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过门窗看到外面的情况。 王透脸色煞白。之后,他颤抖着、用笔开始在纸上画画。 夜哭古村的上半截是一个四棱锥,家家户户紧挨着,跟土楼一样围住在一起。红色的梁木,红色的长廊,红色的灯笼,一切喜庆吉祥。然而这种喜庆在天色黯淡后,变得无比诡异,在四棱锥的空心处,他看到了万千游动的黑雾,它们像是黑色的鱼,又像是黑色的蛇,停在空中纠缠变换,随着风,紧贴着墙壁屋檐,穿堂过弄。 王透冷汗直冒。 他发现那些黑雾,有些也从门缝、窗缝里渗了进来,渗到他们屋内 但就像印第安传说里,噩梦遇光则散,被烛光一照,它们就蒸发了。 王透说:“这……就是我看到的。” 他画完后,手已经颤抖地握不住笔了。 叶笙拿起那张纸,递给宁微尘,宁微尘匆匆扫过一眼,就把它放到了桌上。 管千秋苦笑说:“原来……夜哭古村的空气里真的有噩梦啊。” 石湿不以为意道:“我看这都是枉死在这里的人的怨念吧,这地方那么邪门。呵呵。” 王透擦了下汗,他刚打算戴上眼镜。 抬头看了眼窗边后,忽然愣住了。 王透颤声:“我们的窗边,站着一个女人。” “应该是个纸人,头发很长,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红绿衣服,眼睛画歪了,一上一下,脸色青白,张着血盆大口,四肢贴着墙,整张脸都怼在我们窗户上。” 王透想了想,把那个纸人的样子也画了出来。 与此同时,众人也听到了指甲扣弄纸的声音,像是有人急切贪婪,在试图弄破他们的窗。画里的纸人样貌诡异恐怖,笑容扭曲,披头散发,蜘蛛一样趴在他们窗前。 众人借着烛光,看到那个古怪的身影,心中一惊后,都快速冷静了下来。 叶笙道:“除了那个女人外,你还有看到什么吗?” 王透转了下头,用透视看了眼隔壁的房间,他说:“除我们外,其余村民都把灯熄了,我什么都看不到。然后门口……”王透突然愣住,他低声说:“我们门口站了一个畸形儿。” 他吞了下唾沫,不知道怎么描述。 “他、他的脑袋非常大,几乎占了身体的二分之一,手脚都很小,跟动物的爪子一样,脖子、手臂,全细到没有。”很快,王透在纸上画了个血红的畸形儿出来。 王透脸色大变,警惕说:“越来越多的畸形儿朝我们这边赶过来了!” 刺啦,忽然很重的一声,是从窗户纸那边传来的。 窗纸被那个女人刮得越来越薄,这里的纸人看样子可以“登堂入室”! 管千秋一下子出声道:“不好!已经过十二点了!快吹灯!” 石湿离得比较近,一下子把火光吹灭。 王透冷汗直冒。 室内陷入一片黑暗,刹那间,女人的动作停住了。她恨恨不休,一张怪异的脸贴在窗户上,那双眼珠子里的怨恨,几乎要跟毒蛇一样缠到人身上。很快,她就四肢爬行地走了。外面的风声太大,呜呜咽咽的哭声,压过了畸形儿咯咯咯的笑声。它们停在门口见没了光,也歪着头离开。 管千秋说:“畸形儿……我想起来了,我们吃饭的时候,没有看到过一个小孩。” 王透摇头道:“小孩其实还是有的,很少就是了,夜哭古村大部分是老人。” 苗岩在第一天的时候,就打探了特别多的消息,她说:“因为在夜哭古村,畸形儿是错误的,他们是孟家血液的耻辱,连孟家先祖都不承认他们。村民们一般不会让他们白天见人。” 王透用了太多异能,他现在气喘吁吁,精疲力尽:“管姐,你们还要讨论吗?明天又需要高度集中精神去走独木桥和做灯笼,我想先睡了。” 管千秋苦笑道:“算了,都熄灯了,大家先睡吧。” 宁微尘转头对叶笙说:“我睡哪里?” 叶笙:“你睡地上” 宁微尘语气上扬:“嗯?” 管千秋道:“呃,叶笙,你旁边的床不是空着吗?” 叶笙本来就没打算让宁微尘脱离自己的视线范围外,“嗯。” 他拉着宁微尘,把他往自己那边拽。 萤虫照不见黑暗中他们的动作。 宁微尘也就不遮遮掩掩了,他顺势牵住叶笙的手,光明正大地楼住叶笙的腰,把人拽到怀里,低头咬住叶笙耳朵。从第一军校赶过来时,一肚子的怒火,现在都发泄这一咬里。 叶笙愣住,怎么都没想到,他那么大胆,“你……” 宁微尘白天言笑晏晏,优雅从容,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样子。实际上,之前招惹叶笙、让叶笙生气的每个动作,他都是故意的。 宁微尘薄唇贴着他的耳朵,嗓音凉薄,撕开影帝的真面目,他笑着寒声问道:“宝贝,你这算不算食言呢?” 叶笙愣住。“……” 这叫什么食言,他不是提前通知了吗。 宁微尘舌尖舔了下他咬过的位置,黑暗中眼眸银紫色幽深,轻声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啊,哥哥,惩罚我定。”最后四个字又轻又柔,无比清晰。 