远是祭坛,教堂,牌坊。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目标是神,它是罪恶之源。 但是到了第四展厅,舍本逐末。所有人的仇恨都给了巴特利特,给了兰德。而那个彼岸的,无远弗届的“神明”完全隐身。 巴特利特兰德确实该死,可是他们死了,他们就能活着离开这里吗?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终极宪法在,永远会有新的终产者诞生。 就在这时,执行者机械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几位先生,巴特利特先生为你们准备的私人专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马上就要送你们回城市,你们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吧。” 室内每个人都脸色大变。 “这么快?” “可我们什么都还没讨论出来啊。” 叶笙讽刺地扯了下唇:“走吧。”他就和那日宁微尘拧开门一样,做了第一个出去的人。异能者们顶着狂风暴雨往前走,就见一架私人飞机停在海岸上。洪水滔天,它像是《圣经》里的诺亚方舟。上飞机前,季坚大口大口地吸了好几口空气,沙尘呛得他剧烈咳嗽,但是他一边咳嗽一边颤抖地笑起来,眼睛红着说:“这大概是我吸的最后一口免费空气了吧。” 苏希失魂落魄跟在人群后方,这些日的焦虑、惊惶,让她的眼泪都流干了。他们每个人手上都带着信仰博物馆赠与的金属环,嘉奖他们的虔诚。现在众人步履艰难在狂风中上飞机。她觉得自己好像古时候的犯人,手上的不是钥匙,而是手铐。 十一位异能者,齐齐上了飞机。 台风天照常能起飞的私人飞机,性能和环境自然是世界顶级。 哈博趴在飞机窗户边,看云,他好像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和爸爸马上就要死了,瞳孔清澈无暇,一眨不眨。 罗衡落座后,就直接问洛兴言:“说吧,为什么留下。”他生了一路的气,前面连讨论都懒得参与,现在才冷冰冰说话。洛兴言知道他真的生气了,也不再敷衍回答,而是抬起头,淡金色的瞳孔里全是认真。 “罗衡,你知道太子妃第一军校的入学评定吗?” 罗衡脸色依旧冰冷,看着他。 洛兴言语气复杂说:“异能等级:无。班级:A。太子妃是个……本来就没有异能的人。” 罗衡气笑了:“他没有异能,不受博物馆限制,所以你就那么相信他,甚至把命也交给他?” “……你别说那么恶心行不行。”洛兴言扯了下嘴角:“我就是觉得,或许叶笙真的有破局的方法,我留下能出一份力也好。再说了,咱们那么多年兄弟,我也不能丢下你不管吧。” 罗衡瞥他一眼,不再说话了。被洛兴言予以厚望的叶笙,一个人坐在飞机第一排,神色看不出喜怒,把玩着银色手枪。 季坚和易鸿之坐在一块,大脑处于放空状态。他之前特别害怕这些工会的A级异能者们,因为A级异能者的残忍都是出了名的。但现在坐着同一架通向死亡的飞机,死局已定,季坚反而没那么局促了。 “所以,易老大,叶笙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说我们在资本的世界里做资本的信徒,永远不可能对抗资本。他打算怎么做?” 易鸿之说:“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季坚心里涌出一种绝处逢生的希冀来,说:“叶笙一直没在我们面前展露过异能,他是不是藏着什么?” 易鸿之轻嗤一声,抬头,目光看向抱着儿子的萨蒙德、闭目养神的林奈和脸色扭曲转着手里的水晶球的瑟西。 易鸿之嘲讽道:“你猜为什么瑟西那么安静地上了这辆飞机。