叶笙:“……”他还是低估了宁微尘的演技,居然被他白天的样子骗过去了,以为电话里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已经是过去时。 宁微尘扳过他的脸,又咬了下他的唇,才算是满足。叶笙被他搞得呼吸有些乱。他杏眸因为刚刚的吻浮现出一些水汽,在黑暗中别过头去。 宁微尘已经直起身体了,配合他不暴露身份,演“帮助同学”的戏码。他装摸做样地抽了下手,抽不动,于是矜贵地说:“同学,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叶笙:“……”他真该在饭桌上让他多补点脑。 叶笙:“睡觉!” 慢慢地,人声淡去,只有安静的呼吸声。 叶笙手指碰了下捕梦网的纸流苏,也闭上眼。 他进夜哭古村开始就一直处于一种游离状态,直到宁微尘过来,他才有了点真实感。叶笙扯了下嘴角,无语地想,真不愧是唯一一个被他列入未来里的人。 又是一夜无梦。在拂晓时分,天将亮未亮之时,叶笙突然感觉自己的脸被戳了下。叶笙睁开眼,就看到宁微尘坐在床边,他桃花眼低垂,神情凝重,轻声对他说:“听。” 听。 叶笙本来就是个睡眠极浅的人,遇到一点突发情况都能瞬间清醒。 他也坐起来。 外面除了风吹走廊的哭声外,还有新的声音,是埙声。有人在吹埙,声音哀转凄幽,弥漫在这镂空的八面体红楼内。除此之外,好像有什么轻盈的东西从天而落。现在已经是白天,可以开窗了。 天将明未明。叶笙直起身,把窗户打开,他抬眼,却愣住。 夜哭古村的外面下雪了。漫天飘零的雪,从天而降,落满红楼。 天外好似也有歌声传来,轻轻用古调哼着。 “夏之日,冬之夜。 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 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雪落无痕。 紧接着,村民们都打开了窗,奔走相告。 “请期成功了成功了!” “先祖显灵!先祖显灵!” “霜雪以为期!看来,四日后就是大好的吉时啊!” 第162章 夜哭古村(九) 雪很细。 朦胧的晨间,光线浑浊,显得雪的颜色没那么清澈洁白。 它们伴随着那首天外轻轻哼唱的《葛生》,落在夜哭古村的每个角落,触地即散,缥缈绮丽像一场梦。 叶笙伸出手,却没有感受到天地落雪的寒意,相反,风绕过指尖甚至有点燥热。 “请期成功了!请期成功了!” “先祖庇佑!哈哈先祖庇佑!” “怪不得庚帖上说霜雪以为期!先祖显灵了!先祖显灵了!” 底下村民们的欢呼声传进屋内,吵醒了其他人。king工会的一群人也清醒过来。 “下雪了?” 管千秋困惑看着窗外的情景。 石湿揉了下眼,看清外面的情况,也错愕道:“真下雪了?!” 苗岩重复下面村民的话:“……霜雪以为期。” 光头歪头:“嗯?这是什么意思?” 苗岩轻声说:“跟‘秋以为期’差不多意思。霜雪以为期,意思是,等到天上下雪的时候,你就过来娶我。” 向神请期,霜雪为期。 众人站在窗边,沉默地仰头,看着外面棱锥红楼中漫天的细雪。 这场雪很快就落完了,孟梁又开始过来催他们干活。 管千秋问出了困扰大家一晚上的问题,她提出请求道:“可以再给我们一盒喜丸吗?数量好像不够。” 孟梁翻个白眼:“不够?怎么可能不够,是不是你们有人偷吃了我们给神兽的贡品所以才不够的?!” 管千秋说:“我们没有偷吃,数量就是不够。” 孟梁:“呵,撒谎是吧!反正全部喜丸我第一天就给你们了,问就是没有。你们要是完不成任务就等死吧。” 石湿把管千秋拉到一旁。他目光沉沉,开口试探道:“我想问一下,完成任务的标准一定要每个人都走一遍独木桥吗?” “呵呵!”孟梁冷笑一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注意。我们孟家先祖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想要投机取巧的人。先祖对谁都一视同仁,每人都必须走一遍独木桥、每天单独完成一只灯笼、单独晒完一张纸,这样才算是完成任务。懂了吗,别想着偷懒。”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来。 王透又站了出来,赔笑道:“那,不给喜丸的话,孟哥,灯笼室里糊灯笼用的纸会补吗。” 孟梁翻白眼:“不会!喜丸和纸村里都没有了!” 他拿着竹竿,走下楼帮忙去了。剩下几个人,待在原地,脸色难看至极。 石湿暴脾气上来:“难道我们要在这里慢性等死吗?!” 他现在真是气死了,为什么要来一个宁微尘,搞得他不上不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破局。 管千秋皱眉道:“石湿,你该庆幸,第一军校的人没有那么不择手段。” 石湿一噎,别过头去。他确实该庆幸,宁微尘是第一军校的人,不会随意杀人。 