A级异能者真那么容易接受死亡?” 以瑟西恶毒的性格,知道自己会死,肯定先杀了罗宾森等人陪葬。 易鸿之扬了下下巴:“其实不光是叶笙藏着什么,他、她、她,都藏着。” 季坚傻眼,话都结巴:“什、什么?” 易鸿之说:“你真以为,一个A级异能者来顶级的危险地,会两手空空不做任何准备?” 季坚完全傻住了。 易鸿之说:“现在阻碍我们离开这里的,是执法者,是一个A级异端。我们变成了普通人不假,但敢来信仰博物馆的,谁身上没一些特殊的攻击性道具。” 季坚:“那你们……” 易鸿之说:“因为说是死局,所以才让人心态崩溃。”易鸿之的表情复杂至极,说:“断言的死局,谁都不敢轻易挑战。他们都在等,等第一个对执法者出手的人――等第一个人出手,也在等第一个人的下场。” “先生们、女士们,我们到目的地了。” “巴特利特出于人道主义,将启动舱门的权力交给了你们。” “如果不想出舱门也没关系,善良的巴特利特先生,在你们每个人座位的右扶手,都放了一枚药丸。” 瑟西掀开右扶手的盖子,看到那枚写着“安乐死”的药丸,气到冷笑。 苏希急切地看向她:“我们该怎么办?!” 瑟西眼神晦暗看着叶笙,说:“等等吧。” 叶笙知道所有人都在看他。 等他做那个出头鸟。 其实早在上岛拍摄的第二天,用哈博的金色天平估算八面体价值时他就知道了,这里的A级异能者,每个都带着道具。 但是罗衡的那句话成为异能者心里的刺,没人敢轻易去赌命,他们在等着他做第一个人。 叶笙无所谓地拿起枪。 那他就做第一个人。 飞机降落,叶笙站起身来,他打开客舱的隔离门,又给他们关上。 走到出口处,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叶笙摁下了开门的按钮。 飞机内,所有人屏息凝神,精神紧绷。 台风“尘埃”在波斯海上掀起惊涛巨浪,城市也受了影响。 大街上空无一人。《猎心》今日上映,高楼投屏和街上到处都是海报,狂风卷着一张地上的电影票,滚到了叶笙脚下。他的黑发和衬衣都被吹得猎猎,身姿依旧挺拔。 空气带着灰尘的味道,他们到第四展厅的第一天,就能感受到的呼吸的颗粒感,在台风天更甚了。 一道血红色视线,从高处落下,落到了他的身上。 是执法者。 那立于金融大厦旁边,做规则永恒守卫者的社会机器,终于朝叶笙伸出了手。它的触手无限延长。它也不是想杀死叶笙,它只是想让叶笙不要再侵犯别人的财产。 “这位先生,请您不要做违背法律的事。” 执法者说话冰冷严格。 它的机械手臂试图缠住叶笙的脖子,又试图用两根手,分别堵住叶笙的鼻子和口腔,让他不要再呼吸空气。A级异端的强悍不是普通人能够反抗的,更何况,成为社会机器的执法者拥有着让人绝对服从的“洗脑能力”。 不过叶笙有八面体,第六版块所有的精神入侵,对他都没用。他拿起手里的枪,直接先对这三根触手连着开了三枪。 砰、砰、砰! 蓝色子弹,射穿机械触手,火花电流滋滋响,顷刻报废。 “这位先生!” 执法者的本体冰冷的红色视线,这一次彻底锁定了他! “叶笙在干什么?”苏希坐飞机里,从窗边看着这一幕,完全愣住了。 瑟西确实愣住:“他现在居然还能和执法者对抗?”他们身上有道具不假,但是基本都是一次性的。A级异能者用残忍的手段,把一些异端的灵异值存于某个东西里,就等着生死关头用来保命。 可叶笙用的枪,完全不像是一次性的啊。 易鸿之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叶笙好像,从来没使用过异能。” 洛兴言站了起来,打开隔离门,低声说:“因为他本来就没有异能。” 众人的瞳孔猛地一缩。 叶笙站在高楼大厦中间,仰头和执法者对视。也和它旁边那个一直隐身的、遥远神明对视。 他给枪上膛。之前夜哭古村,从孟红拂身上得出的那一枚A级子弹,到现在才被他拿出来。 执法者阴森森警告:“先生,你在做一件挑战社会制度的事。” 