苗岩勉强地笑说:“不管怎么样,今天的任务还是要做的,先去蛇室吧。” 宁微尘一直在注意叶笙的神色,皱了下眉,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叶笙目睹完那一场落雪后,状态就有点不对,他脸色苍白,像是回到了刚来夜哭古村的第一晚。 青年身材清瘦高挑,穿着古村的粗麻布衣,眉眼带着沉思,低声说:“没事。” 宁微尘突然道:“我进西南密林,找古村入口的时候,其实浪费了些时间。” 叶笙皱眉,不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谁进西南密林找夜哭古村不需要浪费时间啊?洛兴言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入口呢。怎么,宁微尘的时间就特殊点? 宁微尘抬头,眼神冷漠地看了下红楼的顶端,意味不明勾了下唇角,没继续说什么:“算了。” 叶笙刻意走在最后面,沉声叮嘱宁微尘说:“你小心一点king工会的人。” 宁微尘:“嗯。” 石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其余人也不会傻愣愣地等死。能混到工会高层的人,没一个人是善茬。就连管千秋,这位也没表现得那么善良。 所以管千秋为什么要对他那么特殊? 叶笙想起了第一晚,古村开门的那一刻,管千秋转头望向他,茫然又绝望的一眼。 他垂下眼睫,手指扶住楼梯边上的围栏,冷硬的触感让他稍微安了下心。 宁微尘道:“真的不需要我扶着你吗?” 叶笙说:“不用。” 来到蛇室,排除了死亡条件后,这一天的喂蛇任务大家做得特别快。这是世界排行第六的危险地,没有人会放松警惕。在场的人经验丰富就算心事重重,也不会失足掉下蛇渊。 叶笙是最后一个喂蛇的,他走上独木桥,抓了三十颗喜丸,但是想到什么,又多拿了一颗。 石湿眼尖看着这一幕,暴跳如雷:“你干什么!你是不是想偷藏材料!” 叶笙冷冰冰抬头看他一眼,他眼珠颜色纯黑,没由来的给人一种毁灭般的暴虐。 宁微尘站在他旁边,微微一笑,漫不经心道:“为什么要偷呢?叶同学想的话,这一盒给他丢着玩都可以,我没意见的。” 石湿:“……”啊啊啊啊啊气死他了! 管千秋拉着石湿的袖子,让他退后。 石湿要被气死了,但他还得憋屈地忍着。 叶笙偏头对苗岩说:“蛇语师,等下帮我一个忙。” 苗岩愣住:“什么?” 叶笙淡淡道:“帮我读出那条蛇,在说什么。” 苗岩傻住:“哦哦,好。” 他重新踏上十厘米宽的独木桥,很窄,只够放下一只脚,稍微重心不稳,就会摔下去。更别提下面还有那么多的毒蛇,饥肠辘辘、翘首以待。 叶笙像昨天一样,每走一步,就丢下一颗喜丸。 一路走到最中央,昨天那条蛇果不其然又冲了出来。 它血色的竖瞳里满是憎恨,“嘶嘶嘶”,眼神怨毒像是要把叶笙活吞入肚才解恨。蛇身大概两米长,在空中扭曲。它嘴大张,露出毒牙和分叉的红色蛇信子,一跃而起,朝叶笙扑过去,满怀恨意,攻击向叶笙的眼睛。 毒蛇离他只有一厘米。 叶笙冷静的和它对视,望入那双毒蛇的眼睛,他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这条蛇的眼睛,和其他蛇不一样。这条蛇的瞳孔是淡蓝色的,而且瞳孔中间有三个黑色的点。三个黑色的点,连成一个淡淡的圈。 “叶笙!” 管千秋已经他是被吓傻了没反应过来,站在岸边大喊了一声。 但马上,众人就见叶笙徒手抓住了蛇的七寸。 毒蛇癫狂大叫。叶笙面无表情,指骨用力,把它狠狠甩入蛇渊中。 蛇牙喷出的毒液溅上他的脸,叶笙没什么表情,站在独木桥上,抬袖擦去脸上的液体。 岸边的人都愣住了。 叶笙随手扔了一颗喜丸,剩下的路他走的很快,完成任务后,一到岸上,叶笙直接问苗岩:“听清楚了吗?” 苗岩愣愣看着他,不过她好歹是king工会的高层,快速回神。 苗岩点点头,有点难以置信地说:“那条蛇很想杀你,它说:去死吧,去死去死,你来给我偿命。” 光头傻眼了。 “为什么?这条蛇为什么那么恨叶笙?” 叶笙淡淡点头:“谢谢。” 说完叶笙就打算离开了,脑海中掠过那诡异的蛇瞳,叶笙霜白的脸上多了分戾气,他步伐微顿。宁微尘上前来,扶住他的身体,低声问:“没事吧?”叶笙摇摇头。他是个喜欢在痛苦中思考的人,这样的痛,反而让他原本有点浮躁的心,静下来。 叶笙在离开前,又回头看了眼那黑黢黢的蛇渊,眼眸晦暗不明。 今天完成任务比昨天要快。 他们去到灯笼室后,石湿首先去数了一遍人皮纸的数量,发现真的只剩120张后,脸色阴沉如水。 众人开始着手做灯笼。叶笙在鬼屋的时候,什么琐事都做过,用黄琪琪的话来说就是“心灵手巧,蕙质兰心”。他给灯笼上完色,点燃,挂在墙上后,就开始去数人皮纸。 今天七个人做完,还剩92张。叶笙在数的时候,又看到了垫底的那一张方形的人皮纸。