叶笙淡淡道:“本来就错的规则,也没有必要被遵守。” 执法者生气了。无数机械触手从城市的角落里破土而出。它们绕在城市上方,像一只只巨型的、疯狂的机械虫子。钢铁做的手,边缘融为利刃,横穿高楼,破开空气,等同于是无数刀剑朝叶笙劈砍而来。 叶笙退进了一间街道旁的银行里,他的动作和反应都非常快速,无数进攻的钢铁触手在他眼里就像是慢动作。叶笙徒手抓住一根触手,被它又薄又锋利的边缘,割破掌心,也感觉不到痛般,毫不在乎,他抓住它,踩在它上方。借着突然狂暴的触手,一跃而起。在无数纵横的刀尖跳跃,最后,几乎到了和执法者等高的位置。 叶笙趁着这一刻,朝着执法者开枪! 鲜血沿着掌心滴答,溅到了他的衣服上。 压抑了一个展厅的怒火,就在这一发子弹里释放。 砰!红色的子弹射穿执法者森寒血红的双眼! 执法者用来捕获“罪人”的瞳孔熄灭,一瞬间无数的触手都失去目标,开始疯狂拍打地面。它们暴躁、缠绕、甚至自我攻击。电流滋滋,白光乍现,黑烟从执法者的身躯里冒出。砰!最后一声爆炸,象征着执法者的陨落! 无数触手像是断臂般从天而落,堆积成一片废墟。 飞机里的人都愣住了。 洛兴言是第二个出舱门的人。 后面的人紧跟着出来,看着这个资本世界的崩析离乱。 “叶笙!”洛兴言喊了一声。 罗衡走在大街上,仰头,看着那座金融大厦。 季坚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他激动地要落下眼泪:“活下来了,我们活下来了。执法者死了,快去,我们快去门那里!” 他急得不行,直接往前跑,冲向那座金融大厦。 但是罗衡喊住了他:“别急。” 他说:“现在,我们终于可以看清楚这个‘神’的真面目了。” 执法者死了,但是第四展厅,至高无上的“神”一直隐身着,没露面。如今它的帮手死了,金融大厦上方终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它藏在云层里,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味道。是腐烂的血肉,是烧尽的煤炭,是过期的食物,是芬芳的金钱。 第四展厅的神就这么现身,阴狠又虚伪地俯视着众生。 �k声音非常难过。 “我不明白你们在恨什么?” “巴特利特是一个生下来就患有侏儒症的可怜人,他身高只有一米二,从出生起就受尽了嘲讽。他靠贩卖水果起家,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他的一切成功,都是他辛辛苦苦得来的。他没做过任何违法的事,没伤害过任何人的利益。如今他只不过是不愿意将空气卖给你们,他做错了什么?他拥有这个自由!你们不能强迫一个人把自己的东西卖给你!这是强盗行为!” “你杀死了执法者又如何,这个世界所有的人民很快就会再度齐心协力,创造出一个新的执法者。” “在新的执法者到来前,我会代替它,保护着巴特利特的合法权益。” 季坚听到这番话,只想破口大骂:“去你妈的!滚!老子只想离开这里!让老子离开这里!” 第四展厅之主嘲弄地看向他们,又看向叶笙。 “在你的理念里,是不是我本来就该死。” 叶笙没说话。 第四展厅之主叹息,难过说:“太偏激了年轻人,人性的自私是人类一切发展的推动力,甚至是生存的前提。你们一直在破坏这个世界,按道理,我应该将你们格杀勿论。但是我是受过教育的文明人,我给你们一道桥梁,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它直接通往最后一扇门。” “不过这个桥梁只能通过一个人。” 一道彩虹桥,出现在永恒之门的前方。 “我给你们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我会关闭它。” 第四展厅之主说完后,怪异一笑,就开始安静等他们自相残杀。 瑟西仰头,脸色苍白,喃喃说:“我们当中,能活下去一个人。”她说完,偏头第一时间看向了罗衡和洛兴言。 很多时候,阻止A级异能者自相残杀的,不是善良,是有个更强的存在,让他们无法保证自己是最后的胜者。 叶笙回到了地面上。 “叶笙……”季坚唇瓣颤抖,猩红着眼死死盯着他。 几个高级异能者安静站着,各个心怀鬼胎。 叶笙手上全是血,他满不在乎地说:“我杀死了执法者,但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后果。” 瑟西愣了下,一点即透说:“你打算彻底毁掉第四展厅?” 叶笙抬眸,静静看着他们:“嗯,S级异端预先设下的永恒之门已经出现了,这里对我们不再有任何束缚。你们每个人都留有后手,六个人对抗一个A+级异端,未必没有胜算。” 易鸿之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可谁能保证,我们用完底牌后,不会被某个人坐收渔翁之利?” 洛兴言含着糖,翻白眼:“哦,那你又能保证,最后一个活下去的人会是你?” 易鸿之哑口无言。 林奈看向一直没说话的罗衡:“当初说的死局,应该不仅仅是空气私有这一件事吧。” 罗衡垂眸,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钥匙”。 他们的迟疑争论,都被第四展厅之主看在眼里。第四展厅之主发出一声极其轻蔑的笑,�k慢悠悠说道:“你们现在想杀了我,不觉得太迟了吗?” “永恒之门的锁是一个圆。你们钥匙的四分之一是我给予的。你们敢伤害我,钥匙就会碎掉,根本开不了门。这是你们选择的永恒之路,观展进行到现在已经容不得你们中途退出了。” “看到那个圆了吗,一把残缺的钥匙,绝对打不开它。” “你们杀了我,就等着在这里跟我一起毁灭吧。” 第四展厅之主说。 “大家一路走来,肯定很辛苦。既然每个展厅都牺牲了那么多人,才活下来,让血流淌到最后一扇门前不好吗?” “人类的历史,本来就是杀戮的历史。” 第四展厅之主的话音一落。每个人都如坠冰窖。 瑟西瞳孔凝成一个点,怔怔看向罗衡,彻底明白了那句话。 ―― 原来,等着他们的是这个。 瑟西说:“我们前面四分之三的路,都是拜神拜过来的,钥匙也是这么形成的。最后一个展厅,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反抗的权力。” 萨蒙德说:“信仰博物馆内,只有虔诚地信奉神明,才能开启下一扇门。但第四展厅的神,却想要你去死。” 洛兴言骂了声:“靠。” 苏希失魂落魄:“你反抗�k,就会因为不够虔诚,失去钥匙;你听从�k,就会死。” 易鸿之摸着那固定的冰冷的钥匙:“而且,我们的异能失去就是失去。现在反悔,去推翻信仰,他也不会把力量还给我们。” ――身而为人去信奉神,就要随时做好,神需要你奉献生命的准备。 瑟西恍惚一笑,她语调变得有点诡异尖锐:“所以我们谁能活下去?” 林奈沉默很久,开口道:“这就是你们说的死局对吗。”她盯着叶笙,念着当初他说的那句话:“人类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中。” 第四展厅之主洋洋得意、轻蔑一笑,把传教士交代给自己的事做完后,�k就打算重新隐身了。 林奈盯着叶笙,绝望苦笑说:“我们带着枷锁做成的钥匙,注定到不了那扇门。” 一片死寂里。 叶笙开口说:“所以为什么不毁了它?” 众人愣住。 “既然这把钥匙,去不了永恒,那就换一把。” “信仰博物馆把这场观展定义为永恒之旅,那么门就是固定不变的。它出现,就会一直出现。我们要做的,只是换把钥匙而已,换把同样圆满的永恒之匙。” 叶笙的掌心全是血,覆盖所有掌纹。