人皮做成的纸,比普通的纸硬一点,所以折痕不明显,昨天他粗略扫一眼只觉得纸有点奇怪。这一次,叶笙拿起那张纸,仔细看了下后,发现上面确实有很多折痕。而且是有规则的折痕,横的、竖的、长的、短的,遍布整张纸,关键是,折痕都是对称的。 管千秋做完任务,看到叶笙在对着一张纸发呆,主动走过去:“叶笙,你在看什么?” 叶笙一直以来对他们的搭讪都是爱答不理的。 但这一次,叶笙将那张被剪裁成正方形的人皮纸收好,眼眸直直望向管千秋,语调平静问:“管千秋,我们以前认识吗?” 管千秋愣住,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灯笼室内其余人也是被叶笙搞懵了。 石湿更是白眼翻到天上,如果没有千秋你第一天就死了,还拽什么拽啊白眼狼! 管千秋犹豫道:“我……我们应该是不认识的吧。这是我第一次来西南密林出任务,我以前也没去过第一军校,而且我确定,我没有失忆。” 这是她身为A级异能者的自信。她的记忆如果都能被篡改,那就不叫了。 叶笙淡淡:“第一晚交名单时,我名字的笙你知道是哪个吗。” 管千秋呆了片刻:“我知道,笙歌的笙。” 叶笙定定看着她:“但这不是个常见字。” 管千秋脸色瞬间毫无血色,自己也反映过来不对劲。可她在红灯笼的残光中,抬眸看向叶笙,第一晚那种又清醒又绝望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她喃喃:“不,我以前绝对没有见过你。我从小到大,每一分每一秒发生的事,我现在都能给你复述出来。我没有一秒钟的记忆是模糊的,我也确信我的记忆没有被篡改过。” 叶笙深深看了她一眼,把那张纸塞进衣服里,不再说话。 石湿这个护花使者站了起来:“喂,叶笙,你们两个别欺人太甚!”王透站起来打哈哈,“别激动别激动。” 叶笙终于在这一刻体会到了洛兴言说的“邪门”。 因为,他同样确信自己没见过管千秋。 七人做完灯笼,离吃席还有一些时间,几人坐到位置上。石湿恶声恶气说:“现在喜丸还剩190颗,明天必然有一个人走不完蛇桥。人皮纸还剩92张,还能撑两天!你们说,怎么办!” 苗岩怕自己成为明天那个被抛弃的人,自告奋勇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我现在去跟村民们,打探一下还有没有被我们遗漏的消息。” 就在这时,宁微尘淡淡道:“材料不够,你们不会自己做吗?” 他的话一出,一桌人错愕抬头。 宁微尘轻描淡写道:“既然裱灯笼的纸是人皮,那么喂蛇的喜丸十有八九是人肉。问清楚用的是谁的肉,你们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管千秋傻了一样看着他。 king工会的人也是难以置信,这样血腥冷血的方法,居然出自这位家世显赫的天之骄子口中。 什么叫自己做? 现场杀人剥皮搓肉丸? 但是不得不说,这个方法,这一刻贯穿每个人脑海,成了他们救命的稻草。 王透也赞同:“对啊,为什么我们不可以自己做呢。” 苗岩犹豫道:“可……夜哭古村婚礼期间不是不杀生吗?” 石湿这个时候眼睛一亮:“不,还有种可能,他们用的人皮和肉,来源于对他们来说不算‘人’的人。” 第163章 夜哭古村(十) 管千秋一点就透:“你是说,那些晚上才会出现的畸形儿?” “对,没错。”石湿点头:“我对人肉非常敏感,我可以确定喜丸就是小孩子的肉做的,十有八九就是夜哭古村的畸形儿。不过喜丸里面还加了点其他东西,我们需要清楚具体材料和工序,才能做出来。” 光头一下子站起:“我现在就去问问村民喜丸的做法!” 苗岩拦住他道:“不,等等。据我的观察,畸形儿在夜哭古村是大忌,你跟他们提这一点,绝对会被打!要是惊动族长就不好了。” 众人想到族长手里的铃杖,齐齐打了个寒颤。来自A+级副本的定点催眠,到时候只有管千秋一人能保持清醒。 石湿眼珠子扫了眼众人,提出一个点子:“不能从村民嘴里得知喜丸的做法,也许我们可以从他们梦里知道。” 苗岩皱眉:“你是说读取村民的梦?可是石哥,我们这里没有一个人的异能是这个啊。een工会的倒是有这个能力,但他不在啊,就算他在,和我们也是敌人。” 王透想到那位een工会的A级异能者,就翻了个白眼:“那老头恶心着呢,靠窃取别人的梦境,贩卖隐私赚钱。跟我们石哥一样臭名昭……咳咳咳,一样出名。” 石湿一个花生米砸过去:“你他妈以为我傻子吗?!” 王透:“呜呜呜石哥我错了。” 叶笙突然加入他们的对话:“的异能是什么?” 管千秋解释说:“是een工会的一位A级异能者,也是他们工会这次探索夜哭古村安排的领队人。他的异能是,窃梦。的全称,应该叫。” 石湿被坑过,气急败坏地拍桌:“叫那么好听干什么!他就是个小偷!” 叶笙低声重复四个字:“白日窃梦?” 