他弯下身,垂下睫毛,用鲜血淋漓的手转动起了那个从头到尾被他握在手心的八面体。从进第一展厅的第一刻起,他就觉得诡异。 祭坛之上那扇门出现时,他做了第一个捡起了钥匙的人。 复刻。 叶笙复刻了那扇门。 因为他觉得……在以人为主题的观展里,拜神绝对不是最后的道路。 同时,叶笙心里无比古怪地回想起,在第一展厅,他和宁微尘的对话。他问宁微尘怎么破局。宁微尘说:“你是说破第一展厅的局,还是破信仰博物馆的局。”叶笙奇怪:“这两者有区别吗?” 宁微尘回答:“区别很大,甚至到最后,你会发现它们自相矛盾。” 确实是自相矛盾。 叶笙抿唇。 ……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男朋友了。 红色的八面体转动,很快,一扇血色的门,出现在众人面前。 叶笙把八面体握在手里,缓慢站起来,走进其中。 他的嗓音沙哑冷淡。 “我反而觉得,人类的历史,是屠神的历史。” “永恒的不止是天堂。” “走吧,去地狱。” 第224章 信仰博物馆(三十五) 走吧,去地狱。 高楼大厦组成金属森林里,狂风怒号。废墟之上犹如世界末日,满地都是报废的机械断臂。 “爸爸!”罡风卷着一块巨石砸过来,哈博大喊了一声,害怕地把脸埋进了萨蒙德怀里。 萨蒙德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脑袋,深邃的棕色眼眸看着这扇突兀出现在空中的门。 萨蒙德低声说:“别怕。”他深呼口气,抱着孩子走了进去。 罗衡和洛兴言紧随其后。林奈也没有犹豫。 易鸿之站在原地没动,视线警惕看向瑟西。瑟西跟他同属一个工会,又合作了好几次,怎么可能不知道易鸿之的想法。 瑟西嘲讽:“怎么,你怕所有人进去后,我一个人直接往门那里走?” 易鸿之反讽:“这难道不是你会干出来的事?” 瑟西嗤笑:“别装了,易鸿之,你我都是一路人,你肯定也有这个打算。”瑟西理了下自己的垂在胸前的辫子,眼神怨毒道:“只可惜,桥只能过一个人,你我都不会让对方白占这个便宜。” 像他们这样的人,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怎么可能让人踩在自己头上通关。 易鸿之:“所以一起进去,你别想着耍赖。” 瑟西:“这句话我也送给你。” 季坚和苏希进去后。 易鸿之和瑟西互相提防着,也进了那扇门。 纯白的光芒散去,众人先听到了铃铛轻响的声音,江南山温水软,掠过鼻尖的风好像都带着甜香。睁开眼,是纯澈瓦蓝的天空,一碧千顷的湖面。 他们站在船上,抬眼就是对岸古色古香的建筑。 叶笙当初来第三展厅,还未回神手机就掉进了湖里。所以这一次他快速睁眼,刻意握紧了手机所以在船被撞时稳住了。也因此,他亲眼看到了对岸的三层高楼上,一抹绿色的倩影,含着眼泪,从围栏边一跃而下。她腰肢若柳,袖似飞花,于红楼坠下像是最惊心动魄的一幕画。 闻说绿珠殊绝世,我来偏见坠楼时。 “十三娘跳河了!” “十三娘跳河了!” 岸边无数人惊呼。 叶笙用search拍下了那座棂星门。 关掉手机。 叶笙对季坚说:“去救她。” 季坚:“啊?” 洛兴言直接把他推下河:“要你救就去救,啊什么啊?” 季坚噗通入水:“啊啊啊啊――!” 苏希站在船上完全懵了,脸色苍白,左右四顾说:“这是第三展厅,我们回来了?” 瑟西第一时间去看手上的血环,脸色难看:“但是我们的异能依旧没恢复。” 萨蒙德看向叶笙,完全没想到,叶笙居然还有让他们回来的能力。 林奈说:“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叶笙,我们要做什么。” 画舫到岸,叶笙长腿一跨,下船。 “屠神,斩断枷锁。” 屠神……几位A级异能者,抬头,愣愣地看着那道玉石雕筑、高耸如云的棂星门。 洛兴言察觉到叶笙射出那一枚子弹后身体状态不是很好,于是主动开口说:“这个展厅的神我来对付吧。跟上次被强拉进不同,这一次我有备而来。” 叶笙点了下头。 罗衡蓝眸若有所思看着叶笙,他来自蝶岛,习惯性地去分析叶笙手里的枪,但是看到洛兴言那么信任叶笙后,又没有继续审视下去,移开视线。 当初他们离开时是备受尊敬、清风霁月的仙人。现在一切从头来,成了异乡客,目的也完全变了。走过一模一样的街道,看过一模一样的帝都花,心情天翻地覆。 京城三月,画楼春深。他们站在帝都最高的明月高楼上,仰头看着洛兴言手中的铁索,一层一层缠住那栋白玉牌坊。 愤怒的第三展厅之主出现,它身上写满了教条,像是一座挪动的巨山。但这一次,它再没有了把他们驱除出去的能力。因为最后一扇门出现,意味着观展走到尽头,游客们没有退路。 皇城里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都疯了似的尖叫。 “住手!” “你们要做什么?!” “这是大不敬的事!你们给我下来!” 为皇帝寻觅人丹的侍卫太监,惊慌失措地冲过来;衣冠不整的楚王世子从温柔乡爬起,大惊失色。 所有人言辞激烈,大骂说:“你们这样大逆不道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铁链困住第三展主的身躯,洛兴言瞳孔快要竖成一条细线,显得非常吃力。他用的不是自己本来的力量。 对付一个A级异端,几乎要了他一条命。 最后堪堪杀死第三展主时,洛兴言觉得自己牙齿已经像是要异化成野兽了,他眼里掠过一丝疯狂,忍住想要啃噬血肉的疯狂。 “洛兴言!”罗衡快步走了过来,搀扶住他。洛兴言低头,从口袋里拿出最后一颗糖,把它塞进了嘴里,哑声说:“我没事,加快速度吧。” “断了,我们的钥匙断了。”苏希突然喊道。 咔嚓。随着棂星门的崩析,他们当初在第三展厅凝结起的那一段信仰值,也随之烟消云散。 原本圆满的钥匙,只剩下残缺的四分之三。 瑟西根本就不能忍受这一点,她质问:“叶笙,你到底要干什么?!” 叶笙没理她。往上抛八面体,它落在血色掌心后,继续旋转。 很快,一道新的纯白之门出现在众人面前。 八面体继续复刻,他们在沿着这场观展,往回走。 叶笙:“继续。” 春风携带着一瓣桃花落在他黑发上。 叶笙轻声说:“瑟西,我在带你走最近的捷径――”他冷淡落下最后四个字:“最远的路。” 最近的捷径,最远的路。 瑟西站在原地,握紧了拳头。 这一次跨过这扇门,众人完全不意外,回到了那个黑暗的,肮脏的,混乱的中世纪。 “烧死她!” “杀死这些女巫!杀死这些带来灾难疾病的人!” 洛兴言嘴里还咬着糖,金色竖瞳看向瑟西,道:“瑟西小姐,中世纪的神,你应该最有把握吧。” 瑟西紧咬牙关。 A级异能者最后的底牌都是用来保命的,她一点都不想用!可是事已至此,她没有其他办法。瑟西深呼口气,妥协了,坦白说道:“我不确定我现在能不能杀死一个A级异端,我需要人帮助。”她转头,看向易鸿之,直言道:“易鸿之,你我必须联手。” 易鸿之收到所有人的目光,心里虽然大骂瑟西阴损,但还是答应下来。 “知道了。” 瑟西将两只手指变成哨子,放到嘴里,吹了声。很快一只流浪黑猫,从街巷跑过来,瑟西弯身,抱起瘦骨嶙峋的黑猫,面无表情,指甲狠狠刺穿猫柔软的腹部,让鲜血浇在了自己掌心的紫色水晶球上。 水晶球瞬间散发出一股诡异的血红之光。 一股血紫色的寒流,径直攻击向教堂,它如同雷电,第一时间劈倒了教堂尖顶。神像脱落的瞬间,整个小镇的居民们都傻掉了。所有人疯了似的冲过来,审判庭冲在最前方! “你们是谁!你们在干什么!” “哦,我的上帝。”甚至有人见到这一幕,直接两眼一翻,被吓晕了。 “你们、你们。”一位牧师气得胸腔剧烈起伏,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疯狗!