管千秋道:“对,遇到,不要接受他给你的任何东西,睡之前也一定要留意床头有没有多出什么奇怪玩意。他能用自制的东西,窥看你的梦境。而人的梦境总会暴露出一些欲望。” 石湿不满地说:“聊他干什么?这贼老头现在还没找到进来的路呢。” 管千秋叹息:“我就是感叹一下,如果有在,我们或许可以直接读取孟梁的梦境。那样,别说喜丸灯笼纸的做法了,说不定我们还能看到婚礼当天的情景呢。别忘了,我们这五天的生存,全是为了等着婚礼当天,杀死显灵的孟家先祖。” 苗岩苦笑:“我们来这的任务就是这个,这怎么可能忘啊。” 石湿道:“好了,打住,现在的重点是活下去,我们要做出足够的喜丸来。如果不能从村民那里问清楚做法――那该怎么办?” 他说完,把目光又落到宁微尘身上去了。 一群人跟着他看过去。 宁微尘微微一笑,没理他们。 “……”于是一群人又把目光落到了叶笙身上。 夜哭古村怪异的地方再多,摆在他们面前最迫切的也是喜丸的数量问题。 叶笙沉思片刻,淡淡开口说:“无论是裱灯笼,还是喂喜丸,全都是外乡人来做,村民们对此避如蛇蝎。畸形儿是孟家血脉的耻辱,村民们厌恶它的同时可能也畏惧它。一到午夜时分,家家户户都闭门熄灯。晚上红楼中央浮游着万千黑色的雾气,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已经被剥皮割肉的畸形儿,枉死的怨念。” 众人愣住。 管千秋眼眸浮现出光亮来,她说:“对,有这个可能。这些怨念会趁人熟睡时,进入村民们的脑袋,折磨他们,村民们以为这是‘噩梦’,所以搞出了捕梦网。” 石湿摸了下下巴:“你的意思是,我们不需要去找村民‘窃梦’,可以等畸形儿‘入梦’?” “这个思路没错。”王透说:“从畸形儿的记忆里,能得出喜丸和人皮纸的做法,但这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它们入梦杀人怎么办。”谁敢在夜哭古村摘下捕梦网去冒险啊? 叶笙平静说:“不是有在吗。” 众人:“……” 众人猛地反应过来――对啊!有管姐啊!管姐的异能专克巫蛊梦境,她根本不可能迷失在梦境里! 管千秋犹豫着点了下头,她说:“可以,今晚我取下床头的捕梦网,等它们入梦。” 叶笙又道:“喜丸现在只剩190颗,明天就不够了,所以今晚要先捉到一只畸形儿备用。” king工会人深以为然,他们丝毫不觉得捉个小孩剥皮刮肉有什么不对的。所以大家围坐一桌,探讨起来,毫无心理负担。 “开灯才能引来畸形儿,但是开灯还会引来纸人啊。虽然畸形儿在夜哭古村不算人,但是纸人是碰不得的圣物。” 石湿用手指点点桌子,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来:“你们是不是忘了我的异能了?我可以熄灯后,把它们召唤过来。” 王透后知后觉:“石哥的异能是 群里聊天都是一群后面班的学生。他们看这场直播,几个细节就深刻感受到了自己和大佬的差距。代入一下,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死在哪一步。 叶笙一直就不擅长和人打交道,所以跟村民交涉的任务,他全交给宁微尘了。 宁微尘随手拦住了一个阿嬷。 阿嬷一头白发,牙齿都掉光了,说话也不清楚。 不过宁微尘跟她三言两语就热络起来。 阿嬷乐呵呵,慈眉善目:“哎哟小伙子,我孙儿要能跟你一样俊、一样会说话,我死都值了。” 宁微尘笑道:“您孙儿人呢,我看这村子里年轻人挺少的。” 阿嬷说到这就撇撇嘴,道:“出去打工了呗,唉,要我说,咱们村的人就不该出去。到了外面,人野了心野了,连老祖宗的话都不听。要是我家那臭小子敢给我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人,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宁微尘:“为什么?” 阿嬷严肃说:“孟家血液怎可让外人玷污。我不打断他的腿,族长就得要了他的命!以前就有人爱上了外面的男人,想跟人私奔,后面被我们族长扒光衣服扒光头发,丢去喂蛇了。孟家祖训,违背不得。” 宁微尘失笑:“看样子族长在村中德高望重啊。” 阿嬷与有荣焉,骄傲说:“那肯定啊!族长是替我们和先祖传话的人。因为他,才保佑了我们孟家香火不绝,血脉流传!” 阿嬷想到什么,又开始恨恨不休:“一定就是近几年违背祖训的年轻人多了,惹怒了先祖,所以他才降罪搞出那么多怪物来的。希望这一次的婚礼,能让先祖看到我们的诚心,放过我们。”说完怪物二字,阿嬷瞬间就没说话的欲望了。她头戴白布,脸色扭曲,挥挥手,端着菜篮子走了。 快要吃晚饭的时候,孟梁再一次过来,问他们:“今天没有人偷懒吧。” 王透老实巴交笑:“没有没有,大家都勤奋着呢。” 