上帝会惩罚你们,让你们下地狱的!” 马上就是仲夏夜了,夜间的城镇风有些凉,为了防止镇民们的暴动阻碍计划。 叶笙他们到了教堂旁边的一座高塔上,高塔很久没人来了,青苔藤蔓缠绕堆积。 众人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乱象。 听着他们声嘶力竭的唾骂,只觉得跟做梦一样。 林奈说:“当初我们离开时,一百多个女巫被绑上火刑架。她们的血,流了一地,铺成了我们通向天堂的永恒之路。” 她看到了一本放在石台上的书。 抹去蛛网和尘埃,见到那本臭名昭著的《女巫之锤》。 高塔之外,明月皎洁,繁星如钻。 第二展厅的A级异端被瑟西激怒,一个举着人骨做的十字架,身披血色长袍,比起神更像魔鬼的异端出现在教堂上空! 瑟西大喊:“易鸿之。” “知道了。” 易鸿之磨了下牙,再不舍也寄出了自己用来保命的一个海螺。他的异能是,吹响海螺的瞬间,第二展厅之主骤然发出尖叫,声波和紫雷齐齐向�k发出攻击。�k举着十字架,朝着瑟西易鸿之砍过来。两人现在都没有异能,生生挨了一击,吐出一大口鲜血。 瑟西脸色苍白,咬紧牙关,用最后一力气彻底捏碎了手里的水晶球!无数碎片插入她掌心的肉里,她身形踉跄了下,眼里却是深刻的火,丝毫不退让。 易鸿之同样不好受,海螺表面出现裂纹,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袭向他的喉舌,他嘴里全是血,全凭借毅力强撑着。 季坚在高塔看着这一幕,张张嘴,话都说不出来。这四个展厅里瑟西和易鸿之从都到尾都没改过他们恶毒卑劣的本性。你可以说他们坏,但绝对无法否认他们的强。强在智力,强在实力,强在魄力。A级异能者,没有简单角色。 林奈站在高塔的窗边,低头,撕下了《女巫之锤》的封面。撕下了第一页,撕下了第二页,又撕下了第三页。把它们横着撕,竖着撕,无限重复,撕成碎片。 最后,在异端的咆哮、镇民的怒吼、和仲夏夜的风声里――林奈手臂一扬,把它们撒了出去。 纸屑从高塔飘落,细细碎碎,像是下了一场雪。瑟西和易鸿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最后还是战胜了第二展厅之主,踉跄着回去。 在这场仲夏夜的纸雪中,叶笙转动八面体。血月之下,出现了最后一扇门。 从头走到尾,又从尾走到头。 叶笙扬起头。 原来第一展厅所有的懵懵懂懂,云里雾里,都需要最后……去拨云见雾。 “走吧。” 咚! 咚咚咚! 震耳欲聋的鼓声响起,万事万物拉开序幕。 叶笙睁开眼,站在一片青色的旷野上。祭祀的歌声,缥缈清灵,在天地间悠悠传唱。大巫于祭台,头插鲜艳的羽毛,穿戴华丽的衣袍,舞剑高喊。 “钥匙已经只剩一半了。” 易鸿之微微喘息,他身上全是血,摸着自己的手腕。 萨蒙德转头,看向了那条奔流不息的黎河,沿途一路草木葳蕤,欣欣向荣。 “爸爸,下雨了。” 哈博探出头,伸出手,去接那蒙蒙的细雨。 萨蒙德轻声说:“对,下雨了。” 祭祀很快结束,大巫和村民们高高兴兴地回去。 林奈的视线看向萨蒙德,开口:“第一展厅的神是自然之神。萨蒙德,我们合作吧。”萨蒙德点了下头。 一行人来到了天地中心的圆形祭台边缘。 叶笙看到了一地紫色的小花。 哈博注意到他的视线,往下看,一下子恍然,说道:“哦,我记得,这是叶哥哥的戒指。” 叶笙:“……”小屁孩不会说话可以闭嘴。真是谢谢宁微尘,他回顾每个展厅,想到的居然都是宁微尘拉着他约会的一些画面。第一展厅的紫色草戒,第二展厅的夏夜舞会,第三展厅的画楼绾发。 叶笙对小孩子毫无怜爱之心,偏头道:“洛兴言,把你的糖塞他嘴里一颗。” 哈博:“……” 哈博扁着嘴快哭了。 洛兴言翻白眼:“没有了。我嘴里的是最后一颗,再不出去,我又要啃树皮了。” 哈博弱弱说:“我、我有蛀牙,不能吃糖。” 然而没人理会他的抗议。 罗衡看不下去他们欺负小孩子的行为,说:“开始吧。” 萨蒙德点头,转头就把哈博交给了季坚。 季坚愣住:“啊?为什么又是我?” 萨蒙德心说,因为只有在你手里,我儿子才不会被欺负。 但萨蒙德表面微笑:“帮个忙。” 季坚快哭了,他作为队伍底层,只能接下了这个小祖宗。 林奈截断了自己的一小簇头发,而后用火将它们点燃。萨蒙德则是弯身,取了一捧黎河的水。 苏希环顾四周,疲惫说:“等下那些村民是不是又要冲过来,说我们这样亵渎神灵,是会下地狱的。” 季坚苦笑了一下:“对啊,又是地狱。” 他低头,恍惚地轻声道:“每个时代,最开始屠神的人,都是是奔着地狱去的吧。” “逆流而行。逆着时代的思潮,讲着大逆不道的故事,向死而生。” 他这辈子或许再也接触不到这个等级的危险地了。 但这一次经历,足够他铭记终身。 瑟西的唇被鲜血染得殷红,看向叶笙说:“叶笙,杀死这里的神,我们就会回到第四展厅。可是回去之后呢?我,易鸿之,萨蒙德,林奈,甚至洛兴言,都用掉了全部底牌。你和罗衡有把握去杀死一个A+级异端吗?” 罗衡蓝眸冷静,说:“我最多杀死一个A级异端。” 瑟西紧抿着唇,警惕地看向叶笙。 易鸿之也是心无限下沉,他们用掉了最后底牌,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如果叶笙突然反悔……那么…… 叶笙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过他根本不打算证明自己的清白,垂下眼睫,冷漠叙述说:“你们现在必须信我,也只能信我。” 瑟西:“……” 易鸿之:“……” 瑟西气得发抖,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和蝶岛、非自然局并称为人类三大势力的宁家!宁家未来的少夫人哪可能是什么简单角色! 不远处。林奈和萨蒙德联手,一个,一个,实行起来,都是自然的力量。冰霜凝结,万物初发,寒霜里绿叶抽枝。 因为震动火急火燎赶过来的村民们看到这一幕,出奇的愤怒,但又出奇的害怕。 就像苏希所说的,大巫开始咒骂他们,说他们会下地狱。 《山海经》里春夏秋冬四位神�o出现。 寒刃做刀尖,藤蔓为束缚,把它们活生生钉死在石柱上! 这一次,已经不需要叶笙转动八面体了。 信仰博物馆前面三个展厅,都被他们摧毁,四根石柱倒下的瞬间,天崩地裂,山海成灰。 咔咔咔。手腕上,从一开始就束缚住他们的钥匙再度碎裂,最后只剩残破的四分之一,紧贴着血肉皮肤,像一块阴冷的疤。 林奈脸色苍白,回望崩析的世界,在一片纯白中闭眼,说:“……我们真的,斩断了枷锁。” 回到第四展厅,这一次他们站到了台风眼中。 “你们!”第四展厅之主根本没想到会面对这样的局面。为什么他们还能往回走!为什么! 作为一个A+级异端,趋利避害是本能。第四展厅之主想跑,虽然它不认为叶笙能杀死自己,但它不想损失一丝一毫。因为资本都是这样吝啬,精打细算的。 然而传教士为了引异能者躬身入局,把它锁定在这里,它根本逃无可逃! 洛兴言仰头,冷笑说:“现在,我们能杀你了吧。” 第四展厅之主勃然大怒,不过情势所逼,它忍住怒火。眼珠子一转悠,看着身疲力竭的几人,假惺惺地阴阳怪气说:“呵呵,诸位辛苦了,你们真是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呢。” 第四展厅之主看向叶笙和罗衡,虚伪地笑说:“两位何必呢?回头看看你们的同伴,现在他们完全不是你们的对手,彩虹桥还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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