孟梁点头:“那就好,今天吃完饭后,跟着我去后山晒纸。” “好的。” 送走孟梁后,王透整只手摁在桌子上,激动起来。他眼神放光,呼吸急促,压低声音说:“我发现一个大秘密!大家,我知道我们婚礼当天该怎么做了!” 石湿愣住:“啥?你知道了啥。” 王透兴奋得整张脸都红扑扑的,他说:“我跟聊天了解到,夜哭古村的族长,族长在进宗祠之前,会放下手里的铃杖!” “什么?!” 众人大惊!突然有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庆幸! 王透激动得口干舌燥,他说:“我就说夜哭古村难的是活到第五天!它就是个存活本!” “石哥,我们在婚礼当天完全可以出其不备。别忘了,其实杀死鬼神,有个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毁了信徒朝它祭拜的信物!” “这类信物在古村,要么是佛像,要么是一个图腾。但是孟家这种家族信仰,明摆着,就是要毁了孟家先祖的灵牌啊!” 苗岩也恍然大悟:“对,灵牌,孟家举行婚礼,就是在宗祠里面。那里肯定供奉着孟家先祖的灵牌,我们只要等族长放下铃杖,就可以动手了。” 管千秋缓了下激动的心情,她说:“不对,不光要等族长放下手中的铃杖,还要等他进宗庙后,把孟家先祖的灵牌展示出来。” 第164章 夜哭古村(十一) “毁掉灵牌的本体,重伤孟家先祖,再将其诛杀,我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确定目标和行动方针后,每个人暗舒口气,脸上挂起了欣慰又喜悦的笑容。 不过就算如此,他们也没有放松警惕。如果夜哭古村的困难在于生存,那么能让无数人有去无回,越往后,喂蛇和做灯笼的任务一定越难 石湿嘿嘿一笑,提醒众人:“大家都别松懈,接下来的三天,可能日常任务难度会加大。” 王透拍胸脯:“放心吧石哥,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谁敢松懈啊。” 苗岩莞尔一笑,两手托腮,惊喜道:“这么看来,我们的运气还挺好的�G!” 光头不以为然说:“那是工会选人选的好!大家的异能都用上了!” “哈哈哈哈哈。” 叶笙听着他们的聊天,掀开眼帘,语气很轻问道:“如果来的是een工会或者jack工会的人,他们也能走到这一步吗?” 一群人:“啊?”他们不明白叶笙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认真想了下:“应该,不能吧……” 石湿率先得意开口:“绝对不能!我们国王工会就是最厉害的!皇后工会和骑士工会的人肯定在第一天喂蛇的时候就死光光了,哈哈,一群废物!” 管千秋哭笑不得,扶额:“怎么可能啊石湿,你别忘了,Jack工会的领头人是,他对蛇的操控能力丝毫不弱于。而且心狠手辣,每次任务都会带一堆新人,用他们的命来试错。我觉得任务的致死条件第一天就会试出来。至于een工会。的能力在夜哭古村,其实比我们所有人异能加起来都要厉害。” 众人脸色不爽,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是啊。他们要用等怨念入梦,又要用吸引畸形儿,还得用随时留意外面的情况。可是白日梦,直接用一个就能搞清楚喜丸的做法! 苗岩叹息:“管姐说的没错,不要把另外两个工会的人当傻子,会来到夜哭古村的队伍,都是做足了准备的。” 石湿:“但那群傻逼连村门口都还没找到呢。你们为什么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哈哈哈哈哈哈说的也是。” 一阵锣鼓喧天,鞭炮声响过后,夜哭古村开始吃晚席。但这一次吃席的时候,新娘子没有出现。 光头问苗岩道:“你昨天不是说夜哭古村的婚礼有四个步骤吗。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今天新娘子怎么没出现。” 苗岩回答:“因为新娘子在宗祠里面,不在这里。” 光头:“啊?” 苗岩说:“别忘了他们是冥婚啊。即‘问女之姓氏’,新郎都死了,怎么来问。当然是去宗祠里啊。而且夜哭古村的流程可复杂呢,新娘不会出面,要有媒人代替她去作答。” 光头:“呃,能不能具体一点?” 苗岩摇头:“再具体一点我就不知道了,何况不是今天,是第四天,在迎亲的前一天。” 这一次吃席,宁微尘终于放下了他的大少爷姿态,吃的规规矩矩,乖乖巧巧。吃完饭后,孟梁很快过来拽他们去干活了。 孟梁带着他们一路往下,去了一楼,然后开了后门。 这一次晒纸的任务竟然在红楼的后面。 众人一出后门才发现,原来夜哭古村不是夹在两座山之间,是夹在三座山之间。它背后还有一座挺拔陡峭的山,只是被庞大的楼身挡住了,孟家宗庙就在这座山之顶。红楼顶端与后山山顶之间,悬空横跨着一座红木长桥。 苗岩抬头,看着上面隐在云雾中的桥梁,喃喃:“我一直以为宗庙在红楼顶,原来只是个视觉错误。” 管千秋也仰头,说:“所以,迎亲那天,新娘子就是要走过这个红桥,去后山的宗庙上吗?” 孟梁道:“你们在瞎嚷嚷什么呢!还不赶紧过来干活!” 红楼前方是黑色蛇渊,红楼后面是一片白色的湖。月色皎皎,照着湖面波光粼粼。水的颜色有点奇怪,乳白色的,浑浊诡异,在满楼灯笼红光的照映下,像覆盖了一层殷红的血污。 孟梁拿出一个一米宽一米长的竹帘出来,看样子应该是打算用它来做抄纸的模具。 “造纸的流程你们应该都清楚吧。前面剥桑皮、搞纸浆的流程我们已经做完了,你们抄纸、晒纸就行。拿着这个模具往湖里面抄捞,把控好方向,多捞几次,弄出一张完整的湿纸。而后晾晒,等纸干,就好了。” 王透四处看了看,而后问道:“我们晾在哪里啊?” 孟梁丢给他们一把钥匙来。 “晾在顶楼!” 众人面面相觑。 叶笙对夜哭古村的纸文化一直就很感兴趣,他拦住了孟梁;“除了抄纸,就不需要我们做其他事吗?我们其实也可以帮你们做纸人的。” 孟梁对这个小兔崽子完全没好气,恶声恶气:“你会个屁!我们村的纸人只能我们来做!” 叶笙道:“那捕梦网呢,捕梦网总不是你们村的吧。” 孟梁:“捕梦网确实不是我们的村的,但它的编法是高人单独传授的,你个外乡人别自以为是了!少假惺惺!” 高人。 叶笙听到高人两个字,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传教士。夜哭古村封闭落后,根本不可能接触到捕梦网这种其他文化产物,唯一的解释是,传教士来过。他不知道那位神秘的第六版主,来夜哭古村到底为了什么?但就凭故事大王以淮城千万人的命为祭,书写《都市夜行者》的故事这一点。 他觉得这人肯定也没安什么好心。 叶笙不假思索问道:“我看你们家家户户都床前都挂着捕梦网,怎么?做多了亏心事,天天噩梦缠身。” 孟梁:“……”他妈的,如果不是祖上有规定,婚礼期间不得死人,他现在就把叶笙推进纸池! 孟梁气急败坏:“你放屁!我们能做什么亏心事,我们做的是天经地义的事!闭嘴干活,午时之前做不完,你就等死吧!” 气走了孟梁,叶笙开始把目光放到那个竹帘上。要把竹帘放入纸池里面抄纸,必不可免要碰到池水。 众人不由自主想到了灯笼室里一沾就要人命的红漆和胶水。 他们再看这一池血晃晃的水,一瞬间头皮发麻,动弹不得。 管千秋道:“这水不能碰。” 光头颤抖地说:“可我……我的再生技能已经在灯笼室里用过了。” 石湿翻个白眼:“早知道我也学着美杜莎之眼了,多带几个新人。” 苗岩苦恼的皱眉:“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宁微尘低头看着孟梁摆地上的竹帘,突然半蹲下身子,手指碰了下模具的边缘,道:“不需要碰水。你们没了解过古代的造纸术吗?” 管千秋愣住:“什么?” 宁微尘摸了下竹帘的边缘,淡淡说:“这个抄纸竹帘不完整。除了帘床、帘子,它的两边应该还有捏尺,用作提携。在下水的时候,完全可以不碰到水。” 宁微尘对于造纸术这种古老的东西,似乎也很有了解。他偏过头去,朝着叶笙展颜一笑,无比灿烂:“叶同学,帮个忙吧。” 叶笙一脸冷酷:“做什么?” 宁微尘说:“陪我去砍两棵竹子。” 叶笙奇怪地看他一眼,但也没有说什么。 夜哭古村夹在三座山之间,这片湖的旁边也是山,低矮处长了不少草木,甚至还有几竿翠绿的竹子。宁微尘把叶笙带到旁边后,目光沉沉,直言说:“把你在灯笼室发现的纸给我看看。” 叶笙也没隐瞒,把那张满是折痕的纸给了他。宁微尘修长的手接过那张纸,垂下眼来,稍微摸索了下,抬头冷声问他:“你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叶笙对于宁微尘并不打算隐瞒,他说:“现在还好,不过我第一晚到夜哭古村时,刚从一个山坡上滚下来,头……特别晕。”对就是晕。那种天旋地转,肺腑翻涌的晕,好像身体被颠倒了一百八十度。 宁微尘把纸递给了他,而后轻声说:“叶同学,在你进入山洞后,你的直播间黑了几秒。” 叶笙:“啥?” 宁微尘笑了起来,说话很慢,又轻又柔。 “叶同学,我觉得如果我不来的话,你的直播间,可能永远就是一片黑了。” 叶笙假装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愤怒:“……” 他接过宁微尘递给他的那张纸,借着浑浊的月光,看着上面复杂又规律的折痕。 宁微尘说着要他帮忙,实际上见叶笙状态不好,砍竹子这件事他根本就没让叶笙插手,轻而易举折断两根青竹,宁微尘就带着他回去了。 做捏尺并不难,用竹劈子在旁边固定后,就可以拿稳。竹帘下水,抄捞纸浆,不一会儿,一张湿纸就出现了。等它稍微干涸,马上就一群人拿着它上顶楼去。夜哭古村从一楼到顶楼,楼梯大概要走半个小时。不过好在,异能者的体力都不错,也没人觉得多累。 顶楼的屋檐几乎是半镂空的,月光千丝万缕照进来,晒纸的房间在顶楼的西侧。一进去后,众人就被一整屋挂在竹竿上的捕梦网给惊到了。 不过更让他们震惊地,是那些被挂在墙上,一人高穿的花花绿绿,面带诡异笑容的纸人。 王透对上正中央那个纸人的眼后,脸色就煞白,他低声说:“昨晚就是她!” 叶笙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夜哭古村的纸人是立体的,手臂,脖子,脑袋,都用纸做了出来。女人的头发应该是接上去的人长发,乌黑靓丽。她眼睛鼻子嘴巴都画得非常灵动,脸颊涂着两个红晕,穿了身花花绿绿衣服,乍一眼看过去,像个挂在墙上笑容古怪的活人。四周的墙壁都挂着这样的纸人,月光昏昏暗暗,像是周遭挂满了尸体。 忍住寒意,石湿把纸挂到墙上后,说道:“走吧走吧。还有六张纸要抄呢。” 众人纷纷点头,急不可耐地要离开这诡异的纸人屋。 但是叶笙好像察觉不到这种阴森的环境一样,他借着月光,手指碰上了挂在屋中央的捕梦网下方。 “叶笙,你不走吗?”管千秋问道。 叶笙垂眸说:“你们走吧,我有点累。” 石湿:“啥?” 你这就累了?!你这么娇弱的吗?!king工会的人全是一言难尽,但也没人敢说什么,纷纷下楼。 只剩下宁微尘还留在这里。 叶笙对这些捕梦网特别感兴趣一样,从第一个一路摸到最后一个。他的手指细白,手腕也清瘦。站在漫天的纸流苏间,仰头时,敛去眸中暴戾的神色,苍白的下颌线给人一种美丽又脆弱的感觉。 宁微尘在一旁看着叶笙白皙的脖颈皮肤,舔了下牙,眼神晦暗,似笑非笑说:“我现在开始讨厌第一军校的萤虫了。” 叶笙奇怪道:“萤虫监视的是我,你讨厌什么?” 宁微尘轻描淡写说:“谁让我见不得人呢。” 叶笙:“……” 宁微尘幽怨说:“是吧,叶同学,我就是见不得人的。” 叶笙:“……”你听起来真像个怨妇。 叶笙一路走到屋尾,看到一个捕梦网后,愣住了。 他说:“宁微尘,你过来看。” 宁微尘从倚靠的窗前,起身,长腿一跨,走了过去。 叶笙的手拽着一个捕梦网,这个异样的捕梦网和其他捕梦网的样子差不多,完全可以以假乱真,足见主人的手工有多灵巧。但是叶笙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它的不对劲之处。 这个捕梦网,网的方向,是“反”的。夜哭古村的捕梦网,一般织成一个旋涡样子,线往中间的洞聚拢。但是这个捕梦网,看起来像是由洞往外面散。而且下面的纸流苏,有一条被打了一个结,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喂蛇、做灯笼、晒纸,都出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而这三件事,是他们来夜哭古村必做的每日任务。 他在喂蛇的时候,被一条蛇袭击;在数人皮纸的时候,看到一张奇怪的纸。叶笙一直在想,做晒纸任务时会不会也有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没想到,果然就让他找到了这个反的捕梦网。 叶笙低声道:“就像是有人刻意留下线索,让我发现不对劲。” 叶笙没有说话,他把这个捕梦网取了下来。 不一会儿一群人又举着竹帘上来,晒第二张纸,忙忙碌碌半天,等晒纸任务终于做完,众人已经精疲力竭。 但是想到今晚还有一场和畸形儿的恶战,他们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妈的,夜哭古村光是三个任务就足够让人累死了。” “做每件事还得高度集中精神不然必死无疑。真要命。” “唉,今晚要辛苦管姐和石哥了。” 众人吵吵闹闹进房间。 石湿看叶笙一直神游世外,神色苍白,直翻白眼,不过碍于宁微尘在,他措辞还是收敛了点。 “我说你这么娇里娇气的,以后别来这种等级的危险地了。去世娱城直播吧,会有很多人愿意为你花钱的。” 叶笙抬眸,冷冷看了他一眼。 石湿:“……” 石湿竟然被他看的有一瞬间心虚。 不对,他心虚什么??? 宁微尘饶有兴趣,轻笑道:“说的也是,以叶同学的长相,我愿意成为他的榜一。” 叶笙对他“未来的榜一大哥”一脸冷漠:“你去直播,我也给你打赏。让我开心了,我给你赏三倍。” 一群人被他的口不择言吓懵了。 “……” 叶笙你知道你在跟谁谈钱吗?你疯了吧,你调戏宁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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